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卷 黑之雙劍士 第五章

「就算梅雨停了,也不至于一下子就這麼認真吧……」

背對著火辣辣的西照陽光,春雪嘟噥道。由于他是照料完小咕後才離校的,因此時間已經過了四點,不過虛擬桌面上顯示的氣溫卻是三十度整。盡管想要盡早地回到住處,沖進開好空調的家門,但是今天在回家前還有一件任務非完成不可。

七月十七日,星期三。

春雪盯著氣溫下方的日期顯示,把右手的手指逐根彎了起來。不管怎麼數,命運的周六都是在三天後就會到來。

周六的上午,是翹首以待的本學期結業典禮。拜黑雪姬開展的超級模式學習會所賜,期末測驗的結果奇跡般的好,因此這次沒有為成績通知單發什麼愁。雖然到了暑假就不能像現在這麼頻繁地見到黑雪姬,但反正還得返校照料小咕,到那時候應該還有見面的機會。而且到了八月,還有大伙兒結伴到山形旅行這一使人怎麼期待都不為過的預定。

如果只有這些,那應該已經對周六的到來感到急不可耐才是,但問題是在那天午後。在四時開始的領土戰里,Nega.Nebulas終于要以從Great.Wall手上返還回來的澀谷第二戰區為橋頭堡向港區第三戰區發起進攻。向白之軍團Oscillatory.Universe的領土——也就是加速研究會的根據地進攻。

至于具體的步驟,就是先由Nega.Nebulas對澀谷第一戰區發出攻擊登記,到了四時前一刻由Great.Wall放棄領土。只要沒有其他攻擊隊伍——雖說預想之中毫無疑問是不會有的——澀谷一區就會成為黑方的領土,再間不容發地對相鄰的澀谷二區發出攻擊登記,綠再次放棄。這麼一來,午後四時後一分鍾不到,兩個戰區就會被歸還給Nega.Nebulas。

緊接著,春雪等人組成的攻擊隊伍就在現實世界里侵入港區第三戰區,同時發出攻擊登記。Oscillatory.Universe當然應該登記有防衛隊伍,因此到那時就終于要開始真正的領土戰了。只要贏下來,港區三區就會豎起黑方的旗幟,白之軍團也隨之失去《對戰列表屏蔽特權》。確認列表後,只要有哪怕一個加速研究會成員的名字出現在那上面,就能公然主張白之軍團正是加速研究會了——。

作戰計劃的流程大致上就是這樣,但唯獨還有兩個問題。

第一個是,來自第三者的對戰列表確認者一職,也就是《監視者(Observer)》應該委托誰來擔當呢。

由于這是最重要的證人,因此必須得是個有地位和人望的超頻連線者才行。而且在事前還得向他/她傳達Nega.Nebulas將會攻打Oscillatory=黑方將Oscillatory視為黑幕一事,所以非能夠確信不會走漏風聲的人選不可。再者,Great.Wall理論上會被視作為協助了Nega.Nebulas,所以不能拜托綠方的成員。出于同一理由Prominence也是不可能的。

這麼一來,剩下的大軍團,就只有藍(Leoni)、紫(Aurora)、黃(CCC)這三個了。雖然不管哪一方都難以稱得上是關系友好,但紫和黃都明擺出了敵對的態度來,由此排除法就得出藍方這一個選項了。但再怎麼說都不能拜托藍之王Blue.Knight本人,所以只好和某個上層成員秘密交涉了。

第二個問題就是,港區第三戰區的攻擊成員要怎麼辦,這麼一回事了。

當然了,若是能調動Nega.Nebulas的總戰力那就再理想不過。港區被分割為三個戰區,即便Oscillatory均等地配置了防衛戰力,干部《七連矮星(Seven.Dwarfs)》至少也有兩人,而且一般成員大概也有十人吧。

領土戰的參加人數原則上是由攻擊方配合防禦方的。防禦方人數較少的話,攻擊方人數也會對照它自動地受到調整,但是防禦方人數較多的情況下就是直接開始。換言之,如果預想Oscillatory的防禦隊伍為十二人,那麼攻擊方不湊夠同等的人數就沒法在數量上對等地戰斗。

但是現在,Nega.Nebulas的總數即使算上剛剛加入的Petit.Paquet組也才十人。即便以全成員發起挑戰,恐怕也還是防禦方人數更多吧。而且,杉並戰區的防衛至少也要留下三人,所以能遠征到港區的也就七人了。

在昨天的會議上,黑雪姬大嚷著『我也要出戰!』狠狠地鬧了一番別扭,在眾人拼死說服之下才好不容易把她制止住了。萬一Oscillatory的防衛隊伍是由白之王White.Cosmos本人率領的,到那時就會一下子演變成王對王的最終決戰。

