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一百三十一章 很江湖的正教教宗


搭建的木制營寨休整一天之後,又經過了兩天的行軍在麗芙林區遇到了亞夏大公國的迎戰部隊。地點就在當初哥頓騎士團戰敗的戰場附近,看樣子亞夏人是希望在這里再一次挫敗哥頓的軍隊。

派出去的游騎兵們回來彙報說在我們行進方向有一支規模在六千至八千人左右的軍團。敵人的游騎也同樣已經發現了我們。按照接下來的程序,雙方不是立馬開打,而是派出使者約戰。約好時間地點後把各自的小弟擺開,干一架。這種打仗方式讓我有點汗顏。這真得很像兩個幫派在搶地盤。

即使是發動當初東征的正教教宗,這時候再回顧他的東征演說詞也怎麼看怎麼像是黑幫老大鼓動小弟積極砍人的講話。很牛很江湖的那種,很有前世電視上演的老輩黑幫的架勢……把那些經典的演說每一段稍微換個角度看出來的意思就是……

“正如你們所知,一個來自遠方的民族,穆圖人已經入侵我們東方兄弟的國家,他們一路攻到地中海,直到西大陸東部,在白薔薇公國,穆圖人七次攻打正教徒,七次獲勝,又侵占了我們的聖地—聖城拜因斯,他們在大肆蹂躪父神的國度,毀壞教堂,擄殺虔誠的父神子民,汙辱貞潔的婦女,貪婪地飲著受洗兒童的鮮血。如果讓那些魔鬼的奴隸統治父神所信任的子民,那將是件多麼令人羞恥的事。”

——兄弟們肯定知道了,穆圖幫那幫龜兒子搶占了整個東邊的街區。他們一路往西砍,搶了我們不少地盤,包括最繁華的商業街—拜因斯街。我們所有的商號都被占了,幾個街區的小弟們都吃碗面翻碗底投向他們當二五仔了!這些個龜兒子。砸我們地場子,拿我們票子。搶我們馬子,現在我們***都要當烏龜了!

“如果你們仍然無動于衷,父神的信徒就會在這次入侵中犧牲更多,所以我要勉勵你們,也懇求你們——不是我,是父神親自勉勵你們,正教的使者們,督促一切有封爵等級之人,乃至所有騎士、士兵、富人與窮人。都必須迅速予以東方正教徒援助。把凶惡的民族趕出我們的領土,我告訴在座的各位,也通知不在場的人:這是父神的旨意。”

——要是你們再龜蛋,不僅要當烏龜,連活也活不下去了。所以我要跟大家說:干,玩命地干!老子不是代表著我自己,老子是代表著幫會的規矩和在道上的名號。出來混,就要遵守道上的規矩!仁義第一!所以大家男女老少。不論是街區的扛把子,還是剛入伙的小弟。都要上!都要為幫會出力,把穆圖幫趕出去。現在老子告訴兄弟們,你們也去跟現在還泡在野雞床上的人說:出來混就要講義氣,關二爺就是這麼說的。

“讓我們投入一場神聖的戰爭——一場為主而重獲聖地地偉大的十字軍東征吧!讓一切爭辨和傾軋休止,登上赴聖地的征途吧!從那個邪惡的種族手中奪回聖地吧!”

——讓我們玩命的和他們拼吧,別整天為了爭位子,搶地盤狗咬狗了!把拜因斯街那塊地盤搶過來.大家就都發達了!

“那個地方(拜因斯),如同《神言》所說,是父神賜與希末萊後嗣的,遍地流著奶和蜜。聖城拜因斯是大地的中心。其肥沃和豐富超過世界上的一切土地,是另一個充滿歡娛快樂的天堂。我們這里到處都是貧困、饑餓和憂愁,連續七年的荒年,到處都是淒慘地景象,老人幾乎死光了,木匠們不停地釘著棺材。母親們悲痛欲絕地抱著孩子的尸體。東方是那麼的富有,金子、香料、胡椒俯身可拾,我們為什麼還要在這里坐以待斃呢?”

——大家都知道拜因斯街區的情況,還有東邊的那些商業街。不是夜總會就是賭場。一夜的收入有多少?弟兄們算算。到那時候,大家人人開賓士。咱們這條破街有些什麼爛東西好搶地?鬼都不想進來!條條貧民窟。天天砍人,搶劫也搶不了幾塊錢。就幾個小賣部和野雞,收保護費煙錢都收不了。有那麼好的地方.咱們在這爛地方干嘛?

