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八十二回 發威

聞聽此人發話,蔡鋆雖不滿,可還是認頭回去了.那人卻走上前來說道:"在下蔡絛,舍弟頑劣.當不得真.在下久慕師師姑娘容顏,賦詩一首以為贊,上請行家品評."

說罷吟道:"嚲眉鸞髻垂云碧,眼入明眸秋水溢.鳳鞋半折小弓弓,鶯語一聲嬌滴滴.裁云剪霧制衫穿,束素纖腰恰一搦.桃花為臉玉為肌,費盡丹青描不得."

李民雖沒品出好壞,可卻也知道了,這個年代的詩詞,果然是可以唱得.這個蔡絛吟的有些韻味,顯然倒是用了心了.

而一旁的高俅卻稍微皺起了眉頭跟李民說道:"先生,這蔡絛雖不是蔡太師的長子蔡攸,可卻最得蔡太師喜愛.若是他執意要這師師姑娘.免不得也要讓幾分."

李民心中微微不滿:為什麼要讓這個蔡絛?

雖然這個蔡絛確比那個蔡鋆長得順眼的多,而且說話也不那麼讓人討厭.而且高俅那話里也點出了蔡絛最得蔡京喜愛.為了一個女人,引來蔡京得敵視不好.可現在李民那點酒勁和邪火正在上拱,若不是李民從一開始就沒真的惦著上李師師,李民本人更不是那種一看到美女就什麼都忘了的人,李民還真就被這點酒勁和邪火拱起來.

而這時,卻有一個老頭站了起來,操著不知哪里的方言,咿咿呀呀的說了幾句話,隨即更唱了起來,很有韻律,可奈何李民卻一句都聽不動.就像河北梆子再好,聽不懂也是白搭.

而李民越是聽不懂,也就越是來氣,心說:一個老梆子也要爭著當這姑爺,走道都顫忽了,你還有這個力麼?

可讓李民奇怪的是,那個蔡絛卻對那個老頭一拱手說道:"清真居士果然高雅,高絕.詩詞吟唱,在下萬萬不及.這師師姑娘,卻是清真先生的了."

說完,很是瀟灑的認輸下場了.與此同時,小樓內也傳來一通鼓聲,似是相賀.而一旁的高俅,更是搖頭晃腦的說道:"清真居士果然大才,若無意外,這場卻是無人勝得了他.這白首紅顏,才子佳人,卻也是一段佳話."

李民聞聽,憋了半天的邪火,終于壓不住,點著了.似這等美女,落在這種老淫蟲手里,竟然還是佳話?天理何在?

李民猛地站起,邁步入場喝道:"我有一曲,也請姑娘點評一下."

說著,李民當即唱了起來:"傲氣傲笑萬重浪,熱血熱勝紅日光.膽似鐵打骨似精鋼,胸襟百千丈眼光萬里長,誓奮發自強做好漢,做個好漢子,每天要自強,熱血男子熱勝紅日光……"

邊唱邊舞動.這曲《男兒當自強》,以及這套拳法,本是李民大學時代的保留項目.有個什麼歡慶的,都要露上一手,此時李民酒勁上來,再加上聽那老頭軟綿綿的吟唱,以及心中的那點不甘和不忿,當即忍不住就耍了起來.

一曲歌罷,滿場都鎮住了.

沒別的,李民這樣唱歌的氣勢,以及這種格式的曲調,這個時代,還真沒誰見識過.在加上這男兒當自強,本是經典.經典的東西,在哪個時代都是有共鳴,有欣賞的.

半天,還是那個老頭率先回過味來,當即上前跟李民咿咿呀呀的說起來,李民很是有些不耐煩地說道:"莫要鬼叫,我聽不懂."

那老頭,當即臉一紅,隨即用雅言說道:"敢問這位先生.此曲何人所作?"此時,小樓上也傳來兩通鼓聲.

李民酒勁有些上湧,可還是記得穿越都是要剽竊的.當即也不臉紅的說道:"為師師姑娘獻藝,這曲當然是我做的了.難道你以前在哪里聽過不成?"

李民此言一出,那清真居士當時就信了.沒別的,就李民這種獨特的歌曲格式,聽過一遍,必有人模仿傳唱,而他周邦彥都沒聽過的,自然也就是原創了.

周邦彥當即變了行色.沒別的,能拋開原有詩詞體系,另開一個格式,那可就不是一個普通才子所能了.即使是他周邦彥也不能.那不僅僅是學識,更是天賦.而能為者,也就是開山的鼻祖了.這可是比宗師還要高上一籌得境界.

周邦彥當即肅穆,正冠,展了一下袍袖.很是鄭重的給李民來了一個長揖說道:"末學周邦彥,今日得見先生,三生有幸.敢情先生留個名號和住址.好讓末學得以請教."

後面的高俅,當即驚了.周邦彥這老頭,今年都快六十了.一生詩詞最好,他服過誰啊?今天竟然自稱了末學.我這個先生了不得啊.

高俅當即獻媚的說道:"清真居士,這位乃是李先生,乃是給聖上獻寶來的高人.我奉聖命招待,正住在郭家老店之中.你若識趣,就莫要爭著師師姑娘了."

周邦彥見是高俅,當即哼了一聲,可還是對李民保持了足夠的尊敬.卻是高俅不懂周邦彥這種為了藝術而達者為尊的心態.

被這周邦彥這麼一搞,李民對這老淫蟲的厭惡也消了幾分,可一聯想到周邦彥這把歲數,竟還想一樹梨花壓海棠,李民還是忍不住有幾分不忿.難道這搞藝術的都是淫蟲?

好在這時,那小樓門前左首的小丫環,乖巧的上前說道:"這位大爺,我家姑娘說了.若是您還能即興作曲一首.今日的姑爺,就是您了."

周邦彥一聽,當即眼睛一亮.周邦彥明白:樓里的那位師師姑娘,也是聽懂了.只是還不確信就是這個人做得,故此還要考較一首.不過,能看看李民得才華底線,周邦彥也是滿期待的.故此,周邦彥當即滿是期許的說道:"如此盛會,先生當是再作一首.我等雖不得師師姑娘,可一睹佳作,也是不虛此行."

其他人,除了蔡鋆外,也多是自以高雅之士,有周邦彥在前,也紛紛覺得沒有了一親芳澤的機會,全都紛紛附庸風雅的說道:"願請先生在做一首,我等心足矣."

那蔡鋆雖不忿,可在蔡絛的壓制下,也不敢說什麼二話.

李民暗暗替李師師可憐:你在這些人眼里,也就是一首新曲的價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