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6章 散魂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或許只是一柱香的時間,又或許只是一盞茶的功夫,就聽得駱鴻業上前一步,冰冷地說道:“好了,時間到了,該上路了。”

此時那可憐的‘金身子母肉菩薩’正在互相擁抱依偎著,可惜,它們的時間太短了。

盡管我已經知道結果,但卻還是不想看到實施那個過程,竟然又心軟了,他們雖然是害人的邪法,但卻也身不由己,和我們一樣,其實他們本沒有錯,而我們也沒有錯,到底是誰錯了?

到底是誰應當該為這出人間悲劇買單呢?

我望著那對深情相擁的母子,看著那可憐的母子相互依偎的場景,心中酸楚不斷湧現,那女鬼是否已經說夠?當然不會,娘親對自己的孩子說的話,又怎麼會是只言片語就能表達呢?而且,他們不知道已經沉默了多少年。

閉上眼睛,我的耳邊聽到那女鬼口齒不清‘啊啊’的聲音,睜開眼睛,卻什麼也看不見。我能見到的,似乎只有這一幕幕無形的淒慘,一場場無盡的淒涼。

這又能怪誰呢?對那些制造出‘金身子母肉菩薩’的聖巫教嗎?他們為了得到利益,為了賺取錢財而要殘害多少無辜的生命,這些罪孽又該誰來背負,是買那些邪法的人,還是制造出邪法的人呢?

我緊閉的眼睛再也包不住淚水,眼淚從眼角擠出,淚眼模糊中,我看到了那女鬼對著我盈盈下拜,她是在祈求我放過他們,還是在感激我給他們一個解脫呢?

突然,駱鴻業齊長的身影擋住了我的視線,他的手微微地抬起,一道白光從他的身前射出,擊向了那對母子。或許駱鴻業是不想我看到他打散這對母子的場景吧!

但是,我卻突然從他的身後鑽了出來,正好看到白光中,那女鬼對著我微微地露出笑容,她的笑是更加輕松的,愉悅的,就像是得到了解脫一樣。

我被這抹微笑怔住了,呆呆地看著他們在白光著消散,化成了點點黑色的星光,就像是黑色的晶體在空氣著無聲地炸開。

駱鴻業轉過身,似有若無地看了我一眼之後,大步地離去,空氣中留下他輕悅的聲音:“走了,蠢貓!”

隨著他的聲音落下,我看到小黑不知何時打著瞌睡的小身子猛然驚醒,抖了抖身上水珠,這才不情不願地跟上駱鴻業。

“雨丫頭,把那里收拾了,跟上!”駱鴻業的聲音在不遠處傳來。

駱巧雨乖巧地上前,掏出一張黃符,開始念動咒語:“清心如水,清水即心。微風無起,波瀾不驚。幽篁獨坐,長嘯鳴琴。禪寂入定,毒龍遁形。我心無竅,天道酬勤。我義凜然,鬼魅皆驚。我情豪溢,天地歸心。我志揚邁,水起風生!天高地闊,流水行云。請新治本,直道謀身.至性至善,大道天成!”

她念的竟然是清心咒!

只見黃符飛出,符火自燃,驅盡那點點黑色星光,也驅散了空中再次凝結的陰氣。

我知道,駱巧雨這一招算是徹底將那對母子驅散了,就連一點痕跡也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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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一段空靈的梵音響起,卻原來是無相和尚持了木魚,念起了往生咒,無明小和尚也站在他的身邊,與他一同念誦著。而蕭溫書則也是開始念起了他們道家的往生咒,看上去也難得的神情肅穆。

我知道他們都是為那對母子念誦,雖然那母子已經什麼都聽不到了,魂魄消散在天地間,就連投胎的機會都沒有了。

我吸了吸鼻子,拿了帕子抹了抹臉,便對已經完工了的駱巧雨說道:“小雨,咱們也走吧!”

駱巧雨點了點頭,轉身向一處方向看去,神情一怔。我也順著她的眼光看去,卻看到原來是那處正不斷冒著陰氣的地縫,在一堆亂石之間,一團白絨絨的小東西正趴在那里拼命的吸食著陰氣。正是毛球,此刻它已經鼓脹得像只巨型皮球。

而從它的身前還有不斷溢出的陰氣彌漫開來,之前已經被我掃蕩一空的山谷再次被陰氣籠罩。不知何時,又有白色游魂在山谷里游蕩,只是奇怪的是,它們對我們卻視而不見。

“還不快跟上!”一道清冷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正是已經走到濃霧中的駱鴻業的聲音。

“好的,業哥哥!”駱巧雨愉悅地應了一聲,拉起我的手,便道:“花姐姐,咱們快走吧!”

說著,便也跟了上去,轉頭又叫上了蕭溫書他們,“雜毛小道,小和尚,快走了!”

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我回頭望去,卻見蕭溫書,無明,無相和尚都已經收拾了手里的法器,跟了上來。

我叫了一聲毛球,就見小家伙聽到叫喚,才戀戀不舍地舍棄那處地縫,向我跑來,只是那速度明顯比以往慢得許多。

我沒想到駱鴻業會將毛球和小黑帶來,此次我是去地府的,可不是能帶著寵物玩的。或許,小黑身為地府鬼使能一同前往,而且有它在還能給我當個向導什麼的,但毛球可不行,得讓駱鴻業帶回去才好。

想到此處,我的腳步明顯地加快了些,毛球很快就趕上了我們,一躍躍上了我的肩頭,我的肩膀明顯一沉,差點站不穩。

我伸手拍了拍毛球,笑罵道:“小家伙,看你貪吃的,又肥了一圈了!”

“嘻嘻,花姐姐,這小東西顯然吃飽了才肯跟上來的!”駱巧雨在一邊笑嘻嘻。

這小姑娘顯然已經把剛才的經曆拋之腦後,又恢複成了那個快樂的小姑娘了。

我們很快就趕上了駱鴻業,顯然,駱鴻業知道我們要去的方向,對于這一點,無相和尚顯然很意外,看向駱鴻業的眼神都帶上了一種探究的意味。不過,無相和尚顯然不敢開口,只是多看了幾眼也就作罷了。

駱鴻業行走在我們的前面,始終保持著一兩米的距離。這個臭美的家伙,竟然是半浮在空中,飄浮著前進的,以至于他身上的衣服整潔如新,腳上的長靴都乾淨得很。

我看到他那騷包樣,在心底暗暗地鄙視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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