黑雪姬主張由于領土戰上不會發生超頻點數的轉移,因此等級9即死規則理應也是不適用的。但既然不是確鑿的情報,就萬不可讓軍團長面臨即死的危險。周日那場跟Great.Wall的亂戰已經讓春雪夠心驚肉跳了。畢竟對手是抱有明確敵意的白之王,在周六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她冒險。

令人意外的是,最終讓黑雪姬接受意見的是初次參加現實世界會議的Chocolate.Puppeteer/奈胡志帆子。在現實中不僅沒有加上大小姐般的語尾,還給人以正經且彬彬有禮的印象的她眯起雙眼注視著黑雪姬說道。

『心有靈犀的人失去彼此間的羈絆,是一件相當難受而又悲傷的事情。大概,這是在加速世界中最為可悲的事情也說不定。我們之所以要請求加入Nega.Nebulas,也是因為不希望再有人受到那種遭遇了。我明白周六的一戰事關重大。不過我認為更加重要的,是在座的各位從今以後能一直維持著超頻連線者的身份才對』

由于ISS套件,志帆子曾經險些失去與在現實里也是至交的Mint.Mitten/三登聖實和Plum.Flipper/由留木結芽之間的羈絆,她的話語中包含的重量足以使黑雪姬頷首贊同。雖然還有可能是因為她們為慰勞眾人而帶來的三種自制蛋糕不管哪一個都美味得讓人嘖嘖稱奇就是了。

「……手工料理同好會嗎……真棒啊,她們應該每天都能在學校做那樣的點心吃吧……」

反複回味著格外喜愛的《豆粉巧克力蛋糕》那濃厚的味道,一不留神說出這種話來後連忙“不行不行”地搖了搖頭。不知不覺間已經走到了新青梅大街和環七的立體交叉附近,回家的話就得在這里左轉,但為了完成今天被交付的任務就不得不穿過環七乘上公交車。

「嘶……哈……」

等待著交通燈變綠,春雪正為盡可能減輕壓力而重複著深呼吸時——。

【UI>Fight,的說!】

視野中突然出現這一聊天文字列,他不由得猛的往後仰去。

「嗚哦誒!?」

倏地轉過身去,便看見了眼前的本應在十五分鍾前走出學校時與自己離別的《超委員長》四埜宮謠的笑容。

「四,四野宮同學,為什麼在這里!?你不是回去了嗎!?」

春雪驚異不已地眨了眨雙眼,但身穿純白的連衣裙式制服,肩背茶色雙肩書包的謠不管怎麼看都是本人。剪得清爽齊整的劉海下的額上沒有一滴汗水,但這也一定不是因為她是AR影像,而是精神修養的差距所致吧。

纖小的雙手手指飛快地閃動,聊天窗口滾動出新的信息。

【UI>因為我看有田哥哥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所以就把行李寄存在新高円寺的出借式儲物箱里,追了過來的說】

「哎……那麼,你一直跟在我後面嗎?」

【UI>剛才的自言自語也聽得一清二楚的說。有田哥哥,你該不會在想退出飼育委員會加入料理部吧?】

看到謠可愛地撅起嘴唇,春雪連忙搖著頭回答道。

「才,才沒有想過哦,完全沒有,壓根沒有!話說……抱歉啊,讓你擔心了……。明明你家在反方向那邊的,你還特意送我到這里來……」

隨即,輪到謠露出一副納悶的表情,再次動了動手指。

【UI>不是送行哦?只是那樣的話我就不會寄存行李啦。我當然,也要一起去的說!】

「嗚哦誒!?」

春雪不禁再一次喊出了聲來。

穿過環七在盡頭搭上EV公交車,在雙人座上並排坐下後,春雪呼地吐出一口氣。雖然車內空調的冷氣不強,但比起車外超過三十度的氣溫已經仿佛是天國了。就在汗水好不容易減少下來時他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向身旁的謠問道。

「話說回來,梅鄉中的飼育小屋是沒有空調設備的,小咕不怕熱嗎?」

【UI>它是南方系的貓頭鷹,所以相當耐熱,但到冬天就需要暖氣了呢……。該在現在的小屋里設置太陽能板,還是僅到冬天時讓它搬走好,找莎莎商量一下吧】

「對哦……畢竟原產地是在非洲啊。我也去查查引進太陽能暖氣系統需要個什麼價位吧」

【UI>麻煩你了,委員長】

微微一笑後,謠把雙手放回到膝上。

沿著新青梅大街東進的公交車在經過東高円寺站不久後進入了中野第二戰區。

Leonids為了進攻杉並,會僅在周六的領土戰時間暫時占領這個戰區,但總的來說這里還是個空白戰區,所以平日傍晚也會是對戰得熱火朝天。

春雪第一次和Wolfram.Cerberus對戰也是在這個中二戰區。雖然回想起來就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一樣,但實際上只不過是僅僅三周前發生的事而已。但是由于這三周之中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而且現在Cerberus在加速世界中也還是渺無音訊。