“一個遭人蔑視,受魔鬼支配的墮落民族,若是戰勝了一心崇拜父神,以身為正教徒而自豪的民族。會是多大的恥辱啊!如果你們找不到配得上正教徒這個身份的士兵,父神該怎樣責備你們啊!”

——占著東邊街區的那些人是啥?一幫軟柿子,龜操蛋。咱們幫的弟兄們個個都是砍人王、單挑王,要是咱弟兄砍不過他們,那以後也別在道上混了,鑽回娘們逼里去吧。關二爺都不好意思給你們拜。


“讓那些從前十分凶狠地因私事和別人爭奪的人,現在為了父神去同異教徒斗爭吧!|過去做強盜地人,現在去為父神而戰。成為父神的騎士吧!讓那些過去與自己的親朋兄弟爭斗不休的人,現在理直氣壯地同那些褻瀆聖地的野蠻人戰斗吧!讓那些為了微薄薪水而拼命勞動的人。在東方的征途中去取得永恒的報酬吧!身心交瘁的,將會為雙倍地榮譽而勞動,他們在這里悲慘窮困,在那里將富裕快樂。現在他們是父神的敵人,在那里將成為父神地朋友!”

——以前為了一個婊子打破頭的,現在別再為了個婊子拿著刀子捅自己兄弟了。去東邊,那里水哇哇的娘們隨便你們怎麼抱。原來吞了私貨的,別剁手指了,全放了,放出來砍人去吧!砍的好,不僅不追究,還要獎賞。原來內斗把自己兄弟砍死,要三刀六洞的那幾個,放了放了,也去,一樣待遇。還有原來我們幫會上一個老大的那幾個死忠,也叫去。他們砍

不錯。過去見了面橫眉怒眼的,現在都是自己兄弟了

“毫不遲疑地到東方去吧!凡是要去的人都不要再等待,趕緊回去料理好事務,籌備足經費,置辦好行裝,于冬末春初之際,奮勇地踏上向東的征途!”

——大家屁話少說。快回去抄家伙,沒家伙地帶桌腿、折凳也成。能多叫幾個人就多叫幾個人,把幫里那幾輛沒牌的破面包開出來。還有那誰家的老跨斗。哦,對了,鄉下來的那幾個小弟現在趕緊回去親戚那找幾輛拖拉機來。今天半夜,一塊去,別走漏風聲。

“本著父神賜予我的權柄,我鄭重宣布:凡參加東征的人,他們死後的靈魂將直接升入天堂,不必在煉獄中經受煎熬;無力償還債務的農民和城市的貧民,可免付欠債利息。出征超過一年地可免納賦稅。凡動身前往的人,假如在途中,不論在陸地或海上,或在反異教徒的戰爭中失去生命的,他們的罪將在那一瞬間獲得赦免,並得到天國永不朽滅的榮耀。”

——關二爺讓我做大哥,我現在宣布。凡不倒黴掛了的兄弟,不管有沒砍到人,死在街邊還是臭水溝里,他們的家人幫會照顧。安家費雙份。凡是表現好的,馬上提升為幫會里地干部。要是哪個夭壽的抹油開溜了?撒你娘—別怪老子翻臉不認人,等著套麻袋綁上石塊澱塘吧。

“向著東方出發吧!不要猶豫,不要彷徨,為榮耀父神,去吧!”

——都快去准備吧。今天晚上。東邊街區。別軟蛋了,你們***出來混都不是一兩天了。敬完關二爺,為了仁義和咱幫會在道上的名號,去吧。

正教有這麼江湖的教宗,西大陸諸侯國作戰不像黑幫都難。教宗才剛說完,當天下午就有幾個不自量力的小把子先去了,結果被對方砍光。但是當天晚上組織好的幫派精銳卻把拜因斯街搶到手。只是沒守住而已。最後一幫窮光蛋被東街的幫派給轟回來了。以後西大陸幫會老大再鼓動西區的流氓去搶拜因斯街就沒那麼多人肯干,被東區幫會給打怕了。哥頓好像還是當初參加過東街斗毆砍人的打手團之一。而哥頓打手團回到西街後只能繼續在這里跟對面地流氓亞夏搶“麗芙小賣鋪”或者“野雞麗芙”。

現在我和藍鳶兩個必須代表哥頓打手團,不,應該是哥頓侯國。給對面的流氓亞夏遞交約戰書。

帶著各自的扈從的保護下,我和藍鳶來到了亞夏軍隊構築營地的地方。這個營地現在還只是在搭建中,連壕溝都是剛開始挖,拒馬估計現在還只是森林里的樹木。看得我很想立馬回頭拉哥頓騎士來先把這踩一遍再說,這時候帶上幾百個哥頓騎士進來放火一定很有意思。不過也就只是自己想想罷了,前面不是沒跟紫鳶伯爵建議過,但是被否決了,原因是有違江湖道義,會被鄙視。于是現在就有了我手中地約戰書。

