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各有算計

“什麼?好大的膽子!刁民啊。刁民!”梁中書聽完差人的稟報,氣得渾身哆嗦,就會說這兩句了。 要知道,梁中書自外放北京留守以來,上馬管軍,下馬管民。那可是實實在在的地方軍政一把手。那威勢,絕不亞于一個土皇上。那怕是他到北京得時間還短,那幾個大名府的地方軍官暗中還有不服,可面子上,也是要向他低頭的。 出外迎接?那可是他來到北京後,從來沒有過的事! 氣了半天,梁中書這才緩了過來,大聲叫囂道:“去給我把李督監、文督監喚來!讓他們把這些刁民都給我抓了,給我關在大牢里面,好好的打!” “慢!”一旁的高健聞聽此言,又及忙得叫了一聲。 梁中書略有不滿的看著高健說道:“高先生,你又因何攔我?” 高健微微有些無奈。適才梁中書讓人去拿獻寶人時,這高健一方面也是因被嚇著了有些生氣,另一方面,也是覺得一個獻寶人,成不成,都在梁中書的一句話了,若是梁中書不滿意,這大名府梁中書一手遮天的,無論什麼寶,也根本不可能被朝廷得知,那獻寶人,也就更無從談起。故此,這高健也就默許了。一個小小的獻寶人,自以為有個寶物,就搞出這麼大的動靜,抓就抓了,打就打了唄。難道還能翻了天不成? 可現在,聽了差人的學舌稟報。高健很清晰的知道,這天,弄不好,還就真的翻了。故此,他在得聽梁中書又要動兵抓人,這才急急的攔住。只可惜,這個高健雖有幾分才智,可還是犯了經驗主義的錯誤。不僅不知道外面的那些人和聲勢,不過就是一個無意中的巧合。更不知,就連這個差人的回稟,都是嚇破膽地自我想象。 所以,當梁中書不滿的問起,高健微微的歎了一口氣說道:“大人。此獻寶人聲稱寶物能鎮壓國運,又有這麼多的人知道,支持。而我朝聖上,又自稱教主道尊皇帝,恐怕除非破了此物的真偽,誰人都無法動得此人了。擅動之下,必被扣一個意圖壞我大宋國運的罪名。大人不可不防。何況,大人難道您忘了,您前不久才落了這大名府眾將的面子。他們此時不看笑話,就已經是好事了。哪還能指望他們出力。若是您動了官兵,那將領再借機參您一個濫用兵權,激起民變。您的麻煩,那可就大了。” 梁中書聞聽,當即激靈靈出了一身冷汗,連對高健稱謝不已。從這方面,這梁中書還有幾分收攏人心的手段。 不過,梁中書謝完了高健之後,還是有幾分不滿的說道:“高先生,話雖如此。可咱們現在有該如何?難道還真要我親自去迎接他不成?” 高健笑道:“這有何不可。這獻寶人,雖能借的民望,一時風頭無二。可民望終是一時之力。那些百姓,還是要吃飯睡覺的。寶物再好,也不能讓那些百姓不用操心生計。大人此時雖接了獻寶人,可等那獻寶人入府之後,那些無關的百姓,自然也就散了。到時候,還不是大人您說了算。若是哪寶貝真有氣運,咱們算不了他,也可拉攏他,給相爺添一個羽力,到時候,自有大人一份功勞。若那寶物只是一般,憑咱們也能看出蹊蹺。到那時,大人怎麼出氣,那都是隨您了。” 這梁中書能在官場上混到北京留守,除了靠了蔡京女婿的路子,本身做官的學問,也是有的一二。忍幾口閑氣,丟幾分面子,那也是等閑。當時也就會意的笑了起來。 可梁中書剛笑了幾聲,突又皺眉說道:“高先生,我去迎接他們,自是無妨。可若是哪些刁民,爆起傷人,我一個文人,又如何受得了?” 高健心說:就這膽,還當北京留守?那些人既是獻寶的。怎麼可能還傷你。那還怎麼獻寶? 可奈何,此時高健的前程,還要靠著梁中書。只能安撫梁中書說道:“大人,您前些日子不是才收了一名大將麼。此時正是他出力的時候。讓他護著您,當可無失。” 梁中書當即大喜,笑道:“怎生忘記他了。”隨後又命人道:“請楊提轄來此。” 不大會的工夫,一個凶惡大漢,進的屋來,沖梁中書施禮道:“楊志拜見恩相。不知恩相喚我哪旁差用?” 梁中書看的很滿意。 這楊志二月初九殺人犯事發來的北京。當時梁中書因大名府的地方軍,對他這個文人又是上派的京官,老是陽奉陰違,不怎麼聽話,又愛惜這楊志一身本事,故抬舉了他。不僅免了楊志的罪,還讓他做了官。這楊志到也真的提氣,當即幫梁中書落了大名府本地軍官的面子,好好的鎮了他們一把。本人更是從此住進了梁中書的宅院,雖當了提轄,卻以梁中書的家將自居,很是鐵心跟著梁中書的樣子。 梁中書笑道:“無甚大事。只因府外有人獻寶,因其人多,我恐暗中藏有歹徒,若爆起傷人,引發騷亂,激發民變。與國有損,故請你來護衛。” 這梁中書不愧是會當官的,幾句話,倒把自己的膽小給藏了起來,還一幅憂國憂民,大義凜然的樣子。 那楊志當即大聲的說道:“恩相勿憂!有楊志在。當保恩相無恙!” 梁中書很是欣慰,覺得楊志這個人沒收錯。隨即叫齊府內的差人,開大門出府。 古代,這大門,一般沒什麼事,那都是不開的。進出都走旁邊的側門,小門。這回,梁中書把大門都開開了,兩旁更是站滿的差人,算是給足李民面子了。 可李民,卻並不太了解這些,只是知道,這個梁中書讓自己等了半天,現在又搞出這個陣仗來,分明還是要給自己一個下馬威。若是自己今天不把這個梁中書忽悠暈了,降服了。那以後就別想忽悠那些比梁中書更大的官員了。光是那身份架子,就能把自己壓死。 反之,這一陣打好了基礎,後面的人有梁中書作樣子。自己在忽悠,那可就輕松多了。 正所謂:天欲弄人,必先是其瘋狂。李民的無知,卻又弄出一番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