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邪降



"你個混蛋,我殺了你!"

桑嵐發狂的大叫一聲,就要撲上去.

"別過去,他不是朱安斌!"我急忙一把將她拽到身後.

這一沖一拽,兩人已經邁入了石門里面.

我已經通過鬼靈術的記載,知道了五行邪煞的厲害,卻怎麼都沒想到,會在這里見到蔭木傀.

因為急著追出來,我就拿了一把竹刀.現在竹刀交給了桑嵐,我卻再沒應對的法器了.

眼看季雅云赤果果的躺在那里,不知道是死是活,我一咬牙,心說都到了這個份上了,怎麼都不可能丟下她帶著桑嵐逃走.

好在鬼靈術上記載了一些徒手結印的法門,奮力一搏,能帶著兩個女人出去也不一定.

我低聲對桑嵐說:

"他不是朱安斌,是僵尸.等會兒我去抱你小姨,我一動,你就往回跑,千萬別回頭.我一定把她帶回去."

"僵尸……"桑嵐悚然瞪大了眼睛,"那我小姨……"

我擺手示意她別再多說,眼下哪還能顧得上想季雅云是怎麼個狀況,面對這麼個煞星,只有盡力先把人弄回去再說了.

朱安斌轉過身後,臉上露出濃重的戾氣.

可奇怪的是,在我和桑嵐進來後,他的戾氣竟有所減弱,神情變得有些疑惑.

我也顧不上想他為什麼會是這種反應了,把桑嵐推向一邊的同時,順手拿過了她手里的竹刀.

我抿著嘴唇,把一只手藏在背後朝桑嵐擺了擺,示意她准備走,另一只手緊握著竹刀,緩步走向石床.

可讓我沒想到的是,朱安斌並沒有做出其它反應,反而眼中的疑惑更重了.

我盯著他的眼睛,積蓄力氣想要發動,但卻突然發現,他的目光似乎並沒有聚集在我的身上,而像是毫無目標,只是擰著眉頭在思索著什麼不解的事.

我又往前走了兩步,暗暗咬了咬牙,准備撥開身前的布幡,將竹刀射出去的同時直接去搶人.

可當我伸手去撥布幡的時候,整個人一下就呆了.

我竟然碰不到那布幡!

看著布幡上畫的符箓,我心里的疑惑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

細想起來,石門,石室的出現就已經是無比古怪了.

現在我居然碰不到布幡,難道說……

不等我想明白,朱安斌突然動了.

我下意識的就想把竹刀射向他,沒想到他動是動了,卻不是向我發動攻擊,而是雙手合十,緩緩彎下腰低下了頭.

"徐禍……"

桑嵐忽然聲音顫抖的喊了我一聲.

沒等我回頭,忽然,我就感覺到身後有一股從未接觸過的陰森氣勢貼上了我的後背.

下一秒鍾,我就眼睜睜的看著,從我的身體里慢慢的擠出來一個人!


沒錯,就是擠出來的.

我先是看到我下巴的部位冒出半個腦袋,然後連反應都沒來得及反應,就見一個人從我身體里擠了出來.

我錯愕的瞪圓了眼睛,一時間不知所措的呆愣當場.

等我醒過神來,從我身體里'擠出’的那人,已經走到朱安斌面前,伸出一只枯瘦的手在他頭頂輕輕拍了一下.

朱安斌原本像是在恭恭敬敬的向誰施禮,被他一拍,才把身子直了起來,卻仍然微微低著頭,似乎不敢正眼和這人相對.

這時忽然有人從身後拉了我一把,轉眼間,就見桑嵐拉住我的衣服,朝一旁努了努嘴.

我心里也隱約想到了一種可能,忙跟著她躡手躡腳的走到一邊.

桑嵐朝朱安斌和那人看了一眼,踮起腳把嘴貼到我耳邊小聲說:

"那個人是從你身體里穿過去的."

我轉頭和她對視一眼,點了點頭,示意她先別多說.

我已經有點明白眼下的狀況了,可是還不能確定,季雅云為什麼會在這里.

我仔細看後來的那人,這是一個身材微胖的男人,看年紀約莫五十多歲,身高大約一米六多,有些花白的頭發又短又粗,支楞八叉的,從後面看活像個大刺猬.

他穿著很普通的衣服,側臉給人的感覺很白淨,不但不顯得陰森,甚至還讓人覺得有些隨和.

可他身上卻偏偏有一股我從來沒有接觸過的氣勢,這種氣勢讓人本能的想要遠離他.

現在已經能夠確定,我和桑嵐是用另一種方式來到這里的,朱安斌剛才就是在向這人行禮,兩人是看不到我和桑嵐的.

如果不是這樣,單是接觸到這'刺猬頭’的氣勢,我就得不顧一切的逃走.

"事情辦好了嗎?"刺猬頭向朱安斌問道.

他這一開口,我就渾身一陣發麻.

他的聲音居然像是鐵刷子刮鐵鍋一樣,嘶啞難聽卻還帶著一股金屬質地般的鏗鏘.讓人聽了耳朵發酸,要多難受有多難受.

"辦好了."

朱安斌像是對他十分的恭敬,微微躬了躬身,垂著眼讓出了法台.

看清法台上的情形,我又忍不住猛一提氣.

那上面放著幾個黑乎乎的陶盆,也不知道里面裝的是什麼,只覺得髒兮兮的.

在法台的中央,居然立著一個一尺多高的草人!

