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很快駛出醫院所在的郊區，沿著主路駛入市區。
龐統的目光一直看著窗外，不發一言，目光迷離。
夏日的晚上七點並不算黑，沿途的路燈已經亮起來，白色的路燈落入他的眼中，不知為何卻讓他滿目蒼涼。
阮萌開著車，理解龐統的沉默，只說了一句。
“一會我們去見侯立的女朋友，如果你有想說的，想告訴我的時候在告訴我。”
龐統眨了眨眼睛，輕輕地說。
“咱們回去吧。”
他突然不想讓她去了……
太危險。
阮萌開著車，勾著唇角，微微側目看他，眼中也帶著笑意。
“晚了，早就回不去了。”
不管是她，龐統，還是她和龐統的關系，早就回不去了。
龐統沒有作聲，阮萌打著方向盤車一個急轉拐入岔路口，她繼續說。
“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現在，你不用想太多。”
龐統抿了抿唇，目光又看向窗外，眼神繼續空洞……空洞……仿佛看向了不知名遙遠的地方。
車座後面躺著的木偶慢慢坐了起來，手攀在阮萌的椅背上，唇角帶著詭異的笑。
每次這個木偶過來，阮萌就覺得遍體生寒，她扭過頭，能夠看到木偶蒼白的手指，和人的肌膚一般細膩。
她的眼神凝起。
“你再弄一些小動作，我就把你從身上扔出去。”
木偶沒有表情的變化，不過手從椅背上收回，又輕輕蓋在了阮萌放在操作杆上的右手上。
他的手很冷很冷，如冰塊一般，可是，他的態度好像和原來那種“褻玩”般的態度不同。
第二重人格，也會心疼人了？
阮萌正這麼想著，側臉就被吧唧一口。
她的眼神瞬間變成醬紫T-T
果然，她想的太多。
病嬌鬼畜就算突然變溫柔，那也是病嬌的溫柔。
坐在副駕的龐統好像看到了阮萌突然變喪的冷漠臉，手握成拳頭拄在唇前，仿佛偷偷笑了。
車繼續行駛，木偶老實了不少，規規矩矩坐在後座上。
突然，她聽到龐統用幾乎空靈的聲音說了一句。
“下雨了……”
接著，阮萌也看見有雨滴絲砸在車窗前，隨著車的前進，雨絲被拉成一條長長的線。
天瞬間黑了下來。
溫度也涼了。
阮萌打開車內的空調，側目去看龐統時，卻見龐統呆呆地坐在原地，眼中，瞳孔正在慢慢收縮……
好像，受到了巨大的驚嚇一般。
阮萌抿起唇，不敢碰他，怕嚇到他，只是把車停到路邊，安靜地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在他的肩頭。
龐統沒有任何反應。
過了約莫半個小時左右，龐統仿佛從一場噩夢中驚醒，額前開始淌落汗珠。
他在慢慢恢複知覺，後知後覺發現車子不動了，而他的身上披著一件衣服。
他咬著已經沒有任何血色的唇，揪著阮萌的外套扭過頭，就看到阮萌正在看他，眼里有毫不掩飾的擔心。
龐統什麼都不想說。
他不想重溫那場噩夢……可是，噩夢如影隨形……
他歉意地對阮萌露出一個僵硬的表情。
“對不起，我……”
他的話剛說出口，腰卻被阮萌突然摟住，接著他整個人都被阮萌攬入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