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唐豐收



"滾出去!"桑嵐的父親反應出乎意料的強烈.

唐豐收頓時老臉漲紅,一跺腳,轉身就往外走.

"老先生,先等一下."

我忙攔住他,回過頭對桑嵐的父親說:"你可以不相信有降頭,但你應該知道,除了注射鎮定藥物,醫院並沒有有效的治療方案.救人要緊,為什麼不……"

不等我說完,桑嵐的父親就揮舞著手臂大聲說:"我不管什麼降頭,我只相信真正的大夫,而不是去相信一個老流`氓!"

我不禁有些奇怪,看向唐豐收,卻見他老臉紅的都快滴出血來了,但眼神里除了憤怒,還透著幾分委屈.

我剛要再說什麼,桑嵐的父親就激動的說:"讓他出去,亞茹是我的愛人,我不會讓她有事!"

見他完全沒有平常的理智,我不禁也火了,猶豫了一下,一字一頓的說:"她是我媽."

包括桑嵐的父親在內,所有人都是一愣.

我對桑嵐的父親說:"我和你都不想她有事,但是再這樣拖下去,情況只會更糟糕."

桑嵐的父親看著我沉默了一陣,終于點了點頭,"我去辦手續."

我本來還想對唐豐收說幾句拜托的話,沒想到他卻似乎比我還著急,說他要先回去准備些東西,讓我把地址給他,他會自己過去.

桑嵐看了我一眼,報出了家里的地址.

唐豐收離開後,我立刻給竇大寶打了個電話,讓他盡快帶著我家里的那個泥娃娃趕到蘇州來.

掛了電話,季雅云小心的問我:茹姐是不是真中了降頭?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換了以前,我真看不出董亞茹究竟出了什麼狀況.

可經曆過司馬楠的那件事以後,得知被降頭師煉制的靈鬼茶茶竟對降頭有著一定了解,我就難免向她詢問一些關于降頭的事.

所以,我才能判定,董亞茹很可能是中了降頭.

到了桑嵐家,我才想起問唐豐收是怎麼回事.

孫祿說,他剛從主治醫師辦公室出來,就被唐豐收給堵上了,說董亞茹的病,除了他,別的醫生看不好.

桑嵐的父親竟又來了火氣,說那個唐豐收,根本就是個老瘋子,老流`氓.

我問他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聽他說完前因後果,我有些哭笑不得.

原來兩天前桑嵐的父親把董亞茹送到醫院的時候,在大廳里偶然遇到了唐豐收.

那時他剛好經過,看到董亞茹後停下了腳步,盯著董亞茹看了一會兒,就神神秘秘的對桑嵐的父親說,董亞茹並非是得病了,而是中了降頭.

一開始桑嵐的父親也嚇了一跳,忙問他該怎麼醫治.

不料那老頭子把他拉到一邊,說他現在還看不出具體狀況,必須要把病人帶到他的辦公室,脫光全身的衣服鞋襪才能找到病根.

"太過分了!"桑嵐聽得咬牙切齒.

"他不是醫生?那他哪兒來的辦公室?"孫祿問.

"我問過醫院,他是醫生,不過是中醫."桑嵐的父親皺著眉頭看向我,"你真的相信他嗎?"

我說:唐豐收應該不是普通的中醫.

在外八行中最為神秘詭異的是神調門,門下包括人們常說的陰倌,巫師等等.

多數所謂的陰倌,巫師都是蒙事的,但真正有本事的神調門人,是能夠通過特殊的方法'治療’一些醫學上難以解釋的'病症’的.現在有一些醫院設定的疑難雜症專科,坐診的,就是神調門的高手.

"他能一眼就看出……看出桑太太是中了降頭,應該是真有本事的.不過這老頭貌似是有點太冒失了."我干笑了兩聲.

我本來想問問桑嵐的父親,這些天他和董亞茹是否有什麼特殊的經曆,不過見他現在急火攻心,也就沒有問出口.

大約又過了半個小時,唐豐收趕了過來,一進門就讓我們帶他去看病人.

進了房間,他就自顧自的拉上了窗簾,然後就去解董亞茹臉上的紗布.

