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ricksters D 第一幕  in the 「D」aylight

第一幕inthe「D」aylight

1.

原本我和凜凜子是約好九點會合,不過我早到了半小時,上午八點半就到了JR宮古站的剪票口前。

宮古站大約位于橫斷東京市的總武線中央位置上。所以必然的,從我公寓所在的西國分寺站開往宮古站的電車內,每天早上都亂哄哄地塞滿了大量趕往市中心通勤和上學的人潮,幾乎快要擠爆電車了。

不過那終究也只是平日的狀況。因為今天是星期六,所以電車空蕩蕩雖然不至于到那個地步,但至少不是會讓我產生被壓死預感的危險事態。不過反過來說,有監于那種危險的場景才是屬于我的日常生活,所以今天可謂是貨真價實的安甯休息日,令人感到無比舒暢。

我之所以會比約定時間還早三十分鍾抵達約好的地方,是因為我是個最討厭讓對方等我的正直人種才怪,我只是單純想在前去大學前,先到咖啡廳喝杯咖啡而已。

我在上大學以後就常來光顧的貝克咖啡廳,位于距離宮古站三分鍾路程的小路里,像是掩埋在櫛比鱗次的商店群中般的悄立一角。若是在平日的這個時候,店里八成正混雜著不少暍完咖啡、用完早餐的通動人士,不過若是今天,應該就不用擔那個心了。

我離開車站建築,在略顯涼意的蕭瑟秋風中,走在十月的人潮里,一路抵達貝克。

但是

「嗯,唉呀?」我忍不住發出失望的聲音。

在眼前有著焦痕、古色古香的木紋門握把上,吊著上書「Closed」字眼的木牌。

(是公休日嗎?)

但是我完全沒有聽手鞠坂提過有那類的事。

而且就算是公休日好了,作為商家,對于開設在車站前的咖啡廳西言,這三天應該是大好的賺錢良機。我想不至于會挑在這個時候選擇休假吧

正當我在想著這些有的沒的,門側合葉擠出了嘰吱長聲。

「嗯?周?」從店內冒出眼熟的人物,用一副懷疑的表情說道:「一大早的在這種地方做什麼啊?還有啊,那身打扮是干嘛?」

那是我的同鄉損友,城翠大學醫學系一年級的手鞠坂幸二。

他高出我一個頭,大約一百七十五公分左右,長相屬于那種用精悍形容也不誇張的類型。不過他眼神凶惡、褐發褐膚,再加上左耳掛著耳墜,所以說起整體給人的印象,很明顯就是那種所謂的不良少年,只是手鞠坂並不是上大學後才變成這副德性。我和他是在高一時同班而認識成為朋友,他在那時候就已經是這種狀態了。國中與高中部加入游泳社的手鞠坂,每當因為發色與膚色被訓導主任盯上時,似乎就會用「游泳曬的」這種不知道該說是巧妙、還是莫名其妙的藉口打混過去不過連我也不知道這到底是真是假。

手鞠坂身穿白色襯衫加長褲的服務生打扮,也就是在貝克打工時的那身裝扮。不同的是腰上沒有纏著黑色圍裙,再加上雙手並不是捧著托盤,而是抱著大紙箱。

「不問我在這里做什麼,這,我當然是來喝咖啡的啊。」我指著掛在握把上的牌子問他:「這是怎麼回事?今天公休嗎?」

「嗯,我沒說過嗎?」手鞠坂不當一回事地說道:「我們店從今天起歇業喔。」

「咦?」

從今天起歇業?為什麼?應該是要趁著大學校慶時的人潮,開門多賺幾筆才對吧?是我的思考方式錯誤了嗎?或者這是新的營業戰略?

當我腦袋里轉著這些念頭的時候,手鞠坂在一旁「嘿咻」地吆喝一聲,把原本抱著的紙箱放到店前的馬路上。我這才注意到那里已經堆著好幾個相同的紙箱了。

「幸二,那是什麼?」

「啥?看就知道了吧,紙箱。」

「不是,我是問里面是什麼。」

「餐具啊,盤子、杯子、叉子、湯匙之類的。只把必要的數量搬出去而已。」

「呃,這該不會是在說」我戰戰兢兢地問道:「貝克倒閉了?」

「什麼鬼啊,這結論是怎麼冒出來的?」手鞠坂皺起眉頭。

「沒啦,因為明明是可以賺錢的時候卻說店要歇業,又把店里的用具往外搬所以我在猜是不是因為負債累累,不得不撤離,把店鋪和店里的用具當抵押品送出去這樣。」

「周。」他按住太陽穴:「這是在開玩笑嗎?」

「咦?」

「我咧,天生少根筋啊!」手鞠坂一副大感意外地來了這麼一句後,接著說:「夠了喔,不要老是故意說冷笑話了。」

「你在說什麼?」

「是關系到一個人未來的重要忠告。哎,算了周,我想這中間有誤會。」

「誤會?」

「對,我們店確實是從今天起歇業,不過那並不是要關門大吉的意思」

就在手鞠坂要繼續解釋下去的時候。

「幸二~~」

在一輛車停下來的同時傳來呼叫聲。回頭一看,從一輛開入小路的白色Skyline駕駛座上又探出一張熟識的面孔。

那是貝克咖啡廳的店長,年齡大概是坐三望四吧。深色皮膚、留著小胡子,燙得卷卷的黑色長發綁在腦後。雖然都已經十月了,臉上仍然掛著太陽眼鏡,穿著花色鮮麗的夏威夷襯衫。與他平時穿著背心默默站在櫃台後面的漠樣有著不小的落差。實際上與他交談之後,在形象方面的差異應該會更加擴大吧。其實他是位個性爽朗的人。

