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彈 聖誕節萬歲 第四話 絕地求生萬歲!

倒數一小時三十七分

成為一個『好孩子』,應該是最快的方法。

媽媽告訴自己關于她的夢想。要幫媽媽完成她的夢想,只要當一個『好孩子』就可以了。小緣年幼的心中,單純地認為當一個不要讓媽媽覺得難過或感到丟臉的孩子,就是幫助媽媽實現了夢想。

那麼,『好孩子』的條件是什麼呢?『好孩子』應該要有怎樣的表現呢?

對小緣來說,那就是『忍耐』。當一個很聽話、很能忍耐、大人會誇獎的孩子,就是個『好孩子』。所以小緣不管遇到什麼事,都會刻意地忍耐著。不輕易掉淚、不隨意喊苦、不會要小脾氣、不隨便要求東西。對于事物不表現好惡。爸爸都不回家團圓也不生氣了。只要是大人說的話,什麼都乖乖地聽進去,乖乖地照做。總之就是不停地忍耐。漸漸地,忍耐成為習慣,長年下來,已經變成小緣性格中的一部分了。

就算因為『社長千金』這樣沉重的頭銜而在班上遭到其它同學的孤立,回家也不會和家人訴苦、商量。就算在學校受了委屈,回到家也是裝作很開心地說著『我回來了』,宛如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其實,早就想轉學了,早就想轉到和自己身分都一樣的貴族學校念書,過著沒有人會忌妒自己、排擠自己的生活。但希望自己能在公立的學校和各式各樣的人相處,這樣的經驗將成為自己未來的財產因為這是父母親特別是媽媽的希望。所以,絕對不能表現出自己不想待在這個學校中的樣子。

爸爸媽媽過世的時候也一樣。龐大企業的社長夫婦之死,告別式上從家人親戚到父母關系良好的大企業的董事等都到齊了。雖然為了防止媒體的跟拍與采訪,會場地點的保密工作十分嚴密但是因為這幾乎是所有大人物云集的一場喪禮,要完全阻斷媒體的消息幾乎是不可能的,因此會場內外始終十分地不安甯。

在這種騷動又悲傷的環境之中,許多人都留下了眼淚。會場內外充斥著一陣陣的哭聲,氣氛彷佛世界末日就要降臨般地沉重。

但是只有小緣沒有流淚。喪主當然是善一的父親源之助但是身為KOTO社長的千金,小緣的表現一點也不會讓父母蒙羞。她挺著身子,目光禮貌地環視眾人,對著致意者微微地低頭回禮,必要的時候還會露出微笑響應。到出棺之前,接待了不知多少名致意者,卻絲毫不露出疲勞的顏色。

喪禮結束之後,留下來和爺爺源之助用餐的時候也一樣源之助暍了太多酒,不勝酒力醉倒,開始談起過世兒子的往事的時候也一樣,小緣依舊禮貌乖巧地應對。最多堅持拒絕了爺爺要地留下來過夜的要求而已。

小緣回到家的時候,時間已經過了凌晨,日子也前進了一天。洗澡沐浴、更換睡衣、刷牙洗臉、上床就寢。在無意識、機械性地完成了這些每天的例行公事之後,上床睡覺的小緣,才終于留下了眼淚。

回到學校後,同學得知之後,紛紛表一不慰問。小緣也是微笑著說:「謝謝你們,我沒事的。」由于刻意保密的關系,高中的同學並不知道自己的家境,因此他們發動了樂捐。小緣收到了大量的零錢,不斷地微笑、道謝。偶爾才咬咬下唇、用指甲掐了掐自己的手臂,忍住想哭的情緒。眼淚真的快要流下來的時候,才跑到教職員用的廁所洗臉蒙騙過去。甚至連自己都想蒙騙。

一直忍耐著。一直認為這麼做是正確的。

『不要勉強自己笑啦。』

這樣子忍耐,真的是對的嗎?

剛才被帶到別的辦公室去了。這次換到一個類似置物問的房間,里面一角堆滿了椅子和桌子等物品。不過剩余的空間還有二十張楊楊米左右的大小。房間里小緣、源之助、速水、一本釣以及黑衣人加起來共五人,空間依然綽綽有余。會更換房間的原因似乎是因為本來的辦公室玻璃破掉,冷風不斷灌進來的關系。

小緣不再是被綁在椅子上了。而是雙手和雙腳雙雙被綁住,靠坐在牆邊的狀態。附著在臉上的血開始凝固,變成了紅黑色的血漬。血漬在小緣蒼白臉色的映襯下,更顯突兀。眼淚,伴著不時傳出的啜泣聲,不停滴落。

鐵平

五十嵐鐵平被殺了面對這件事實所帶來的巨大失落戚,小緣的眼淚不停地流著。遺有事情想要告訴他,還有心情想要和他分享。

『何必勉強自己笑呢?』

這句話在自己心中帶來多大的震撼,他最後知道了嗎?

這句話讓自己流下了多少曾經忍住不流的眼淚,他最後知道了嗎?

