你從神殿跌落,墮入無盡的黑暗【東皇太一】
平庸及是惡。
東皇太一還記得他曾經的追求,一直未變過的追求,他要力量,他要永生,他要成為神。
疼痛算什麼,就算不在為人,就算雙腿化作蛇尾,他只要堅硬的鱗甲。
感情算什麼,就算屠盡血親,就算往日生活之處都會灰燼,他心底也毫無波瀾。
他是神。
冷酷而強大,感情至于他只是沒用的負累,他選擇的方向便不會讓任何無用的東西擾亂他的心。
他一直這樣生活。
直到遇到了阮萌,那個可愛的小家伙,那個會在他懷里取暖的小家伙。
他的血是冷的,人也是冷的,阮萌卻窩在他懷里,聲音軟糯,抱著他,要抱抱。
是一個向他撒嬌的,無憂無慮的小孩子,把她最真最柔軟的一面展現給他……卻不怕他麼?
向他使小脾氣,他也不會想殺了她,開始只是覺得她有利用價值而讓他膩著,最後,滿腦子想哄著她。
他哪里哄過人,哪里低過頭,哪里好言好語和人說話……這些唯一,都只給她。
東皇太一從來不想承認,他每次把阮萌哄好,看她笑的開心抱著他親一口,他的心底都是滿足——
看,傾瑤這麼難哄,只有我能哄好她。
慢慢地,他得承認,他愛上她。
愛是什麼。
東皇太一從來不屑于愛,他更不會愛。
于是他變得那麼笨拙啊,什麼都不會做,什麼都不會說,他是神,卻不知道怎麼討好她,給她,她想要的一切。
傾瑤想要什麼呢?
東皇太一小心翼翼地試探。
他把世間能搜集到的寶物都堆在她面前,而她就是他最珍貴的寶貝。
直到,他看到阮萌喜歡小孩子,整天都去往那個孩子那里跑。
他就想,傾瑤喜歡孩子……那他就給她一個孩子。
蛇身能夠讓他容顏不朽,能夠給他堅硬的鎧甲,能夠讓他免收傷害,可是他已經變了。
什麼時候,力量都不再重要,而讓位給她。
東皇太一沒有告訴阮萌,想要給她一個驚喜,亦或是,怕她不舍得讓他犧牲什麼。
傾瑤對他很好,她總是撒嬌,其實呢,她也在用自己的方式保護他,陪伴他,愛著他,也縱容他的冷漠理解他的無情。
她只要個抱抱,也從未想過多得到些什麼。
東皇太一都懂。
他可以舍去力量換回雙腿,給她一個正常的丈夫,給她一個屬于她的孩子——只要她想要的,他都想給她。
可是他也沒有想到,他竟然會永遠失去她。
傾瑤肯定恨他,沒有保護她,東皇太一更知道,傾瑤其實一直在懷疑,懷疑他要殺了她。
其實他早就沒有了那個念頭,他只想好好守護她,可是這般粘膩的話,他說不出口。
他覺得他還有神的驕傲,他不用說出口,只要做出來就好。
所以,他從始至終沒有給她安全感。
所以,她就永遠拋棄了他……
等到最後,連神的能力都可以拋下,連尊嚴連容貌都可以不要,甚至不求她記得他只求她還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時候……
東皇太一才知道。
何止力量權力不如她,這世上,就連他那一直放不下的自尊,也什麼都不是。
誰也不如她。
誰也不如她……
愛情,原來是這樣。
他會愛了,教會他愛的人,會忘記他。
……
東皇太一捏著簪子,遞給阮萌,手在抖,他無法克制。
他明明知道自己現在樣貌丑陋,他明明想好了站在遠處就好,可是他還是沒有克制住自己,想要出現在她身邊。
多少年,是數十年還是幾百年,他都忘了,他只知道,她回來了。
他遞過去簪子,別過頭,不知道該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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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阮萌卻跑到他面前,手上捏著簪子,笑著問他。
“好看麼?”
好看啊,當然好看……
東皇太一從她眼底看到自己的倒影,蒼老的丑陋的倒影,又將自己的身子轉開,微微地點了點頭。
阮萌愣愣地看著他的側臉,不知為什麼,突然就想哭。
她沒有眼淚的,可是眼眶紅彤彤,一句話克制不住地脫口而出。
“你說話呀,好不好看嘛!”
這句撒嬌的話一出來,她愣了,東皇太一也愣了。
東皇太一僵硬地扭過頭來,對她低聲說。
“好看啊。”
傾瑤,你最好看了。
可是,我已經配不上你了……
他剛說完,就聽到一聲輕呼,他以為阮某受傷匆忙抬起頭擔心地打量著她,卻見阮萌盯著他,一動不動。
東皇太一來不及捂臉,只見到她臉上好像慌張的表情,就心底發緊。
可是他不敢碰她,只能小心翼翼又焦灼地問。
“怎麼了?哪里難受麼?”
阮萌呆呆地看著東皇太一。
就在剛才的一瞬間,她面前的這個人,整個人都變了一個模樣。
他本來是老人,可是瞬間,變成了一個黑發黑眸的古風大帥哥……
阮萌揉揉眼睛,實在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可是她都把眼睛揉的和只小兔子一樣,東皇太一還是一副溫柔古風美男的模樣,此時,他還正憂心地看著自己,一副關心卻不敢觸碰的樣子。
好像……有些熟悉。
東皇太一只看著阮萌揉著眼睛,就心疼,完全無法克制本能地抓住阮萌的手,細細地打量著她通紅的眼睛。
還好,沒事。
東皇太一松口氣,馬上松開手,對阮萌連聲說。
“抱歉,抱歉……”
看他小心謹慎的樣子,阮萌又想哭了。
好像在她不知道何時的記憶里,找個男人從未有個卑微的姿態,此時卻因為碰了她而不停的道歉。
阮萌咬著唇,紅彤彤的眼里,一滴淚不受控制地滴落。
東皇太一又露出了緊張的表情,阮萌卻更想哭了,想哭,想讓他安慰。
“你是笨蛋麼?”
阮萌毫無道理地說。
東皇太一毫無道理地哄。
“是,是,我是笨蛋。傾瑤你別哭了啊,我是笨蛋。”
街上的路過的行人都向他們看一眼,俊美無儔的男人哄著可愛漂亮的女孩,一臉慌張,可是看起來,好像很幸福吶。
……
東皇太一後面明白,原來他等了不知道多久,永聲之鑰也失去了作用。
他恢複了原來的容貌,完全變成一個人了。
會老,也會死。
可是能陪傾瑤一起老去,一起死去,也是他從未想象過的幸福。
最後,他們生了一個很可愛的孩子。
東皇太一養著孩子,哄著阮萌,一家三口開開心心地生活在一起。
阮萌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東皇太一走過來,一把把她摟進懷里,親親她的小臉。
阮萌捶他胸口。
“孩子還看著呢。”
東皇太一輕笑一聲,低聲說。
“我把他攆會樓上睡覺了。昨天晚上不是還有人哭鼻子,我得哄好是不是?”
阮萌哼一聲。
“還是不是怪你,太粗暴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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