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遠嗔怪道,這就是你不懂江湖上的規矩了。你到這里多長時間?滿打滿算還不夠一天!大哥到這里多長時間?若是我聽得不錯的話,已是幾朝的元老了,哪里能在你跟前栽了面子?一碗紅燒肉是小,輩分在這擺著呢。是不是?大哥?
小娘子,你的這個爺們是個人才,不護犢子,是碼頭上可深交的人。看好了他,別光顧嘴里吃得流油,把身邊這塊肥肉丟了,叫別的女人搶了去!
1床擺出前輩的架勢。
莊羽吃著人家贊助的肉,胡亂支吾著,心里卻在暗罵:看你那個邋遢相,屎殼郎鑽進花生殼,還想充好仁(人)?諒你在江湖上至多是個丐幫的小頭目。
支遠說,大哥,我們不識好歹,還承您多關照。
1床說,沒得說。不過,有一句話,我可不愛聽。
支遠忙問,哪一句?
1床說,我不是大哥。是三大伯。
支遠立刻改口,三大伯,我是看著您年輕,想當然,才叫亂了輩分。您別在意,我立馬改過就是。莊羽,記住了,三大伯。
莊羽抹抹油嘴,甜甜地叫了一聲,三大伯。
1床心滿意足地走了。
莊羽轉身啐道,他媽的烏龜王八蛋的三大伯吧!
門猛地開了。
眾人嚇了一跳,以為1床使了個金蟬脫殼之計,佯裝離開,實際是查看大家的反應。只有范青稞泰然自若,心想讓這人前一套、人後一套的女人,吃點教訓也好。
不想進來的是一位頭發斑白、面容清瘦的老女人,工作衣揉搓得像舊皺紋紙,和一般衣冠整肅的醫生不同,令人有一種邋里邋遢的親近感。
我姓孟,也是這醫院的醫生,對面的病房就歸我管。可大家都不叫我孟醫生,管我叫孟媽。聽說你們是新來的病人,雖要下班了,也到你們這里來看一看。
我是60年代的老大學生,和現在的年輕人不一樣。比如蔡醫生,是不是剛到下班時間就走了?當然這也沒錯,可我就是放心不下,生就的勞碌命。老想改,可都這麼大歲數了,改也改不了。
不單自己的病人要負責,別人的病人我也管。咸吃蘿蔔淡操心,也沒人多發一分錢,全是自找。好處就是輪到我值夜班的時候,心里有譜,省得萬一碰到意外,抓瞎。這不,我把你們的病曆都看過了,你是不是叫支遠?
孟媽和藹可親地看著支遠,熱忱地期望著,臉上的皺紋呈放射性散開,笑容燦若蓮花。
支遠只好叫了一聲,孟媽。
哎——孟醫生長長聲音應承著。
你是不是叫莊羽?看看,多麼靚的一個女兒家,叫毒品給折磨成這個樣子,孟媽心痛啊!甭怕,有孟媽給你想辦法,保證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讓你臉上重新紅是紅,白是白,成一個人見人愛的大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