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黑屋麻花第二十九章
黑屋麻花
湘西古屬荊楚，地有五溪，一向有"五溪林澤之間，多生草寇"之稱。草寇者，土匪也。而在湘西，尤有"匪風甚熾，安居不遑"的說法。據史料記載，湘西的匪患，最早始于明代。其時，湘西沅水、澧水一帶，便有"蒙面大盜"剪徑于林莽水澤。
到清朝咸豐年間，湘西土匪已"成群劫掠，嘯聚為患"。至清末民初，匪勢愈演愈烈，有的一股多達數百。到了新中國成立前夕，湘西的土匪惡性膨脹到十萬之眾。民間流傳："湘西無處無山，無山無洞，無洞無匪。"這個時候，真可謂"土寇流賊，多如牛毛"了。
曆代官府，包括國民黨政府，對湘西土匪沒少清剿，但多是虎頭蛇尾，如盛夏之"地皮雨"，淺"濕"輒止，結果養癰遺患，日益做大。直到解放前夕，人民解放軍揮師南下，才徹底殲滅各路土匪，湘西從此海晏河清，走向太平。
湘西匪患數百年間，多數匪伙都是此消彼長，其中唯有一股土匪，從明代開始，一直世代相傳，差不多延續了五六百年的時間。據說，這股土匪第一代的頭子姓秦，後代稱之為秦三爺，本是中原的漢人，江湖豪客，因冒犯官府獲重罪，因此跑到湘西老林里嘯聚山匪，麾下奇人異士無數。從明代到解放前夕，秦家這股土匪劫掠了大筆的財富，但世人多不知其下落，秦氏土匪被剿滅之後，當地曾出動大量的人力物力來尋找這批財寶，也是無果而終。由是人們甚至懷疑，坊間傳聞的秦氏重寶，究竟是真還是假。
秦氏土匪的最後一代匪首叫秦重葉，在解放前夕可以說是名震湘西，當初解放軍為了剿滅這股土匪，簡直費了老勁了，出動重兵，在湘西山間打了兩年。秦匪雖然負隅頑抗，但終是擋不住大勢所趨，被全體剿滅。秦重葉被抓到長沙，于鬧市間被槍斃，轟動一時。
我們在昂岩寨遇到的那個拿煙袋的湖南老頭秦叔，就是秦重葉最小的私生子。秦重葉被槍決的時候，他才十歲，母親是省城的一個小家碧玉，因為獨自住在省城，一向沒有去過匪寨，身份被掩飾得比較嚴密。秦重葉死後，她帶著兒子逃到異鄉，從此隱姓埋名。
秦重葉死前，曾將秦氏寶藏的秘密告訴秦叔的母親，後來，這個秘密又傳到秦叔這里。于是秦叔一直在謀劃著去起出家族寶藏，直到最近，才算條件成熟，因此糾集了一批人，秘密赴苗疆取寶。
秦叔他們和我走的並不是一條路。我是從蠱神屁股下石座的黑洞鑽進來的，其間經過一條暗河。而秦叔他們卻是通過那個全是妖精的寨子里的秘道進來的。由于他們比我們先行，進密道的時候還是白天，所以也沒碰到孫威和五哥。
據眼鏡說，秦叔透露，秦氏祖上有位精通法術的巫師，當年在烏龍山深處，發現一塊凶地，因此將家族曆代劫掠的寶藏貯于其中，並在其上建寨，因凶地極陰，寨中也只住陰性的女人。她們多為土匪在周邊搶來的民間女子，被放在寨中做妓女，一方面供土匪發泄，一方面也以其陰氣與落陰地互補。這些可憐的女子時時被落陰地吸取生氣，又被土匪蹂躪，往往活不久，最大的也不過三十來歲就香消玉殞。
死去的女子則被深埋入落陰地里，培養成煞，成為永久的財寶守護人。解放前，秦重葉看到已臨滅亡之際，于是派人將寨中的女人全部殺死，但已來不及細心處理，只是草草作法就丟入暗河之中——可能我在暗河里碰到的那些白手臂，都是這最後一批被害死的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