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開皇盛世 第七十七章情報


于盧愷,如果沒有這次青州之行,楊勇談不上有什麼則性情高傲,主理吏部以來,將吏部視為自家一畝三分地,楊勇雖然是太子,對吏部卻插手不多,楊勇和盧愷自然也沒有多少交集。

只是這個是一個門閥並行的時代,每一名門閥出身的官員都打上了自家門閥的烙印,盧愷雖然沒有得罪過楊勇,但他出身的青州盧家得罪了楊勇,這就夠了,足以讓其他官員認為盧愷也得罪了太子。

青州與京城相隔數千里,而且盧愷為官也沒有得到青州盧家多少幫助,莫名其妙就成了太子的對頭,前途一下子變得黯淡,後人或許會覺得不公平,這個時代卻是理所當然,光盧氏這個姓就足以給盧愷在官場上帶來足夠多的便利,既然享受了盧氏這個姓氏的榮耀,自然要承擔他所帶來的後果。

只是這個本來前途黯淡無光的官員,毫無預兆的來了一個咸魚翻身,順利接替為吏部尚書,不能不說,對于楊勇的威望是一個嚴重的打擊,這讓楊勇感到非常郁悶,前天進宮還對自己殷殷期望的父親,今天就等于當頭給自己潑了一盆冷水。

聽到身後傳來的叫聲,楊勇轉過頭來,冷然的看著奔過來的王儀,開口問道:“什麼事?”

王儀知道太子此刻的心情恐怕也不會比他好多少,小心的斟酌語句:“殿下。明日即是臘月二十八,朝庭休假,微臣在家中宴請琅琊王家家主王猛,想請殿下賞光,光臨寒舍。”

就在楊勇回京城之後地兩天,琅琊王家家主王猛也來到京城。一個家族的搬遷非是易事,若是按朝庭規定的時間,名單上哪些需要搬遷的家族十之八九都無法按時到京,一般都是家主先到京城,既可表示對朝庭恭敬之意,也是為整個家族的搬遷打好頭陣。

一筆寫不出兩個王字,琅琊王家自視為王氏正統,以前對太原王家多少有一些看不起。只是太原王家入京已有六七年之久,王猛初到京城,還是不免要拜訪太原王家,對于王猛前來拜訪王家之事,包插王儀在內,所有太原王家的子弟都非常高興,太原王家雖然在近百年來大興,面對琅琊王家這個七百年地大族多少還是有點自卑心里,如今能得到琅琊王家家主親自拜訪,太原王家的子弟都感到面上有光。

接待王猛。本來視為王家的內部事務,不宜請外人叁加,請太子參加明天的宴請,是王儀臨時想法,如果能請動太,借機與太子拉近距離。王儀也不用擔心盧愷以後對他的打壓。

“琅琊王家?”楊勇腦中頓時現出王瑩絕色的姿容,王猛到了京城,不知王瑩會不會跟著過來,不過,想想云媚兒和杏兒兩女之事剛剛確定,實在不宜再招惹女人,否則也太對不起元清兒了,忙將王瑩排除出腦海。搖了搖頭:“本宮明日有事,並不一定有時間,到時再說吧。”

王儀心中大為失望,知道這是太子推脫之詞。只是卻不能強請,好在太子沒有說死,總有一分希望,只得勉強笑道:“明日王家恭候殿下光臨。”

回到東宮,早有護衛通報,元清兒,云媚兒還有杏兒三女笑盈盈的向楊勇迎來,一時間,楊勇耳中盡是三女吱吱喳喳的聲音。

云媚兒,杏兒兩女得到元清兒地允諾,單等過完年就將兩人封為昭訓,以前的忐忑不安自然消失了,云媚兒與元清兒主仆兩人的關系反而比以前融洽了許多。

雖然連續幾天睛天,外面依然非常寒冷,而室內則燃燒著上好的木炭,溫曖如春,一進屋,云媚兒就體貼的將楊勇臃腫的皮衣脫下,杏兒則笑嘻嘻的端來一懷香茗,楊勇端起來一口喝盡,頓時覺得內外皆曖,全身舒暢無比。


元清兒立在一旁,含笑看著兩個丫頭服待楊勇,見楊勇在椅子上坐下才輕聲的道:“夫君,今日早朝可順利?”