「東西全搬出來了嗎?」店長手架在窗邊,用下巴往手鞠坂拿的紙箱示意。

「啊,是。」

「那我會打開後車廂,你把它們都搬上去吧。」

「要一次全載走嗎?這車是Skyline一行李廂挺小的耶?」

「沒問題、沒問題,塞不下的放到後座和駕駛座旁邊就好了。」

「不,那個連前座都放東西的話,那我要坐哪里?」

「搭電車啊,你有定期票吧。」店長察覺到我的存在,抬手對我打了個招呼。因為我常光顧貝克的關系,和店長基本上也算是彼此認識。「呀,早啊。那套西式套裝挺合身的喔,怎麼啦?」

「早安。呃,先別說我的事,那個」

我才往店的方向掃了一眼,他似乎就已經了解我的言外之意,笑了起來。

「啊啊,我們從今天起要歇業三天怎麼,幸二,你沒提過這件事?我們要在城翠節開臨時店面,在那邊營業。」

「咦?貝克也要開臨時店嗎?」

「嗯,對對對。照舊是咖啡廳就是了,有空過來看看吧。」

「好」

我總算搞清楚狀況了。原來如此,那麼果然是營業戰略了。也就是說直接在城翠節的場地開店,趁著人都聚在那里時,更積極地主動招攬客人羅。嗯不愧是自己開店的經營者,在經營方面的思考模式和外行人就是不同當我直接了當地佩服著的時候,手鞠坂一面把東西往行李廂搬,一面小聲地對我咬耳朵:

「店長他啊,雖然外表看起來像拉丁美洲那型的人,其實他是淺草出身,超愛逢年過節的熱鬧氣氛,所以說附近有節慶活動的時候,他就很難忍住不參加。」

「喔。」看來除了做生意以外,也有興趣因素在內。因為我只認識平時那個默然而立成熟穩重的他,所以還挺意外的。

「呼店長,任務完成。」把里面塞滿東西的紙箱全搬到車上後,手鞠坂說道。

「好好,辛苦你了。來,這個禮物送給你。」

店長隔著窗子把什麼東西交給手鞠坂。手鞠坂把那東西舉到眼前,一面看一面問:

「這是怎樣?」

「店的鑰匙。」

「我看就知道了啊。不是,我是問為什麼要把它給我?」

「真是有夠遲鈍的家伙耶。」店長說道:「這是你自己種的因吧。」

手鞠坂皺著眉頭好一會,思考著店長這句話的意思。

「呃,等一下,店長,難道是」手鞠坂突然一副搞懂狀況的模樣,慌慌張張地往我一指:「要我現在為了這家伙一個人開店嗎?」

「叮咚,正確答案。」

「我咧,叮什麼咚啊為什麼我要做那種事?」

「沒有把今天要歇業的事說清楚是你的失誤。那當然要由你負責任,不對嗎?」

「這、這是我的失誤嗎?」

「其實還有其它理由。」

「什麼理由?」

「車上已經沒有讓你坐上來的空間了。」

「不,等一下!」

手鞠坂還想爭辯些什麼,但是店長已經完全聽而不聞。

「反正你搭電車也會晚點才能到,既然如此,再晚個二、三十分鍾也一樣你知道地方的吧?開店前的准備工作由我和其他打工的女孩子一起做,所以你在城翠節開始的十點以前到就行了。就這樣羅請慢用。」

他的最後一句話是對我說的,然後用西班牙語說了聲「adios(再見)」,就開著Skyline如同一陣風般揚長而去。原來如此,拉丁美洲系。下回見面時得要道聲謝才行。

「有這麼好的店長,幸二真是個幸福的人呢。」

「所以說不要再故意說冷笑話了,很難笑。」像死了心般地歎了一口氣之後,手鞠坂說道:

「我咧真夠麻煩的。要喝咖啡是吧?那就快滾進去啦。」

2

貝克店內一如往常的昏暗。

那也是當然的,因為縱長形的店內一個窗子都沒有,照明也只有裝設在各個桌子與天花板上的蠟燭台而已。那些相連的朦朧燈火,仿佛便是活躍于十九世紀的那位名偵探所在的倫敦街頭上,點點相連的瓦斯街燈總是在乳白色的濃霧籠罩下,即使在白天也昏暗的小路,成為鼓動人們心中不安的溫床使人對兩者做出聯想。貝克的內部裝潢似乎就是依據那種印象制作的。


