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新一年 第八十八章 余波

同一時間,日本駐美國大使館外交照會中國常駐聯合國大使,提出措詞強硬的抗議。要求,黃昏必須對這一極端的,赤條條的反日言行做出道歉。肩輿黃昏的天皇大師范身份,日方就不再提出經濟賠償上的要求,但黃昏必須在主流媒體上發表其書面檢討。中日關系一衣帶水,和平共處符合雙方利益。

又,日本大使館約見美方外交部長,對美方任由第三國公民在其本土試圖挑起兩國矛盾的行為做出嚴正抗議。並要求美方限時驅除肇事者。

不過,這僅僅是開始。

中國外交部僅僅對這一事件做出簡單的外交照會:“黃昏的個人行為僅僅代表其個人,其個人行為不代表任何官方的、民間的、團體的意見。公民的言行應該受到所在地政府的尊重。”很外交化的外交辭令。

美國政府頭痛的則是另外一個方面。奧斯卡頒獎儀式結束之後,狂熱的華人擁上街頭進行了一系列慶祝活動。大凡慶祝活動必然有含酒精類飲料的存在,而飲用者年滿十八歲,在法律允許的范圍之內。這些慶祝活動早就由民間華人組織事先向所在地政府提出申請,且得到批准,這也在法律允許的范圍之內。

但事件的發展卻不在人們的控制范圍之內。

距離上一次全美華人大騷亂剛過去不到半月,這一回美國警方早就派出大量警察嚴密地監視著游行人群。

可是,飲用了大量啤酒和含酒精飲料的華人漸漸地陷入沖動之中。

這一沖動在《南京,1937》最終獲得本屆奧斯卡最佳影片獎之後達到高潮。

一瞬間,美國各大城市的夜空中升起了瑰麗的焰火。大街上全是中文的歡呼聲。所有的汽車都被截停,長長的車龍堵在街道上,兩個小時內行進不到一百米。

有失態的華人流著眼淚,唱著古老的歌曲:“大刀往鬼子頭上砍去……”

“我的家在松花江上,那里有森林煤礦,還有那衰老地爹娘……”

萬眾一心。群情激憤。

維持秩序的美國警察開始害怕了。這已經不是一直普通的游行慶祝隊伍,這……簡直就是一支軍隊。

不知道誰喊了這麼一句:“殺鬼子嘍!”

冰層下的急流猛地沖破堅冰,噴湧而出。

無數陷入瘋狂的華人手提酒瓶、木棍再次沖向日本人的店鋪。

火光在城市上空熊熊而起,將西方發達資本主義的夜晚照得通明。

強力彈壓無果。受盡欺壓的日本僑民終于反抗了。那些頭上紮著白毛巾,額頭上有一點紅斑點的日本男人有組織地集合起來,開始和華人對抗。

兩個民族之間的格斗卻在地三國領土上進行,這一點也夠讓美國人郁悶地。

幸好,美利堅合眾國強大的國家機器在這一刻發揮出巨大的勢能。要撲滅這一場大火很簡單,一個字“抓”。

一個騷亂的夜晚,同一時間內。各大城市的監獄中裝滿了滿臉剽悍凶煞之氣地黃面孔。在美國也是有獄霸的,不過,面對著這些渾身鮮血的黃人,黑大個們選擇的失聲。

“親愛的黃昏先生,很高興認識你。在與你相處的這些日子你你地音容笑貌,翩翩風度都讓我折服。”納士換上FBI特有的***令,“與你的相識是我們的榮幸。”

“有什麼話就直說吧。”黃昏知道他們要說些什麼。

諾為司基有點沉不住氣,用急促的語調說:“黃昏先生,我們認為,你再呆在美國是不合適的。為了你的人身安全。我們建議你乘明天早晨的飛機回國去。”

“你們代表誰,如果我不答應呢?”

納士笑了笑:“我們僅僅代表我們自己。沒別的意思。黃昏先生您也知道,現在美國在騷亂。您在美國的這段時間,人身安全方面都是由我們二人負責地。現在,我們覺得,您的安全得不到保證。該死,的,這個聖誕節被你毀了。”

“我明白你們所說的話。我這就離開。”黃昏不想在這上面再做文章。既然FBI出面驅除自己,背後必定有著個方面勢力的妥協。能夠驚動三個國家,成為世界上所有人矚目地焦點,做人做到這個份上。也足夠了。


大丈夫當如是哉!

那就回去。

“那就回去,你們買機票。”黃昏說。

“當然,我們報銷。”納士回答,然後上前和黃昏擁抱。

諾為司基也和黃昏擁抱。

日久生情,三人彼此都覺得這段日子是值得回味的。

飛機在凌晨五點起飛。

有點淒涼。

王茹卻不是很高興。因為。美方有消息說,再不會給黃昏簽證了。也就是說,黃昏再也不能來美國。別了,自由女神、黃石國家公園、洛杉磯的貝佛里山、邁阿密的海灘。

黃昏伸手過來,握住她的手,“睡一會吧,時辰還早。”

“有點累了。”

“睡吧,亞洲第一號女明星。我實現了我的承諾,你現在是全亞洲最好的女演員了。”黃昏又看了看其他人。“你們是最好的。”

飛機沒有回上海,也沒有回北京,而是直接去了南京。

傍晚,下起了毛毛細雨,天很冷。

在江南水泥廠的舊址,一行人捧著鮮花。沒有記者、沒有觀眾,只有冷雨也沉沉地暮色。

這里以前是郊區,靠近棲霞寺。這幾年城市擴容,已經變成一片大工地。

江南水泥廠的舊址現在已經是一座公交車招呼站。

就在站牌下矗立著一塊大理石石碑,上面寫著“中國人民最真摯的朋友,德國人辛德貝格和卡爾?京特博士在這里生活過。”

很簡單的一句話。

題詞的是區光的父親。

這快石碑是一周前才立起來的。碑前放滿了鮮花。

黃昏他們將沾滿雨水的鮮花放在碑前,恭恭敬敬地三鞠躬。路邊站牌前有很多人在等車。有人說:“這群人看起來很面熟啊。”

車來了,等車的人一擁而上。

一樣的人,和69年前一樣的人。

兩個善良的德國人在這里生活過,在1937年。

願他們的靈魂在天堂里永遠快樂。

(本卷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