一定不知道。所以,更是要讓他知道。

希望他能知道自己一直以來的心情。慢慢地、一點一滴地,把到目前為止的心情都告訴鐵平要說的不只是『謝謝』而已。『謝謝』這二個字還不足以表達她的感謝。所以她要一字一句的,用很長的時間來告訴他。

但是鐵平已經死了。不在了。都是因為自己把他帶到這里來的關系。

這種失落厭和後悔,深深地盤據在小緣的心頭。只剩眼淚還在流。但越是去想,眼淚越是不停地湧出來。再也無法停止。

只是,相對于小緣不停地掉淚

「干、干什麼?住、住手!」

眼前的情景,卻有點令人詫異。

「你們到底想干麻住手!到底要脫到什麼地步?」

源之助的衣服一件一件被脫了下來。

黑衣人在速水的指示之下,把源之助的衣服都脫了下來。黑衣人的手腳快速,很快地就解開源之助的繩子,開始脫衣服,轉眼間連內褲都被剝掉了。衣服被脫光之後,雙手雙腳馬上又被綁上了繩子除此之外,全身一絲不掛。因為羞恥而顯得顏面泛紅的源之助,為了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的裸體特別是小緣干脆整個人趴在地上。

「你、你們到底想干什麼?」

「我先說過了喔。我沒有那方面的興趣。其實我根本不想看見你的裸體。」速水為了增加說服力,還在臉上做出了十分厭惡的表情。「不過為了『擬態』,我需要關于你身體的情報。」

「擬、擬態?混帳,你在做什麼?」源之助因為驚慌而顯得聲音干澀。「你、你這個變態」

速水的手開始摸起了源之助的身體。速水的手滑動在源之脅蒼老的肌膚之上。不知道是否因為有點搔癢,源之助不時扭動著身體。發出「嗚喔」的奇妙呻吟。

「為了做到完美的擬態,必須要確實掌握被擬態對象的身體狀況。比如說」速水露出了一個頗為無奈的表情,摸著源之助老化的皮膚說道:「皮膚的狀況。」

「唔。」

「我可以從肌膚的年齡、健康的程度來判斷皮膚的狀況你的皮膚狀況不太好喔。應該再多吃一點青菜才好。到那個世界後,記得多吃一點啊。」

「唔唔」

「等到我這樣摸過全身之後,就可以掌握住你的體格和輪廓。說真的,我實在不想變成你這種肥胖的體型,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看樣子你忙到連一點運動的時間都沒有。還有」這次速水舉起了源之助的手,尤其特別仔細的摸著指尖。「指紋。這需要完全精細的拷貝,除了用摸的還要用眼睛仔細觀察。好,接下來」

速水摸過源之助全身的手.忽然緊緊抓住源之助的頭。

「唔你、你想干嘛?」源之助慘叫。「住手!住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速水的手指插進了源之助左眼框的內側。

完全無視于源之助的慘叫,速水的手指直接探索著源之助眼球的輪廓。

「啊、啊啊啊啊啊啊」

再加上仔細地從正面觀察眼球後,

「嗯視力意外地好呢。」速水發表了簡短的意見後,把手抽了出來。

源之助翻著白眼,暈了過去。眼前的他,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個君臨世界最大企業頂點的男人,只是個悲慘的老人。

眼前發生的事情

「呃、呃呃」

小緣全部看在眼里。

到底、到底現在是什麼情形?

身體不停地發著抖。剛剛才親眼目睹同班同學死在自己眼前,現在又看到了如此詭異不解的畫面,一切陷入莫名恐懼的混亂之中,什麼都如身處五里霧中般模煳不定只知道恐怕又將發生不可思議的恐怖事情了。

速水接著觸摸源之助的身體各處。臉孔、口腔、白發下的頭皮、下巴的輪廓,身體各個細部的細節都不放過。整個看起來,源之助的身體就像活生生地遭到了速水的蹂躪。

整個過程持續了約十分鍾,速水終于站了起來。

「好了嗎?」

一直靜靜地看著一切的一本釣說話了。速水點點頭。「好了。可以做到完美的『擬態』了。」

「你、你做了什麼?」雖然巨大的恐怖厭讓小緣幾乎不敢發聲但還是忍不住問出口了。

「你對爺爺做了什麼?」

「源之助社長沒有受到什麼身體上的危害,妳放心。」一本釣說話,臉上松弛的臉皮跟著晃動。「速水桑只是取得源之助身體的情報而已。」

「情情報」

「看著吧。就是這麼回事。」

速水的聲音

隨著聲音的來源看過去,發現原本應該是這樣的東西變那樣了,是那樣的東西卻變這樣了,小緣不禁懷疑起自己眼前所見的,不可置信地發出悲喊:

