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渺山頂,東方甯心與雪天傲不是第一次來,但這一次的感覺卻是完全不一樣,看著一排五間小木屋,東方甯心與東方玉第一時間就視線落在最左邊兩間。
那兩間木屋是很明顯是最近幾年新建的,當年心夢將她與子硯的一切都燒的干乾淨淨,這兩間木屋不用人提,東方甯心與東方玉也明白,那里是子硯與心夢曾經住的位置。
靜靜的站在木屋前,東方玉取出了一直放在心口處的玉,淡淡的藥香味彌菜開來,玉依舊帶著東方玉的體溫與氣息……
握著玉,東方玉的眼神柔的可以滴出水來,那眼神哪里是看玉,明明是透過玉在看心夢:
“心夢,你看到沒有,我帶你回飄渺山了。”
玉嗡嗡一動,卻沒有聲音,但東方玉卻能感覺到玉中心夢對飄渺山的愛與恨。
“咳咳,什麼人?”
東方玉的聲音發出來時,最右邊的木屋里傳來了一道輕微而虛弱的聲音,緊接著木門開啟,尋聲望去只見一蒼白瘦弱的男子從木屋里蹣跚的走出來,沒走幾步就氣喘籲籲……
“李漠北?”無涯不敢相信面前這蒼白到沒有血色,一身藥味的男人是當年那個氣宇軒轅的李漠北。
李漠北看到來人暗暗松了口氣,靠著門板喘著粗氣,好半天平順了氣息後才對眾人點頭至意,視線落在東方甯心的身上:
“墨言……”聲音有著淡淡的欣喜。
“你……還好嗎?”東方甯心略一遲緩才道,同時在心中默默的問自己,李漠北不是會因為自己才這樣的吧,李漠北變成這個樣子是鬼蒼悟弄的?
是的!
東方甯心看著蒼的如同風中殘燭的李漠北,很是肯定的道。
鬼蒼悟對自己都那麼殘忍,對敵人手段又啟會手軟,李漠北落在鬼蒼悟手上數個月,能活著出來已經不容易了。
靠著門柱,昔日威風凜凜的大將軍此時虛弱的堪比藥灌子,沒有一絲血紅的臉扯出一抹僵硬的笑:“我很好,你們怎麼來了?”
輕眨眼睛,掩去眼底的失落。
剛剛一瞬間李漠北以為東方甯心是來看他的,可是看到東方甯心眼中的震驚,李漠北才明白東方甯心根本不知他的近況。
是他癡心妄想了,東方甯心怎麼會關注他的近況。
“柳師伯在嗎?”東方甯心開門見山道,對于李漠北眼中的期待她真接忽視,不能給他什麼又何必給他期望,早就該讓李漠北死心了。
“師傅他去飄渺山頂了,咳咳……你們先坐一伙,一刻鍾後師傅就會回來。咳咳咳……”
李漠北不停的咳嗽著,背部因咳嗽而卷縮著,絲絲的血跡順著他的手指滑落。
“會長大人,幫忙看看。”東方甯心終是不忍,李漠北雖說可惡,但他受的懲罰夠多了。
昔日名震四方的北院大王落魄到飄渺山學徒,已經夠他受得。她實在無法再看著李漠北又拖著一個病弱的身體。當年李漠北虧欠的是東方甯心,可是對墨言卻是沒有錯的,他逼墨言嫁,但也保護了墨家人……
“行……”猥瑣會長也不多說,對于李漠北的事情,從無涯口里知道的不少,對于李漠北這個人,站在男人的立場上評價李漠北並沒有做錯什麼,不過猥瑣會長不得不說東方甯心看似冷血無情,但心底卻很是善良,畢竟站在東方甯心的立場來說,李漠北當受這樣的責罰……
“咳咳,我沒事。”李漠北揚手抗拒著,他的身體他很清楚,他不想讓東方甯心擔心,看東方甯心的樣子她最近應該過的很好,而這樣就足夠了。
可李漠北哪是猥瑣會長的對手,別說現在他這麼弱不驚風了,就是放在李漠北全盛的時刻,猥瑣會長要動他也是一個揚手的事情。
不顧李漠北的抗拒,猥瑣會長徑直替李漠北檢查了起來:
“肋骨斷了兩根,五髒六腑都有破裂,好在經脈沒斷,不過淤堵嚴重,能救,不過即使恢複了也會影響今後的修為。”