當然,這時候店內除了我就沒有其他客人了。特地為我一個人點起照明畢竟還是會叫我過意不去,所以我在平時很少坐的吧台前面占好位置,向手鞠坂點了特調咖啡。

手鞠坂在吧台內側烘培咖啡,然後說了聲「對了」,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問我:

「我剛剛也問過了,今天怎麼打扮成這樣?」損友說的是我的服裝。他會這樣問,是因為我罕見地穿著一身不習慣的西式套裝。「該不會是要去參加葬禮吧?」

「怎麼可能,不是啦。」我一面捏著上衣的下擺,一面回答他:「這是cosplay。」

「啥?」手鞠坂張著嘴停下手中烘培的動作,然後搖搖頭捂住眼睛:「抱歉,我剛剛好像聽到周的冷笑話史上最差勁、最惡劣的一個笑話。」

「不,我沒有開玩笑。」話說在前頭,我並沒有一年到頭在開玩笑,這個還是要強調一下。「真的是這樣啦。因為推研要辦活動,印南來問我要不要參加。」

「推研的活動?」

「對,『面具舞會』。」

「面具舞啊,對喔,好像是聽過有這麼一回事。那是在說城翠節的事吧?」

是的,我是在上個月,也就是九月中旬時受到邀請在回家過完暑假,從島根的老家回到東京,過了幾天後的某一天的事。

那一天凜凜子傳來簡訊,說是我們專題研究組的人好久不見了,要約出來聚一聚,然後我就應邀來到貝克這里。

在我抵達的時候,店內唯一的包廂中,已經有了五個女孩子的身影。

我在上學期時被分配到「西洋魔學史」這個乍看之下稀松平常,實際上卻有著特別內情的專題研究組,而她們則是和我同組的女孩子們。

「哇,好久不見了,阿周!」她們中的一個人,三嘉村凜凜子綻出滿臉笑容說道:「在老家過得怎麼樣?」

「怎麼樣嗯就那樣羅。天氣熱、蚊子多,不過幸好人不多。」我在她旁邊坐下,向其他人一一打招呼,然後把帶來的手提紙袋「碰」一聲往桌上放下:「來,土產。雖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不過送大家。」

「哇,謝謝。是什麼?」

「蛤蠣。」

「」

大家全都沉默下來。

因為沒有反應,令我有些不安起來,不過我還是試著補充了一句「這可是松江的名產喔」,隨即

「噯唷喂,這該怎麼說好呢?小周子可真是一點都沒變哩。」上學期與我同組的酒匂理惠咯咯笑道:「不錯不錯,這下子阿姊我也放心啦。」

嗯。

不過我至少也明白這並不是在誇獎我。

然後我們一面品嘗著各自點的咖啡與甜點,一面愉快地談天說地了好一陣子。因為在長期休假中,大家都沒什麼機會見面,因此累積下來的話題也就多不勝數,在消化那些話題的時候,時間一眨眼就過去了。然後

「那個,我想問一下。」記得印南吞吞吐吐地提出這個話題時,正好是我要續第三杯咖啡的時候。「大家在城翠節時有沒有什麼預定節目?」

城翠節?這個陌生的字眼使得我歪起頭,不過

「對耶,已經到了這個時期呢,我都把它忘到宇宙的另一頭去了。日期呢?」

「呃,從十月的第二個周六到下一個周一。」

「噯?今年是三天?一直到去年為止都還是兩天的耶。」

「我想可能是因為那個周一本來就放假,才會這樣做的吧。」

除了我以外,這件事在大家之間似乎是眾所周知,我小聲問了問坐在我旁邊的凜凜子:

「那個城翠節是不是校慶什麼的?」

「對呀。啊,對喔,阿周今年才頭一次遇上嘛。」

除了我以外,她們五個人都是從城翠大學附設高中直升上來,所以才會對大學的活動多少有幾分了解吧。

「呃,是這樣的。因為推研也會在城翠節中推出一個企劃,所以如果可以,想請大家也過來看看」

長得一張娃娃臉,黑發綁成兩條雙馬尾,個頭不高,包在一身黑色哥德式服裝中的她扇谷印南,加入的是存在于城翠大學的諸多社團之一,推理小說研究會(所以推研就是推理小說研究會的簡稱)。

「企劃的內容是什麼?」上學期同組的同學之一,戴著無框眼鏡的在真冰魚問道。

「呃,『面具舞會』。」

「面具舞會?」

大家都皺起眉頭。

也就是說要戴面具的那種舞會?

雖然可以知道那是什麼,但是老實說,從這個企劃名稱,根本想像不出什麼具體的概念。還是說真的就只是像字面上那樣戴面具開舞會?就像是在《羅密歐與茱麗葉》那出戲中登場的那種舞會?不會吧?

