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問鼎生死 第五十九章 死亡預言

帶著南宮洪的親筆信,我離開了白虎城。

很快將關在玄武地下監牢的弟兄們放了出來,人家都說從“號子”里出來的人都會成為良民,我看一點都不假,一個個罪惡度都清零了,典型的“良民”。

不過這麼幾千個良民在大街上狂笑,卻讓路上行人無不瞠目結舌地繞道,就連巡邏大隊也得靠邊點站。

將金龍的遺物都朝倉庫里一扔,我伸了個懶腰起床了。

剛出去晨練,就被師父拉到一旁:“凡兒,你應該找個時間去東方家一趟,拜訪一下東方臨浩,你這條命可是人家給救回來的!”

“知道了,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去吧!”我對東方家族可是向往已久了。

張仇鴻楞了會,手指點了點我笑道:“你啊,好吧,你們哥幾個一起去看看吧。”

“太棒了!”于明興奮地吼道:“神秘的東方家,我來了。”

王臣等人無一不是目露神光,東方家族可不是一般的旅游勝地,不是什麼人都可以進去感受其神秘氣息的,很多人都以“沒有進東方家族一觀”為平生一大憾事。

可是當我們趕到東方家所在地時,來接待我們的那個中年人告訴了我們一件很遺憾的事情,那就是東方臨浩病危。

東方臨浩病危!

如果東方家自己人都說東方臨浩病危,那麼東方臨浩就絕對沒有活過來的希望,我凝視著身前那片看似普通的樹林,可是卻有種看不透的感覺,這個生活在傳奇與神話中的老人也擺脫不了死亡的宿命麼?

“陸小姐,各位,還請不要向外宣傳這個消息,謝謝!”中年人在帶路前沒忘加上這麼一句話。

東方臨浩病危!這個消息如果傳到社會上去,絕對會讓整個世界為之震動,現在竟然連師父他老人家都不知道東方臨浩病危,也就說明東方家並不想讓外界知道這個老人即將離開人世,即使是東方臨浩離開了人世。

所以我們都很諒解地點了點頭,在陸芸的提醒下老老實實地跟在了身穿白色長袍的中年人後,一步也不敢踏錯,沒有人願意拿自己的身體去挑戰東方家幻術的權威。

懷著莫名的心情,我們一行人來到了東方家的會客廳,一路上並沒有想像中的那種悲戚的氣氛,而且由于心系東方臨浩,我們根本沒什麼心情仔細觀賞東方世家那種在世間已經算是獨一無二的建築風格了,更何況是第二次來過的陸芸。

“東方伯伯,你沒……”陸芸驚喜地望著一個瘦削矮小的光頭老人喊道:“見到您沒事,真是太好了。”

陸芸之前就跟我們介紹過東方臨浩的相貌,但是卻依然讓我們感到驚奇萬分,那個中年人不是說東方臨浩已經病危了麼?就算是再怎麼喜歡開玩笑的家伙,也不會拿自己家主的性命開玩笑吧?那麼站在我們眼前的這個矍鑠的老人又是誰呢?

東方臨浩聲音柔柔地笑應道:“小姑娘,能見到你也很好,還請饒恕我這個老人記憶欠佳,忘了你叫什麼名字啊!”

“沒關系啊,您忘了一次,我就告訴您一次,我叫陸芸,您喊過我好多次芸兒的,這次不准忘了哦!”陸芸輕柔地捏著東方臨浩干枯的雙手,雙眸中閃現出幾顆晶瑩的淚光。

東方臨浩拍了拍陸芸的小手愛憐地說:“哦,我記起來了,芸兒啊,張老兒怎麼不來看看我這個將死的老朋友啊!”


陸芸連續眨了幾下眼睛,忍住要流下來的淚珠,強笑道:“看您老說的,您現在身體不是很好麼,怎麼動不動就說死呢,師父這些天在忙著門派開山的事情,所以沒時間過來,他說過段時候再來看您。”

“哦,呵呵,那我們不提這個,不提這個,在你後面的這些就是你的師兄妹們吧,讓老頭我看看,嘖嘖嘖……都是人中龍鳳啊,真不知張老兒上輩子怎麼修來的福氣,竟然能收到這麼一批好徒弟,真是羨煞旁人啊!”東方臨浩目露精光地掃視了我們一眼,將目光停在了我臉上,點了點頭說:“你就是許凡?”

“回伯父的話,我就是許凡,在此謝過伯父的救命之恩!”我恭敬地長揖到地。

東方臨浩哈哈一笑道:“好好好……這一禮我也該受,不過話又說回來,救你命的可是芸兒這丫頭,你以後可得好好待她啊!”

