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百鬼葬身地,血獄凶煞局



到了東城看守所,林東問明我們的來意,馬上讓人去儲物室拿小墓碑.

我讓趙奇跟他說,讓他把老何找來,老頭雖然是財迷,卻是三清門下,所謂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找他來商量商量,或許能有幫助.

不大會兒的工夫,被派去拿墓碑的人回來,低聲對林東說了兩句.

林東的臉色瞬間變得十分難看,好一會兒才說:

"墓碑不見了."

我心里一咯噔,卻也顧不上追問墓碑怎麼會不見的,見老何被帶來,就問能不能讓我們和老何單獨談談.

上一次老樓頂上的墓碑就莫名其妙不見了,現在放在儲物室的東西不翼而飛.身為看守所的領導,林東臉上也掛不住,當即點點頭,站起身陰著臉走了出去.

聽我把情況一說,老何擰著眉頭問劉瞎子:

"董家莊現在是什麼局勢?"

"百鬼葬身地,血獄凶煞局."

"什麼?!"老何渾身一震,手里抽了一半的煙也掉在了地上,"怎麼會有百鬼葬身的凶地?"

劉瞎子看了我一眼,搖了搖頭,"那里的地勢水脈已經被血煞充斥,一觸即發,的確是血獄凶局.現在不是追究源頭的時候,還是先想辦法救那些村民吧."

老何凝神思索了片刻,說:

"就算有古墓碑石,也未必能夠鎮壓凶勢.如果能找到陰靈活玉,埋在凶煞位,或許還能夠扭轉乾坤."

"陰靈活玉?"

我想了想,把鬼頭玉的事說了出來,問他能不能用鬼頭玉來鎮壓.

誰知老何還沒開口,劉瞎子就先仰天歎了口氣,"怪不得能讓那麼多陰魂葬身在那里,原來某人早在十九年前就處心積慮的布置這凶局了."

我心猛地一沉.

之前在醫院里,傷勢好些後,我就隱約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卻又想不出哪里不對.

現在聽劉瞎子一說,腦海里就像劃過一道閃電,電光中映照出了顧羊倌那雙山貓般的眼睛.

前後兩次接觸,顧羊倌都表現的有些失常.

我一直以為他是年紀大了,難免會有些顛三倒四,情緒不穩,而且牽羊憋寶禁忌頗多,所以他說話才那樣韜晦.

可聽了瞎子的話,我終于想到了不對路的地方.

顧羊倌雖然年紀大了,但他干了一輩子憋寶的行當,經曆的凶險比摸金倒斗只多不少.如果沒有謹慎嚴密的邏輯,他絕不能囫圇個的活到今天.

這樣的人,當年怎麼會犯下外行胡亂指點陰陽事的錯誤呢?

除非,他是故意那麼做的……

老何說:"鬼頭玉雖然是昆侖太歲孵化,卻不是陰靈活玉.所謂陰靈活玉,顧名思義,玉是活的,佩戴這玉的必須是陰靈.陰靈屬土,活玉被陰靈佩戴的時間越長,吸收的地靈就越多.如果能找到陰靈佩戴超過十五年以上的上等玉石,效果就比碑石要好的多."

我心里一動,"我知道哪里有陰靈活玉,我去找!"

一直沒開口的趙奇看了我一眼,說:

"如果今晚出事的是董家村,為什麼段佳音讓你去第四醫院呢?"

劉瞎子翻了個白眼說:"反正我認為那個'段四毛’鐵定是個二把刀."

老何問:"凶地挖出的無頭尸在第四醫院?"

我點了點頭.

"這樣說來,段四……姓段的丫頭讓你們去醫院也是不錯."

老何小眼睛一轉,看向我,壓低了聲音說:"凶勢惡局是不會直接殺人的……"

我猛一激靈,"難道是……"

老何點點頭,站起身說:

"拿朱砂黃紙來!"


我取出朱砂黃紙,老何拿起毛筆,蘸著朱砂開始畫符.

他接連畫了二十幾道符,臉色已經開始發白,腦門上全是豆大的汗珠.

我說:"何叔,你先歇會兒吧."

要知道符箓不是隨便畫的,同樣是朱砂毛筆黃紙,普通人照葫蘆畫瓢,畫出的符也是沒有作用的.

真正有法力的符,是要配合法訣,凝神靜氣一筆而就,越是威力大的符箓,畫起來損耗的精力元氣就越多.

老何大把年紀,一氣畫了這麼多符,我真怕他會頂不住.

老何沒說話,只是搖了搖頭,繼續畫符.

大約又過了半個鍾頭,他放下毛筆,一屁股跌進椅子里,喘著粗氣說:

"把這些符紙分給董家莊的村民,讓他們把符紙貼在門上,今晚子時以後,雞鳴五更前,都不可出門,否則必遭凶險!"

我點了點頭,把符箓收了起來.