下手的人很有技巧,全身有多處傷口,很小很深的一條像是牙印,也不知是怎麼弄出來的,而最嚴重的傷口都是內傷,不是在五髒六腑上,就是卡在筋脈流通的位置,將李漠北的筋脈完全堵塞,讓他成了半個廢人……
猥瑣會長一邊看一邊搖頭,能把人折磨到這個地步也不容易呀,對方絕對是高手中的高手呀。
眾人皆沉默,在這里除了東方玉與猥瑣會長,他們都是知情人,面對李漠北的傷他們沒有評價與同情的權利。
猥瑣會長看這情況多少也能猜到一些,粗手粗腳的將李漠北扶了進去,讓東方甯心上前幫忙,用金針替李漠北修複一下傷勢,他再用丹藥輔助,至于五髒六腑和肋骨處的傷,那就沒辦法了,只得等李漠北自己恢複了,這個要靠藥來養,不過有歐陽以凌在,東方甯心應該不稀罕這幾株藥材了……
“父親,你要不要去看看母親的住處?”東方甯心點頭,卻先問看握著玉佩不言語的東方玉。
東方玉搖了搖頭:“我等你一起去。”
他想和甯心一起去看心夢,心夢肯定也想甯心了……
“那我們先去娘親住過的地方……”
“東方甯心?雪天傲?”遠處傳來柳云龍極度震驚的聲音,緊接著就看到一黑色的身影飛快的朝他們跑來,身後還背了一框藥草,顯然柳云龍為李漠北找藥草去了。
“師伯。”東方甯心雖說不怎麼待見柳云龍,但該有的禮貌還是有。
“你們來了,你終于來了。”柳云龍激動的將手中的工具全部丟在地上,看著東方甯心,雙眼帶淚。
“我父親要來。”東方甯心微微後退,避開了柳云龍的親昵。
飄渺山上,拆散了一對相愛的人,害苦了東方玉和玉婉兒,而破壞者柳云龍是一個。
“他是?”無涯與小神龍他是認識的,煉藥師工會會長在室內,這里符合條件的只有東方玉一個,可不待東方甯心回答,柳云龍就狂喜歡的叫著:
“小師妹的玉?”
說完,整個人就朝東方玉撲去,如果不是雪天傲的劍攔住了,柳云龍肯定將東方玉手中的玉給搶了來,連帶東方玉也會被他撲倒……
“柳大師,請帶我們去心夢夫人以前居住的地方。”雪天傲完全是一事公事公辦的樣子,絲毫不顧柳云龍的激動寫澎湃的心情。
柳云龍被雪天傲的寒氣一冰,立馬冷靜了起來,雙眼深陷帶著濃濃的悲傷看向東方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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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心夢的夫君吧,這邊走。”指著左邊倒數第二間,那是心夢的木屋……
“柳大師叫我東方玉就好了。”東方玉客氣卻不親昵,東方甯心對柳云龍的態度讓他明白這里面肯定有什麼。
“東方先生,請……”柳云龍也不敢拿大,很是客氣,將東方玉一行引入心夢的小木屋。
小木屋雖然是重建的,雖無人氣但一切卻按當年心夢喜歡的布置著,原木的桌椅的占據了大半的位置,桌上與窗台處都擺放了新鮮的盆栽,給這原木屋增添了一抹亮色。
梳妝台上擺著一對小玩偶,一男一女很是可愛,白色的床縵上繡著翠竹,左邊空出來的封面上掛著一副巨大的畫像。
畫中的女子一身白衣坐在要梅花叢中輕撫琴弦,美目含情凝視前方,姿態優美、嫻靜高貴,梅花與雪花相交在女子的身邊縈繞,纏綿悱惻像是戀人,舍不得離開美人身邊,而那女子就是心夢,美的讓人失魂……
這畫很早就遺失了,沒想到在柳云龍那里,柳云龍收起這幅事,在心夢的木屋重建好後,掛在這房間,這樣柳云龍可以假裝心夢還在這屋子里……
“心夢,我看到你在山上的生活了,這幅畫畫的很美。”東方玉對著玉喃喃自語,語氣有著自己也掩飾不了的酸澀,因為他看到那副畫落款的名字——墨子硯。
心夢深情凝望的也是墨子硯吧!