“嗯,還算順利。”楊勇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又歉然的道:“等下我還要與李卿,呂卿他們相商政事,不能陪你們了,你們先下去吧。”

“是。”三人都有一點失望,卻沒有多說,依言下去。

有父親楊堅和後世李治地前車之鑒,楊勇並不打算讓元清兒參預朝堂太多事情,女人一旦沾染上權力,將會變得非常可怕,一直以來,楊勇除了讓元清兒經常向母親獨孤氏身旁走動,楊勇都不和元清兒討論政事。

不一會兒,李綱、呂沐霖、房彥謙三人就趕到楊勇的書房,東宮下屬雖然很多,但真正能讓楊勇完全信任的還是只有李綱,呂沐霖兩人,楊石,劉虎,屈突通等人雖然可以信任,但他們善長的是軍事而非謀略,而左庶子唐令,家令鄒文騰等人都是皇帝為東宮挑選的官員,卻未獲楊勇完全信任,最令楊勇惱火的是章仇太翼,此人經常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楊勇回京近十天,章仇太翼都沒有現身,若不是楊勇問過李綱,得知章仇太翼在自己回京前兩天還在東宮,楊勇還要以為章仇太翼已經不辭而別。

三人對楊勇拜見完畢,分頭坐下後,楊勇將今天朝會和內容簡明說了一遍,才道:“盧愷任吏部尚書,你們說說,這是父皇原本地主意還是虞慶則對本宮不滿,才故意給本宮難堪?”

聽完楊勇的敘述,李綱和呂沐霖都驚訝的張大了嘴,房彥謙卻低頭沉思起來。

右衛大將軍府,楊約迫不及待的揮手讓左右下去,非常高興的對楊素道:“大哥,沒想到你真能辦成此事,你什麼時候和虞慶則聯系上了?連小弟也不知道。”

楊素身材挺拔。面容俊美,更是長著一幅美髯,此時臉上神采奕奕,露出幾分得意,今天朝會

多官員吃驚地樣子,他心中有一切在握的感覺。而盧愷是得到虞慶則推薦才當上吏部尚書,根本不知道背後是他推動的結果。

“奇怪,奇怪,虞慶則那老匹夫自持功勞,一向不把大哥放在眼中,就是大哥和他聯系,也非短短數天就能說動他,大哥到底用了何妙法?”楊約滿臉疑惑。

楊素忍不住笑了起來。道“其實能說動虞慶則地非是愚兄,而是皇上。”




“皇上?”楊約心中一驚,急道:“大哥,你向皇上進言了,這豈不是暴露了盧愷和大哥的關系,引起皇上的猜忌?”

“何必親自向皇上勸說,愚兄只是讓魏公公偶爾在皇上面前提起太子回京後東宮熱鬧地情景,短短數天,六部三十六侍郎除了盧愷,已經有三十五位到東宮拜見。吏部其余五位侍郎更是三番五次上門拜見。”

魏公公曆經五朝,此時已六十多歲,行將朽木,魏公公正是周宣帝要殺獨孤氏前,陪在周宣帝和鄭譯下棋旁邊地太監,他與鄭譯巧言相救。獨孤氏才最終得到赫免,不但深得楊堅信任,獨孤氏對這名太監也另眼相看,楊素能說動魏公公在皇帝身邊進言,難怪效果會有如此之好。

“魏公公,原來如此,只是太子回京,官員上門拜見也是正常。難道皇上就憑此讓盧愷上位?”楊約好象恍然大悟,但又覺得如果僅憑如此,皇帝就定下吏部尚書一職,顯得太過兒戲。

“正常。當然正常,這是皇上在向百官宣示,太子還只是太子,現在還沒有到太子接權的時候,他們的官位只有皇上才能給。”

“莫非,莫非皇上對太子已經有了疑慮?”楊約隱隱覺得有幾分不安,更多的卻是興奮。

“不能這麼說,這只是一名皇帝正常的舉動,他不可能在自己壯年之時,容許另一人形成太大的勢力,就是太子也不行,當然,盧愷本身有才,這也是盧愷能當上吏部尚書的重要原因。”楊素從容地道。

楊約大為歎服,只是馬上又想起另一件事:“大哥,盧愷可知其中來龍去脈?”

