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分 第62節:第三十一章 惡石逞凶(3)

在《天機不泄錄》里,有一卷專門講江湖幻術,將其諸般法門、奇淫技巧和修煉要點闡述非常清楚。我現在要用書里所載"隔空取水"的法子,將竹林外的山溪水汲進來。

摸摸身上,全是煉制過的法器,沒有一樣可以用來施幻術。

沒辦法,我只好在一位明代女尸肩上解下一條水紅色的長綾,也不知道這玩意兒是用來當披肩還是褲腰帶的,反正古代仕女畫上,一般都畫著這麼一條長長的東西,不過我看,除了上吊,做別的都不好用。

"大姐,對不住,借來用下啊,一會兒就還你!"我說著,將紅綾放在手中折好,默默地想著《天機不泄錄》上的技法:混元武斗分,天罡護金身,六丁現本相,六甲隨吾神,出幽入冥處,揮指千萬人……

同時迅速咬破中指,在紅綾上畫請神符,念誦咒語:"謹請諸天神,伏望降靈驗,吾持法東行,樹摧木枯朽;吾持法南行,病消滅災痛;吾持法西行,天崩山裂缺;吾持法北行,江海水枯竭;我持法上行,云散星光暗;吾持法下行,地破五行絕……伏唯向北去,水行祝我威,急急如律令!"

一口氣吹在紅綾符上。

那條紅綾本來整整齊齊地折疊在我掌中,一吹之下,一端突然立了起來,如被什麼東西牽引著,冉冉向上空升去,它似乎自己會生長,升到數十米高,便折向山溪的方向,一眨眼的工夫,空中一條紅色匹練似虹似橋,鋪了大半個上空。

長虹飲練,只見一團光華瀲灩的水汽沿著紅綾慢慢地爬過來,慢慢地在紅綾的這一端凝成一片磨盤大的烏云,云的墨色越來越濃,似乎隨便絞一把,就能絞出水來。

我也是第一次使用幻術,這奇麗的景象看得自己也目瞪口呆。

這個時候,竹樓也燒得差不多了,沒有了火焰亂射,全剩下燒得紅紅的木炭,這比火焰的溫度還要高。我又等了大約半個小時,估計這會兒的溫度就算是鋼鐵也能燒化了,可是白毛石還是一點動靜也沒有。

算了,不等了!再等烏云吃不住勁,都該掉下來了。

我捏了一個法訣,大喝一聲:"咄!"定定地指向白毛石。

"嘩啦"一聲,什麼傾盆大雨,根本形容不了此時的景況,那烏云可能憋得狠了,跟高壓水槍似的,全射在白毛石上了。

隨著冷水燒熱石的"嗞嗞"聲響,眼前頓時水汽蒸騰,什麼也看不見。然後是一聲令人牙酸骨軟的刺耳聲音,本來應該是白色的水蒸氣,竟然呈現出一片血紅色。與此同時,四周也響起一陣鬼哭一樣的呻吟,眼前的光線一暗,然後又複明,再暗,又明。腳下也隱隱傳來一波一波的震動,空氣中的味道十分的難聞。

我急忙避出好遠,念動咒語,伸手一招,那條紅綾自動縮回,輕輕飄飄地落在我的掌上,仍然是折疊整齊的。我把它掛在先前那具女尸上,說聲"謝謝啊",然後焦急地等待霧氣散去。

水蒸氣終于慢慢地散去了,我定睛望向白毛石,頓時樂了,丫的真的已經被炸分尸了,碎成大大小小的六七塊。廢墟上的火雖然被澆熄了,但溫度還是很高,我不敢湊過去,仍然用老辦法,斬了根長竹竿,伸過去將那幾塊石頭撥拉出來。


石頭碎開的地方呈現一種淡淡的灰白色,那頭白毛,已經斷得七零八落,再也囂張不起來了。

這石頭"死"了嗎?它雖然碎了,可是其凶靈還在嗎?細胞分裂之後,每個細胞都可以單獨存在,白毛石會不會也這樣?

我承認自己疑心過重,但我實在不知道,用這種方法,是暫時地還是徹底地毀滅了它!不過,這也不是目前我能夠解決的問題。相信就算白毛石複活,長到原來的規模,時間怕也得千百年的吧?

我用竹竿撥著石頭,無意中發現,這幾塊石頭的斷面處,都有一塊缺口,在腦海中將石塊對到一起,發現那是一個小小的圓形空洞。

奇怪,怎麼會有洞?莫非里面藏著東西?看缺口的痕跡,如果真有東西,應該是在石頭碎的時候掉出來了,不知道有沒有被燒毀。

我好奇心上來了,用竹竿在灰堆里撥了半天,正要灰心放棄的時候,終于在一塊黑炭後發現了一個不一樣的東西。

黑炭後,是一只鴿卵大的珠子。

在黑糊糊水淋淋的一地狼藉中,這顆珠子卻絲毫沒有沾到髒東西,幽幽地閃著暗沉的光。

珠子很漂亮。它一半是紅色,宛如新鮮血液的顏色,看久了覺得妖異而令人心生懼意。另一半是白色,白得晶瑩卻不剔透,近乎乳色,里面似乎有云氣流動。紅白交接處並不是一條直線,而是一條S形弧度,兩邊涇渭分明,即使在交界處,也沒有一絲的混沌。

莫非這珠子是傳說中的石魂?

石魂也叫石心、石靈,《天機不泄錄》里有記載,奇石,多秉天地靈氣而生,比美玉還難得,靈性充足的,有的會自己擇主,也有的知道趨吉避凶。這是其天性使然,講不出什麼道理來。很多奇石都有魂魄,其魂魄和人的一樣,大多數以人類無法觸摸感知到的形態存在,但也有些可以凝聚成形,只是大小形狀不一定。

這白毛石雖然不是好東西,但不可否認,它無疑是一塊奇石、靈石,所以有魂並不奇怪。

我用竹竿將珠子撥出來,它在草地上滴溜溜轉著,妖豔而動人。

要不要拾起來?《天機不泄錄》上說,石魂珍貴無比,以之入藥,可以長生不老。這話雖然很誇張,但想來延年益壽應該是可以的。可是,白毛石魂會不會帶著白毛石的凶厲?

我猶豫再三,終于決定還是把珠子帶走,于是上前將它拾起來。石魂一入手,突然感覺到心中一陣煩惡,丫的果然煞氣猶在。不過在我手里,也不怕你翻出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