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精神格斗的八角形擂台
特殊攻擊/[SpecialShot]
一部分的P-V-F所具備的特殊攻擊彈。擁有通常彈所無法比擬的強大威力，能對敵人的心理產生異常影響。
1
三個帕拉貝倫。
藤堂、四法堂和江口二號。
一兔大略地估計一下敵我的戰力。我們的帕拉貝倫數量並不輸給對方，問題是我們這邊還有兩個必須保護的人，就是秀蓮和藏前早苗。早苗甚至還沒理解眼前的狀況，所以才更糟糕。此刻一兔等人還站在樓梯的轉角處，敵人已經在三樓的走廊著地；就戰斗位置而言，對方較占優勢。
「真是抱歉……」
藤堂開口打破了對峙的沉默。
「我們的指揮官已經下達了『下次開戰時，要從一開始就盡全力擊潰對手』命令，所以說，我馬上就要收拾掉你們了。就從我的特殊射擊——『精神格斗』開始。」
「——什麼!」
藤堂的P-V-F發出低沉的嗚鳴。附在步槍上的兩只機械手臂像子彈般朝一兔等人直襲而來。那雙鐵臂果然不只是裝飾用的!機械手臂的底部還連結著成束的鋼絲，在射出之後仍與藤堂的P-V-F相連著。
——有線誘導!
在半空中飛翔的兩只鐵腕正依照藤堂的意志自由地變換軌道。
兩只機械手臂就像飛魚般狂猛且迅速地襲卷而來，其中一只把目標鎖定在志甫身上。志甫懊惱的咬牙，出忽意料之外的攻擊，教她一時之間不曉得該怎麼反應才好；這一點一兔也是一樣。在必須保護非戰斗成員的狀況下，實在很難找到避開有線誘導兵器的方法。這跟有線或無線沒有關系，而是「誘導型」的兵器遠比「非誘導型」的更難閃避。
機械手臂捉住了志甫。
「哇啊!」
沒過多久，一兔也被抓住了。感受到的沖擊就像被大熊用力抱住一樣。
「我的鐵腕可是具備了能截斷輕型摩托車的強大力量喔……」藤堂說著。
「但在帕拉貝倫的內觀還元力場守護下，是不太容易『直接』粉碎你們的身體啦。不過，我的特殊射擊現在才正要登場呢。」
「一兔、志甫!」
睦美吼叫著將自己的P-V-F六八口徑的燃燒殆盡對准藤堂開炮。但，負責防禦的江口二號就站在藤堂附近，他隨即展開精神護盾彈開了睦美發動的攻擊。
「——歡迎來到我的世界。」
說話的同時，藤堂扭轉了P-V-F本體側邊的旋鈕。下一秒，機械手臂產生了類似電流的東西，讓一兔和志甫在瞬間昏厥過去。
2
狀況變得很奇怪。
一兔和志甫依舊被藤堂的P-V-F延伸射出的機械手臂給抓著。遭受束縛的情況並沒有任何改變。
——但，周圍卻產生了異狀。
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不管是睦美、敵方的帕拉貝倫、就連銃人都一動也不動。仔細一看，睦美的燃燒殆盡所發射的精神系通常彈竟停在半空中。
此時，還能自由活動的好像只剩下一兔、志甫還有藤堂三個人而已。
「時間並沒有停止喔。」
藤堂似乎察覺到一兔心中的想法，淡淡地開了口。
「原理很難解釋，我也搞不太清楚是為什麼……不過我的P-V-F『本體格斗技』擁有能把他人的『心』拉進我自己『心中』的能力。在人類的『心里』，時間的流動是很緩慢的，所以你才會覺得周圍的時間好像停止了。」
「你的……心中?」
就算藤堂這麼解釋，一兔還是一頭霧水。
「我把這個擬似時間停止的空間叫做『八角形擂台』。只要是在這個八角形擂台里，我就能——使用『超心理關節技』來對付你們。」
「……那是什麼意思?」