楊素拍了拍楊約的肩膀一下:“既然二弟都不知情,盧愷又怎會知道,他求到咱們,咱們出手相幫,如今他如願以償得到吏部尚書之職,難道還會不滿?”

楊約想想也是,不過,又怕盧愷得到了吏部尚書之職不認帳,正要把擔心說出來,外面傳來一陣腳步時,接著管家的聲音傳來:“老爺,新任吏部尚書盧愷拜見!”

兄弟兩人相視一笑,楊素連忙道:“快,有請!”

東宮內,李綱,呂沐霖,房彥謙三人已考慮了一段時間,房彥謙首先道:“殿下,臣有話可能要冒犯皇上,不知當講不當講?”

楊勇溫和的點了點頭:“房愛卿不必顧忌,有話直言。”

“是,殿下,微臣以為,殿下回京後,各部官員拜訪絡驛不絕,動靜太大了,恐怕是皇上有不好的聯想,才讓盧愷出來打壓一下殿下的聲望……”


“大膽房彥謙,你敢挑撥殿下和皇上的父子關系。”沒等房彥謙說完,李綱就對房彥謙大聲喝叱,李綱深受正統儒家思想影響,在李綱看來,太子鞏固自己的權力並無關系,只是不能打破忠孝之道,房彥謙到京不過十天,他對房彥謙並不熟悉,見房彥謙一開口就有對皇帝不敬之意,自然不滿。

楊勇擺了擺手:“李卿過激了,本宮相信天下沒有不愛自己的父母,本宮對父皇和母後敬重無比,房卿只是說出一種可能,並無對父皇不敬之意。”

“是!微臣魯莽。”李綱還是瞪了房彥謙一眼,敬告他不可再胡言亂語。

房彥謙只得住口不言,從青州到京城的路上,楊勇幾乎每天都要和房彥謙交流看法,對房彥謙提出地許多民政措施都大加鼓勵,讓房彥謙有一種土為知己死的感覺,如今在東宮冒然提議被李綱喝叱,房彥謙醒悟過來,這里是東宮,終究不是與太子單獨相處之時。

“殿下,微臣接到一條消息,在殿下入京那天,盧愷曾經沒有換下官服就前往楊素府中拜見。”呂沐霖開口道。

“可知他們談話的內容?”楊勇頓時對這條消息大感興趣。

呂沐霖搖了搖頭,含糊道:“暗……無法接近他們談話之所,只是盧愷進楊府時還曾遭到楊府總管阻攔,出來之後盧愷臉上卻是一片喜色。”

“難道楊素也參與到里面?”楊勇頭痛的道。

楊素是右衛大將軍兼禦史大夫,虞慶則是尚書右仆射,加上一個吏部尚書盧愷,形成的勢力何等龐大,若是都與東宮作對,有高颍和蘇威等人的支持,楊勇地儲位還安穩,但很難說高颍,蘇威等人能一直撐權,如果等他們或退或貶,楊勇的儲位穩不穩就難說了。

“呂大人,既然有這樣的消息,為何不早說?”李綱忍不住責道。

“是微臣疏忽,請殿下降罪。”呂沐霖無奈起身,向楊勇請罪。、

楊勇揮了揮手:“算了,你和本宮都是剛剛回京,有所疏忽也難免,何況即使早知道這條消息,也萬萬想不到楊素會有如此大的能力,坐下吧。”

“是!”見太子沒有見怪,呂沐霖心中一曖,離京半年,除了一些緊急的情報能得到及時處理外,暗衣衛難免積下大量情報,呂沐霖光是整理那些情報就累得要死,哪會將一個沒什麼前途的侍郎情報當成重要之事,若不是盧愷咸魚翻身,這條情報再過幾天就會被呂沐霖忘得一干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