「爺爺?」

***

照槍之岳所說的,從背包里面拿出了四張地圖和一把槍。地圖為由上往下看的平面圖,手槍是黑色碳鋼槍身。

「這是這個宅邸的地圖。總共有四樓,分為四張。請用七十秒的時間記起來。這把槍是SmithWesson社制SW1911。因為是全自動手槍,就算是初次使用此槍的你應該也可以輕松地使用。另外里面還有替換用的彈匣,請從握把的底部進行退換,退換過後記得拉槍身上膛。拉一次槍身就可以繼續射擊。為了保險起見,保險建議先打開比較好。非專家的人在瞄准的時候要同時開保險幾乎沒辦法做得很精確。彈匣請先拿幾個放在口袋里。另外,請不要要帥單手開槍,後座力可能會害你重心不穩,甚至可能會造成你的肩膀脫臼。關于射擊姿勢方面,請用你慣用的右手在上,左手在下的方式持槍。兩腳呈前後狀打開,前腳腳尖梢向外側,身體自然側身,槍口方向與前腳腳尖皆朝向射擊目標,這就是所謂的偉伯式射擊姿勢(WcavcrStance),是最基本的射擊姿勢。瞄准的時候,後瞻孔、前准星與目標物連成一直線後,基本上就可以擊中目標。不過七公尺以內的近距離射擊時,不需要透過瞻孔瞄准,憑目測應該也可以擊中對方。順帶一提,在你們外世界里,殺人是犯法的,因此子彈都換成強化橡膠彈,不過雖然是橡膠彈也是具有威力的,被擊中的人會暫時失神昏倒。再者,如果真的束手無策的時候,再找找背包吧,說不定還有能派上用場的東西。說明就到此為止,祝五十嵐你凱旋歸啊!你背後有敵人!」

什麼!鐵平嚇得回頭,不過一個人影也沒有。再回頭一看,槍之岳的身影也消失了。

『任務開始了!』

槍之岳的聲音從耳機從傳來。鐵平歎了一口氣。

鐵平當然很清楚。自己會身陷這種處境,一切都是內界人暗中策劃安排的.因此他的內心多少希望槍之岳能再戚到不好意思一點不過,算了。畢竟最後自己還是下了決定,事情的開端是怎樣已經不重要了。現在只有往前走了。

鐵平咽了一口唾液。手中的槍重量很沉,這就是真槍的質厭吧。手心已經開始隱隱冒汗。

已經無處可逃了。

鐵平輕輕地深吸了一口氣,左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臉頰。用有點干啞的喉嚨說了。


好上場吧。

『首先五十嵐你必須要做的事,就是報警。』

鐵平繞著宅抵的周圍走著,來到了其中一個側門。因為這附近的積雪曾經被清理過,因此門口並沒有被雪堆擋住。

『敵人的數量,包含主嫌速水真事,在本館就有六十七個人。五十嵐你要單槍匹馬制服這麼多人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務。因此首先你必須要請求支持。唯一的管道就是請你們外世界公權力的象征,也就是警察登場。』

很幸運地,側門是開著的。轉動門把就發現門可以打得開,更幸運地是,這個門把連轉動的聲音都很安靜。

『當然整個宅邸的電話線都被切斷了,再加上對方為了要讓手機無法通話,還使用了會發出特殊妨礙電波的裝置。也就是說,現在這個地方和外界已經完全失聯了。所以,我們必須要自己創造和外界聯絡的方法。』

門慢慢打了開來,出現的是類似廚房的地方。清潔劑淡淡的香氣漂在空氣之中。放眼望去並沒有人影,也沒有任何的聲響。看樣子應該沒有人。

『那個妨礙電波的裝置是個半徑數公尺的小型機器。敵人在這棟宅邸的各處部裝置了這種機器。因此整個宅邸都被這機器的妨礙電波給包覆了就像塗色一樣,所有的空白都被塗滿了。這就是這個妨礙電波所利用的原理。但是,他們卻故意留下了一個空白的區域。』

彎著腰潛入了這個類似廚房的地方,確實沒有人煙,鐵平松了一口氣,往對向的門邁去。

『敵人離開這里的時候,還是必須要和外部接應的人取得聯系。為了確保聯絡的手段,他們留下了一處做為脫逃時的聯絡場所也就是唯一一個妨礙電波無法波及的空間。那個地點位于最上層的某個房間。沒錯,就是第四張地圖上畫了紅色圈圈的地點。你可以在那里用身上的手機打電話給警察報案。不過要到那個房間,至少要和九名敵人交手。別擔心,當你快接近敵人的時候,我會預先通知你。』

接近門邊的時候,鐵平對著胸前的小麥克風問道:「那麼,這附近有敵人嗎?」

『有。』就在槍之岳回答的同時,門突然應聲打開『就在眼前。』

鐵平咒罵的聲音隨著尖叫沖了出口。打開門的黑衣人除了大聲喊叫其它同伙之外,身體幾乎還沒有動作。反應方面鐵平算是快了一步。

沒有時間采取槍之岳所教的射擊姿勢鐵平單手就開槍了。槍聲和後座力瞬間震撼了全身。連發射出的強化橡膠彈,打在眼前黑衣人的手腕、肩膀以及防毒面具的護目鏡位置,主要都是對著上半身亂擊。黑衣人被打得就像跳舞般地抖動。

喀嚓手槍的上半部槍身倏地停在後面,板機扣不下去,子彈打完了。咚!黑衣人也在此時應聲倒下。

鐵平慌慌張張地把插在腰間的彈匣退換了進去,這次紮實地一邊擺出偉伯式射姿,一邊屏住唿吸查看黑衣人的狀況。

一動也不動。看樣子是暈了過去。

「糟糕了其它的敵人已經發現這場槍戰。你至少要打倒九個人了。」

「誰害的啊?」

鐵平沖出了廚房。

***

眼前的狀況,已經超乎小緣理解的范圍了。

「啊、啊啊啊」

小緣只剩下哀嚎的力氣。

爺爺源之助正站在自己眼前看起來確實是這樣沒錯。但是為什麼這個『古都源之助』卻穿著和速水真事一樣的衣服?那麼腳邊那個衣不蔽體的人又是誰?而速水真事又跑去哪里了呢?