離開看守所,我先給竇大寶打了個電話,讓他准備些東西,然後回到家里,打開櫃子,從最底層找出一個布包放進包里.

回到車上,我猶豫了一下,給郭森打了個電話.

"郭隊,能不能把那具無頭尸送回董家莊?"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傳來郭森沉著的聲音:"理由."

"今晚不把尸體送回董家莊,醫院里的人都會死."

"你覺得上面會接受這個理由嗎?"

我想了想,說:

"只有無頭尸還在董家莊,這件案子才有可能水落石出."

掛了電話,我讓趙奇直接去董家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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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剛開進村,就見村口的河沿邊圍著二三十號人.

我和劉瞎子對視一眼,下車走了過去.

"福安?你咋回來了?"

我從小在村里長大,一走過去,立刻有人認出了我.

其中多數人看我的眼光都變得有些陌生和異樣,甚至還有些戒備.

"福安是咱村的人,他咋不能回來?"

隨著一聲中氣十足的怒斥,三爺爺挺著筆直的腰杆走了過來.

"三爺爺."我喊了一聲.

三爺爺沖我點點頭,大著嗓門問我:

"事都查清楚了?那尸體是咋回事?"

村民之所以用異樣的眼光看我,是因為警察在我家里挖出了無頭尸,老爺子故意扯著嗓子問,是想讓我大聲把事情的真相說給村民們聽.

我鼻子一陣發酸,扶住三爺爺的胳膊,轉向人群:"董二伯,董四叔,四嬸,光哥,小凡……"

"徐警官,我們是來查案子的,還是先干正事吧."趙奇走了過來.

"徐警官?"

眾人都用疑惑的眼光看著我.

趙奇挑起一邊的眉毛,兩手掐腰,故意露出腰間的配槍和手銬,大聲說:

"諸位,我知道徐禍……徐福安同志是咱們村里的人.他現在是市公安總局刑警一大隊的法醫官,是技術警察.我們這次來是執行公務的,改天再讓他回來跟大家伙敘舊吧."

"哎呦我去,小福,你畢業啦?!"

"福哥,你做警察啦?"


"小福安,郎中咋也能當警察啊?"

……

"福安!"一個粗嗓門忽然喊了一聲,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擠出人群過來拉住我,"你來的正好,你現在是警察,我直接找你報警!"

"老憨叔,咋回事啊?"我愕然的問.

這漢子也是從小看著我長大的,村里人都管他叫老憨.

"你看看,你趕緊過來看看!"老憨拉著我,粗手粗腳的撥開身後的幾個人.

人群一讓看,看清河沿邊的情形,我一下就愣住了.

河岸上竟然有百十只死鴨子,每一只鴨子的肚子都血肉模糊的,有些鴨子的肚腸還淌在外邊,像是被什麼動物咬破肚皮硬拽出來似的.

看看幾個村民手里綁著長竹竿的網兜,再看看遠處河面上漂浮著的十多只死鴨子,我心底一陣發寒.

老憨緊拉著我的手,紅著眼睛說:

"你憨叔今年就養了這百來只麻鴨,我就指著過年把它們賣了,來年給你小良弟弟和你小莉妹妹交學費呢.這他媽一下午全死了,我咋弄啊?"

"憨子!"三爺爺大步走過來,一把打開他拉著我的手,沉著臉說:

"福安他們是來辦公的,你別跟著瞎攪合."

聽三爺爺一說,老憨看了我一眼,蹲到一邊,盯著河面抹了抹眼睛,不吱聲了.

瞎子走到我旁邊,小聲說:

"走凶先走水,這些鴨子是讓河里的魚和王八給咬死的."

如果我不是陰倌,聽了這話,肯定覺得他精神不正常.從來都只有鴨子吃魚,哪有魚咬死鴨子的道理.

可現在看著眼前的一幕,我知道他說的都是真的.

一旦風生水勢突然變得險惡,必定是會產生一些反自然現象的……

一輛警車和一輛醫院的面包車先後停在村口.

郭森跳下警車走了過來.

"郭隊."

"郭隊."

郭森摘下警帽,看了看地上的死鴨子,抬眼看著我低聲說:

"尸體送來了,但是我和趙奇必須全程跟查,這已經是我能爭取到的極限了."

"明白."

"尸體放哪兒?"

我勉強笑笑:"還送我家去,放在院兒里就行了."

我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把他拉到一邊,小聲說:

"有件事,還得你出馬."

"說."

我附在他耳邊說了幾句,從包里拿出那一刀黃符塞到他手里,沖不遠處的三爺爺努了努嘴.

郭森瞪了我一眼,低聲說:

"以後你小子要是再敢學馬麗跟我來一推六二五那套,你看我怎麼收拾你!"

說完,拿著黃符走到了三爺爺身邊……

村民散去,竇大寶開車趕來.

副駕駛車門一開,下來一人,居然是潘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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