從仁子手上奪走《Invincible》的推進器的是CerberusⅢ/Dusk.Taker的複制體,但在系統上,推進器應該還由CerberusⅠ持有才對。從災禍之鎧MK-II還殘留在那個推進器上這一點來推測,遠超ISS套件終端的龐大負面心意能力,不可能沒有對現實世界的Cerberus造成不良影響。

在高円寺Look商店街的人潮中與自己邂逅了短短一瞬間的Cerberus,似乎比春雪還年幼,是個矮小但又面目溫柔的少年。盡管他是由于《人造金屬色計劃》這個殘忍的實驗才成為超頻連線者的,但他澄澈的雙眼中蘊含著強烈的光芒。對春雪露出微笑,雙手交疊深深地一鞠躬便離去了的Cerberus的身影,如今閉上雙眼也能一清二楚地重現于眼前。

雖然今天的目的地是位于中野第二戰區更前方的新宿第三戰區,不過進入中野後還是加速一次,確認下匹配列表吧。或許,上面會有Cerberus的名字也說不定——。

就在春雪這麼想著時,謠再次敲打起激光投影鍵盤。

【UI>有田哥哥,在進入中野戰區前,我們先組好雙人隊吧】

「哎……?」

【UI>單人的話,大概會有各種各樣的人來闖過來找鴉哥哥對戰的說】

「不,不一定吧……我最近都沒怎麼自由對戰來著……」

【UI>所以我才這樣說!鴉哥哥在梅塔特隆攻略戰大展身手了一番的消息似乎已經街知巷聞了,我認為應該會有很多人想要來聽你講故事的說】

「嘿誒誒……我幾乎沒什麼能說的誒……」

大家都想知道的估計就是他是怎樣把梅塔特隆的即死激光防禦下來的這件事了,不過總不能口無遮攔地把能力《光學誘導(Optical.Conduction)》的性能和弱點都說出去,但是向別人撒謊說自己正如被請求的那樣習得了《理論鏡面(Theoretical.Mirror)》又顯得不妥。再者,大天使梅塔特隆本體的存在,還有她如今成為了Nega.Nebulas的一員這個事實絕對不能泄露到外部去。

看著東高円寺站的廣告牌在車窗外往後退去,春雪連忙說道。

「那,那就麻煩你登記雙人隊了」

【UI>得令,的說!】

兩人同時按下虛擬桌面的BB圖標,從中央控制台指定好雙人隊搭檔。這麼一來在匹配列表上就會以雙人隊的身份出現,先不說Silver.Crow,至少看到了Ardor.Maiden的名字還敢闖來的強者應該屈指可數吧。


萬一在列表上發現了Wolfram.Cerberus,雖然無法從春雪一方發起闖入,但如果是那樣只要說明理由暫時解除組隊就行了。

「那個,四埜宮同學。在跨過戰區邊界的時候,我想確認一次列表」

春雪邊關上中央控制台邊輕聲說道,謠則以一雙彷如早已看穿一切的眼瞳注視著他,微微地點了點頭。

三十秒後,沿左車道緩慢行駛的EV公交車,從杉並戰區進入了中野戰區。

春雪閉上雙眼,片刻間祈禱著會有奇跡發生。一般來想,原本以港區戰區為主場的Wolfram.Cerberus理應不會遠征到中野這里來才是。反過來說,讓災禍之鎧寄生于身的Cerberus重歸到對戰之中,那正代表著研究會再次實施他們的陰謀了,這絕對不是會令人欣喜的事態。

即便如此,春雪還是只能祈禱。只要能再次見面,相互交談、相互切磋,必能將Cerberus從無明的黑暗之中拯救出來。他只能相信這一點。

深吸一口氣,正准備輕聲呼出Burst.Link——的前一刻。

叭晰!的一陣加速音穿透大腦的中心。視野中,熊熊地燃起告知有挑戰者出現的火焰文字。是某兩個人闖來挑戰春雪和謠的雙人隊了。

靜止在道路上的EV公交車就像溶入大氣般的逐漸消失。街道左右兩邊林立的大樓接連消失,午後的夏空急速地轉入日暮。

用被銀色裝甲包裹的雙腳踏到的地面上,為高及膝上的細草所覆蓋。往周圍環視,便可看見隨風擺動的草海一直蔓延到視野的盡頭。

「草原場地……的說」

站在身旁的巫女假想體略感懷念地說道。這麼一說,初次和謠組成雙人隊,與Bush.Utan&Olive.Grab的那一戰也是在草原場地上來著。

中野第二戰區以南也與澀谷戰區接壤,所以這回的對戰者依舊可能是Utan他們。或許是Leonids的著名搭檔Frost.Horn&Tourmaline.Shell也說不定。哎呀哎呀,不知好歹地來向《劫火的巫女》Ardor.Maiden挑戰的是哪個家伙呢,當春雪冒出這稍稍帶點狐假虎威味道的想法並抬頭向視野右上的體力槽看去時,不禁喊出今天第三次的「嗚哦誒!?」。

