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一十三章 家事



第一千四百一十三章家事

大軍西進的同時,蘇油上奏,請求派遣商團,使團,僧團,分別從大陷谷,沙州,蘭州入吐蕃,黑汗,塞爾柱,于闐,疏勒,龜茲,閼氏,高昌,伊州,阻卜,白韃,初步建立外交關系,掌握這些國家與城邦的情報.

趙頊下詔大建金剛崖寺,親書"弘法祖庭"四字匾額,授益西央為西路弘傳活佛禪師,吉多堅贊為東路弘傳活佛禪師,並賜金紫袈裟,錫杖,名香,並精裝《敦煌寶笈》灑金卷第一批三十卷,《敦煌蕃經》第一批二十卷.

益西央和吉多堅贊接受了趙頊的任命,派出五百多名僧徒,陪同大宋使臣奔赴各個城邦,小國,部落,傳播佛學和大宋的榮光.

二月,太師致仕文彥入覲,置酒垂拱殿.

而蘇油也重新回到興州,舉行了一次三路士子的"摸底考試".

為了讓士子們學問盡快提高,蘇油特意從眉山,嵩陽書院禮聘了大量的教師,前來授講.

河西士子們的水平其實是不差的,只是被隔斷在中原以外太久,有些東西,需要重新回歸到大宋的"主流思想"里邊來.

思想問題是大問題,解決了思想問題,也就解決了大問題.

可問題是,大宋自己的思想問題都還有些成問題.

關蜀理學,雖然已經成為顯學,但是也還沒有大到一家獨步的程度.

而且關蜀理學本身,其實也在不斷分化,發展非常快.

好在蘇油高舉的複古大旗和"天理人情"的口號,幾乎放之四海而皆准.

因此體會理解關蜀理學,既是河西士子們最容易接受,最方便融入大宋主流的途徑;也是關蜀理學進一步擴大自己影響力的有力措施.

摸底考試不是科舉,但是確是按照科舉實戰來進行的,和學宮平日里的考績方式不一樣,蘇油稱之為"期末考試".

為了給士子們一個下馬威,蘇油親自出題,比真正的禮部試難度還要大.

卷子發下去,整個學宮里頓時一片哀嚎.

蘇油對學生們的反響很滿意,對李濟笑道:"李公你看,都知道哭? 說明大家還是很上進的嘛……"

李濟都要無語了,這還是人話?

輕咳了一聲:"國公,是不是太難了一些?主持學宮以來? 我也研究過大宋這些年來的考題? 我們這只是路轉運司的學宮? 何至于搞成這樣?"

蘇油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看著下面戰戰兢兢寫卷子的學生們:"李公你要講道理,當年我們的科舉可比這難多了? 還要考詩賦.以我老堂哥的文名? 都折在了那上頭,這才哪兒到哪兒?"

李濟苦笑搖頭:"要加上詩賦,那我黨項一族休想考上一人了."

蘇油笑道:"已經不考了? 不過大宋重文事? 這文章上要是過不去? 那也是仕途慘淡."

"李公? 培養族中的下一代? 也就是十幾年的事情? 現在八姓不缺財力,請些先生,買點書籍,家學自己就可以搞起來了,端看重視不重視而已."

"今後的三路? 肯定也是流官管領? 這是制度."

"你們現在要考慮的? 是如何在這套體制里邊出頭? 而且每一代都要有人才,這樣才能保住家族的地位."

李濟微笑道:"不知道會不會給國公一個驚喜."

這場考試考了三天,當然沒有禮部試那麼嚴密? 生活上蘇油還是將士子們照顧得很好的.

不過即便如此,也考得學子們面如土色,如喪考妣.

蘇元貞和晁補之是初審,蘇油,李濟,張聿正為覆審.

試卷改完,蘇油頗為高興:"三路人才還是很厲害的嘛,除了河西儒家這幾位,巢國棟,房聿精,芭良,賴升聶,李諭密,這幾個都相當不錯的."