「我馬上就會讓你知道，就算再不願意，你們都會感受到那種恐怖的滋味。」
一兔心里升起一股從未有過的不祥預感，硬是將身體往後放倒。雖然仍被機械手臂桎梏著，但手指和下半身還沒有失去自由。擺出仰臥的姿勢後，一兔迅速地把自己的P-V-F槍口對准藤堂。大略的鎖定方向後，立刻扣下板機。然而——
「咦……?」
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子彈也沒有射出來。
「沒有用的。在八角形擂台里，通常彈是無法發射的，當然我也是一樣。能夠使用的，就只有超心理關節技而已。」
藤堂解答了一兔心中的疑惑。
「別急嘛，我們有很多時間可以慢慢來呀。」
藤堂開始發揮他的異常能力。
受到束縛的志甫難受地浮現出痛苦的神情。
「唔……!」
「首先，就從小女生開始解決吧。」
「志甫!」
3
藤堂的「意志」正逐步入侵志甫的內心深處。
藤堂說的沒錯，這種感覺就好像直接對心靈使用關節技般，讓人感到痛苦不已。
接著，志甫看見了幻影。
那些幻影，就是藤堂的「記憶」。
至今為止藤堂所經曆過的痛苦與悲傷，那些黑暗的過去正一點一滴地侵蝕志甫的心。
「所謂的超心理關節技……」
藤堂臉上掛著從容自若的笑容，說道。
「正確說來，應該叫『精神關節技』才對。先以神經手臂禁錮對方，再拉進八角形擂台中，然後把我個人的痛苦體驗與悲慘的過去增幅加壓，傳送進對方的心靈中。對方無法忍受那些痛苦與悲哀，心靈就會產生難以愈合的創傷。中了這一招的人，絕對無法再反抗我；以帕拉貝倫的立場來說，就跟成了廢人沒兩樣。
想要逃離超心理關節技的方法——真的很遺憾，其實連我也不知道。當我釋出這招必殺技後，能平安無事的對手至今還沒有出現過。」
4
志甫看見了藤堂劍兒的記憶。
不，是「被迫看著」他的記憶才對。
因為是直接傳送到神經的既視影像，就算閉上眼睛也無法抗拒。
志甫的意識正一步步墮入藤堂的黑暗過去中。
藤堂劍兒的人生，最初的痛苦體驗是從家族旅行的畫面開始的。看起來似乎很溫柔和藹的父母，和年幼的弟弟，這時候的藤堂劍兒還只是個小學生；在家族旅行的歸途中，父親開著休旅車在高速公路上陷入交通癱瘓的塞車車陣中。
到此為止都還算是幸福的光景，但悲劇總是突如其來的到訪。藤堂劍兒的悲劇序幕，就是來自一台大型卡車。
煞車故障的大型卡車以極快的速度沖撞向藤堂家的休旅車。
卡車的故障並不是駕駛司機的責任，而是卡車制造商的問題。因為煞車在構造上有缺陷，才會釀成失控的意外，這種情形一般是很少發生的。卡車的制造商明知道商品有缺陷，但為了避免大規模的商品回收才刻意隱匿事實。
在卡車的追撞下，休旅車的車頭完全扭曲變形，劍兒的父母也當場慘死。年幼的兩兄弟親眼目睹雙親被壓扁，全身上下染滿鮮血的一幕。人類的皮膚因為有彈力還不至于支離破碎，但體內的各種器官與體液卻從身上每個有洞的地方被壓迫噴擠流出。
事件發生後，隱匿卡車缺陷的制造商高層全部遭到起訴，但所有人竟都無罪釋放。從電視上看到這一則新聞報導時，悔恨的淚水不斷滑出藤堂劍兒的眼眶——那些家伙間接奪走了好幾條人命，卻不用接受任何刑罰，以後也會安安穩穩地過他們的生活。這太沒道理了!
「嗚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些記憶不斷流入志甫的腦海內，揪緊她的胸口，讓她難以承受。
只要一發，就足以使人瘋狂錯亂!