顯示出的兩段體力槽,上面的一段旁有《Cobalt.Blade》的名字。

而下面的一段,則有《Mangan.Blade》的名字顯眼地刻于其上。

「為……為什麼那兩人會在中二戰區!?」

在把上身後仰的春雪身旁,謠啪地合起雙手。

「不愧是鴉哥哥,抽到上上簽了。這麼一來,就省了去新宿戰區的功夫的說」

「哎呀……雖,雖說大概是這樣,但我本來,是想在雙方皆為觀戰者的情況下和她們談的……」

「觀戰在對戰結束時就會被中斷,但同為對戰者的話就有足足三十分鍾可以交談了的說。不過,那兩位在一開始就回應我們的面談的可能性應該不高吧。既然對方闖來了,我想我們就只能先對戰了的說」

「也……也對啊……。但是,該怎麼應戰……」

盡管春雪向年幼的高等級者征求了意見,但謠只是眨了眨溜圓的目鏡回答道。

「我是鴉哥哥的護衛的說。所以,會服從鴉哥哥的作戰方案」

春雪已經隱隱約約預感到她會這麼回答了,于是輕輕點頭後環視場地。

遼闊的草原上,有些假想體三三兩兩地站在相當遠的地方。他們多半是觀戰者。春雪全神貫注地往那邊注視,但可惜的是並沒有發現Cerberus。

顯示于視野下部中央的兩個淡水色引路指針重疊在一起,筆直地指向北方靜止著。這意味著,對戰對手沒有從出現位置移動過——或者是正在一直線往這邊接近過來。如果是CobaMaga那兩人,恐怕是後者。

對手是目前除王以外在加速世界中最強級別的近戰型雙人組。若要一心求勝,那麼就應該活用對戰以遠距離為開局的這一優勢,從頭逃到最後,靠謠的火箭單方面發出攻擊才應該是最佳方案。

不過,春雪硬是留在了出現地點。雖然這就等同于面對超強的對手舍棄了一個優勢,但僅限在這個場地,他們這個組合,理論上還存在著能在後半一招逆轉的殺手锏。

「唔,那個,序盤就請先堅持住。我去當Maga小姐的對手,Cobal小姐就拜托小梅你了」

下定決心後,春雪作出了指示。但巫女輕輕歪了歪頭,

「……說來哪邊是Maga小姐,哪邊是Cobal小姐呢」

「我,我想想……裝甲偏藍點,頭上的裝飾是雙馬尾的就是Cobal小姐,裝甲偏綠一點並且單馬尾的就是Maga小姐」

「了解了的說!」

謠點點頭,緩緩地舉起長弓。

同時,春雪感覺到一陣寒風從北方迎面吹來。不對,錯了。從草飄動的樣子來看,場地上吹的是南風。這是磨礪到極致的斗氣。或者說,是高等級者的情報壓。

春雪向北方定睛而視,看到了在夕陽下發出金綠色光芒的草海上,有兩個如滑行般往自己接近的輪廓。

Cobalt.Blade和Mangan.Blade。身為藍之軍團(Leonids)頭首Blue.Kinght之親信的雙子劍士。以武士為藍本的裝甲洋溢著威懾感,左腰上寬大的刀明明還未被拔出,其如剃刀般的鋒利度已直刺肌膚。

