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第三十章 白毛石頭(2)



想著想著,我的心亮了起來,自己可真夠笨的,連這都想不到!

摸出短劍,用劍柄在地上敲了敲,發出空空的聲音。本來嘛!吊腳樓,是懸空建築的房子,地板下面,是空的!其實又豈止地板,這只是一座孤立的竹樓,它的每一面牆壁都不難被打開拆掉--只怪自己一直是個循規蹈矩的好孩子,從小受的教育是學好文化"建設"國家,從來不曾想過"破壞"什麼東西!

我摸黑用短劍在地上切挖起來。這把劍是我從燕山帶回來的,鋼口極佳,切起竹木的地板來,真是大材小用了。

地板很厚,我謹慎地割著,生怕不小心傷了寶劍。窸窸窣窣的切割聲中,夾雜著我和眼鏡沉重的呼吸。我一邊工作,一邊納悶,這布陣的高手是什麼意思啊?建這麼個悶罐頭,怎麼會連別人會挖穿牆壁和地板逃出去都想不到?不會是百密一疏吧?

割著割著,我頭上的汗冒了出來。手上的動作雖然沒有變化,但心卻如墜深谷--不知從何時起,耳中聽到的呼吸聲,變成了三個人的。

在這間竹樓里,已知能動會跑的有四個,我、眼鏡、悟空和小怪物麻花。會喘氣的卻只有我跟眼鏡,悟空和麻花屬于死體,根本不需要呼吸。

那麼,第三個呼吸聲是從哪里來的?

這時,樓內的空氣越來越稀薄,我只覺得血管突突地跳,胸口悶得不行,呼吸變得急促而濃濁。眼鏡雖然昏迷著,但"呼啦呼啦"的喘氣聲也越來越重。

暗中,那個呼吸聲似乎就在我不遠的地方,但卻忽東忽西,摸不准方向。

這個呼吸,深綿幽長,一吸一呼之間,往往要經過十幾秒鍾,有點像內家高手在做吐納功夫。但正宗的內功在吐納時,有著說不出的宏大和從容淡定,而這個呼吸聲,卻帶著輕微的尾音,奇怪而雜亂的"咻"聲,像是吹著無數的哨子,充滿著掠奪和貪婪的意味,而且呼吸間全無規律,有時接連呼吸幾次,有時半天沒有一點兒動靜。

搞不好這人練的是邪派內功心法呢!我胡思亂想,手上卻一點也沒放松。不管這家伙是什麼,只要它沒向我動手,我絕不主動招惹。當務之急,是趕緊把屋子挖穿了,不然非憋死在這里不可。

地板雖然是木頭和竹子的,但我此時只能用一分的精神挖地,卻得拿出九分精神防范暗中不知名的敵人。挖了大約十五六分鍾,"啪"的一聲,最後一層木板被我撬開,光亮和新鮮的空氣一起湧了進來,我用力地呼吸著,而那奇怪的呼吸聲,也大了起來。

屋子里有了光線,頓時顯得不那麼壓抑。眼鏡這時候也醒了過來,爬到我身邊,高興地說:"我們能出去了!"

"嗯!"

我也很高興,加大撬挖地板的力度,沒兩分鍾,又弄開一塊地板。照這樣再開個四五塊,我們就可以從洞里鑽出去了。

驀地洞口一大蓬白絲撲面而來。我大叫一聲,向後一個翻滾,躲了過去。眼鏡卻猝不及防,被那蓬白絲纏個結實,連拖帶拽向洞口拉去。

眼鏡驚聲大叫。那洞口還小,他卡在上面,白絲拉之不去,越湧越多,將眼鏡纏得像個繭。倒了!莫非竹樓下面是蜘蛛窩、盤絲洞?

我撲過去拉住眼鏡的腿,往回猛奪。

那"咻咻"帶哨音的呼吸聲急促起來,我只覺一股大力傳來,"喀嚓"一聲,樓板破洞被撐裂了。眼鏡被白絲裹了下去,我抓著他的腿,饒是及時撒手,但也被帶著從破洞翻滾而出。

這座吊腳樓的下面,不是尋常苗族人家用來做豬圈和牛欄的,而是建了一個半圓形祭龕。

祭龕用暗紅色的原木制成,上面雕著符形花紋,龕上擺著一個--石頭?

沒錯!就是一塊大石頭。只不過,是長著白毛的石頭。

這石頭呈玉白色,形狀如人頭,五官俱全,眼睛和嘴都閉著,面部隱隱有龍形火焰樣的花紋,令人稱奇的是,這石頭長了一頭茂密的白毛,就像頭發一樣,長長的,眼鏡就是被那些白毛纏裹著,正在拼命掙紮。

這地方不是這麼邪吧?連石頭都長成白毛僵了?

我抓著短劍撲了上去,去斬那些白毛。

"叮"的一聲,劍在白毛上砍起一溜火花,那明明伸縮曲蜷自如的毛發,卻比石頭還硬。其余的白毛飛舞著,向我卷了過來。我向後倒縱,頭"砰"的一聲撞上頂上的樓板,撞得我眼冒金星。這麼一遲疑,左腿已給石上的白毛纏住,被拉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