場景改變了，緊接著是下一段記憶。
年幼的藤堂兄弟——劍兒與滋郎被父親那邊的親戚收養。收養他們的叔叔夫妻是經營停車場和公寓出租的地方名士，膝下也有兩個孩子；他們的孩子比藤堂兄弟年長，是相當粗暴野蠻的家伙。自認是施恩者的兩個孩子毫不留情地欺凌藤堂兩兄弟，被毆打被踢踹已經成了家常便飯，劍兒的背部甚至被他們拿香煙燙了好幾個煙疤。因為知道如果被趕出門就沒有其它容身之處了，劍兒和滋郎才會拼命忍受這種非人的對待。
那是發生在炎熱夏季時的事。劍兒從學校回來時，發現弟弟滋郎疲軟地癱倒在房間里。心想弟弟一定又被叔叔的孩子欺負了，劍兒急忙沖到滋郎身邊。扶起滋郎時，劍兒錯愕得幾乎發不出聲來。弟弟看來好像只是暈過去了，但他的嘴里竟被塞了大量的油蟬——那些活生生的油蟬，都是叔叔的孩子們強迫滋郎吞下的。怒急攻心的劍兒再也壓抑不住爆發的情緒揮拳相向，將叔叔的兩個孩子打個半死。之後有很長一段時間，劍兒始終很後悔沒在當時殺了他們。
叔叔夫妻雖然斥責自己的孩子那種不人道的行為，但同時也怒斥劍兒是個「居然對自己的恩人行使暴力，真是不懂得知恩圖暴的家伙!」接下來才是真正的地獄。不只兩個兒子，就連叔叔夫妻也加入了凌虐藤堂兄弟的行列。
劍兒當然也曾對老師和兒童福利局、甚至是向警察說明兩兄弟所遭受的虐待暴行。但，沒有一個人肯出手相助。因為叔叔夫妻在縣議會和縣長那里都相當吃得開，再加上他們還是有錢的大金主，當然不會有人想淌這種渾水惹來一身腥。知道劍兒跑去跟別人告狀後，叔叔夫妻更是饒不了藤堂兄弟。
藤堂兄弟被扒光了衣服，以繩子捆綁著吊起來，叔叔一家人還用火燒兩兄弟的頭發和剛長出來的陰毛。在家里的時間他們幾乎都被綁起來，還被逼迫不能用手，必須直接以嘴吃東西。吃的當然不是正常的飯菜，而是加了蟑螂的剩飯殘羹。
到後來，弟弟滋郎終于餓死了。警察也沒有仔細搜查。
某天，劍兒找到機會逃出了叔叔家。
但一個小孩子想不依賴家庭或社福機構獨力活下去，在日本是相當困難的事，這一點劍兒也很清楚。所以，劍兒打算從橋上跳下去自殺。
就在這個時候——
有個男人救了劍兒一命。
救了他的人名叫北條茂樹，是個大學教授。
在北條身邊，劍兒得到了失去父母之後，第一次來自他人的溫柔關懷。每當北條為他准備熱呼呼的餐點、對他噓寒問暖的時候，劍兒總會不由自主地流下眼淚——所以，當北條露出他喜歡同性男孩的真面目壓倒劍兒時，劍兒也理所當然地認為不該反抗。因為劍兒已經下定決心發過誓，只要是北條教授的命令就必須絕對服從。
5
「啊、啊啊、啊……」
精神格斗未了，志甫的雙眼已經失去焦距，唾液不停自嘴角流出。
藤堂劍兒的人生、還有他的超心理關節技力量實在過于強大，令志甫的自我意識都快泯滅崩潰了。
而志甫所看見的記憶幻像同樣也傳遞到一兔的腦海中。雖不至于受到像志甫那麼劇烈的影響——但確實很不好受。同樣的精神格斗技若是使用在自己身上，一兔肯定也會變得跟志甫一樣。
「振作一點啊，志甫!」
一兔放聲大喊希望能喚回志甫的心智。
再這樣下去，志甫會變成廢人嗎——?