農夫。進入亞夏公國軍的營地後我看見了大量的農夫,到處都是草叉、木槍一類的兵器。感覺自己不是進了軍營,更像是進了一個集體合作農場。哦,還有樵夫,不穿任何鎧甲拿個伐木斧的樵夫。這個比農夫威力大一些,足夠對穿著鋼甲的騎士構成威脅。


終于,在接近亞夏公國軍營地大帳的時候。在那附近看見了一些亞夏公國的騎士,這些亞夏騎士大部分的裝備是鱗甲和鎖甲。在我們經過的時候帶著一臉地鄙夷和仇視看著我們。直接選擇性忽略,反正約戰書一送完明天就要對砍了,還管他們。

在亞夏士兵的帶領下,我們進入了亞夏公國軍統帥的大帳。隨身攜帶的武器並沒有被要求解除,看來對方也對這“江湖道義”很放心。換作前世國內古代先開打後說話的作風,這個亞夏營寨早就被馬蹄踩過幾遍。即使沒被摸營這會給約戰書的時候沖對方軍團指揮系統來個“斬首”行動在前世也不奇怪。

西大陸諸侯國之間這些作戰的規則一時半會不太好接受,沒人規定過不能這麼干,但是卻偏偏又說鄙視這麼干,難道他們在薩拉人領土上偷襲的事情就干得少了?不知道他們腦袋里在想什麼。老有束手束腳的感覺。我也很想大吼“要是換成我地話,早就干嘛干嘛了。”

但也只能是自己吼兩下解悶罷了,紫鳶伯爵是統帥。我給個建議,用不用是他自己的事。以後換了我自己做統帥我肯定要准備兩個騎兵隊,換著花樣玩偷襲。等沒有星星和月亮,伸手不見五指地晚上,一個偷上半夜,一個偷下半夜。呃……算了……這個不太可能。還是換成一個偷黃昏,一個偷黎明。馬匹畢竟不是貓,夜視能力沒那麼好,折在半路的可能性倒更大一些。別說偷襲。沒月亮的晚上拿個火把策馬走大路都有可能把馬匹給折了。那些什麼趁著不見五指的黑夜,騎兵偷襲對方營地啥的咱等貓長成馬匹那麼大了再干。

大帳里沒看見阿曆克斯,我本來很期待能看見那家伙的。現在大帳里的亞夏公國貴族實在不咋樣,起碼賣相不咋樣。一個個都留著朝上翹起的胡子,看著他們那胡子我老感覺自己的眼神會往大帳頂上飄。不過旁邊地衛兵倒是都滿魁梧,估計是亞夏軍的統帥因為我們的到來專門安排的。但個子再大能大過我身邊的阿土麼?這會兒穿著鋼甲的阿土在大帳里宛如一尊鐵塔一般。這一開始的氣勢就已經被我們所奪,在阿土面前所有亞夏衛兵都跟營養不良一樣。

“哦……哥頓侯國的使者……”在衛兵走了個形式,通報亞夏軍統帥後。那個首座的亞夏中年貴族看著我們輕蔑地念叨了一句,然後掃了我一眼後又隨口嘲

“哈。居然還有一個異教徒,被你們西邊稱為父神士——哥頓騎士團已經沒人了嗎?現在居然開始征召異教徒了。”

旁邊的貴族隨即馬上跟著哄笑起來。有點想揍人,但是現在我還沒當烈士的覺悟。這個亞夏統帥叫什麼來著?前幾天在己方各個支團長討論的時候提起過,被注意記,被我給忘了。

算了,閉起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拿卷起的約戰書捅了捅藍鳶。隨即藍鳶接過約戰書按照慣例大聲說道:“我謹代表哥頓侯國及我們哥頓騎士團的大團長猛牛侯爵大人,最後一次向貴方索回二十年前貴國大公許諾給我國的麗芙地區……”

“等等……等等……”藍鳶才剛說到一半,首席上的那個亞夏軍統帥就懶洋洋地擺了擺手,打斷了藍鳶的說辭。“有這事情嗎?我怎麼只記得我們的大公跟我們說過沒這回事?你們地侯爵大人早上沒睡醒跟你們說的胡話吧?啊?哈哈哈哈……瞧瞧你們。送個約戰書都要穿著鋼甲來,跟個烏龜似的。”說完亞夏軍的統帥就猖狂地大笑起來。