兩人在下約十米遠處停下腳步後,觀戰者的人數便因自動傳送機能一下子多了起來。春雪又確認了一遍,但果然還是沒有發現Cerberus。

雖然平時都會有熱烈的倒彩或是聲援湧來,但今天似乎都被劍士們的迫力所壓倒,所有人都靜靜地等待著開戰之時的到來。

春雪咕嚕地咽了下喉頭,明知不行但還是想試試開門見山地提出正事,但就在他開口前,長有單根裝飾角(馬尾)的Mangan.Blade先他一步發出了清脆悅耳的聲音。

「你升到等級6了啊,Silver.Crow」

聽到這出乎意料的話語,春雪情不自禁輕輕低頭。

「啊……是,是的,謝謝……」

「別誤會了,這不是在恭喜你!」

Cobalt.Blade當即大喝一聲,嚇得他又縮起了頭。長有兩根裝飾角(雙馬尾)的劍士筆直地指著春雪,像是在告誡他似的繼續道。

「等級4不過還是黃毛小子,等級5勉強算是新手,但是到了等級6就得當作前發*來看待了」

「……前發,是什麼意思呢……」

春雪嘀咕了一句,謠馬上為他解說道。

「是指在元服*前,沒有剃掉前發的少年武士的說」

【譯注:前髪,一般指額發、劉海。在這里屬特殊情況,參照謠的說明;元服,古代男子成年開始戴冠的儀式。】

「原,原來如此」

就在他連連點頭的瞬間,這回到Mangan發起怒來。

「喂,給我好好聽著!」

雙子劍士同時把右手置于刀柄上,恰到好處地同時大喊。

「「等級6和等級7的雙人組,作為對手已夠資格!放馬過來,堂堂正正地——決一勝負!!」」

——這下,肯定不能跟她們說什麼把對戰留到下次先讓我們坐下談一談了。

下定決心,春雪簡潔地對搭檔指示道。

「就按著剛才的作戰方案來,在攢夠必殺槽前請先撐過去!」

「好的!」

點點頭,把長弓的弦拉到一半左右後——。

Ardor.Maiden朝著並排而立的劍士們的右側,有兩根角的Cobalt.Blade一直線突進過去。

「什麼!?」

春雪不禁再次失聲驚歎,但不可僵在原地。他跟著Maiden沖刺起來,向左側的Mangan.Blade先發制人。

劍士們繼續以完全同步的動作握住刀柄,一下子把身體往前傾去。春雪預感到這會是一擊拔刀斬,頓時感到體內變得如冰一般寒冷。


雖說這是跟Mangan的第一戰,但實際上和她以外的持劍對戰假想體的對戰經驗也沒有多少。畢竟作為飛行型,不管怎樣都是以持槍型為對手的場面更多。

但是,以加速世界最強的劍士為師,並和她切磋過多次所帶來的自信,讓春雪沒有畏縮不前。哪怕Mangan的斬擊如何鋒利,都絕不可能勝得過黑之王Black.Lotus的《終決之劍(Terminate.Sword)》。跨越恐懼——往前去!

「「疾!!」」

不帶一毫秒的誤差,Cobalt和Mangan同時拔刀出鞘。

春雪利用草原的光滑作了次滑行,鑽過了Mangan的橫斬一閃。刀刃掠過鏡面面罩,眩目的火花在視野中濺起。

而在右側,謠也毫無預備動作地輕輕跳起,躍過Cobalt的斬擊。盡管身為純粹的遠戰型,但她似乎是打算動真格的向作為《藍中之藍》的女武士挑起近戰。

劍士們把揮到右邊的刀刃以不合常理的速度收回到上段,這次往正下方斬來。

「「刹!!」」

要是停下滑行頭盔就會被一刀兩斷了。春雪直觀地感受到這點,當即消耗掉剛才的擦傷所積蓄的數像素點必殺槽,讓背後的翅膀振動了一瞬間。產生的推進力加速了滑行,使假想體朝揮下的刀刃的正下方突進而去。

再次有噼欽!的一聲尖銳的金屬音響起,刀刃掠過了頭盔的頭頂部,但上段斬就在這里停住了。在被砍斷並飛舞起來的草之中,春雪縮起身體從Mangan的雙腿下穿了過去,用雙手捉住左右兩邊的草來了個急刹車。

——小梅那邊怎麼了!?

春雪一邊跳起身,一邊把視線往左邊一瞥後看到的是。

用長弓《Flame.Caller》的握把上部,將Cobalt.Blade的上段斬牢牢地擋住的Ardor.Maiden的身影。

在這時,雙子劍士的同步劍擊第一次被打亂了。

「咕……!」

Cobalt輕吟一聲,中斷了以弓為敵的互相角力,往後跳去。

即使強化外裝的優先度不相上下,若拼假想體的臂力,絕對是Cobalt凌駕于Maiden。剛才的對峙要是發展下去,Cobalt憑蠻力用刀將整張弓壓過去,把Maiden的裝甲切開也不無可能才對。

她之所以沒那麼做,反而主動拉開距離,就是因為謠在用左手擋住刀的同時還用右手拉動弦線所生成的深紅色火焰。要是在區區數十厘米的距離間被熊熊燃燒的火箭瞄准了臉部,那就只能選擇回避了。

謠向著跳開的Cobalt,從極近距離發射出火箭。不過敵人也不是等閑之輩,把刀身放橫漂亮地擋住了箭頭。四濺的火焰把黃昏的草原照得通紅。

用余光了解到搭檔的攻勢,春雪也朝著Mangan猛然沖刺起來。他是打算在正轉過身來的武士擺出斬擊的姿勢之前縮短距離,把她拖入零(zero)距離的超接近戰中。雙子的刀是刃長約達八十厘米的太刀,在貼身的狀態下應該沒法正常使用才是。

「哈……!」

邊向Mangan的腳邊大大邁出一步,同時使出一記右短勾拳。雖然被她用前臂甲防住,但他緊接著用左拳攻向身體。持著刀的右手沒能及時作出防禦,這一擊命中了裝甲薄弱的側腹,Mangan的體力槽終于減少了些許。