印南像是在補充般說下去:

「呃,其實社團主辦代表雖然是推研,不過衣裝研和MID什麼的也都有參與這個共同企劃。具體內容是由我們主辦者提供各種衣服供來賓穿著,然後請來賓就那樣前去主辦地點,也就是在綜科大樓A棟整層的臨時店與展覽隨意走走。」

「喂,小印子,簡而言之」嘴里叼著冰咖啡吸管插嘴的人是理惠。「就是讓客人cosplay,在大樓里四處逛逛這麼回事羅?」

「簡單說的話,是那樣沒錯。」印南苦笑著說道:「不過也有人提出有些人會對這樣的說法有不小的偏見,可能會使大家無法放松心情好好享受的意見,所以我們決定找其他名字代替,就變成這樣的企劃名稱了.」

「哦」大家發出附和的聲音。

「不過挺好玩的樣子,我有興趣呢。」

「嘿呀,反正我也有空,就去吧。」

凜凜子和理惠說道。

「哪,印南,這個企劃會連辦三天吧?」坐在斜對面,也是上學期同組同學的午沼千里這樣一問,印南就點點頭。「OK,那我想我星期天可以去,因為星期六我已經約好人啊,不過下午說不定可以吧。」

「我自己的社團有展覽,所以有空時我會過去露露臉。」如此說道的人是冰魚,她是攝影社的成員。

「那阿周呢?到時候有沒有時間?」印南看著我說道:「我希望阿周務必要來」

「咦?啊,不,我沒什麼事,所以我想我應該會去參加吧。」我回問道:「為什麼只有我是務必要去呢?」

「呃,這個」她把話吞了回去:「現在要保密。」

「哦?」她都說了要保密,我當然也不方便追根究柢。既然是希望我務必要到場,眼前就直接了當地答應一定會去好了。

「對啦,哪、哪,小千千?」

「誰是小千千啊,很惡心耶~做什麼。」

「這次的城翠節,你會帶男朋友過來嗎?」

「為什麼會突然把話題轉到這邊來啊?」

「因為噯,千里有個壞習慣,每次認真交男朋友時都不帶給我們看。都是不怎麼樣的男生才給我們看,真是的。可是你越藏人家就越想看,這也是人之常情吧?」

「那種人之常情給我滾遠點,還有不准說人家不怎麼樣。另外啊,重點是我又沒有要藏的意思討厭啦,喂,冰魚你也說說話啦。」

「噯,可是小冰子也很想看吧?對吧、對吧?」

「我並沒有探討他人隱私的興趣。不過呢,我是這樣想的,如果沒什麼不便之處,至少向我們介紹一下也好啊。」

「嗚噢,嚇死我了!雖然說這是我提議的沒錯啦,不過沒想到居然可以得到小冰子的同意!這也是一個晴天霹靂呀!」

「你真沒禮貌,用得著嚇成那樣嗎?人非木石,我當然多少也會關心朋友是在和什麼樣的人交往。什麼晴天霹靂的,太誇張了吧,這種程度只算是陰天霹靂的等級啦。」

「陰天霹靂.冰魚,你剛剛這句說不定有一點點老師的風范。」

「噗噗、啊哈,真的耶!小印子說得對!啊哈哈哈!」

「有道理~哼嗯,原來如此啊,冰魚。終于連你也對老師打開心房了嗎?嗯嗯。」

「等、等一下,你們在說什麼啊!」

「沒關系、沒關系,小冰子你不必害羞,阿姊我好開心啊。也是啦,畢竟在老師的專題研究組也待了四個月嘛。終于,啊啊終于,小冰子密不透風的心也迎向融雪的季節了。」

「理惠,停止你那低級的笑法,聽了就火大。」

有句話說三個女人湊在一起就會變成菜市場,更別說現在已經超過三個人了。

「對了,凜凜子。」我聽著眼前友人們的這些會話喝著咖啡,同時再次小聲對旁邊的凜凜子開口:「不好意思,我還有一件事想問。」

「嗯?什麼事?」

她歪著頭問我。

「那個,cosplay什麼?」

3.

「所以?」

手鞠坂轉著研磨機,磨碎已經烘培好的咖啡豆:「那為什麼要自己准備衣服,而且還把它穿過來啊?只要去那個會場,自然就會有衣服可以任意挑選了吧?」

「啊,那個啊。」我欣賞著開始咕嘟咕嘟冒泡的虹吸式咖啡壺,同時答道:「雖然說我是答應參加企劃了,可是那個舉例來說,要是他們只准備了動漫畫角色之類,我不習慣的服裝要我穿,我多少還是會有抗拒感,所以」

「所以就自己准備穿了也不會感到抗拒的服裝是吧?」

「嗯。」

當我從凜凜子那里得知cosplay什麼之後,我煩惱不已,最後提出這個要求。當時印南一副打從心底感到遺憾的樣子說:「到時候一定會有很多適合阿周的可愛服裝耶。」不過這就叫我更加想要敬而遠之了。


「不過」手鞠坂皺著眉頭說道:「那身打扮算是哪門子的cosplay啊,我怎麼看都只是一身普通的西式套裝。」

乍看之下確實是那樣沒錯,因為事實上我穿的也只是開學典禮時穿著的自備西式套裝而已。不過

「呃這樣說你應該就會懂了吧。雖然現在還沒有加上去,但到時候我還會戴上黑色手套。不過決定性的差別還是在于會別在這件上衣襟邊的六芒星徽章哪,懂了吧?」

「啊?」我的損友花了大概五秒的時間把我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這才開口:「鬼才懂。」