簡單來說,小緣前面的『古都源之助』有兩個。一個是穿著和速水同樣衣服的『古都源之助』。另一個是昏倒躺在地上,衣不蔽體的『古都源之助』

「小緣。妳在害怕什麼?」

說話的源之助聲音正如其人。但是小緣馬上就察覺到不對勁,進而確定自己的推測沒有錯。

眼前這個人是假的!

為什麼會知道,因為小緣所認識的源之助爺爺

「不認識我了嗎?我是妳爺爺啊。」

不會露出這種冷笑似的笑容。

「這就是」還是完全不能了解。不管是從理智上、還是常識上都不能接受這個事實。但是眼前的現象卻確實存在,無人能加以否定。「這就是所謂的『替換』能力嗎」

變成『古都源之助』的那個人速水真事,露出了邪惡的笑容回答道:

「我們稱做這個能力為『擬態』。」外表為源之助,聲音又變回本人的速水說道:「你們人類的腦部,判斷物體的形狀、顏色的部分主要為位于枕葉的視神經皮質區。眼睛接受到的視覺訊號,透過視神經傳遞到腦部枕葉的視神經皮質區處理這就是你們視覺生成的原理。而我們則能顛覆你們對視覺傳遞的認識。簡單地說,就是將偽裝過後的視覺情報充斥在我們身體四周,讓你們的大腦產生錯誤的判斷。現在的我就是把關于『古都源之助』的外型的情報發射出來,要做到如此精致的『擬態』,是必須要透過實際所見、實際接觸過後才能辦到。當然聲紋也是能模仿的,至于真的需要實際『形狀』的指紋,利用記憶過的情報進行實際的身體變化,也是可以完全模仿的。」

不可能。人類不可能擁有這種能力。

雖然要推測對方不是人類是很理所當然的不過因為這是超乎常識理解的范圍,因此要真正接受這個事實並不容易。只是現在,小緣已經不得不接受了。

這些人不是人類至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類。

剛才速水也說過自己是「另一個世界的人類」,還指小緣等人是「你們人類」,這樣的說法很清楚地說明了自己是和人類是『不同的物種』。

可是,如果說他們不是人類,又代表著什麼呢?就算除了這個世界之外還有另一個世界那對目前的狀況又說明著什麼意義呢?

腦中浮出了一個假設。雖然這是個連自己都覺得有點可笑的想法。

「你們該不會是打算」這個問題不由自主地從小緣口中問了出來。「征服世界吧?」

噗嗤速水有點意外地眨了眨眼後,瞬間爆笑了出來。

「我們可沒有那種野心。」旁邊的一本釣苦笑著。「我們才沒有打算進行征服世界的那種幼稚舉動。」

「那、那麼,為什麼」

「我們才不想接管這個世界。」一本釣沉著的笑著。「我們只想毀掉這個世界。」

***

巨大的本館矗立在黑夜之中。

本館的外觀和做為宴會會場的大廳,忠實再現國外歌劇院的風情。以紅色和金色為基調的皇帝色大理石鑲上青銅金屬所制成的牆壁與地板、一絲一縷縫制而成的地毯、刻在牆壁上的人物像以及紀念碑文、天花板上的夏卡爾畫作等許多細節都使用了十分高超的建築與雕刻技巧處理。不過這只是「外觀與大廳廣場」等部份的裝潢與樣式,其余部分則是以木材和水泥等現代建材建構。因此雖然外觀看起來是歌劇院的樣子,其余內裝為現代風情的裝潢建物則增築在這個歌劇院的周圍。所以本館全體看起來,就像是在一個外觀類似超高級現代化飯店中,紮實地錄入了一座十九世紀時期歌劇院的那種感覺。

在這麼龐大的建築物中行動,本來就很容易迷路。無數的房間比鄰而設,走道曲折蜿蜒,馬上就讓人失去了應有的方向感。不管擁有多麼精密的平面圖,還是很難全盤掌握。因此

「你不認為會迷路是正常的嗎?」

『一點都不認為。你到底想不想干啊?』

目前的狀況正是如此,鐵平正在不知何處的走廊上晃著。

捉迷藏已經開始了。聽到槍聲趕過來的黑衣人共有四人。鐵平正在拼命地躲著他們。

當子彈擦過腳邊的地毯,發出刺耳的爆炸聲時,鐵平只覺得背上的冷汗幾乎要結凍了。立在走廊邊的聖誕樹在自己繞過去的同時,忽然中彈爆炸,整棵樹轟然倒下。鐵平眼中泛著淚光,死命地逃著、求救著。「槍、槍之岳!」

『真是拿你沒辦法在你前方四十公尺處的轉角右轉,轉過去之後在約五十公尺處的十字路口左轉,會出現一座螺旋狀的樓梯,用那個樓梯一口氣沖到四樓吧。』

槍之岳一口氣說完鐵平也完全照著他所指示的路線走。沒想到

走廊的盡頭卻出現了黑衣人。一次出現了三個。

鐵平發著抖,停下了腳步。背上的冷汗不斷滲了出來。內心慌張不已。

已經結束了嗎?

