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強大的刀意從他臂膀之中自然而然地迸發出來,即便狂刀沒有催動,但身體做出了最本能的反應.
銀龍吟叫連連,上下翻騰,步步緊逼,似乎有了那光球之中的力量,銀龍的威力大增,竟然與刀意斗的難分難解,不相上下了.
銀龍與刀意相持不下.
狂刀潮紅的臉色越發紅豔,仿佛天邊的晚霞,看向甯凡的雙眼不斷爆發出異彩,似乎在欣賞了一件十分珍貴的藝術品.
甯凡心中一驚,狂刀的變化太耐人尋味了,可對方的刀意太強,他根本沒有辦法分心,也沒有去細想.
"原來那個傳說是真的."狂刀輕聲呢喃道,臉上綻放出一種知道一個天大秘密的釋然與興奮.
甯凡耳朵一顫,忙問:"什麼傳說?"
狂刀笑而不語,半晌,又自言自語地說:"原來青帝找到了那種神奇的東西,那他怎麼可能還看得上我的淺末的刀法."
甯凡越聽越糊塗,卻也禁不住心顫,他這刀法還算淺末,那其他人都不要活了.
顯然,狂刀並有給甯凡解答疑惑的意思,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剩下的半截大刀從甯凡手中抽出,毫無花哨地兜頭朝甯凡身上砍去.
甯凡吃了一驚,下意識地運掌抵擋.
砰!
斷刀竟然從狂刀手中脫手而出,向後飛了出去.
甯凡莫名其妙,他這普通的一掌怎麼會這麼大的威力?他感覺附著在刀身上的刀意消失了,他就是擊打在一塊普通的鋼鐵上面.
"啊!"
他還沒來得及仔細思量,緊接著,一聲慘叫在狂刀身後響起.
甯凡的視線被狂刀擋住,根本無法看清他身後的情形,況且有這個強敵在前,他也不敢去在意其他事.
狂刀頭也沒回,只是緊緊地盯著甯凡,手臂一抖,掙脫了兩頭銀龍的糾纏,然後揉身撲上,像一頭獵豹,氣勢洶洶 .
甯凡根本沒有細想,下意識地運轉《乾坤訣》,雙掌向外推去.
轟!
一聲悶響!
甯凡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的雙手,只見雙手死死地印在狂刀的胸口,而他沒有感覺到絲毫刀意的抵抗,狂刀就用自己的肉身承受了這一擊.
剛才還氣勢洶洶的狂刀,怎麼在最後一刻把刀意全部收回去了呢?甯凡根本沒想到這一點,所以也沒有減弱掌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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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這樣?"
甯凡覺得這一切太不真實了,狂刀為什麼要放棄抵抗?
他急忙盯著狂刀,只見他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一絲鮮血順著他的胸口流下.那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睛漸漸又變得渾濁起來,但臉上的神態卻無比安詳.
生機勃勃的身體就像是一個皮球被放了氣一樣,漸漸干癟下去,皺紋重新布滿臉頰,老態重現.
"你為什麼不抵抗?"甯凡下意識地問道.
狂刀咳嗽一聲,嘴角的鮮血更多了,但他仍舊保持著欣慰而滿足的笑容,說:"我這副殘軀留在世間這麼多年,已經足夠了.今天在你身上印證了一件事,我已經滿足了,帶著這份喜悅與滿足離開這個世界,我再沒有遺憾了.而且,從今以後我就解脫了,再也沒有人能夠用親情要挾我,下輩子我要做一個自由的人."
聽著這一切,甯凡的心不由自主地感到疼痛,無疑,狂刀的武功是厲害,可他內心卻一直忍受著煎熬的痛苦,他的心被羈絆著,不自由.
甯凡也瞬間明白狂刀雖然與老佛爺乃是兄妹,但感情顯然並不好,而老佛爺用這份兄妹之情要挾狂刀,早已讓他心寒.
並且,甯凡這才知道從一開始狂刀就沒有殺他的意思,那一切似乎只是長輩對晚輩的功夫的考校,至于說他印證的那件事,甯凡仍然不知道.
"你為什麼要這樣?"
甯凡的聲音已經有些變化,他明白自己方才這一擊,若狂刀沒有抵抗,那洶湧的元氣肯定已經摧毀了他的經脈,也就是說他命不久矣了.
"你是青帝的孩子,我怎麼會殺你?當年小妹讓我去殺青帝,我沒有執行,現在她又讓我殺你,我怎麼可能下的了手?"狂刀的聲音變得顫抖起來,漸漸微弱,眼神變幻著,仿佛回憶起了多年前的往事.
甯凡急忙扶住狂刀,元氣變得柔和,渡如他的體內.果然,他胸口的經脈已經被震的寸寸斷裂,不過有元氣滋潤狂刀的傷勢,他的氣色又變得好了一些.
"果然神妙啊!"狂刀欣慰地長歎一聲,"等會兒我去了地下,一定要找青帝好好地敘敘舊,當年他離開甯家後的經曆一定很精彩,我好想聽一聽."
"你本來不用死的,你為什麼要讓我殺了你?"甯凡失聲問道,死在甯凡手上的人已不在少數,他都沒有任何感覺,因為那些人死有余辜,唯獨狂刀,他不但幫助甯凡擊退了潛龍,而且今天又屢屢放過他,所以甯凡真的不希望他死掉,心中有一種愧疚感.
狂刀卻很欣慰,說:"你不要愧疚,能死在你手上比死在其他任何人手上或者老死都好,武者就應該有自己的宿命.老死,那就是對武者的侮辱,戰死,這才是武者的歸宿,我很幸運."
甯凡一臉落寞,他能夠理解狂刀作為一個武者的驕傲,卻仍舊禁不住感慨道:"何必呢?"
"死對于我而言是一種解脫,你不必多想了."狂刀寬慰道:"甯凡,冤家宜解不宜結,上一輩的恩怨就讓它過去吧.年輕人應該著眼未來,你的未來不應該局限在這片天空下,你的未來很寬廣,比我們任何人都寬廣,萬事要把心胸放寬放大一點."
顯然,狂刀並不願意看到甯凡繼續和甯家斗下去,畢竟雙方同出一門,只因為上一代的恩怨一直糾纏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
甯凡下意識地皺起了眉頭,狂刀的說和讓他有些驚訝.但是,看著他期冀和關切的眼神,甯凡的心軟了下來.
不過,想起父親甯青帝所受的委屈和背負的罵名,甯凡心中的憤懣仍然難以平複.
他深吸一口氣,說道:"他們必須為當年所犯下的錯誤道歉,並且有人要承受相應的懲罰,否則我不會罷手,只要做到了這一點,我就不會再糾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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