「咦?是喔?」唉,手鞠坂是醫學系的嘛,也難怪吧。「好啦,總之正確解答是奧茲特務。」

「奧茲特務?」

「對,而且是法術師保安委員會室長版本。」

順帶一提,我可是經過好一番折騰才決定好要穿什麼服裝。

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要cosplay還沒關系,可是要穿不習慣的服裝就很困擾的我,與強力推薦可愛型服裝也就是和平時的我相差好幾萬光年的打扮的凜凜子和印南兩人之間,形成一段意志上的長期拉鋸戰,耗費了整整一天的時間才塵埃落定。而且在決定好以後,她們倆表示雖然拗不過我,但是在服裝搭配方面還是要做到完美無瑕才行,在這種狀況下我也反抗不了,就被抓到凜凜子她家當洋娃娃任其折騰,這個也不行、那個也不行的換了一大堆衣服。再加上我想穿的西式套裝上衣的扣子掉了,所以我沒想太多就拔下左袖上的扣子。可是才一拔下,凜凜子就嚷了起來:「哇!阿周做什麼啦?」「沒啦,因為這邊扣子不見了。」「那為什麼就要拔袖子上的扣子啊?」「沒有,因為我想說這件衣服的扣子縫在左邊,既然如此就拔同一邊的扣子縫上去好了。」「這種時候應該是另外買扣子縫上去才對吧!」就這樣,總之是一團亂。

手鞠坂聽了我的解釋,興致缺缺的「哦」了一聲,然後

「說起奧茲特務啊,該不會就是那個吧?那些總是在魔學系大樓附近晃來晃去,像是黑社會的黑衣集團?」

「對對對,就那個。」我點點頭。

世界上有個名叫「奧茲」的世界性結社,把總部設置在英國首都倫敦。它的正式名稱是,簡稱是「OZ」。全世界有數十國加盟,是個規模龐大的結社,擁有足以無視聯合國常任理事國發言的國際影響力。

奧茲特務一如其名,就是屬于那個組織的成員了。

但是為什麼總部設置在英國倫敦的結社,會千里迢迢把它的人員派遣到日本東京來呢?

那是為了警衛保護某位重要人士。

而那位重要人士,就是從今年四月起,在我就讀的城翠大學魔學系任客座教授一職。再說清楚點,也就是在上學期我所屬的專題研究組西洋魔學史課程中任講師一職(所以所謂的特殊內情,其實就是指這件事)的人。

佐杏冴奈。

這就是那位重要人士的名字。

手鞠坂發問:

「老師該不會也要參加那個『面具舞會』吧?」

手鞠坂和佐杏老師也見過面。說穿了也是當然,因為老師是這間貝克的常客。

「這個嘛,我沒有聽說過耶。因為專題研究已經結束,所以我也沒有可以定期見到老師的機會了。」

基本上大學一年級時,修習的課程以基礎科目和通識科目為主,所以與自己所屬科系教授接觸的機會幾乎等于零。不過專題研究是唯一的例外,但是它只有在上學期開課。

「不過我想印南一定也會去邀請老師的吧。」

「哦如果老師要參加,那我也非去不可了。」

手鞠坂雙手環抱在胸前點點頭。看到美女就會有些昏頭的地方,是我這位損友身上的諸多缺點之一。

不過老實說,我也曾經稍微懷疑過,他的這種言行舉止到底是不是真心的。因為外表的關系,第一次見到他的人,似乎有著容易把他當成「輕浮」人種的傾向。而他本人也對那點有所自覺,反正都這樣,他也不去否定,有時候還會故意去配合別人的印象。以貌取人,失之子羽要這樣形容好像也不太對?總之呢,任何人的外在與內在多少都是有些落差的嘛。以我這位損友而言,他可能是對這種落差比別人更有自覺,同時也積極去面對的狀況吧。

不過我也沒什麼立場可以高高在上對別人說長論短。因為我自己的狀況更是嚴重到會讓我覺得,我人格之類的內在與外在傾軋,會不會即將使我撐不住到崩潰的地步。(不過我跟凜凜子說這些時,她的反應卻是微笑著說:「會嗎?可是我覺得阿周這個人,是個比自己認知中更加直接了當容易理解的人耶。」害我心虛了起來。這到底是因為我太好懂了呢?還是她是特別的呢?)

手鞠坂把磨好的咖啡豆放到濾布上,裝到虹吸式咖啡壺中。熱水開始從下壺升到上壺。我很喜歡欣賞這般景致。

就在這時候,我的手機突然振動起來。我從上衣的口袋中拿出它打開,是凜凜子打來的。現在距離我們約好的九點應該還有二十分鍾左右啊?