「雕蟲小技!」

武士一聲呻吟,打算用刀把的末端頂到春雪的臉上。但是這種攻擊,已經在和拓武的對戰中有所經驗。他往右邊低頭避開,隨即聯動著這個動作再次以一擊左膝踢攻向對方的身體。

這次也是准確命中,但由于打得太准而一不小心推開了Mangan。武士利用拉開的距離,打算使出緊湊的迎面一擊。但春雪搶先一步將剛才用來刹住滑行時右手抓起的一把草,扔向Mangan的臉部。鑽過被片刻的障眼物稍稍打亂的斬擊,再次貼到對方身旁,用短拳的連擊削減她的體力槽。

而另一邊廂,Ardor.Maiden也和Cobalt展開著略占優勢的近距離戰。

Maiden雖然沒有像Silver.Crow那麼貼近對手,但能持續回避武士的斬擊,完全是得益于長弓那壓倒性的連射力。

對于Flame.Caller來說,《從箭筒里抽出箭矢,撘到弦線上》這一串動作是沒有必要的。只要用左手拉動弦線到一定程度,火箭就會在瞬間被生成出來。就春雪所見,連射速度超過一秒一箭。由于沒有把弦拉滿所以威力似乎沒有多少,但這彈幕用來阻止Cobalt接近已經是綽綽有余。

在自對戰開始已過去兩百秒時,相對于體力槽依舊保持在九成以上的Crow和Maiden,Cobalt和Mangan的體力槽已經減少到近七成。

當然春雪沒想過能就這樣把她們壓制到底。但是,只要在局面發生變動——也就是敵人開始能夠使用必殺技前,削減掉她們五成的體力槽,勝算就會大增。

「去吧……!」

向自己短促地喊了一聲後,春雪一蹬地面。他是正准備使出利用了背後的翅膀所帶來的瞬間性推力的,名為《Aerial Combo》的高速三次元連擊。

恐怕春雪,甚至是謠都還沒有注意到。本來應該還在分頭作戰的Cobalt.Blade和Mangan.Blade,不知何時已經背對背地靠近了對方。

「殺啊啊啊啊啊!!」

伴隨著一陣震動空氣的呼喝,眼前的Mangan把右手握住的刀橫著一揮到底。

如果是和之前同樣的水平斬,只要縮短距離就理應能回避掉才對。但是,根本沒有那個必要。因為Mangan不是朝著眼前的春雪,而是向著自己的正後方,看都不看一眼就放出了斬擊。

面對這預想之外的、只能讓人覺得是毫無意義的動作,春雪的思考停滯了一瞬間。因此,沒有來得及對從視界之外襲來的另一道刀刃作出反應。

「咕啊!」

仿佛要右臂著火一般的沖擊襲來,春雪為之呻吟了一聲。刀刃深深地切開了裝甲,深紅色的傷害特效灑落。要是方才再踏出一步,估計手臂已經被連根砍下了。

就在同一時間,Mangan的後方也傳來了謠的細小的聲音。在這時春雪終于明白到發生了什麼。

是把後背緊緊地靠在一起的Mangan和Cobalt,同時向自己的後方攻擊了。完全游離到意識之外的Cobalt的刀襲向了春雪,Mangan的刀則襲向了Maiden。最為可怕的,是雙子那相互間毫無暗號,不僅如此,連看都沒看對方就成功地同時往背面攻擊的默契。要是節拍被打亂了哪怕零點一秒,揮出的刀刃都應該會砍中彼此才是。

春雪為了避免遭到追擊而遠遠地拉開了距離,但Mangan並沒有緊逼過來。他隔著同樣站在原地的Cobalt確認Maiden的情況,她貌似也被砍中了右臂。中斷火箭的連射,她拉開了距離。

雙子劍士背靠著背一同把太刀架到中段後,由Mangan率先開口說道。

「好久沒有被格斗系的打中這麼多次了。看來你的點數也並不是白攢的啊,Silver.Crow」

緊接著,Cobalt也對謠說道。

「沒想到,會在近距離戰被弓兵戲耍到如此地步呐。不愧是加速世界鼎鼎大名的《緋色彈頭(Testarossa)》Ardor.Maiden」

「不過,這樣子輸下去可就沒臉回新宿了呐」

「也差不多,該到我們出絕招的時候啰」

這一唱一和的對話結束後,雙子武士以平緩的動作將剛剛架起的刀收入鞘中。

可是這明顯不是停戰的信號。倏地沉下腰的劍士們的腳下,如鋼鐵般的斗氣噴湧而出,使周圍的草叢激烈地搖曳起來。因為沒有發光所以這並不是心意技的過剩光(Over Ray),但足以讓人聯想到它的戰栗感襲來,春雪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下一招攻擊,要是被迎面打中的話就糟了。