才打倒了一個敵人,然後就要死在這里了嗎?

不要。

『我就是我啊』

不要!

『真的束手無策的時候』

槍之岳還沒說完,鐵平已經開始反應了。他卸下背包開始往里面找。雖然槍之岳沒有針對這個背包做過詳細的說明,但他大概可以猜得到。這個『看不見的背包』的內部空間其實應該是連接外世界(第三世界)與內世界(第一世界)的第二世界。因此這個背包里面的物品應該不是『放在里面』的。而是物品『被放進來』的『地點』,亦即『內世界送東西過來』的一個點。因此背包本身不會有太大的重量,而只要是能放得進背包的東西都可以『保存』在背包里面。

因此這個背包總是能在鐵平需要幫忙的時候提供必要的幫助。

所以現在應該也能出現我需要的東西.

鐵平在這個狀況下需要的物品從背包中拿出來的,是一個四十公分左右的細長棒子。總共四根。

『請從中間將它們折斷。』

鐵平一一將四支棒子折斷。棒子應聲折斷,從折斷處開始冒出了

大量的白煙。

黑衣人都詫異地停下了腳步。鐵平兩手都拿著噴著白煙的棒子一手各四支分別向前方、後方丟了出去。投出去的煙幕棒所放出的白煙瞬間將黑衣人包圍在白色煙霧中。因為他們帶著防毒面具的關系,所以唿吸並沒有受到影響,但是視界卻在一瞬間被遮蔽。

『五十嵐,快戴上防毒面具』

「沒有那種閑功夫!」鐵平已經向前方沖了出去。早就有所覺悟的他,並不會感到害怕。忍住不安、咬緊牙關、一味地向前沖去!


「唔喔喔喔喔啊啊啊啊啊啊!」

鐵平吶喊著,拔出了插在腰問的槍,用雙手持著往前沖。不管有沒有瞄准目標,不停的扣板機、扣板機、扣板機

白煙中隱約可以看見一個黑衣人被擊中胸口,一個被擊中手腕.一個被擊中防毒面具。在視野不清,又沒有掩護物的空間里,要躲開槍擊幾乎是不可能的。雖然只是強化橡膠彈,但威力可不容小覷。不幸被擊中防毒面具的黑衣人,眼睛、鼻子與喉嚨瞬間都被白煙侵襲,沒多久就被嗆暈了過去。

鐵平吸足了氣,閉氣,一股腦地沖進了白煙之中。沖進去之前還閉緊了眼睛。臉頰兩側可以感覺到白煙正包圍著自己。

人類當然不可能在毫無唿吸、伸手不見五指的狀況下運動。因此在本能的制約之下,鐵平微微地張開眼搜尋方向、微微地讓肺部唿吸。這其實是本能驅使讓鐵平進行尋找光線、以及尋求氧氣的動作,但也因此,這些連成人都難以忍受甚至昏厥的對恐怖份子用白煙,同樣無情地侵蝕鐵平的身體。沒多久鐵平就咸到眼淚泛濫、鼻子刺痛、陣陣的嘔吐戚翻騰在喉頭。

但鐵平還是忍住了。那些被白煙嗆得死去活來又失去方向感的黑衣人,似乎意外地容易撞開,一心只想往前跑的鐵平,就這樣邊沖撞邊前進地殺出了一條血路。

忽然鐵平的衣服被扯住了。「唔!」速度隨之下降「喝啊啊啊啊!」鐵平馬上轉身往背後開槍。

子彈彈開了那股扯住自己衣服的拉力。

唿哇!同時,鐵平沖出了白煙。新鮮的空氣一股一股灌進了胸腔。但鐵平早已眼淚奔出、鼻水四溢,胃液翻騰了。

不過鐵平還是沒有停止奔跑,不斷地奔跑。

『你真是亂來。』

眼前的景象被眼淚扭曲。鐵平不停地咳嗽。

***

小緣茫然地覆述著。「毀、掉?」

「沒錯,毀掉。」一本掉點點頭。「只要擁有KOTO的力量,就做得到。」

「咦?什麼?」小緣無法理解兩者的關系。「你、你是說『只要占有了KOTO這家企業,就能毀掉這個世界』?」

「正是如此。」

「可是,這太誇張了」小緣對這個答案感到十分不解地露出了苦笑。因為實在太難以想象了。「我家的公司,怎麼可能摧毀世界呢」

「KOTO剛開始發跡的時候,是以研發新技術供應其它公司利用為主要的營業方向亦即複數企業的技術開發顧問公司。雖然是相當稀有的企業型態,但卻在短短二十年之間成為一個股票上市的大企業。也因為當時企業走向的型態,讓KOTO對當時所有新技術都有相當程度的理解,所以當他一切入各種產業與商品的開發後,就成為一家像是『萬能企業』般的神奇公司了」說到這里一本釣忽然停了下來,然後轉過頭來皺著眉頭對小緣說:「小緣小姐,妳對妳自己家的企業的認識根本就錯了。這樣子怎麼繼承源之助社長的位子呢?不過,反正都要死了。」

「什、什麼意思」

「KOTO不是單純的企業。它本身就是一個國家甚至可以說是一個世界。小緣,妳不知道嗎?」一本釣問道:「KOTO有數十個核彈頭」

「」小緣語塞。核彈頭?