「喂?」

『啊,阿周?早。』是凜凜子開朗的聲音。

「早,怎麼了嗎?」

『嗯,那個啊,我現在已經到宮古了,可是阿周還沒到對吧?我想說反正還有時間,所以我想先去貝克那邊等。』

「啊,這樣啊?老實說我現在也在貝克。」

『真的?』她咯咯笑道:『那我現在就過去,等我喔。』

在掛掉電話數分鍾以後,也就是手鞠坂正好煮好咖啡的時候,在門側合葉擠出的聲音中,凜凜子打開門定入店內,印南也跟在她後面一起走了進來。

凜凜子身穿蘇格蘭方格呢迷你裙搭配長靴,打扮得比平時更有女人味,瀏海則像平時一樣用發夾別起來。

印南身穿黑色哥德式長裙,背上背著一個小小的背包。

(咦?)

就著杯口的我歪起頭。我會這樣,是因為印南也來了的關系。除了凜凜子以外,以她為首的另外四個人,今天上午都另外有事,所以照原本的預定,應該是下午時才要會合。

「阿周穿上那套衣服了耶。嘻嘻,果然很適合呢。」

「啊,嗯,謝謝。因為我覺得帶著它走等于要多帶一包東西,那也挺麻煩的。對了,印南,你上午不是有事嗎?」

我一問,她就乖巧地點點頭:

「呃,原本是要去印刷廠拿推研做的社刊。所以我本來和推研的人約好在宮古站見面,不過我到得太早了一點。」

「我和她剛剛在車站碰巧遇上,所以我就邀她一起來貝克等羅。」

「不過」印南環顧店內微歪著頭:「貝克今天是怎麼了呢?公休?」

「不不不,是這樣的,老實說這個時間可是特別為兩位空下來,專門用來招待兩位的喔。」

會說出這種話的人當然不可能是我,而是在吧台內的手鞠坂。他還是一樣善于逢迎,也許他果然只是單純喜歡女生而已。「兩位要喝什麼?啊,還是要吃什麼?反正店長也不在,全都免費也可以喔,免費。」

「真的嗎?那不好意思羅,再給我來一杯特調咖啡。」

「吵死了,不要擅自把自己算進去。」

「」

這差別待遇會不會太大了?

凜凜子與印南嘻笑了一下,然後就坐到吧台前的座位上,和我一樣點了特調咖啡。

「你和社團的人約好的時間是幾點?」凜凜子問道。順帶一提,現在是八點四十五分。

「啊、呃,九點。」

「原來推研有制作社刊啊?」

「嗯,書名叫做《不開之房》。其實社刊本身是每個月都有發行,不過這個月是城翠節特別號,頁數比平時更多喔。」

「是怎樣的內容?」

「呃,刊頭特輯是『今秋推理電影影評』,然後是推理小說與漫畫作品的書評啦、挖掘名作啦、還有社員寫的推理小說等等。」

聽來是挺豐富的內容。不過在城翠節舉辦當天,而且還是直接去印刷廠拿書,這行程也卡得太緊了。雖然我不是很清楚,但一般說來,基本上成品都是會在數天前就印刷好送過來的吧。

我這樣一問之後

「啊、呃,那個,其實是我的錯」印南的肩膀跟著垮下。因為吧台前的座位很高,個頭不高的她腳踏不到地板。所以她扭扭捏捏擰著身子的動作,使得她處于懸空狀態的雙腳像是在互相磨擦一樣晃蕩著。「那個,其實是我拖稿了。所以原稿一直到最後關頭才送到印刷廠,也給其他社員們添了不少麻煩像今天也是,本來我去印刷廠根本就幫不上什麼忙,可是因為會拖到這麼晚都是我的錯,我覺得我也得過去才行」她的聲音越來越低。

嗚哇,不妙。我完全踩中地雷了,得想想辦法才行。

「呃,這就是說」我慌亂不已的在心中尋找下一個話題,接下去:「那印南寫的原稿也被刊載在那本社刊上羅。」

「咦?唔,嗯,基本上是。」她的臉總算抬了起來。

「好厲害,真叫人期待!」凜凜子也馬上支援我,我老是要在心中對她低頭。「是推理小說的書評嗎?啊,還是說,該不會是印南自己寫的推理小說之類的吧?」

這個問題卻更進一步引發印南的其他反應。

「那、那個,事情是這樣的。」不知道為什麼,印南的表情變得有點尷尬:「關于這個,我有點事得向阿周和凜凜子交代一下。」

「咦?」

「是、是這樣的」她抬眼看著我們。

可是很不巧的,在這時候響起了悠然的電子樂聲,打斷她的話頭。聲音來自印南放在櫃台上的手機。

她有些嚇到地拿起手機接電話。

「是,我是印南啊,是,沒錯呃,我也已經到宮古了,現在人在一間叫做貝克的咖啡廳那個,我現在馬上過去咦?這樣嗎?好,我明白了,我會等的。對不起好,拜拜。」

印南「啪」一聲蓋上手機。從她的話中,我已經猜到大概的情況了。

「剛剛打電話來的人是推研的社員?」

「嗯,說是已經到宮古站了。因為知道貝克在哪,所以會直接把車開來這邊接我。」

「這樣啊。對了,重回舊題,你要交代的是什麼事?」

「啊,呃,那個」之前的尷尬神色義回到她臉上。但是剛剛那通出其不意的電話,似乎使得她原本已經下好的決心產生動搖。她輕輕搖頭:

