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正說著話。突然，飛機又是一陣搖晃。原來是遇到一股上升氣流了。TU154飛機本身就年老色衰，受到這種沖擊，頓時有點步履蹣跚。
陽子小姐驚叫一聲，猛地撲進黃昏懷里。
一刹那，溫香暖玉在懷。一股少女若有若無的香味氳繞鼻端。那種青春美女特有的健康而柔軟的身體，那種驚慌之中的漢白玉般的臉龐都給了黃昏很大的沖擊。
“靠，吃豆腐也不是這種吃法吧！”黃昏正要輕輕推開陽子小姐，面色一整，正告日本女公民，超級男生是不誰都可以接近的。偶像的價值在于和普通群眾保持一定的距離。突然感覺眼角有東西一閃。
黃昏正好坐在窗戶旁邊。實際上這是一個很好的位置，長長的旅途能夠不時看看外面的藍天白云，青山綠水也是一見很有意思的事情。不過，現在是半夜，外面一團漆黑，什麼也看不見。不過，有一段時間還不錯，飛機一飛出平流層，天立即變成深海藍，外面的星星也特別大特別亮。其他時間基本都是在昏天黑地中度過的。
接著窗口天穹藍色的反光和機艙內的燈火，黃昏突然發現了自己的護照。
那本硬面冊子正好被外面的罡風吹過來，牢牢地貼在窗玻璃上。護照翻到第一頁，上面是一張大頭像，黃昏的模樣正在上面咧嘴傻笑。好象在在挖苦機艙內的本尊，“相比你而言，我是自由的。”
黃昏一看，“哈，原來你在這里啊！我的護照。”便一把推開陽子小姐，跳起來，大聲招呼著空中小姐，用純熟的英語大喊：“喂，那個乘務員。叫司機刹車，我找到護照了。”
話還沒喊完，旁邊，陽子小姐尖叫一聲：“黃昏，你的英文好好喲！聲音好好聽喲！”
“收聲。“黃昏大怒，呵斥野原陽子。
陽子立即不說話了。想來是她們的民族性格使然。若換成上海姑娘早一個衛生球眼神過去了。
全部乘客都像是看神經病人一樣看在和黃昏。可憐的陽子小姐羞得趕緊將頭埋下。這也太丟人了。這個人、這個人總是這麼出人意表！
空中小姐過來安慰黃昏道：“先生，飛機飛行途中是不能停靠的。否則就要摔下去了。“
“我不管，我的護照，我的護照。”黃昏暴怒，跳上椅子，用腳使勁踹著窗戶，試圖打破那層透明的障礙。不知道為什麼，額頭上那個舊傷開始疼起來了，身上也火熱一片。一種無法控制的出動從心中熊熊燃燒。眼前的一切都變得血紅一片。所有的人看起來都是那麼面目可憎。
他再也聽不到其他聲音，只感覺耳朵里的聲音越來越空洞。空洞得像是置身在一個長長的隧道之中。所有的聲音都甕聲甕氣，然後漸行漸遠，終至消失。
來的兩個空中小姐實際上比較漂亮。這代表了一個國家的形象。她們有著東北亞女性特有的高大和柔和的眼神，白淨的皮膚像是玉石一樣在發光。
不過，她們開口，卻沒發出聲音。至少，黃昏聽不到她們說些什麼。只看到那兩張血盆大口一張一合，配合著她們臉上的驚訝，感覺略帶著一絲嘲弄。
這表情讓黃昏很不爽。
“都他媽瞧不起我！”他大叫，卻沒有聽見自己的聲音。
他使勁地踢著窗戶。看見機艙內所有的乘客都做出一副驚慌失措狀。這讓他惱火。
陽子撲上來了，一把將他抱出，將嘴巴湊到他耳邊大聲地叫著。
猛然，一片噪雜撲面而來。聲音巨大，如浪花沖擊。
一刹那，所有的聲音都回來了。
是陽子的聲音，略微帶著點哭音：“黃昏桑，黃昏桑。你要冷靜，冷靜啊！”
黃昏突然安靜下來，渾身像是從水中撈出來一樣。
“先生，您怎麼了？”一個空中小姐像看怪物一樣，“您需要些什麼藥物嗎？我們飛機上有一些常備藥品。對了，你可以試試我們偉大祖國新研制的藥物《朱砂安神丸》。”她好心地提醒。
“朱砂？”黃昏有點發愣，突然回過神來。大怒：“我沒有神經病，神智也很清醒。你才需要吃朱砂，你全家都吃朱砂。”
“好啦，好啦！”野原陽子抱住黃昏，輕輕拍著他的背，安慰道：“黃昏桑，沒什麼的，沒什麼的。”
“可是、可是。”
“好了，好了。”陽子輕輕地抓住他的手。那種淡淡的溫暖讓黃昏狂躁的心慢慢安靜下來，恢複平穩的心跳。
陽子轉頭對空中小姐微笑：“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現在沒事了。”
大概是做管了國營企業的員工，加上剛才被黃昏詛咒全家吃朱砂，空中小姐的態度很不好。教育道：“你家里有神經病人就不要滿世界亂跑，出了事誰負責。”
遭受到空中小姐的呵斥，陽子連連鞠躬，“對不起，對不起。下次絕不這樣了。”
“我為什麼會這樣？”黃昏突然清醒過來，感覺很不好意思，伸手想推開陽子。卻不料那小妞力氣卻不小，加上母性泛濫，黃昏居然推之不動。
“您好一點了吧。”陽子在吃足黃昏豆腐之後松開他，遞一杯水過來。那杯水倒也乾淨。不過，在燈光下好象有一條條絲狀的流體在旋轉、在交錯、在糾集。黃昏嚇了一條，飛快讓開，“不要。”聲音里全是驚恐。
他忙閉上眼睛，小聲對自己說：“都是幻覺，都是幻覺。我是正常的。我比所有人都正常。”但眉心還是有一個灼熱的小點在突突地跳著，每一下都像是有人用腳在踢自己。
“靠！難道我的精神狀態上真有問題？”他伸手摸了一把滿是冷汗的臉自言自語：“回上海後一定要讓吳青云給聯系一個心理醫生。”
第四卷 全民情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