「說到這里妳應該就懂了吧。我也不需要對KOTO再多做說明了。為什麼會擁有核彈頭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可以證明的是,KOTO已經是個非得擁有核彈頭才足以保護自己的超巨大組織了。但我想妳應該是難以相信吧。」一本釣看著小緣啞口無言的表情,笑了笑繼續說道:「這就是KOTO這個世界。」

「怎、怎麼可能」

不想相信更不想相信。

「所以源之助社長平常的隨身護衛才會如此嚴密,對于妳的保護也是滴水不漏,這一切都是為了阻止犯罪者動腦筋到你們以及KOTO頭上」

小緣已經完全不能思考了。

所有的一切都已經超越了小緣理解的范圍。連戚覺難過或是悲傷的時間都沒有,因為已經連自己的思考都開始想逃避了,只想遠遠地逃開「只要有了核彈頭,要摧毀世界簡直易加反掌。所以我們才想要占有KOTO好了,說到這,妳應該又會有新的問題了吧?」小緣的眼神空洞,幾乎已經無法聽進任何話語,不過一本釣仍舊繼續說著。「為什麼我們會想要摧段這個世界呢」

真實世界,感覺越來越遠了。

***

螺旋狀樓梯的上方,一個黑衣人擋住了去路。手中拿個機關槍。

鐵平從掩護物後面沖了出來,對著黑衣人胡亂射擊。強化橡膠彈擊中了黑衣人的大腿與肩膀但是還不足以讓對方倒下,黑衣人雖然有點重心不穩但仍把槍口對著鐵平開槍。鐵平壓低身體不顧一切往前沖。

子彈以每秒九一四點四公尺的速度劃破了鐵平後背上方的空氣。但鐵平沒有時間冒冷汗了,就在身體要撲倒在地上之前鐵平扣了板機。二發。

一發射偏了。一發命中了黑衣人的側腹。黑衣人開始搖晃。

鐵平的身體整個撞在地板上。大腿、腹部以及下顎都受到不小的沖擊。不過地毯稍微吸收了部分的力道,讓鐵平得以在戚受到痛覺之前就先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彈了起來,直接往前沖撞。

用頭沖進了黑衣人的腹部。失去重心的黑衣人被撞倒,鐵平壓在對方身上用槍柄狠狠地往黑衣人的頭上敲下去。

拙,頭蓋骨和槍柄激烈撞擊的聲音勐地傳出。

瞬間鐵平猶豫了。

直接傳到手中的沖擊,讓鐵平感到迷惘。如果再繼續用如此的力道打下去的話,甚至可能會奪去對方的生命。這樣的預感讓鐵平松了手。

但光憑一擊無法給予對方有效的打擊。黑衣人用意料之外的力道彈起上半身,鐵平倏地失去了平衡。

「啊!」反射性的把槍口對准了對方防毒面具的玻璃部分。扣板機,第一發。面具的玻璃應聲碎烈。紅色的液體隨之噴出,濺到了鐵平的臉上。「啊!」

腦袋一片空白再拙板機,第二發。鮮血四濺。「啊啊啊啊!」

正要扣下第三發的時候

『已經夠了。』

槍之岳的聲音,把鐵平的理性喚了回來。

唿哈鐵平喘了一大口氣,這時候才發現自己早已全身汗濕。

透過防毒面具破掉的鏡片看到對方的臉上,染了一片血紅。雖然慘不忍賭,但卻無法將目光從自己所造成的結果上移開。

「這個人」

『右眼失明,鼻梁骨折。和他傭兵生涯所奪走的人命相比,這樣的代價算輕了。』

鐵平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襯衫已經被鮮血染紅。腳步不穩、腰嵴無力。但是鐵平還是必須要繼續前進,否則後方的敵人將會追上,但前方同樣有複數的腳步聲逼近。

「我」好像是要給早已失去力氣的自己打氣一樣,鐵平自言自語著。「很屌吧?」

槍之岳沒有回話。

***

「世界其實是有根部的。」

一本釣開始得意地發表意見。「世界的根部是讓世界這個空間得以存在、成立的骨干。這個根是相當堅韌,不會輕易枯萎的.否則的話,可能就無法支撐這個世界。不過,小緣小姐不知妳是否知道,除了你們這個世界以外,還有其它的世界存在。我們就是存在于另一個世界的人種。」

小緣沒有回答。現在的她已經陷入茫然的精神狀態里。

「因此,各個世界都有支撐那個世界的根。而這些根部都是相連在一起的。其實這些根就像是一棵樹的許多樹枝般,都與這棵樹的樹干相連,並各自支撐一個世界。各個世界都是由這棵樹所誕生出來的。知道了這個概念之後我要問問題啰。」

小緣哭了。除了哭,實在束手無策。不過一本釣似乎才不管小緣是笑還是哭,繼續開心地問著他的問題。

「如果其中一個世界的根開始腐敗了,結果會怎樣呢?」沒有回答但是一本釣仍然兀自地點點頭。「沒錯。我們就是要讓其中的一個根腐敗。把這個世界用核彈頭徹底破壞連根拔起。遭到破壞的根成為大樹腐敗的樹枝,不久這個腐敗傳遍整個樹干,整棵樹于是就漸漸枯死了。無法吸取水分,無法發芽,也無法再生這樣一來,會造成什麼後果?原本這棵樹所支撐的其它的世界將如何是好?」