桑嵐的父親本來想要阻攔,被我給拉住了.

紗布一揭開,看清董亞茹的樣子,桑嵐和季雅云同時尖叫了起來.

我和孫屠子對視一眼,也是雙雙倒抽了口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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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眉心鼻梁為分界,董亞茹的半邊左臉竟是青灰色的,乍一看就像死尸一樣.

更加可怖的是,這半邊臉上竟還長出一層將近半寸長的黑毛!

"哎呀!"

唐豐收猛一拍大腿,回過頭痛心疾首的對桑嵐的父親說:"你要是早兩天肯讓我幫她看,她就不會這樣了!"

桑嵐的父親顯然也沒想到會是這種情形,臉色煞白,嘴唇顫抖著說不出話來.

"老先生,她這是中了什麼降頭?"我勉強問道,心卻已經沉到了谷底.

"先別問了,我先試著替她解降."

唐豐收邊說邊從包里拿出幾大包草藥,讓人拿去用大鍋煮水.

"你是她兒子?"唐豐收看著我問.

我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

唐豐收從包里拿出一個銀質的小碗,和一把小小的銀刀,交到我手上,"知道該怎麼做嗎?"

我點點頭,讓孫祿跟我出去.

等兩人再回到房間時,銀碗里已經盛了滿滿一碗血.

桑嵐的父親疑惑的看著我:"這是……"

我抽了抽鼻子,說:"是用來解降的引子."

唐豐收接過銀碗,湊到鼻端聞了聞,看著我的眼神顯得有些詫異.

他把碗小心的放到一邊,先是從包里拿出幾根小孩兒手腕粗的竹管,然後又拿出一盞樣式古樸的油燈,加了燈油,點燃了燈芯.

油燈一點亮,房間里頓時充斥了一股像是死魚和腐尸味道交融的腥臭氣味.

這時,他拿起一根竹管,拔掉上面的塞子,將管口對准了裝滿血的銀碗.

不大會兒的工夫,竹管里竟爬出一只拇指蓋大小,通體碧綠的蠍子.

蠍子像是被血腥味吸引,竟一下跳進了銀碗中.

接著,唐豐收又打開了一根竹管,這一次,里面卻是爬出了一條赤紅色的蜈蚣!

等所有竹管都打開,一向膽大的孫屠子臉都已經白了.

每根竹管里都有一只模樣瘆人的爬蟲,種類不一,但只要稍有常識的人,都能看出無論是最初的蠍子還是最後爬出來的三足蟾蜍,都是有著足以使人致命的劇毒的.

五只毒蟲放入銀碗,碗里的血頓時就像是被煮開了一樣,開始不斷冒泡.

很快,一碗血就變成了半碗.

唐豐收一直目不轉睛的盯著銀碗,見血不再冒泡,大聲對桑嵐的父親說:"把她左腳的襪子脫掉!"

他從包里拿出一根半尺長,嬰兒手臂粗細,甚至還帶著幾片綠葉的樹枝兩步來到床邊,猛地將樹枝朝著董亞茹的腳心拍去.

桑嵐的父親身子明顯一顫,"你干什麼……"

"別動!"我按住他的肩膀,"是老槐樹的樹枝,是用來解降的."

槐樹枝上長滿了刺,唐豐收每拍一下,董亞茹的腳底便被刺穿一片.

唐豐收連著拍了十幾下,一只腳掌已經變得讓人不忍卒睹了.

可讓人匪夷所思的是,腳掌被槐枝刺了數不清的孔洞,竟不見有一滴血流出來.

唐豐收端過銀碗,把碗口湊到腳掌下方.

大約過了半分鍾,本來一動不動的董亞茹身子竟劇烈的抖動起來.

"徐禍……"桑嵐的父親看向我.

我搖了搖頭,勉強咽了口唾沫,抬手指了指董亞茹的臉.

只見她臉上的那些黑毛就像是變異的草蘚般,已經開始漸漸枯萎.

與此同時,她的半邊臉動了起來.

那並不是神經牽扯肌肉的抽動,而是像皮膚下有數不清的細小蟲子在快速的爬動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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