“……”難怪他們跟我說來送約戰書很安全,但是他們自己都不願意來。那些老家伙估計以前都干過這事,送約戰書這種事純粹是來給自己找惡心的。

“你們有大公麼?你們的大公現在估計在地獄里下滾油鍋吧。”雅克這時候不爽了,一副痞相地反唇相譏。不管猛牛老板是否獲得平民及士兵地擁護,自己國家的領袖被他國人拿來嘲笑任誰都會發飚。


“我砍了你……”雅克剛說完。對方的嘲笑戛然而止。接著一個亞夏的年輕貴族怒不可歇地站了起來,做欲拔武器狀。

“敢——”緊接著身邊的阿土大喝一聲,將他那巨大的雙頭劍朝地上一紮,戴上了抱在懷中的牛角平頂鍋頭盔擺出准備砍人的姿勢。他這聲大喝倒是氣勢驚人,喝得周圍的亞夏侍衛將長矛全對准了我們。

雖然心里現在有一些緊張,但是還是裝出一副漫不經心地樣子掏了掏耳朵,剛才阿土吼得太大聲了點,弄得我現在耳鳴。看了看那些對准我們的長矛,這些長矛對我們身上穿地鋼甲構成不了什麼威脅,有藍鳶和阿土在。可以很輕松地將大帳里的所有人屠光。木麼,雖然沒穿鋼甲,不過我相信沒人能接近他的。

“嘖嘖……那麼緊張干嘛,幾個小娃娃剛出來學砍人吧。看看……緊張成這樣……”亞夏統帥說著朝那些衛兵揮了揮手,隨即,亞夏衛兵們撤去了對著我們的長矛。這個亞夏統帥雖然不知道他指揮打仗究竟水平如何,但是就論惡心別人的能力來說,他絕對是下過功夫的。那繪聲繪色的表情,我敢保證他肯定天天對著鏡子在練。就等我們送上門來給他惡心的這一天了。

罷了。搓了搓額頭後擺了兩下藍鳶的護肩。隨即藍鳶點了點頭,將約戰書交給了他地扈從。送到亞夏軍統帥面前。

亞夏統帥接過來後慢慢打開了那張卷起的羊皮紙。“哦,約戰書啊……還是在五年前那地方。怎麼?你們還沒被打怕啊?”

反正明天就要開打,這會兒索性當沒聽見,讓他一個人自己繼續鬧去。罵人不理,罵自己。他所仰仗地不就是他那雙倍于哥頓軍的農夫。說實話,我也滿羨慕的,亞夏人的農民咋就那麼多呢?估計他認為哥頓軍那幾千士兵還是農夫吧,那些士兵在行軍的過程中也沒穿鎧甲,要到准備戰斗的時候才穿。被他們認為是武器好點的農夫也不奇怪。但是農夫跟士兵的最大區別可不只是鎧甲。到了明天他們就知道厲害了。

送完約戰書,從亞夏人的營寨里出來,宛如揮去了一片汙濁的霧氣一般。感覺輕松多了。

“漢,你看那些亞夏人怎麼樣?”出來後,藍鳶立即策馬來到我的身邊問道。

“還行吧,人多了點。”亞夏人這次派出來作戰的軍隊的確不少,明天……要砍那麼多也不是那麼輕松的活。這麼跟藍鳶說只是在掩飾自己的不安罷了。

“呵呵,的確。明天砍起來要費一番功夫咯……”說著,藍鳶故作輕松地動了動脖子和胳膊。我知道其實他自己也擔心,即使像他這樣的砍人王也不能保證上了戰場就一定安全。曆史上砍人王折在名不見經傳小兵手里的事情大把。

但是這次我們還真沒人去想己方會不會輸,即使是要面對的是自己雙倍的敵人。看來騎士的鎧甲給騎士帶來的不止是防護力,還是一種依仗。起碼今天穿著鎧甲進入亞夏人營寨的時候就不像前幾天遭受突然襲擊時那麼緊張。鋼甲……雖然穿得跟一只甲蟲一樣,從馬背上摔到地上的時候感覺也很糟糕。但是……想著在自己鎧甲的胸甲處敲了兩下,這聲音聽起來讓人格外安心。今天第一次對身上的鎧甲升起了如此濃厚的感情,再回想前世那些保留著戰士靈魂的鎧甲幽靈傳說,或許,那也有可能是真的吧,現在倒是覺得那樣的故事像聽童話一般美好。

明天,就要把自己的生命交給身上的鎧甲和周圍的戰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