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7章 人心



談判比想象中順利很多,雖然王女·沙耶托一直懷疑蘇曉有什麼陰謀,但王位擺在那,這種天賜良機她當然不會錯過。

當沙耶托走出帝國議會大殿時,她不禁回首仰視這棟宏偉的建築,自從黑之王死後,這里就是帝國的最高權力機關,所有重大命令,都是從這里傳達出。

如果之後一切順利,帝國議會將不複存在,不僅是帝國議會,就連元老院,沙耶托都准備逐漸費除掉。

甚至于,她准備廢除王權世襲制,從公爵、大臣們手中抽離權力,將世襲制改為選舉制。

關于世襲制,沙耶托既是受益者,也是受害者,帝國足有十幾年沒出現新王,就是因為世襲制。

選舉制則不同,上一任王倒下,民眾、官員們馬上會選舉出下一位王,沙耶托甚至准備冊封出‘議員’這類官職,讓選舉制更公平。

可以說,王女·沙耶托滿心雄心壯志,因此她對蘇曉、銀羽公爵、布盧默等人厭惡至極,心中一度出現:‘交給我就可以了,我會讓帝國變的更好,更完善’這類想法。

也正是這個原因,讓沙耶托面對蘇曉等人時略顯暴躁。

然而,黑之王最初時也認為自己能將帝國治理到很好,可不知為何,他選擇了世襲制,放棄了更有效的選舉制,而且在王位上坐了三百多年。

先不說滿心壯志,已經去調集部下准備成為新王的沙耶托,蘇曉這邊也同樣在准備。

“已經沒問題了?”

正和蘇曉在街道上閑逛,手中拿著本金屬書籍的老神棍開口。

“基本沒問題,沙耶托那邊已經同意,伍弗、財政大臣那邊快壓不住,好在他們短時間內不敢跳出來。”

蘇曉蹲在一處地攤前,拿著個巴掌大小的泥塑觀察,這東西的做工不錯,而且內部有微量的永恒之力,有些類似于護身符,這給了他靈感,就是能否憑借煉金術制造一次性防禦裝備或道具。

“他們公然反對你?投身到沙耶托那邊了?”

老神棍的表情沒什麼異樣,看模樣是早就想到會有這種事。

“短時間不會,不過這也是早晚的事。”

蘇曉在支持沙耶托成為新王時,早就想到伍弗與財政大臣的反應,這其實很正常。

伍弗與財政大臣願意支持蘇曉,無非是想攀龍附鳳,一旦蘇曉成為新王,他們也就成為開國元老一類的大人物。

可蘇曉放棄成為新王,這難免讓伍弗與財政大臣有想法,說得不好聽些,他們現在就是蘇曉的鷹犬,都曾與沙耶托敵對。

沙耶托一旦成為新王,那就等于蘇曉失勢,屆時一旦沙耶托秋後算賬,足夠讓伍弗與財政大臣吃不了兜著走。

這就是人心,在權力的斗爭中,沒有誰會永遠忠誠于誰,要知道,伍弗曾是布盧默的部下,財政大臣曾誓死忠誠于小公爵。

“和他們說明成為新王的代價,他們或許……”

老神棍話還沒說完,背對著他的蘇曉擺了擺手。

“人心這東西,比你想象的更複雜,你說對嗎,肯·拉罕。”

“或許吧……”


老神棍的目光有些複雜,他的嘴巴開合,似乎想與蘇曉說什麼,但過了片刻,他選擇沉默。

“庫庫林·白夜,我,始終會站在你這邊。”

老神棍單手輕點在胸前,露出最初與蘇曉見面時的笑容。

“哦。”

蘇曉拋在地攤上幾枚黑色硬幣,起身向街道盡頭走去,從始至終,他都沒去看老神棍。

“抱歉。”

老神棍看著蘇曉的背影低聲開口,以蘇曉聽不到的聲音繼續說道:“如果你要去那里,我會同你一路,直到我死為止,庫庫林。”

……

次日晚七點,羅蘭花莊園。

莊園正門兩側把守著幾十名聖城護衛軍,他們身穿金黑色鎧甲,腰間的制式長劍上鑲嵌著紅寶石,站姿雖然整齊,但眉宇間卻透漏著傲氣。

這些護衛軍用來戰爭當然不行,但作為儀仗隊的話,他們是不二之選,每個都年輕俊朗,而且有些背景。

羅蘭花莊園是王女·沙耶托的地產,她平常並不在這居住,但今晚,這里對所有帝國官員、富商開放,只要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今晚必須到場,除非不想在聖城內混了。