「呃,對不起,還是下次再說好了。」

「是喔?」

凜凜子與我歪著頭面面相覷。到底是什麼事呢?雖然叫人在意,不過反正她也說了下次再說,所以我打消了追究下去的念頭。


然後又過了一陣子以後,門側合葉的聲響宣告又有新客人到來。

「嗨,久等了,扇谷。」

那是一位身高與手鞠坂差不多的男性。他的頭發剪得整整齊齊,斜戴著一頂狩獵帽,披著一件軍裝型的外套。說得明白點,他朝向我們這邊舉起手的動作看起來很裝模作樣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卻和他這個人有種奇妙的吻合感。說不定可以用「拍完時尚雜志宣傳照片以後就直接趕過來」的感覺來形容吧,我在腦中想著這類沒營養的事。

「衣笠學長,抱歉還麻煩你跑這一趟。」從椅子上下來的印南說道。

「什麼話,這沒什麼好道歉的吧。我們約定的時間又還沒到,而且從這里過去還比從車站過去近。更重要的是,讓女上等待不是我的風格嗯?」

原本正張著嘴一路口若懸河往這邊走過來的他,突然停止說話站定不動。

(怎麼了?)

當我這樣想的時候,坐在我旁邊的凜凜子

「啊!」她睜圓了眼睛:「衣笠學長?」

「嗨,果然是三嘉村啊!」相對的,他看來雖然有些意外,但是並沒有非常驚訝的樣子,露出滿臉的笑容:「哎呀,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你呢。甚至叫人有種命中注定的感覺了。」

「啊,嗯」凜凜子臉上的驚訝神色仍然沒有完全褪去:「呃,既然你是來接印南的人,那就是說衣笠學長也有加入推研羅?」

「呵,是啊。事情是這樣的,再怎麼說我的名字是衣笠偵史郎嘛,偵史郎的『偵』是名偵探的『偵』。不,不要誤會,當然這並不代表我有事瞞著你。」

他雙手大張,看來是個行為舉止都很戲劇化的人。

「凜凜,你認識衣笠學長嗎?」印南怔怔地這樣問道。

「啊,嗯。」不知道為什麼,凜凜子以有一點難為情的模樣點點頭。

「不過啊,這世上還真是有巧合這種事呢。」他自顧自地露出某種會心般的笑容,手托在下巴上說道:「在看《魔學》、《魔學L》的時候我心里就在嘀咕了哎,不過再想想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吧。畢竟『三嘉村凜凜子』並不是什麼常見的名字。」

「咦?」

「衣、衣笠學長!」印南慌慌張張地叫住他。

「嗯?啊啊,你該不會還沒說吧?哎呀,是我魯莽了,請忘了我剛才的話。」他揚起嘴角聳聳肩:「對了,三嘉村。今天明明是假日,你人卻在這里,就代表你今天也要去參加城翠節吧?雖然我們現在是要去印刷廠,但如果不介意,要不要和我們一起走?盡管會繞一點路,不過可以用我的車送你到學校喔。怎麼樣?」

「不,那個,不用了。」凜凜子擠出一個虛弱的笑容:「因為我和朋友約好一起去」

「這樣啊。」他看向我,雙肩似乎略垂了垂:「看來確有其事呢,真可惜。」

「對不起。」

「啊啊,不不不,不用道歉的,我並沒有那個意思。」他把帽子戴正:「好啦,我們的時間有限,差不多該走羅,印南。」

「啊,好。那阿周和凜凜子,晚點再見羅。」

印南向手鞠坂道了一聲「謝謝」,就跟著學長一起走出貝克了。

「什麼嘛,那個愛裝熟的家伙激動個什麼勁啊?」

對印南揮手的手鞠坂在木紋門關上的同時憤然出聲。

在大學這種具體而微的社會中,有著容易彙集各種奇人怪人的傾向,不過剛才那個人即使是在那些人之中,也算是相當特立獨行的類型吧。但是就愛裝熟這部分來說,被手鞠坂一講,就怎麼聽都只像是一種同類相斥罷了(不過他當然會反駁,所以我並沒有把這話說出口)。

「凜凜子,你真的和那家伙認識?」手鞠坂皺著眉頭問道,這家伙居然是懷疑這種地方啊?

「嗯。」凜凜子苦笑著點點頭:「他叫衣笠偵史郎,是我加入的網球社團中的學長。高我一年級,記得是文學系二年級。」

這麼一說,記得凜凜子加入的確實是網球社啊,原來如此。也就是說他同時加入推研和網球社團羅。

但是

「凜凜子。」看來手鞠坂想的事和我一樣,為了確認,以直球向她丟出問題:「你和剛才那家伙曾經發生過什麼事嗎?」

「咦?為、為什麼這樣問?」似乎是猜中了,她抬起臉來。雖然她看起來打算隱瞞的樣子,不過說得明白點,她並沒有那方面的才能。

「因為你的態度很生硬。」

「這、這樣啊」

「是不是他在社團時對你做了什麼奇怪的事?」

「哪有!」她漲紅了臉猛搖頭:「不是啦,不是那種事!」

「不是那種事,那是什麼?」

「這、這個」

她沒有馬上把話接下去,而是想讓自己平靜下來般先喝一口咖啡,以「不、不要告訴別人喔」作為開場白,然後才繼續說下去:

「呃、就是」

「嗯。」

「上、上個月。」

「上個月。」

「衣笠學長。」

「剛才那家伙。」

「說想跟我交往。」

「嗯?」

「所、所以」凜凜子迅速重複了一遍:「是上個月衣笠學長說想跟我交往啦。」

也就是一般世間所謂的「告白」羅?