春雪直觀地感受到這一點,判斷自己一方也是時候使出《一招逆轉的殺手锏》了,展開了背後的翅膀。他的必殺槽填充到了六成,謠的則是七成上下。雖然沒有完全蓄滿,但這應該已經足夠了。

「——求之不得!!」

沖著劍士們這麼一喊後,立即猛蹬地面。裝作要筆直地往前沖去,實則遠遠地往右迂回,來到了Cobalt的正面。

「小梅!」

謠用受了傷的右手,抓住春雪呼喊著伸來的右手。緊接著,他以全力垂直上升。

本來春雪是預想Mangan她們會抓住他帶走Maiden的瞬間攻過來的,但雙子劍士卻紋絲不動,他邊為此略微感到掃興邊一口氣地飛到了五十米的高度。

他用雙手抱著Maiden轉為懸停狀態,往場地俯視而去。在被夕陽照亮的遼闊草原中央,能看見劍士們如豆粒般大小的身影。

曾經,奪走了Silver.Crow的銀翼的強敵Dusk.Taker曾經驕傲地誇飾勝利說過:『飛行能力和遠距離火力的聯組真是太美妙了。說得直白一點,簡直就是無敵啊我』,這麼一句話。

雖然春雪並不至于覺得這就是無敵了,但以由兩個《近戰之藍》組成的雙人組為對手,拖入到這個狀況後勝算大概已經穩定在九成了。因為能從敵人的刀刃絕對無法觸及的高空之中,用謠的火箭單方面地持續攻擊。更何況,這里是不存在遮蔽體的草原場地。連藏在掩體背後都做不到。

——但是,這種贏法真的好嗎……。

仿佛是感覺到了春雪這一瞬間的躊躇,懷里的謠說道。

「不管是在怎樣的狀況下都不能忘卻對對手的敬意,傾盡自己的全力。這就是對戰的本意,鴉哥哥」

她用受傷的右手,漸漸拉動向下瞄准的Flame.Caller的弦。並沒有像之前那樣在中途停住,被拉至極限的弓所生成的火箭蘊含著驚人的威力,正熊熊地燃燒著。


哪怕被紅蓮之炎鎖定,地上的雙子劍士也依舊是握住刀柄一動不動。

恐怕,她們是打算繼續用普通攻擊去迎擊Maiden的普通攻擊,必殺技就用必殺技來迎擊吧。只要堅持到春雪的必殺槽耗盡,不能再飛起來了,那就是她們的勝利。

雙臂之中,謠輕聲說了句「我要出招了」。春雪以備她的必殺技的發動,為使姿勢安定下來而將雙翼大大展開。

就在那一刹那——。

相距五十米的下方的Cobalt和Mangan,異口同聲地叫道。

「「《Rangeless.Siege On》!!」」【譯注:零距離圍攻/レンジレス?シージオン。好的又到了川原礫教英語的時候啦,用Range(距離,射程)加個less後綴,這就新創了個“零距離”出來啦~然後Siege On是什麼意思?有這個短語有這個用法嗎?對不起我也不知道,Yahoo上面也沒有像樣的搜索結果哦——我現在真TM想一刀砍死這個死撈逼!書不好好寫裝你妹的逼啊!】

技名發聲。可是,謠還沒發射火箭。預讀?還是說,該不會。

當春雪瞬間這麼想道的時候,兩個武士已經以完美同步的動作將左腰上的刀一揮到底。藍色的閃光呈十字型閃耀,而後春雪便感覺到比冰更冷的寒風從身體兩側吹過。

嘎噔的一下,高度下降了。盡管他連忙提高翅膀的推力,但還是無法停住緩緩下降。下意識地回頭望去後,春雪看見的是——被從中間切斷的銀翼,反射著夕陽無聲落下的光景。晚了一拍之後,體力槽也一下子減少了兩成以上。

——被斬到了!?明明還隔著五十米!?

——就算這是必殺技,持劍的近戰型的技能,也不該有這種匹敵槍械的射程距離……。

被驚愕所占據的思考,為如火花般的理解覆蓋了。

Cobalt.Blade和Mangan.Blade。那對雙胞胎,准確來說並不是《近戰之藍》。而是和Silver.Crow相同的金屬色。不被色相環所束縛的例外顏色。

「咕……」

明明我應該是知道的,春雪如此咬牙切齒著,讓只剩一半的翅膀上殘余的金屬翼片全速震動起來,試圖止住下落。雖然姑且重新進入了懸停狀態,但必殺槽也以猛烈的勢頭減少。這麼下去,只能再撐十秒。