草人是被綁在一個木頭架子上的,頭部,雙手雙腳都綁著分不出顏色的布條,看上去十分的詭異.

看到草人,再看看那些布幡上的文字符箓,我猛然想到了兩個字……降頭!

其實看到朱安斌的那一刻,我就應該想到這一點的,可一連串的突發狀況讓我大腦混亂,沒有立刻回憶起朱安斌背後那些事的關聯.

他本來是想借助降頭師的邪術達到目的,結果卻被降頭師陷害,被蔭木傀搶占了肉身.

他的禍事起于降頭,那眼前的刺猬頭,多半就應該是始作俑的降頭師了.

只是他們為什麼要把季雅云弄到這里來?

難道瞎子的錄像里,那個女人真是季雅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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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朱安斌又有什麼牽連?

桑嵐拉了拉我,指了指石床,小聲在我耳邊說:

"你快想想辦法,把小姨帶回去啊!"

我腦子糾結的都快炸了,聞言看向石床上的季雅云,不經意間看到一個部位,我差點驚呼出聲!

床上那女人的腰間有一塊銅錢大小的紅色胎記.

這胎記我見過……

她不是季雅云.

她是陷害過季雅云,季雅云曾經的閨蜜,凌紅影樓的老板,凌家的後人之一--凌紅!

可她的樣子為什麼會變得和季雅云一樣?

床上的是凌紅,那我們先前跟著來到這里的那個季雅云現在在哪兒?

我看了刺猬頭和朱安斌一眼,見兩人在法台前背對這邊忙碌著什麼,咬了咬牙,緩步走到了石床旁.

只看了兩眼,我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三年多的專業學習,讓我很快就分辨出,這女人的臉部又動過微創手術的痕跡.

凌紅居然真的去整容……整成了季雅云的樣子!

可是兩人的樣子本來就有差距,盡管她現在和季雅云有九分相似,可近距離一看,就會覺得有些不自然.

這麼說,上次在朱安斌家里的,也是她了.

這個女人,究竟在搞什麼鬼……

我正想著,突然間,'季雅云’的眼睛猛地睜開了.

我被嚇的一哆嗦,退後了一步才想起來,在這里我和桑嵐都是'隱形’的.

'季雅云’仍然躺在那里,嘴角微微上揚,睜開的眼睛里帶著些許得意的笑意.

是她了.

我做完泥娃娃,第一眼看向季雅云的時候,她眼睛里就是這種神情.

一個炸雷般的聲音突然響起.

我猛地抬起頭,就見刺猬頭神情猙獰,正大聲對著草人快速的念誦著我聽不懂的咒語.

我一下就急了.

雖然還不明白這三人的目的,可他們明顯是想要對季雅云做不利的事.

別說我對降頭一竅不通了,就算想要硬去阻止,眼下我和桑嵐都不是'真正的存在’,根本就無法改變這里發生的任何事!

念咒聲戛然而止,刺猬頭猛然轉過身,端起一個陶盆,將盆子里的事物朝著石床潑了過來.

我本能的急忙躲開,石床上的'季雅云’卻被潑了一身.

那看上去像是什麼動物的血,可奇怪的是,潑上去以後,並沒有向下流淌,而是就那麼附著在被潑到的部位.

桑嵐又急著過來拉我,我擺手,"別說了,她不是你小姨."


"你胡說什麼,她明明是小姨!"

"不是,她是凌紅,整容了!"

"凌阿姨?!"桑嵐錯愕的瞪大了眼睛.

幾句話的工夫,刺猬頭已經將所有陶盆里的東西都潑在了凌紅的身上.

最後一盆潑上去,讓人頭皮發麻的一幕出現了.

包裹在凌紅身上的血,居然'活了’!

那些肮髒的血將她的身體完全包裹住,開始冒出一個個針鼻兒那麼大的細小氣泡.

緊接著這些密密麻麻起而不落的氣泡,竟然快速的蠕動起來,就像是每個氣泡下面都藏著一只細小的蠕蟲一樣!

與此同時,刺猬頭對朱安斌說了句什麼.

朱安斌立刻拿起法台上的草人,就著燈火點燃後放到了其中一個陶盆里.

我心中升起一種絕望的感覺.

他們要對季雅云做的,已經做了,可我根本就阻止不了.

"你快看她的樣子!"

桑嵐忽然拉了我一把,似乎看到了什麼極為恐怖的情景,嗓子都走音了.

我忙回頭看向石床.

看清凌紅的樣子,我差點沒當場癱在地上.

包裹她臉部的'活血’正在向兩邊流落,順著石床流向地面.

她的臉漸漸露了出來,卻已經不再是以前的樣子了.

我無法具體形容她這張臉的模樣,但卻又見過這張臉,而且終身難忘.

她的臉居然變成了烹尸案中,高壓鍋里被煮過的那張臉!

"哇!"

我肩頭的鬼鸮突然又怪叫了一聲.

叫聲未落,法台的位置,忽然出現一個身影,快速的向著石門走去.

我的第一反應是看向刺猬頭,擔心他或許會聽到鬼鸮的叫聲.

好在他和朱安斌現在都目不轉睛的盯著石床,同樣一臉的不可置信,像是也不知道凌紅會變成這副樣子,甚至都沒發覺有個身影從法台前走過.

"小姨!"

聽桑嵐喊,我才扭過臉來,見剛才的身影正走出石門.

看背影曲線,赫然就是季雅云!

"走!"

我低聲說了一句,最後看了刺猬頭一眼,拉著桑嵐向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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