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禿毛老猴



我本來是很擔心林彤的,但聽她這麼一說,驚異之余,倒是寬心不少.

我不能體會到,林彤……或者說是兩個不同時代,不同身份的林彤融合在一起,究竟是怎樣一種狀態.

但通過林彤的話,現在起碼得知,她並非是單方面受魘婆控制.

甚至于,這位心理學出身的學姐,還能夠反過來探究魘婆的意識.

林教授的女兒被魘婆附體,而附身的魘婆,居然也叫林彤,誰能說,這不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呢?

或許就像林彤說的,我無需太替她擔心,她有信心,也有能力和另一個林彤,'斗一斗’……

竇大寶這一晚挨著爐子,睡得倒是踏實.

我把他叫醒,也不洗漱打理,就只拿出面包火腿,讓幾人吃了加緊趕路.

事實是,昨個兒到這里的時候,雖然換了衣服,但竇大寶掉井里那會兒,一陣折騰,除了林彤還好點,我,竇大寶和季雅云,現在都是渾身泥巴.本就沒帶多余的衣服,無從替換,再打理也弄不出好樣來.

胡亂填飽肚子,我拉著竇大寶來到屋後,把先前踩塌的水泥板拼拼湊湊重又堵住井口,又搬來兩塊大石頭壓在上面.

過了這許多年頭,井早已被風塵和數次洪流沖帶來的碎石腐木填埋大半,眼下井中不過是積蓄了一些雨水,要不然,昨個兒不等我發現,竇大寶就淹死在里頭了.

甭管怎麼地,還是得把井口堵上,誰知道將來會不會有哪個倒黴蛋經過呢……

回到正路,竇大寶誇張的說,咱的三蹦子居然還在.

我橫了他一眼,昨兒晚雨斷斷續續下個沒完沒了,難不成還有雞鳴狗盜跑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來偷車?

稍作商量,四人便都鑽進三蹦子,重又開回昨天發大水的所在.

"禍禍,是把車弄出來往回繞,還是直接過去,你說了算吧."竇大寶說是這麼說,眼睛卻是直瞅著前方的殘橋.

不等我開口,季雅云就對我說:"嵐嵐是我們家的人,我跟著你."

林彤攤攤手:"那還磨嘰什麼啊?直接過去就是了唄."

竇大寶的車是破,可接手的時候,後頭有不少破爛家什.

我從後斗找了捆尼龍繩,想了想,索性把工具箱里但凡管點用的,都跟竇大寶兩人分別的帶在身上.

四人沿著毀壞的路來到河邊,探頭往下看了看,心里都有些發怵.

河面倒不算太寬,也就十米左右,可因為剛下過大雨,水流極是湍急.

就算是水性好的人,一旦掉下去,都未必有命上岸.

我仔細察看了那殘損的水泥橋,邊解下繩子,系在橋頭一根最粗的鋼筋上,邊對其余人說:

"我先過去,把繩子綁好,你們就能有個攙扶.這事不是鬧著玩的,心里怵還沒什麼,誰要是腳底下發怵,就別硬來."

說完,把三蹦子的鑰匙丟給季雅云,緊了緊背包,邁步上了橋面.

說是橋,洪水過後,也就被毀的只剩下一道鋼筋混凝土主梁.兩頭最寬的地方,也不過兩尺半,中間有兩截位置,就真是只剩下鋼筋骨架.


⑧вoOK。сom

剛開始還沒怎麼,走到三分之一,耳聽橋下水聲轟鳴,就覺得心里直發虛,腿肚子跟著發抖.

好容易挨到第一段裸在外頭的鋼筋骨架那里,我臨時改變主意,蹲身騎在橋梁上,卸下繩子,邊將中段綁在露出的鋼筋上,邊頭也不回的大聲說:

"這他娘真不是鬧著玩的,好在繩子夠長,咱就來個雙保險,我先系一道,到了那頭,再把繩扔回來,你們過去一個,就把繩頭系在腰上,這樣既能有個拉拽,要萬一掉下去,我也能及時把你們拉上來."

"你自己當心點!"季雅云喊道.

我也沒心思回應,只顧把繩子綁緊,哪知背後突然傳來三人的驚呼:

"那是什麼?"

"哪來的猴子?"

"禍禍,小心!"

我本來還沒什麼,乍一聽到呼喊,差一點沒被驚得從橋梁上掉下去.

"瞎咋呼什麼……"

我趕緊穩住身形,剛吼了一句,驀地就覺,正前方似乎有雙眼睛在窺視著我.

抬頭一看,居然看見,離我不到兩米遠的位置,居然趴著一只紅臉的猴子!

那猴子的體型並不巨大,身上的毛禿了一半,頭臉上更是沒剩多少毛,乍一看,那張臉就跟個畸形的人臉一樣.

看那猴子的姿勢,我就知道要壞菜.

可能在多數人心目中,猴子還是很可愛的,比起貓狗,更加具有靈性.可事實是,真接觸過猴子的人都知道,哪怕是風景區的猴子,都是頑劣不堪,野性難馴,活脫脫就他娘的是野生的土匪強盜.

要不怎麼有話說,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呢.

我不知道這禿毛老獼猴是從哪里冒出來的,但見它四足著地,往前探著頭,一雙幽異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我,心里就覺得發毛.

這老猴未必就把我當獵物,多半是瞄上了我肩上的背包,以為里頭有什麼好吃食.擺出這架勢,分明就是要干'攔路搶劫’的勾當!

要是在別地兒我倒真不怕它,可在這種如獨木橋般的橫道上狹路相逢,一旦沖突起來,它是不失靈便,我卻是一個閃失,就成水中冤魂了.

包里雖然有些螺絲刀之類的,但這會兒想掏出來嚇唬對方肯定是來不及了.

情急之下,我急著右手雙指一錯,拇指所戴的如意扳指上立即彈出一枚不到兩寸的銅片.

我可沒打算跟這老猢猻拼命,就只把那銅片在鋼筋上刮擦,希望能通過這類似野獸磨爪子的刺耳聲響,將禿毛老猴嚇退.

哪知這老猴許是歲數大了,猴老成精,知道我只是虛張聲勢,並沒有後退的趨勢,反倒沖我呲牙咧嘴,雙目之中凶光大盛.

不等我再應變,老猴已經凌空而起,朝我飛躥過來.

"去尼瑪的!"我也是真發了狠,抖楞起手中一截尼龍繩,當做鞭子猛chou了過去.

一人一猴的交鋒只在電光火石間,眼看一只猴爪已經快要伸到面前,繩子也已抽中了對方.

我情急之下使足了力氣,那老猴一方面被'繩鞭’抽中,另一方面也正頂上我半拉握繩的拳頭,就在尖銳的爪子在我眼珠子前凝成一個黑點的時候,硬是被我連抽帶打,橫下給打飛了出去!



⑧bοоK.СΟ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