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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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婆婆好後悔,真不該引來惡靈,早知如此,當初就應該早點自我了斷。如此也不會害了那些游魂,更不會連累了二丫那苦命的孩子!”

“婆婆,這不怪你的,都是為了我……”

駱巧雨搖著,淚水已經模糊了她的視線,她想好好地看看自小疼她愛她的婆婆,好好抱抱她,可惜現在卻成了奢望。她的手穿過了巫女婆婆的身子。

巫女婆婆抬起渾濁的眼,看著這片山林,無限悔恨,沒想到她終其一身守護的山林,最後差點毀于自己的手里。

“是婆婆太操之過急,才讓邪靈有機可趁。”她的聲音里充滿無盡的悔恨。

“婆婆……你快別說了,好好歇一下。”

駱巧雨已經泣不成聲,成串的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珍珠,從她嬌嫩的臉龐上滴落下來,她卻未去擦拭。

“來不及了,讓婆婆先說完。咳咳……”巫女婆婆艱難地掙紮著起身,將自己的身子虛虛地靠在樹干上。

“婆婆……”駱巧雨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巫女婆婆,什麼事都做不了,這一刻她感覺好無奈。

此情此景令駱鴻煊也為之動容,他默默地轉過頭去,不忍再看。【文學樓】

“孩子,別哭了,以後就換成你守護這片山林了,你要好好為婆婆贖罪,好好地守護駱家村,知道嗎?”

“好,我答應婆婆,一定會好好守護山林,守護駱家村,做個好巫女!”駱巧雨拼命點頭。

“關于隱村,你應該知道,這是駱氏一族的詛咒,千年來每代巫女都承接著破解詛咒的重任,可惜直到我這一代都無法破解,但初代巫女曾有預言,破解詛咒就在千年之後,看來會出現在你這一代,你要擔起這重任了。”

隱村,指的就是儺林,駱家村人靈魂安息之地,是駱家村另一個村子。這是駱家村巫女真正的使命。

“好,婆婆,我一定努力!”駱巧雨點頭。

“這就好!那婆婆也就安心地走了!”巫女婆婆終于說完她最後的話。

她憐惜地看著淚眼婆娑的駱巧雨,眼里滿是不舍和眷戀,如此重任交給她,是否太過殘忍?她還這麼小,還沒來得及成長起來。

“不,婆婆,你別走,我不要你走!”駱巧雨慌亂了,大聲地哭喊著。

巫女婆婆抬眼看了一眼一直沉默地站在一旁的駱鴻煊。【文學樓】這一眼,充滿了企求和懇切之色,懇求他好好照顧駱巧雨,替她完成未完成的遺願,一切都盡都在不言中。

駱鴻煊讀懂了她眼里的意思,微微地點了點頭,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眼色,他們之間有著難言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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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女婆婆又看向站在駱鴻煊腳邊的黑貓,小黑貓“喵”了一聲,向她眨了一下貓眼,綠眸里流下一行清淚,向前走了兩步,停在了那抹虛影的腳邊,似是想像從前那樣在她的腳邊撒嬌似的蹭蹭。

這是它跟隨了百年的主人,卻死在了它的黑冥業火之下,這是不是又是另一種的殘忍。

巫女婆婆會心地一笑,慢慢地消失在這片山林里,一串藍色的光點,如破碎了的點點星光,頓時崩解散落一地,隨後又緩緩上升,升向天空。

此刻,原是烏云密布,漆黑一片的夜空,竟然出現了光亮。天空中高懸著一輪月牙兒,幾顆星星眨著晶亮的星光,出現在幽藍的天空中,整個陰暗的山林頓時明亮了起來。

“婆婆!”駱巧雨痛哭著,跪坐在前任巫女消失的樹前,默默地流淚,小黑貓緩步走向她,在她的腳邊輕輕地蹭了蹭,無言地安慰著她。

駱巧雨的心里閃過無數個畫面,點點滴滴,有快樂有悲傷,更多的是幸福。巫女婆婆一直盡心教導她,培養她。

小時,她頑皮,常常跑到林子里與藍魄們玩耍,一玩就是一整天,婆婆把她抓回去便是一頓好揍。她總說嚴師出高徒。從不因她是女孩而有所寬容。

但是揍過以後,婆婆又會給她療傷,用她粗糙的手給她塗抹傷藥。無論她多調皮,婆婆總有辦法治她。

研習巫術是很枯燥無聊的事,活潑好動的她,總是想著各種偷懶的法子,卻總會被婆婆識破。

有時,她會在做完婆婆交代好的功課後,偷偷地跑出林子,去找駱宛天他們玩,然後野上一整天。婆婆也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然後在第二天交給她雙倍的功課。

她自小是孤兒,婆婆就是她唯一的親人,婆婆于她是恩師更是一生所要孝敬的人。如今卻離她而去,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在。

人生若是常相見,卻是當時已惘然。她的心好痛好痛,像是一直以為的支柱突然塌了,她的天空也跟著灰暗。一切都不複存在。

駱鴻煊憐憫地看了一眼痛哭中的少女,搖了搖頭。想上前安撫,卻感覺此時對她來說,一切語言都蒼白無力。何況自己可以說造成婆婆身死道消的罪魁禍首。

雖然,他也明白駱巧雨不會怪他,但是這份責任,這份恩情,他是背負上了。此時他的心情並不比駱巧雨好,巫女婆婆那也是看著他成長的人。

對他而言,巫女婆婆亦師亦友,在他成年前,便時常來後山向婆婆請教術法上的問題。雖然婆婆沒有明確收他為徒,但對術法上的問題從來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婆婆于他而言那也是恩師,親人般的存在。如今婆婆卻消散在這里,這是因,也是果。她的死令他有了愧疚,也有了責任,看著駱巧雨無助的樣子,他感到自己的責任更大了。

或許現在駱巧雨只是要個冷靜的空間,駱鴻煊不再糾結,轉身走向倒在地上的妻子,彎腰抱起,看著懷里蒼白的容顏,心里升起無限愛憐。

想到今夜差點就失去了她,心里頓時有種後怕,一陣莫名的心痛,禁不住抱緊了懷里的人。

“小蕾,沒事了,為夫這就帶你回家!”他飛身一躍,快速地向著自家的方向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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