心微痛,眼微澀。
為什麼不是他先遇上心夢,這樣心夢就不會受傷了……
“東方,你這個呆子,他已經過去了,這里不是我住的地方,我當年把屬于我的一切都燒乾淨了。
我來飄渺山才不是為了他,我來這里不過是問師傅一個原因罷了,一個讓我無法釋懷的問題……”
玉微微發熱,心夢的聲音眾玉中傳入東方玉的耳朵里。
“心夢。”東方玉微赧的叫喚著,耳根通紅,沒想到他的小心思這麼快就被心夢發現了。
“東方你真是個呆子,難怪在東方家被人欺負的,帶我去師傅的木屋,這里有什麼好看的,那副畫你要喜歡就拿回去當柴燒好了。”
嬌斥的聲音,東方玉似乎還能看到心夢無可奈何搖頭的樣子。
“心夢,我……”東方玉一時間窘的不知道要說什麼,他一向知道心夢愛恨分明,是個眼睛里容得不沙子的人。
東方甯心與雪天傲就站在一旁靜靜的等著,他們聽不到心夢的話,只能勉強的猜出幾許……
“走吧,去我師傅的木屋,孩子們該等急了。”
“好,我們這就去你師傅的木屋。”東方玉點了點頭便對柳云龍說出自己的要求
,柳云龍沒有拒絕,同時道:
“甯心,我想要給你的東西也在師傅那,是師傅死前替師弟准備的,可惜師弟卻……”
柳云龍哽咽了了聲,轉身就朝中間的木屋走去,這是他欠師弟師妹的……
中間的木屋是屬于心夢三人師傅的,這間木屋比心夢的大但布局卻是一樣的。只不得更加的簡單,除了木桌木椅就只有一張木床,木床上擺著一玄鐵的長盒。
一踏入師傅的木屋,有著心夢靈魂的玉就不安份了起來,不停的東方玉的手中顫抖著,最後玉發出一道刺眼的光芒,一白色的虛影從玉中走了出來。
心夢夫人……
看著那一舉一動無不透露傾城佳人氣息的虛影,眾人心中都浮出這個名字。
名滿天下的心夢夫人,果真美的讓人移不開雙眼……
“心夢……”東方玉激動的上前想要拉著心夢,卻穿過了心夢的身體。
“娘親……”東方甯心上前,想要擁抱心夢,卻抱了一個空,最後落在雪天傲的懷里。
看到心夢的身影,東方甯心才知道自己有多麼的想她,貪婪的看著心夢夫人,東方甯心無聲的哽咽著。
“娘親,甯心好想你,甯心好想你,娘親,甯心好害怕,好害怕娘親你不認識我了,娘親……”
淚,順著臉頰真往下落,東方甯心急切的說著,她多麼害怕自己變成了墨言的樣子,娘親會不認識她,雖然墨言的臉與東方甯心的臉有七分像。
“甯心,我的傻孩子。”心夢轉身,美麗的臉上有著因歲月而沉澱下來的甯靜,看著東方甯心語帶不舍,伸手想要去碰一碰東方甯心的臉,卻在半空停了下來,心夢夫人無限失落,現在的她根本連碰一碰女兒都做不到……
“娘親……”
“心夢……”
東方甯心與東方玉再次上前,兩人眼眶紅腫,看著他們心心念著的人就在面前面卻無法碰觸,這種痛這種苦……
“東方,甯心,心夢這一生最對不起你們二人了,東方,心夢許你了終生卻無法陪你終生;甯心,娘親生下你卻無法給你一個完整的家,好在你還有他……”心夢素手指向雪天傲:“你是雪天傲對嗎?”
“天傲見過心夢夫人。”雪天傲上前,恭敬的執女婿之禮。
心夢滿意的點了點頭,虛幻的身影流不出淚,但卻看得出她的動容:“天傲,甯心就將給你了,要替我好好照顧甯心……”
“天傲一定會做到,甯心重于我的生命。”雪天傲握著東方甯心的手,話是對心夢夫人說,但雙眼卻是定定的看向東方甯心,眼里沒有一絲虛偽奉承的意思。
“那我就放心了。”心夢夫人高興的點了點頭,轉身看向東方玉:“東方,再等我一刻可好?”
溫柔的語調雖是尋問,便卻讓人無法拒絕,東方玉無限寵溺的點了點頭:“別說一刻了,就是一生我也等你,生生世世東方玉只等心夢……”
心夢笑了笑風情萬種,而這笑在她轉身看向柳云龍時收了回來:“大師兄,好久不見。”
冰冷肅穆的語調,不像是見親人而是見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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