"嗯,尤其這個李諭密,基礎比國棟還要紮實,要說沒有家學淵源我絕對不信.元貞,將他們都叫來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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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元貞讓學官出去,不一會兒,帶了十來位學子進來.

有些人年紀比蘇油還大,看上去說過了五十蘇油都信,蘇油一一好言相慰,告訴他們繼續加油,等到八月會再來一次這樣的摸底.

雖然很喪心病狂,但是如果還是今天這樣的成績,三路都轉運司會送他們去汴京參加禮部試,一切費用全包.

學霸們都是大為驚喜,一個個道謝出去之後,蘇油才對李諭密好奇地問道:"你是誰家子弟?今年才十八歲,不但義理通明,連時政也頗有心得,拿這次考試的第一算是實至名歸."

"家中父老平日里可沒少督促,還錘煉過實務是吧?"

李諭密躬身施禮:"不敢欺瞞國公,學生父親,就在國公身邊."

說完又對李濟施禮:"父親,孩兒僥幸,未辱大人之命."

"啊?哈哈哈……"蘇油這才明白,對李濟笑道:"李公,原來是君家千里駒啊!"

李濟微笑道:"犬子幼好文學,我見他性格如此,延請了幾位先生傳授漢學,十四歲後便在我幕府充作書辦."

"只可惜夏國不興宋制,平日里我也不敢讓他展露文才."

蘇油說道:"現在沒這個問題了,要不過來跟我一段時間?跟我做書辦?兩個無咎現在都有了官職,我也不好隨意使喚了."

李濟大喜,對李諭密道:"還不謝謝國公,國公乃士林高選,有他指點,你的學問自會更加進益."

李諭密才是真的驚喜.

暗中觀察了蘇油兩年,蘇油在他心里已經上升到了偶像級別,否則文章也不會做的如此合蘇油的心意,當下一躬到底:"謝過先生,諭密縱為先生牽馬執鞭,亦不勝心喜."

蘇油摸著下巴:"我有一套神器,對你科考應當大有好處,就是還剩下七個月時間,不知道你刷不刷得完……"

蘇元貞和晁補之立即舉手:"我們來幫他!"

獨苦苦,何如眾苦苦!小子,當年俺們受過的那些罪,可算是找到接班人了!

……

汴京,故相張知白宅,今蜀國公府.

石薇正在給畢觀梳頭.

不過石薇也梳不出什麼花樣,平日里這些都是綠箬的事情.

石薇梳理著畢觀柔亮的頭發,看著鏡子里邊的小臉蛋:"觀兒可真是越來越漂亮了,不過嬸嬸沒有你綠箬嬸嬸那麼手巧."

"綠箬嬸嬸被太常寺叫去編纂敦煌樂舞,現在也忙."

將觀兒的頭發梳理柔順,用一個金環和一根簪子束好頭發:"嬸嬸就只會這樣了."

畢觀笑道:"我看可貞堂里珍藏的漢代絹畫上的女子,多有用這樣發式的,謝謝嬸嬸.蘇山長也喜歡這樣的發式."

石薇放下梳子:"小嘴真會說,蘇山長那是跟我一樣不懂這些,走吧,進學去."

"對了,這些天扁罐和彥弼在書房里邊翻箱倒櫃地找什麼?"

畢觀說道:"聽說跟徐王之子趙孝錫起了爭執."

徐王就是趙顥,趙頊做了皇帝都十年了,這兩個弟弟竟然還不就外第,雖然有高滔滔包庇的因素在里邊,但是也難說這倆兄弟沒有什麼特殊的想法.

或者說,就算他們沒有什麼想法,他們這樣做,會帶給大宋的臣子一些別樣的想法.

趙頵還好,終日里就是研究書法,繪畫,尤其喜歡醫術,還搜集整理過一本《普惠集效方》,書中記錄的都是老百姓用得起的尋常的藥物,平日里還儲藥以救治病者.

除了兒子趙孝奕太不省心,在京中名聲太差外,別的也沒有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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