（怎麼可以!）
一兔拼命驅使腦細胞想找出救助志甫的方法。一兔無法想象就這樣失去志甫，必須想辦法打破現狀才可以。
「為什麼人類的生命會如此殘酷又沒有道理可吾呢……」
（……可惡!）
「為什麼我的人生非得這麼痛苦不可?」
藤堂嘲笑著一兔與志甫。
而他臉上諷刺的笑意，似乎也是對他自己的嘲弄。
「如果這種痛苦與悲傷真有解答的話，那我還真想聽聽看。我曾問過某個宗教家同樣的問題，他給我的狗屁答案是『因為前世積欠的孽障』，我一氣之下就把他給殺了!當然，我想你們應該也回答不出來吧!所以你們也無法破解我的超心理關節技!」
「這沒有結束!」
一兔大吼一聲。
幾乎消磨光了所有腦細胞，一兔終于想到唯一一個可能反擊精神格斗技的辦法。
受到拘禁的身體要完成接下來的動作是有些困難，但一兔還是用盡全力把自己的P-V-F危險兔子的旋鈕設定成「S-S」。
S-S——也就是帕拉貝倫最後的王牌．特殊射擊（SpecialShot）。
一兔變成帕拉貝倫至今，都還沒有使用過危險兔子的特殊射擊。所以當然不知道自己的攻擊會帶來什麼的特殊效果。不過，剛才藤堂確實說過——「沒有用的。在八角形擂台里，通常彈是無法發射的，當然我也是一樣。能夠使用的，就只有超心理關節技而已。」這樣的話。如果「通常彈無法發射」的話，那使用S-S的特殊彈頭是不是就能發射了呢?若真是如此，只能說是藤堂自己惹來的禍端。太多嘴可是引來災禍的根源啊。
當一兔解除安全裝置同時把旋鈕設定成「S-S」的瞬間，危險兔子也跟著變形了。
原本的危險兔子有著類似弩槍（bowgun）的外觀。而在變形之後，出現了金色的箭弦，變成了真正的「弓」——也就是「十字弓（Crossbow）」。一兔緊盯著藤堂，將「光之箭」搭在弓弦上，危險兔子自動將箭矢固定好，隨時都能發射。
已經沒有時間猶豫了。
一兔維持著被束縛的不自由姿勢將十字弓對准藤堂，朝他擊出危險兔子的特殊射擊。
一切都如一兔所預料的，箭矢確實發射出去了。
閃著光亮的箭矢直接貫穿藤堂劍兒的胸膛。
「什麼!」
藤堂驚叫一聲。控制志甫的超心理關節技也因此中斷。一兔的特殊射擊開始發揮它的特殊效果——
6
四周靜謐無聲。
好一會兒，都沒有發生任何事。
藤堂明明被特殊射擊擊中了，看起來卻好像沒有受到什麼傷害。他只是驚訝，但並沒有倒下，也沒有因此受創踉嗆。
——失敗了嗎?
就在一兔忍不住懷疑起自己的P-V-F性能時，藤堂身上終于出現變化了。
7
——不知不覺間，一兔來到另一個地方。
「……?」
在連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情況下，一兔正站在高速公路上。
「這里是……」
有些茫無頭緒，但仍能理解眼前的狀況。這是藤堂劍兒的記憶。是他的心靈創傷最深重的地方。
一兔穿著學生制服，右手啟動危險兔子。抓住自己上半身的機械手臂不見了，現在的一兔是自由之身。
在一兔附近，有台休旅車正陷入動彈不得的車陣中。因為受到控制志甫的那一發超心理關節技余波侵襲，一兔也知道那台休旅車。那是藤堂一家四口所乘坐的休旅車。
就在這個時候，一台煞車失靈的大型卡車正朝他們沖撞而來。
「!」
一兔下意識地沖向那台失控的卡車。啟動P-V-F的一兔擁有如超人般的體力，而且也知道這個空間並不是現實所以才更加安心。
失控的卡車沖過來了。一兔連忙咬緊牙關伸出雙手擋住。
猛烈的撞擊!
一兔的雙手緊貼著卡車的車頭。
——擋下來了!
一兔踏穩腳步，試著將卡車往後推。明知道不是現實，但兩只手都痛得不得了。手腕的關節脫臼了，手指的骨頭也全都碎裂了，但一兔依然不放棄。摩擦產生的灼熱融化了鞋底。全身上下都痛得要命，但一想到跟卡車對撞的結果，這些傷痛都不算什麼了。內觀還元力場正發揮最極限的力量。
「看我的——!」
在一兔的背部快貼上藤堂家休旅車的前一刻，卡車總算完全停下來了。
「這是搞什麼啊……」
一兔茫然地自言自語。
在現實世界中的藤堂只覺得雙腳頓失力氣，差點撐不住自己。
「你在做什麼……?」
「你這家伙，到底對我的過去做了什麼!」
一兔改變了過去。但，這並不是現實。
一兔只是給了藤堂劍兒無法挽救的過去記憶一個虛假的「希望」。
當一兔注意到自己這麼做會造成什麼影響時，也想起之前睦美曾對自己說過關于「處理心靈創傷的簡單方法」。
8
——在學校值班室里的對話。
「一兔……」
「啊，是!」
「你有過心靈創傷嗎?就是因為某種沖擊的體驗，而造成心靈受傷的經驗。」
「這個嘛……」
一兔回想起自己所經曆的人生。被懷疑作弊、太多麻煩接踵而來導致延遲入學的高中生活、還有姐姐的暴力丈夫。一兔並不了解「心靈創傷」的正確定義和含意，但類似的體驗在過去的人生中倒是不曾缺少過。
「有過一些吧……」
「心靈創傷的處理方法有許多種。對了，你知道9l1事件吧，就是客機沖撞雙子星大樓的那件慘案。」
「啊，我知道。」
應該沒有哪個高中生不曉得911事件吧?