莊園正門外站著幾名沙耶托手下的官員,他們今晚都放下架子,無論來的官員職位有多小,他們都會熱情相迎,弄得那些小官員們受寵若驚。

一輛鍍著金紋的馬車停下,車廂打開,幾名老仆先下車,之後一名八九歲的小男孩從車廂內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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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大人您來了。”

一名身材肥胖,油光滿面的官員快步上前,他是沙耶托手下的四號人物,名叫埃文,某次雙方博弈中,他差點就被伍弗抓到城外的軍營中,到了那里,就算埃文是帝國的重要官員,也活不過兩小時,是沙耶托不惜親自出面,到右禦莊園與蘇曉相見,以近乎割肉的方式保住他。

“你是埃文?”

小公爵說話時口中不知咀嚼著什麼,今天財政大臣並未在他身邊。

財政大臣已經是另一方的人,雖然財政大臣依然忠于小公爵,可這是立場問題。

“是的殿下,您請。”

埃文滿臉賠笑,親自將小公爵引入莊園。

此時在莊園的庭院內,已經搭建起臨時會場,當然,以小公爵的身份,他很快被引到城堡內的宴會廳。

賓客一個接一個的到場,大部分只能在庭院內參與晚宴,甚至于,他們連莊園的主人沙耶托都見不到,但來了就是種態度。

城堡的宴會廳內,大多數帝國官員都在宴桌旁交頭接耳的私語,中心處的舞池屬于年輕人,而不是他們這些老頭子。

至于城堡的主人沙耶托,她正身穿正裝,眾星捧月般站在宴會廳內側,帝國的高官們都在不留余力的恭維她。

可從始至終,沙耶托都有些心不在焉,因為最重要的幾名客人沒到,首位旁的座椅正空著。

“這是……有些不甘心嗎。”


沙耶托笑了笑,她現在已經不懷疑蘇曉讓出王權,有了今天的晚宴,她成為新王已是必然。

……

右禦莊園,一間昏暗的書房內。

古香古色的書桌後,蘇曉正拿著本半風化的筆記翻閱,布布汪則是趴在書桌上,阿姆坐在不遠處的牆角,因房間內比較昏暗,只能看到它的大致輪廓。

月色透過窗口,老神棍站在窗前,沙耶托的晚宴邀請直接被他無視。

咚、咚、咚……

房門被敲響,伍弗推門走進書房內,身上有很重的酒氣。

“沙耶托的晚宴,你應該到場才對。”

蘇曉沒去看伍弗,注意力正集中在手中的殘破筆記上。

“我伍弗是個粗人,不習慣參加什麼卵子晚宴,老子窮的連撫恤金都拿不出時,那女人看都不看老子一眼。”

身穿全身甲,有些氣呼呼的伍弗當啷一聲坐在牆角,手中還拿著瓶烈酒,開始喝悶酒。

約過了幾分鍾左右,房門又被推開,拎著幾個綁到很嚴實油紙袋,身穿正裝的財政大臣走進房間,他沒多說什麼,隨便找了張椅子坐下,將手中的油紙袋拋給蘇曉一個,又拋給伍弗一個。

“這是我老家的鹿肉,大人嘗嘗。”

財政大臣不顧風度,拿起一大口鹿肉塞進口中,大口咀嚼著。

“今晚來我這,可不是很好的選擇。”

蘇曉也拿起塊鹿肉,放在口中細細品嘗,雖然肉質纖維粗糙,但卻有種異香,讓人忍不住再拿起一塊放在口中咀嚼。

“酒好喝,喝多了死的也快。”

伍弗咧嘴笑了笑,沒說其他,顯然,他和財政大臣都選擇站在蘇曉這邊。

“佐斯這小兔崽子翅膀硬了,據說沙耶托把議政官的女兒介紹給他,那小子,現在也算是熬出頭。”

伍弗向口中灌了幾口酒,那雙眸子變的異常凶殘。

“年輕人,容易被誘惑,不過沙耶托許諾給我左禦職位,真是舍得。”

財政大臣苦笑著搖了搖頭。

“那女人許諾你左禦?巧了,我這邊是帝國軍領統帥,多威風,統領帝國所有邊塞軍。”

伍弗一臉賤兮兮的表情看向財政大臣,而這位老紳士將一塊鹿骨拋向伍弗。

沙耶托這樣做,其實算不上卑鄙,或者說,不從蘇曉這奪走軍權與財政,她心中不安。

可惜,財政大臣沒理會她,伍弗則是裝聾作啞,收了沙耶托的好處後,直接送到右禦莊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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