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 風動

清晨,東京汴梁,蔡京府邸。 蔡京身穿睡衣,披了一件錦裘,端坐書房之內,拿著梁中書八百里加急快馬送來的信件,嘿嘿冷笑:“世傑啊世傑。你真糊塗啊。老夫如今已經位及人臣巔峰,還需什麼人來錦上添花。難道還又培養出一個朱勉不成?不過,你能有這份心,總也比我那兩個孽子強。” 隨後,蔡京無所謂的順口說道:“把那些獻寶的,都給我殺了。把那寶珠交給楊毅。讓他辦一個逆賊竊寶殺人,最後由他捕殺逆賊,追回重寶結案。” “是!”陰影中突兀的飄出來一聲回答。隨即再無一絲異樣…… 清明。東京汴梁,太尉宿景元宅邸。 宿景元也就與蔡京前後腳的功夫,同樣接到了一封內容雷同的書信。區別也就是他這是私人快馬傳報,比那八百里快馬傳報,要慢上一些。不過,在這大名府距東京不過四百里的道路上,中間還要等渡船過河,所差的時間,倒也不大。此外,也就是發信人不一樣了。他這封,自然是他的好友翠微居士送來的,與那梁中書自是沒有半點關系了。 不過,宿景元對這件事的態度,卻與蔡京大大的不同。 此時,宿景元對此,乎喜乎憂。一時怒老友都這把年歲了,什麼沒見過,怎麼就信了這個?怪力亂神!沒有百官盡力,皇上聖明,什麼樣的寶物能鎮壓大宋國運?竟然還要給皇上投其所好。那不是蠱惑君王的弄臣麼?難不成,我老了老了,一世清名,最後還要上那奸臣傳不成? 可是,怒氣過後,又覺得老友說的不錯。唯有投皇上所好,才能取信皇上,分了皇上對蔡京等得崇信,讓皇上明白蔡京等人的惡行,鏟除蔡京一黨。 乎喜乎怒。宿景元卻是拿不定主意了。最後決定這事急不得,還是先找人商量商量再說。反正那獻寶人離進京還有許多時日,不用著急。 此時,宿景元還不知蔡京早已經比他先知道了。而且比他決斷的多了。不過,就算宿景元知道了也沒用。宿景元的性格和本事就在這了。知道了,也不會比現在能拿出什麼更好的決斷。 不過,與宿景元不同的。半個小時之後,入內內侍省檢校太殿梁師成再知道了比這還多的事之後,也只是嘿嘿笑了兩聲,隨即把這事不理了。 王黼不解的恭問道:“恩府先生,那蔡京得的什麼密報,咱們雖不知道,可看那兩個信差都是從一個地方來的,又是前後腳進的城門,分別投的蔡京和宿景元的家門。想來蔡京密報的內容,與宿景元收到的消息應該是同一件事。如今那宿景元舉棋不定,可那蔡京府上的三只手,已經出門了。想是蔡京要動手了。恩府先生怎麼什麼令都不下呢?” 王黼問得很恭敬,很心誠。正搔到梁師成地癢處。梁師成很滿意,得意地說道:“那小子又不是咱們的人。咱家著的什麼急?再說了,那蔡京對我又素有孝敬。這麼點的小事,隨他們去吧。” 王黼小心的問道:“恩府先生,話雖這麼說,可那重寶,據說能鎮壓龍脈,若是落在了蔡京手里,由他的人馬,獻與聖上。討了皇上的歡心,那豈不是壓了咱們一頭?” 梁師成不屑的笑道:“什麼寶貝?說他是,他就是了?若是連防身護命都做不到,那又豈能鎮壓的了龍脈?咱們要來何用?若是蔡京不知趣的用來討好皇上,他也就不會是這幾起幾落的不倒相爺了。反倒是那寶珠若真有神效,咱們卻可以看上一出好戲了。哦呵呵呵……” “恩府先生高明。學生愧不及也。”…… 此時,李民還不知道,只因為他的高調,他還沒有進入東京,就已經引得這東京的權力漩渦,急速的運轉起來。不知有多少人要因此要喪生,受牽連。 此時此刻,李民也就是剛剛擺脫北京名流的宴請,踏上了前往東京的道路。 只不過,這一次,可不再是李民、魯雄這幾個人遛干腿了。驕陽之下,大名府通往東京的大道上,三十八輛太平車子,五輛烏篷車,一溜排開,光是兩旁的護衛,那就足有三百多號。路上的行人看見,那都是遠遠的躲著走。著時的威風。 李民很是得意:大丈夫當如是也。這就是我李民的第一步。 李民飄飄然,有些以為自己是項羽了。 只可惜,這個車隊卻不全是李民得。護衛也大多跟李民沒什麼關系。除了魯雄請的他那倆兄弟,鐵豹劉三,惡虎趙廣以及其他魯雄信得過的十二個護院之外。其他的人,分別是梁中書派的一個閑散通判慕天榮領著二十個廂兵,算是官府通傳的官人之外,翠微居士薛老,也愣是派了一個都管領著十個家仆說是上京送禮,非要與李民同路。 此外,剩下的人,卻全都是那個盧大員外的了。這盧大員外,不愧是財大氣粗。那兩位,最多也就是一輛烏篷車自,這盧大員外意圖上京跟李*動一個官坐。愣是准備了三十八輛太平車子的財貨。這讓李民很滿意,也很無奈,這錢,都要花在那啊? 不過,與這些貨物相比,李民更是在意自己懷中的那本《黃庭經》,要知道,那可是王右軍的真跡啊。李民可是知道,當今的宋徽宗,除了好女色之外,那就是好書法。這王右軍的《黃庭經》在宋徽宗的眼里,那絕對是無價寶。這絕對是李民除了金龍珠之外,有一個拿下宋徽宗的大殺器。 只不過,時至今日,李民亦然沒有想出如何駁倒梁中書那種實力對比分明的軍事推演。若是不能駁倒這種觀點,肯定也就不能說服宋徽宗,那麼,費盡心思接近宋徽宗,其價值也就沒了一半。最多也就能逍遙個十幾年,金國一打過來,那就全完了。 李民想的挺遠,卻不知,由于他的高調,要命的麻煩已經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