就在那時,謠用鎮靜的聲音念出技名。

「《Flame.Vortex》」

轟!的一陣驚人的聲音響起,包裹住火箭的火焰膨脹起來。被伴隨著震耳欲聾的轟鳴發射出去的,是一根已經無法稱之為箭矢的、描繪出深紅色螺旋的大槍。

地面上的武士們當即左右分開各自采取回避行動。隨即,大槍擊中了兩人的中間地點。赤熱的渦流(Vortex)瞬間蔓延到十米之外,將Cobalt和Mangan吞噬。

視界左上方的兩根敵方體力槽以完全一致的速度減少著。之所以兩人沒能從火焰之中逃出,估計是因為那股渦流有吸引效果吧。周圍的草原也劇烈地波動起伏,慘遭扯斷並被吸入漩渦之中的葉片化作無數的火星飄舞起來。

《緋色彈頭(Testarossa)》Ardor.Maiden曾經和《ICBM》Sky.Raker組成搭檔在領土戰中立下了赫赫戰功的傳說,被這一驚人的招數一清二楚地呈現于眼前。

而且,謠毫無疑問是知道雙子的必殺技擁有超長的射程的。明明春雪如果能把她們是金屬色的這一認識牢記于腦海中,說不定他也能注意到這一點並將斬擊回避掉的。

——我還只是個《前發》而已啊。

這麼自己說給自己聽的同時,必殺槽用盡了。

「要下降了!」

春雪用剩余的翅膀開始不安定的滑翔,耳中傳入了謠那堅決的聲音。

「從現在開始就是氣勢的較量了的說。我期待著鴉哥哥那過人的毅力!」

「明……明白!」

叫喊著,他們著陸到終于開始熄滅的渦流外面。從籠罩著的蒙蒙白煙之中,出現了裝甲被熏得昏黑的雙子劍士的身影。無愧于金屬色之名的耐熱性能也似乎不低,即便將Maiden必殺技全部接下,體力槽也剩余有四成。

四只目鏡鳴響著低沉的震動聲發出藍白色光芒。邊和無言地架起太刀的Cobalt和Mangan對峙著,謠拿起了弓,而春雪則抬起了雙手。

——雖然頭腦和技藝都還遠遠不夠……但毅力不會輸給你們!!

從緊咬住的牙關之間擠出這麼一句,春雪猛地蹬向被燒得焦黑的地面。

十五分鍾後。

春雪貫注最後的力氣使出的右直拳,被Mangan.Blade的上段斬搶先一瞬間截住了。

從右臂到肩頭都被砍飛的同時,染得深紅的體力槽降到了一成以下。朝著平衡被打亂、倒到草原上的春雪的脖頸,太刀的刀鋒猛然刺下。

——就到此為止了嗎。

他做好覺悟,等待著最後一擊到來。但伴隨一陣沉悶的聲音,太刀挖去的是距離面罩僅兩厘米遠的地面。

茫然地注視著眼前藍白色的金屬,隨即便有聲音從頭頂上降下。

「這一仗打得挺漂亮哦,Silver.Crow」

「…………哎?」

春雪戰戰兢兢地抬起頭來,看到Mangan邊把刀從地面上拔起邊用鼻子哼了一聲。

「我才不是同情你。如果是單純的對戰,我剛才就毫不留情地把你的頭砍下來了……不過你是帶著某種目的來到這個戰區的吧?跟我們Leonids是不是有關系?」

「啊……是,是這樣沒錯」

他連忙一躍而起,邊在草叢上跪坐起來邊悄悄地往右側投以視線。雖然Cobalt和Maiden的戰斗中似乎後者稍稍占了上風,不過那邊也停止了交戰。

再次抬頭向Mangan看去,春雪低聲說道。

「那個……Maga小姐,不好意思,待會能不能借用您一點時間?其實,我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商量…………」

「……跟研究會有關嗎?」

「是,是的……」

隨之,單馬尾的女武士把太刀收入鞘中,往雙馬尾的姐妹一瞥。似乎僅這樣就已經明白對方心中所想,她輕輕點頭繼續道。

「真是無可奈何呐。Crow,你小子現在在哪里?」

春雪花了些許時間才明白到這個問題是在問現實世界里他的所在位置。

「咦!?那個……新,新青梅大街來著……」

「嗯。那麼……」

Mangan彎下上身,一下靠近到跪坐著的春雪的面罩旁邊,用極小的音量輕聲道。

「回去之後,到中野五岔路附近的家庭餐廳來」

「什麼!?那,那不,就是,在現實里……」

「聲音太大了」

低聲地斥責他後Mangan直起身,往周圍環視。雖然明白到對戰已結束的觀戰者們熱烈地鼓起掌和發出歡呼聲來,但女武士還在向他們投以銳利的視線。

「對戰場地上,說不定還混著不知哪來的奸細。雖然還有讓觀戰者強制退場這一手,但那樣做影響也不大好呐」

「哈,哈啊……哎呀,的確是這樣……。——不過,要在現實見面的話說不定得准備某個記號才行啊……」

「哼。彼此都是超頻連線者,那還不是一目了然」

真是~~這樣嗎~~~~。

雖然在心里如此疑問道,但春雪只能點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