這些話語,在小緣耳中聽起來好像是從遠方傳來般地不真實。她只想說服自己,這些話中的故事,和自己的世界一點關系也沒有。

「其它的世界也將失去養分,開始腐敗。也就是說,破壞這個世界是我們達成目的的過程,也就是我們的手段我們真正的目的是最後的結果。」

***

『唯一沒有妨礙電波的空間』,是在四樓的廣播室。

廣播室是個使用防音隔問建材的正方形房間。這個房間似乎同時兼具監視錄像的功能,面對入口的一面牆壁上面架滿了宅邸各地的監視屏幕。不過現在每個屏幕的電源都已經被切掉,屏幕上一片靜寂。

幾乎是跌跌撞撞沖進來的鐵平,不穩的身體直接撞到牆上。靠到了牆後,就再也動彈不得了。顫動的雙腳,讓鐵平必須靠著牆壁才能勉強站立。

『恭喜你。你到了。』

『這里應該就收得到訊號了。請盡速與警察聯絡。』

用顫抖的雙手取出了手機。手機屏幕上顯示著三格的訊號,看樣子這里真的收得到訊號了。鐵平慢慢舉起了手機

往地上摔去。

『五十嵐?』

「我,受夠了。」鐵平斷斷續續地喘著氣。「夠了我受夠了」

寒冷讓肩膀顫抖著。雖然汗濕了全身,但體內卻像結凍般寒冷。腦袋昏沉,連平衡感都幾乎喪失了。雙腳像鉛一樣重的動不了。疲勞的戚覺從背嵴不斷擴散到全身上下。

「我、我才」鐵平流著淚說著。「十七歲而已」

日本全國隨處可見的「普通」的高中生。每天口中喊著『好無聊』,僅僅「只是」個對未來感到茫然和不安的

「高中生?」

不過是個高中生的自己,剛剛竟然差一點想要殺了『敵人』。


這種狀況簡直令人難以相信自己置身其中。不僅是肉體,連精神都好像要被撕裂般。

已經夠了。好想睡。好想就這樣坐下來好好地睡一覺。什麼都不想管了。方才所下的那些決心,已經都不重要了。連現在自己想要做些什麼,都失去任何想法了。

「為什麼我非得做這些事不可」

『不是為了拯救古都緣嗎?』

「這件事」鐵平困難著唿吸著,問道:「一定非得我來做才行嗎?」

會開始迷惘也是理所當然的。

為什麼這麼困難的任務非得交給自己不可呢?為什麼自己非得要承受這麼多痛苦不可呢?身手比自己還好的人比比皆是,既然如此為什麼非得要自己上場與敵人交手呢這些混亂的思緒充斥在腦中,讓鐵平幾乎失去所有的力氣。

鐵平雙膝著地,兩手撐在地上。

『你要放棄了嗎?』

「唔嗚」

背後傳出了槍響。

「?」

視線開始模煳連抵抗的力氣都失去的鐵平,往前撲倒了下去。臉部撞到了地板,鼻子一陣劇烈的刺痛。

「打中了嗎?」

交談的聲音從後方傳了過來。看樣子背後好像中彈了。還好身上穿著防彈背心,所以除了鼻血以外,應該沒有受到致命的傷害不過,反正已經無所謂了。

戚覺對方似乎正在偷偷觀察自己的狀況。鐵平趴著一動也沒動。除了沒有站起來的力氣以外,心中也失去了再戰的意志。

自己的生命已經走到盡頭了吧。實在很倒黴,沒想到自己的人生就要這樣草草結束了鐵平閉上了眼睛,流下了眼淚。

『五十嵐。』槍之岳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但鐵平絲毫沒有動靜。『你知道我們為什麼會選上你當聖誕少年這個角色嗎?』

『因為你是個天才。關于戰斗方面的天份,幾乎可以用天賦異稟來形容。瞬間的判斷力、動態視力、行動力、反應速度,不管是哪一個素質都無可挑剔。這些戰斗的才能是你的天份你不相信嗎?事實擺在眼前,你單槍匹馬地闖到這里,而對方卻是訓練、經驗都數倍、數十倍、甚至數百倍于你的戰斗專家。這樣的專家卻沒有一個人成功地制服你。雖說我們內界人有從旁協助,但真正戰斗的人卻是你,這樣的成果可不是一個普通的人可以辦得到的。五十嵐,你是個戰斗的天才。』

這真是一段既唐突又意外的話語。

開什麼玩笑?

鐵平是真的心死了。多麼好笑的解釋啊戰斗的天才?誰管那種東西。我只是個普通的高中生而已。是那種隨處可見的普通人耶。為什麼現在會在這里受苦受罪,因為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就把我丟到這里面來打仗?開什麼玩笑這一切全是個巧合。我能活到現在,不過是個巧合,是個奇跡笑死人了。夠了。真的夠了。我已經撐不下去了。再也動不了了

「死了嗎?」

聲音從上方傳了過來。對方已經走到鐵甲腳邊附近了。

看吧。我要死了。就要在這里被殺了。真可笑的戰斗天才啊

『不過,我要說的重點是,』槍之岳不死心地繼續說著:『我們並不是基于剛才的理由而選擇你的。』

鐵平睜開了雙眼.