「有一份有趣的報導，記載了目擊那起事件的其中一名少年身上所發生的事。」
「有趣的報導?」
「沒錯。有個年幼的少年親眼目擊了客機沖撞雙子星大樓的那一幕。許多人在一瞬間死在他的眼前，看到那種慘烈景象的人，通常都會造成心靈創傷;事實上，確實也有不少人因心靈創傷而接受治療——不過，『那個少年』卻不同，他用一種非常簡單的方式處理了自己的心靈創傷。」
「他是用了怎麼樣的方法啊?」
睦美說的話讓一兔相當感興趣。
「那個少年在紙上畫出客機沖撞雙子星大樓的圖畫。有趣的事才正要開始呢——然後那個少年又在雙子星大樓的下方畫了一張巨大的彈簧網。為了躲避客機沖撞而從雙子星大樓跳下來的人們全都掉到彈簧網上而保住了一命……少年靠著幻想，沒讓那起慘案在自己的心里留下陰影造成傷害。」
而現在，一兔的所做所為，應該就跟那個少年相差不遠吧。
一兔擅自篡改了藤堂那些悲慘的過去記憶。
時間無法逆轉，藤堂劍兒的過去當然也不可能被改變。能夠改變的只有他的記憶與心靈創傷的程度。可是，就算一切都是假的，效果也夠驚人了。
帕拉貝倫的精神力來源，大略可分為三大類。那就是——「心靈創傷」、「欲望」和「身世一些二種。尤其藤堂劍兒更是將心靈創傷發揮得淋漓盡致的類型。一旦奪走了藤堂的心靈創傷——那或許會比一般的攻擊帶給他更深的傷害。
9
之後一兔的意識又跟著飛往藤堂劍兒的叔叔家。這個時候，擋下卡車沖撞所帶來的肉體傷害都已經複元了。因為是靠精神與意識制造出的空間，會這樣也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裝備了P-V-F的一兔理所當然地開槍掃射了虐待藤堂兄弟的可憎家伙，但難以言喻的失落感卻揪疼了一兔的內心。
救助了年幼的藤堂兄弟後，一兔情不自禁地緊緊擁住瘦弱且滿身傷痕的他們，「對不起……」嘴里喃喃著歉語。一兔知道自己正在做一件非常殘忍的事。眼淚不受控制地滑出眼眶。但除了這麼做之外，一兔已別無他法。
插圖110
一兔的意識回到了被拘禁在八角形擂台里的自己體內。
超心理關節技的效果已被消滅，志甫也恢複了自我。
「一兔……你救了我嗎?」
盡管已經恢複自我，但志甫所受的精神傷害仍未根除，此刻的她眼中仍噙著淚水，呼吸也依然急促。
「嗯，總算是成功了。」
「可惡……」
藤堂劍兒睜著一雙空茫的眼，失去站立力氣的他軟癱跪倒在地。
「你居然對我做了那麼惡心的事，可惡的家伙!」
「……我也這麼認為。」
危險兔子的特殊射擊。
當睦美對自己提起『彼得與兔子』的故事時，其實一兔就有這樣的預感了。
危險兔子的特殊射擊並不是用來「打倒」對手，而是具有「治療」的特殊效果。
「不過，這就是帕拉貝倫之間的戰斗，你可別怨我。」
嘴里吐出這句話時，一兔心中想的卻是——這種特殊射擊實在太邪惡了。以治療為名，卻用虛假的奇跡來奪走對手的戰斗意志——這麼做雖然是為了救志甫，一兔心里還是覺得很難受。
「把我心里的黑暗還來!」
「那種東西……」一兔強逼自己開口。「根本沒必要存在。你的人生或許悲哀，但老是沉浸在過去的悲痛里又有什麼用!」
「…………」
「志甫也曾遭遇過和你不相上下的痛苦過往，但她還是很努力的在戰斗啊。你別撒嬌了!」
這些話，也是一兔想對自己說的話。
藤堂無法繼續維持自己的P-V-F。自動解除後，藤堂將再也不能使用身為帕拉貝倫的能力，一兔和志甫當然也就平安從八角形擂台中脫困了。在八角形擂台中，時間幾乎是停止流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