“那是一定的。”我堅定地應道。

然後王臣等人一一見過了東方臨浩和他的幾個妻子,以及東方臨浩的三個兒子:老大東方樸沉、老三東方樸束和老四東方樸麟。

而在見過東方樸麟時,他親切地表示他的兩個寶貝兒子剛還嚷著要出來見我,後來不知怎的又改成讓他這個做爸爸的人代為傳話,說等我有時間後到東方家“武塵園”去找他們。

我先是一楞,然後在陡然醒悟,東方樸麟正是木森林兄弟的父親,真不知道那兩小子又想玩什麼花招。

順手從懷里拿出《房中秘術》對東方臨浩說:“伯父這本書實乃絕世寶書,讓小子我受益匪淺,現在是物歸原主的時候了。”

在一旁的青姨微笑著接過書後目光中夾著一絲悲傷地看著東方臨浩,東方臨浩應道:“這的確是本好書,也希望你能善用此術,以後再擇人相授,卻忌所傳非人。”

“謹遵伯父教導,我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的!”我鄭重的應道。

“能來東方家的都是有緣人,你們就在東方家住一宿吧!”頓了頓,東方臨浩說道:“青兒,你們帶著那些丫頭去玩玩;老大和老三就帶著那幾個小伙子去‘古訓園’轉轉吧;許凡,你跟我來,我有話對你說。”

“爸,那我呢?”東方樸麟疑惑地看著東方臨浩,似乎很不解父親為什麼單單遺漏了自己。

“你不是要帶著許凡去找我那兩寶貝孫子麼?所以,你在這等著。”東方臨浩說著人已經朝里堂走去,我愣了下神跟了上去。

跟著東方臨浩來到一間堆滿了亂七八糟東西的房間里,東方臨浩打了個響指,一陣金木嘎嘎聲過後,身後的門自動關了起來,所有我認為是亂七八糟的東西都不見了,而在我眼前出現了一個古老的香案和幾個整齊的蒲團。

在我暗自咋舌這里機關重重的時候,東方臨浩指著蒲團說道:“坐吧!”

也許是環境的影響,我老實地盤坐在東方臨浩指向的蒲團上,虔誠地看著這個瘦小的老人。

東方臨浩在我對面盤坐了下來,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說:“小伙子,別太拘謹,我也是人,更何況我只是一個將死的老人而已。”

“將死?為什麼老爺子你還這麼精神,總要說自己將死呢,而且……”我突然不知道這事該不該說。

“而且我的家人都宣稱我病危,而我看起來似乎一點事都沒有,是麼?”東方臨浩淺淺一笑,說出了這個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問題的答案。


病危,是指什麼?

病危,簡單的說,就是一個人生病了,生了治不好的病,而且快要死了!

而東方臨浩的確得病了,得了一種叫做“大限已至”的病,這種病不被醫學界所承認,但是的確治不好,而東方臨浩也的確剩下不到三天的壽命,他也的確快要死了!

只是我們下意識的以為病危就是那種癱在床上,屎啊尿啊都要人招呼,上半口氣剛吸進去,下半口氣就有可能呼不出來的情況。

如果我在某個公園游玩,有個路人生龍活虎地告訴我,他丫的只剩三天的命,並帶著一只很老的演員“寶哥”在《拳神》中帶的手表告訴我說,他能精准地計算他的壽命在什麼時候終結,我一定會給他腦門一拳,再抽他兩耳刮,看能不能把他的精神病治好!

可是現在東方臨浩告訴我,他大限將至,在三天後的午時會魂游西天,我卻信了,斬釘截鐵的信了,就因為他是東方臨浩。

雖然有個問題我自己都覺得問得很愚蠢,但是我依然問了:“伯父,為何在您清晰地知道自己何時會離開人世,您卻依然能如此坦然地面對它呢?”

“它?你指的是死亡吧!”東方臨浩平靜地說:“死亡是個大迷霧,至今沒有人能解開的大迷霧,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我們總有一天會死。就如你,你也總有一天會死,而且你也知道你頂多能活到什麼時候,可是你不也在坦然地面對生活麼?難道就因為我離死亡更近,就不一樣了麼?”

東方臨浩的話在我心里激起了千層浪,他的話帶著我走進了一個以前未曾思考也思考不了的世界。有生就必有死,誰又能否認死不是另外一種意義的生呢?

東方臨浩跟我談了許多他對這個世界的認知,我也不清楚這些東西對我的影響有多大,我只知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用在這似乎還遠遠形容不了我所受的益處。

也許忽略死亡、正式死亡我也能做到,但是這只是在游戲中而已!

在離開這間特殊的房子時,東方臨浩還送了我一句話:“滿眼風光排憂傷,盤中金玉在夢鄉,人生自有得失時,從來禍福相依傍。”

我牢牢地記下了這句話,我沒有問東方臨浩是什麼意思,我想總有一天我能參悟出這是什麼意思。

從房子里出來,我驚愕地發現,外面竟然已經是滿天繁星,東方臨浩沒有同我一起出來,我一個人走回了會客廳。

東方樸麟依然在那,而在他身旁的正是東方木森和東方林。

“老爸,爺爺在跟天哥說什麼呢,怎麼說了這麼久還沒……”東方木森的話還沒說完,東方林已經接口道:“出來了!”

“天哥!”木森林兄弟目光一亮,雙雙朝我奔來。

在現實中見到這兩個特殊的小弟,我的心情也非常的愉快,大笑著迎了上去。

可是我萬萬沒想的是,對著我胸口而來的不是他們的身體,而是他們倆的拳頭,東方木森的右拳和東方林的左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