『戰斗的天份是天賦異稟也罷,判斷力、動態視力、行動力、反應速度等素質超乎常人也好,這些都不重要。你聽見了嗎?你會被選中的目的,就是為了『拯救不幸的少女』。像個白馬王子般登場,去拯救身心傷痕累累、整天以淚洗面的不幸少女。我們為了這個目的而有求于你,並不是因為你的戰斗素質。你知道選中你的真正的原因是什麼嗎?很簡單。那就是要能『真正的拯救』古都緣而能做到的人,只有你而已。』

「奇怪,這家伙什麼時候跑進來的?」

『一萬個人也沒有一個可以救得了古都緣。除了五十嵐你以外。為什麼會是你,為什麼非你不可,理由並不是無聊的戰斗天份那種東西。而是和戰斗天份,格斗能力那些素質毫無關系的部份。因為我們希望你能在更大的意義上,去『拯救』那位少女。』

「嗚哇!竟然還是個小鬼?為什麼會在這里啊?」

『我想你還不了解我在說些什麼吧?可能你現在依然對我所說的一頭霧水,因為現在並不是看清楚這一切的時候。不過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現在的你連目標的十分之一都沒有達成。哈哈,真是笑死人了。你這樣就滿足了嗎?五十嵐,你到底是為了什麼而來到這里的?你的目的是什麼?你要拯救的不幸少女現在仍然在哭泣著,你甚至沒有為她做到任何承諾。你一事無成,你聽見了嗎?』

「不管那麼多了。總之先回報」

鐵平用盡力氣轉過身子。眼前出現了黑衣人的背影。鐵平的子彈比黑衣人的反應還要快一步地,擊中了他的腹部。接著,又繼續對著發出哀嚎而跪下的黑衣人側面繼續開槍。黑衣人倒下後,再補上三槍。

不穩地站了起來後,鐵平環顧房間四周。

沒想到槍之岳竟然站在房問的中央。身上散發著香氣,嘻嘻地笑著。

鐵平並不感到驚訝。對現在的他來說,已經沒有什麼事可以讓他感到驚訝了。

「五十嵐真是了不起。差點愛上你了。」

「快說吧。」

「我的愛人是聖誕少年~」

「不要唱歌!」

膝蓋仍然是發著抖的狀態。手臂沉重、頭部陣痛、肩膀酸痛、胸口悶燒、腰背疲軟。心中更是早已失去力量。

不過自己還是站著看樣子,還可以戰斗。

古都緣。

同班到現在八個月了。不過卻在幾個小時前才開始比較了解的同班同學。二人之間的關系僅僅如此。但只要唿喊她的名字就能讓全身充滿力量,這真是個小說里頭才會出現的劇情。

但小緣正在哭泣。

我必須讓她不再流淚。

「接下來」這就是我賭命的理由吧。「我該做什麼?」

鐵平眼眶泛紅、流著鼻血,問道。

***

「我們的目標在這個位置。」

差不多在這個時候,黑衣人也做了狀況回報。

「啥?」速水已經變回了原本的樣子聽了報告後,不禁皺起了眉頭。「現在正在交戰中?」

「是、是的。」黑衣人慌忙地點頭。「我想,對方應該是客人之一身上有槍,我們現在正在追捕他。」

在旁聽見的小緣,此時稍微恢複了神智。

「交戰?」

恍惚中聽見了難以置信的事情。

對方可是在瞬間就占領了全館的恐怖份子。竟然有人單槍匹馬地沖了進來太有勇無謀了。

看樣子速水應該也是這麼想的。他不屑地說道:「用盡手段宰掉他。記得把他的尸體拖過來給我看。我要看那蠢貨長得什麼德行。」

「速水桑,稍等一下。」

「啊?怎樣啊?」

速水不耐地轉過頭去,一本釣用一種奇妙的表情說道:

「那家伙該不會是那些人吧?」

速水的動作忽然停止。

「這個派對是禁止攜帶武器進來的。研擬過攻擊這個宅邸戰略的我們,應該再清楚不過了吧。但是他卻擁有武器而且現在還和我們的黑衣寶寶纏斗。這個事實難道還不夠明顯嗎?」

小緣一個人一頭霧水地聽著。

「那些人」是什麼意思啊?實在百思不解。

「呵呵呵哈哈哈」速水突然笑了出來。「哇哈哈哈哈哈!」

那是種近乎異常的笑聲。

不是單純地因為愉快而從腹部發出來的笑聲反而像是帶著複雜情感、參雜著憤怒情緒的瘋狂大笑。

那種笑聲令小緣感到背嵴發寒,她抬頭望向速水.

「原來如此!是他們啊!他們總算出現了啊!」速水露出牙齒,雙眼奸像發現獵物般,泛著喜出望外的血絲「一本釣交給我吧!交給我來料理那家伙!他是我的獵物!」

一本釣聳聳肩,說道:「請隨意。我還正想交給你。」

速水因為太過亢奮,甚至要用自己的手壓住發抖的身體。

「看著吧我會徹底解決那家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