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天澤絞盡腦汁,苦苦思忖構圖,幾乎是耗盡了全部的力氣,因為他只能贏不能輸.
這一次他大概是有生以來畫得最用心的一次,畫到一半的時候,他忽然進入了一種奇妙的狀態,完全忘了是在比拼,忘了是在作畫,只知道胸中有股氣要激發出來,也渾然忘了怎麼用筆,完全是跟隨一種本能在作畫.
只見他筆走龍蛇,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揮灑自如勁兒.
"好厲害,天澤兄的畫功又長進了,這難道是傳說中的物我兩忘之境?"看到何天澤作畫時神情凝煉,一點都不為外物所動,不少人由衷地贊歎.
就連一些討厭他的人也不得不承認,這家伙絕對是天賦奇才,拋開他的花花公子名頭不談,是有真本事的,也稱得上名符其實.
等何天澤最後一氣呵成,意猶未盡地拋掉畫筆,又閉目凝神良久,才從那種狀態中走出來,然後霍然睜開眼睛欣賞自己的畫作,越看越驚訝.誰也沒有注意到,他的神神氣質已經發了變化,可能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在作畫的過程中他變了很多.
"這,竟然是我畫的嗎?是真的嗎?"何天澤盯著自己的這幅作品,臉上神情不斷變幻,陰晴不定,但眼瞳中的喜悅是掩飾不住了,"哈哈,這是我畫的,是我有生以來畫得最好的一幅--咦,我不是在挑戰嗎?憑這幅畫誰能贏我?我不信有人能贏我!"
狂喜之下,他差點忘了還在挑戰,最後猛然想起,不由得得意地放聲大笑.笑了好一會,想起甯凡,他拿起書桌上的畫,朝甯凡一擺:"看看,這幅畫我有如神助,你趕緊認輸吧!"
他畫的是一幅煙雨圖,是風雅之城的一角,籠罩在灰蒙蒙的煙雨中,一位佳人站在遠處的亭台間遠眺,只有半截背影和半邊側臉,卻美得如仙如幻,整幅畫的意境清澈高遠,引人遐思,不得不說確實是一幅上佳之作.
甯凡看了也不由得一怔,他也沒想到,這個公公公子竟能畫出如此神作.那畫作上的倩影,顯然是何天澤心里最深的影子,無比仰慕卻又不敢接近,那種無奈落寞神傷的情緒在畫作中流露得淋漓盡致.
看了這幅畫,讓人對他的玩世不恭有了全新看法,他不是不重感情,只是他得不到那樣的感情,因而才會淪落到游戲紅塵醉生夢死,他選擇在紅塵中迷醉自己,用放浪形骸來忘卻過去.
但他展現在畫作中的純真和唯美,說明在他內心深處保持了那樣的情感,並且永遠難忘.
盡管從沒見過那個女人,但甯凡有一種直覺,他遲早會見到那個女人,或許是因為她身上的氣質,和在小城中遇見的柳葉眉有幾分類似.如果他沒猜錯,這個女人一定是書院的佼佼者.
"不錯,這畫畫得確實不錯."甯凡認真點頭,沒有一點嘲諷挖苦的意思 .
"你輸了,你不可能超過我."何天澤笑了,然後轉向金兒,朝她打了個手勢 ,"雖然萍水相逢,但我堅信你們一見如故,我一定會讓你愛上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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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依然風流不羈,但身上少了下流的氣息,多了一種看透後的放縱不羈.兩者是有明顯不同的,介于下流和風流之間.此刻的他風流不下流,這個變化大概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呵呵,你想多了."甯凡這時也畫完了,同樣也是一幅煙雨佳人圖,但和何天澤不同的是,甯凡筆下的佳人完全是背影.但雖然只是背影,可佳人的心情卻在筆畫下非常傳神地展現出來了.
煙雨的技法,兩人各有特色,因而竟是不分上下.用筆方面甯凡更加簡潔,所以傳達的意思也更准確,憑心而論是比何天澤更好.但這里畢竟是何天澤的主場,在兩人沒有特別明顯的差別情況下,最終經過諸人的品評,這第三場竟是以平局收場.
轟動一時的這場鬧劇,最終打成了平手,可以說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包括金兒和小蒙兒,也包括甯凡.甯凡總不能利用能力去改變結果,雖然他能輕易做到,但那樣也太沒意思了.
所以甯凡接受了這樣的結局,而對于何天澤在作了畫後的改變,甯凡看得更清楚.他知道這家伙因禍得福,竟然邁入了意境的層次.不僅僅如此,因為這次突破,何天澤竟莫名其妙地覺醒了修煉天賦,不出意外的話,這家伙完全能成為一代宗師.
"甯兄,不打不相識,雖然不能抱得美人歸,但這樣的結果我更能接受,現在一起去飲幾杯如何?"何天澤向甯凡發出邀請,頗有幾分惺惺相惜之意.
他的天性灑脫不羈,不然也不會到處勾引美女了,現在擺脫了下流之氣,但天性沒那麼容易改變,所以轉眼竟然對甯凡示好,想和他結交了.
"好!"甯凡沒有多想,痛快地答應了.
"哎呀!"何天澤突然一拍腦袋,故作苦悶地朝金兒搖了搖頭,"以後你就是我弟妹了,朋友妻不可欺,我倆之間是有緣無分了,真是可惜."
"叫大嫂."甯凡不滿地糾正了一下.
"好吧,雖然我不承認,但其實你略勝一籌,我叫你大哥倒也無妨.大嫂,還有這位小妹妹,走,我今晚請你們痛飲八百杯,不醉不休!"何天澤現在興奮得很,也不去和甯凡爭,連亂了輩份也不介意.
小蒙兒聽懂他的話,忍不住捂嘴偷笑,她居然成了師父的兄弟的妹妹,豈不是和師父平輩,這真好笑.
聽何天澤親口承認不如,甯凡心中舒服了不少,也懶得糾正他的錯誤.何天澤大手一揮,今天他作東,把在場還沒走的人都叫上,一起去喝酒.
這頓酒喝得昏天黑地,何天澤更是酩酊大醉,不過他也說到做到,即使醉得不像樣子,也沒有再對金兒有任何不敬之處,始終敬為大嫂.
何天澤如此,其它人更不敢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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