突然

「呃啊!」

才聽到一聲像是吐血般的哀嚎,手鞠坂就已經在吧台內癱了下去不見人影。我嚇得身子往後一仰,然後戰戰兢兢地探頭張望,結果這次是一只手突然搭上吧台邊緣,拖著身子緩緩爬了上來。他把下巴架在吧台上問道:「是、是真的嗎?」

凜凜子乖巧地點點頭。

手鞠坂的身子再次垮下,消失在吧台內。垮啦啦唔,我的損友是在什麼時候偷偷學會這麼有趣的把戲呢?啊,這當然是開玩笑的啦。

「那,剛剛那個人難道就是凜凜子的男朋友?」

我這樣一問,她就連忙搖了搖頭,然後眼睛盯著杯底,輕輕歎了一聲:

「那時候我和他才認識兩個禮拜而已,聽他這樣說反而害我嚇到。所以我回答說,我沒有想過那方面的事,對不起。然後他說,那就等我們倆對彼此有更深入的了解以後,再重新告白。」

原來如此。雖然凜凜子拒絕了,但對方並沒有死心啊。真是個充滿生命力的人,說來還挺叫我羨慕的。

可是我望向凜凜子的側臉,心中想著。和她當了半年多的朋友,也早就知道她是個可愛的女孩子。當然她的外表就夠可愛了,不過我認為她那表里如一的坦率、和任何人都能馬上融洽相處的內在,更是她無可取代的真正價值所在。她絕不粗枝大葉,反而是個能夠感知他人微妙心情變化的人,她之所以能夠常保笑容,起因正是源自于她溫柔而剛強的內在。

溫柔而剛強,那是我所欠缺的特質,所以我才會喜歡她,而且對她感到有些羨慕。

既然她是這樣的一個人,那會有一兩朵桃花也一點都不奇怪。不,也許一直以來都沒有這方面的消息反而奇怪(不過或許只是沒有傳入我耳中而已)。

「那」我問道:「凜凜子自己現在是怎麼想的呢?」

「咦?」她轉向我這邊。

「他說過等你們對彼此有更深入的了解以後會再告白的吧?而他這句話是上個月說的,所以我想也差不多該是他再一次來徵詢你意見的時期了吧。」

「阿周的意見呢?」

「什麼?」

「所以說」她有些不耐煩地想說些什麼似的,但是又把話咽了回去。臉色發紅。這是怎麼了啊?

「?那個,雖然我不是很懂,」我微歪起頭盯著她的臉說道:「不過我認為在這樣的時候,照自己的心意去做是最好的。」

「嗚,那、那種事我知道啦,我不是說那個」她越說越激動,幾乎是大叫著說出來的,但可能是沒辦法把自己的意見化為有條理的言語,所以她啜飲起咖啡。

「??」我的頭歪得更厲害了,是我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嗎?總之我說了聲「抱歉」向她道歉,而她

「不,抱歉,我才不該大叫的。」凜凜子的視線落在空杯的杯底,過了一會兒後才歎著氣說道:「那個,衣笠學長說喜歡我,我當然很開心,不過怎麼說好呢?他的態度太積極了,在了解他是個怎麼樣的人之前,我怎麼也放不開」

「也就是說?」

「也就是說,呃,我還是沒辦法跟他交往」

手鞠坂在刹那間像不死鳥一樣重生了。

「嗚哇,嚇人啊!」我嚇得往後一仰。

我還以為他會就那樣整個人站起來,結果卻看到他無言地舉拳往空中一比,一秒、二秒、三秒僵住。呃,記得在上學期時曾經向理惠借過一套漫畫來看,漫畫中主角的對手最後就是以這樣的姿勢迎向人生的終點。那套漫畫是叫什麼名字呢?當我還在用心回想的時候,手鞠坂突然解除僵直狀態,手一伸指到我鼻尖前。

「周,這是任務,給我辦好它。」他皮笑肉不笑地說道:「至于報酬嘛這樣吧,今天在這里的消費全部一筆勾銷。」

「啥?」

他突如其來地在說些什麼啊?不過餐飲免費倒是有些魅力:「什麼任務?」

「給我解決掉剛才那個愛裝熟的家伙。」損友說道:「哪,很簡單吧?」

哪里簡單了?

「我才不要。」我喝盡第二杯咖啡,然後對損友這樣說:「幸二,我覺得你才該控制一下,少故意說些冷笑話比較好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