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碗盆巷的奴隸市場

有點氣悶的急急走出李府。 陳東忙不迭的從後面追上來,帶著興奮的神情問道:“阿樂,你怎麼叫李家大老爺做李伯父的?而且他還請你去喝喜酒,這可是很有身份和面子的事呀!” 我一聽他這一說,更是郁悶了。喜酒是這麼好喝的嗎?那是要付出慘重代價的。這李老財先給了來了五畝地作賀禮,要是我下次回禮時少了這份量,那就是我不會做人了。下個月初五,現在都快到月底了,在短短十來天的時間里,老子哪找幾百兩銀子給他們老李家買賀禮呀?除非到時把這五畝地轉讓出去,但這樣一來肯定把剛搭上線的李家給得罪了。不送是不行的,送的輕了也不行,***,這李老財還真是給我出了個難題,讓我兩頭急。不過,現下急也沒用,只有到時候再說了。 “阿樂,我看李家大老爺真的很看重你呢。居然親自給你下帖,你不知道,一般的人碰上他們家喜事都是求著他們家要帖的,在十里集誰不希望跟老李家攀上點關系呢?” 陳東還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絮叨著,仿佛我這個結拜兄弟攀上李家這棵高枝,他與有榮焉。 “好了,大哥,別盡說這些風涼話。我們還是快點去碗盆巷,買完了丫環回去。”我沒好氣的自顧自登上了馬車。說他傻又不像,說他不傻吧又老是看不清這些人情世故。 “富貴,麻煩去碗盆巷。”我沖前面的車夫陳富貴喊。 “好嘞!公子,小的馬上就走。” 陳富貴突然高聲的給我回話,聲音里還隱然透出一份興奮勁,這讓我不由的有些納悶,前幾次他可都是悶聲不響的,這回怎麼這麼積極起來了?我腦筋一轉,轉瞬就想通了其中的關節所在。顯然我在李府門前的待遇和這段時間的逗留,讓他以為我和李府很有交情,是個上等人,他做為我的臨時車夫,當然也倍感榮光。娘的!好像老子跟李府扯上點關系,這身價和待遇就完全不一樣了。看來以後在這十里集,李家的無形資產可要多多利用才是,也不枉老子花了那麼多冤枉錢。 車子一路速度明顯的快了許多,時不時傳來前頭陳富貴賣力的揮鞭呼喝聲。 沒過多久,前頭傳來了陳富貴熱情的招呼:“公子,碗盆巷到了。” “大哥,下去吧。”我沖突然變得患得患失的陳東叫了一聲,就率先下了車。 陳東好一會兒才跟著下來,我連忙上前拉住他就往巷子里走。我還要趕著回去看廁所的施工進展呢?可不想為他浪費太多時間。 穿過坑坑窪窪的十來米窄道後,眼前豁然開朗,人聲鼎。抬眼望去,是一個成圓形的空地,很是寬闊,四周的牆角站滿了各個待售的男女奴婢,有的成串站在一起身上拴著鐵鐐,四周有若干帶刀的壯漢壓陣;有的只是孤單一人或站或立呆在一處;有的則是拖家帶口甚至懷抱嬰兒的站在一起……而四周的買主都像是買新鮮大白菜一樣,或駐足挑肥揀瘦、捏臉觀齒,或討價還價,你三我二……還真是一派熱鬧繁華景象。 我雖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備,但親眼看到這個奴隸買賣市場,還真是說不出的震撼。人居然真的可以被當作貨物隨意買賣!?特別是那些買客,他們有男有女,有衣服光鮮的上等人,有粗布麻衣的平民,更甚至有些大人還手牽著一些小孩混雜其中。他們看向那些待售奴婢的眼神中,我絲毫找不到同情或憐憫,有的只是貪婪和占有。 “阿樂,你怎麼了?怎麼不進去?”陳東終于發現了我的不對,在旁輕輕推了我一把。 “哦,進去。”我連忙回過神,拉著他繼續向里面走。既然身處這個冷血的時代,我就應該懂得去冷血的對待一些事情。 “站住!”人群中突然一聲大喝,接著就是一陣騷動,喝叫怒罵打斗之聲響了起來。 人們都做鳥獸散向了四周,我也很及時的隨著人流退到了一邊。 此時,只見場中七八個人在人影交錯的打斗,一方是一個戴著手腳鐐銬、披頭散發、破布爛衫的男子,看不清年紀長相,看他的模樣就知道是男奴,而另一方卻是個個手拿兵器的壯漢。 那男奴在六七個壯漢的圍攻下,卻絲毫不遜色,以手中的鐵鐐做為武器,格擋住對方的厮殺,而且時不時還擊一下,在我看來要不是他腳上拴著沉重的腳鐐,不好起腳,那些打手肯定被他撂倒一地了。 打斗不過幾個回合,從另一邊又沖過來五六個手拿兵器的壯漢,看他們的架勢顯然不是來幫那個男奴的。有了這新來一批打手的助陣,那男奴明顯的落了下風,左擋右支,險象環生,不一會兒就在大腿上被人劃了一刀。 “小心著下手,別把他弄殘了。”一個像是頭目的大漢高聲叫道。他當然不是為了那男奴考慮,顯然是怕弄殘了男奴賣不出好價錢。 那男奴受了一刀,突然的怒吼一聲,不退反進,奮起余勇竄前一步,一手鐐下去,居然砸的其中一人臉面開花,痛叫一聲,仰面栽倒,顯然受傷不輕。 “媽的!不管了,剁死了這家伙,大不了老子賠錢。”其中一個打手叫道。 “好,大伙兒一起上。”幾個打手也紛紛出言附和。 此時那男奴顯然已是強弩之末,雖然還站立當場,卻也已是搖搖欲墜之勢,這些手中帶刀的家伙要是若有心殺他,這男奴是死定了。 “住手!” 我一個箭步跑了上去,堪堪在他們五六步前停住。陳東恐我有失,也急忙跟了上來,並一手已經搭在了腰間的刀把上。 “各位好漢住手,請容我謝某人一說。”我對他們拱手道。 “這位公子,我們是榮德商行的護衛,你有話請說。”先前那個發話的頭目客氣對我 回禮,眼神中卻戒備的看向了我身旁的陳東。 “是這樣的,我剛剛好想來這里買個勞力回去干活,我瞧這男奴還算湊合,力氣蠻大的,我想問一下你們他的價錢,合適的話我就買。” 四周的眾人包括我身旁的陳東都個個傻了眼,剛才那男奴的凶悍,可是人人親眼見到的,這麼不要命的主,還想買他回去干活,這不是傻了嗎? “阿樂,你要買勞力也要買個聽話的呀——”陳東沖我耳語道。 “大哥,我自有主張。”我抬手打斷了他的話。 “那位公子,你說想買場中的那個男奴?”喊話的是場外靠著牆角的一個精瘦老頭,山羊胡,老鼠眼,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鳥。 我有點愕然的看向他,還是場中那位護衛頭目給我解了惑,“這位公子,那位是我們的李頭領,他在這里負責我們商行的各項生意。你過去可以和他細說這男奴之事。” 我聽如此,急忙就跑了過去。那些護衛倒也懂得顧客就是上帝的道理,沒再喊打喊殺的要結果那凶悍男奴,分出兩人架著那個受傷的護衛去療傷,其余的人持刀把他圍成了一圈。那男奴倒也不是一個傻鳥,安安靜靜的站在原地不動。 “李頭領對吧?你就給我個實數,便宜的我就買,不合算的我就趕時間找其他男奴去。”我開口就是乾淨利落的這一句。 “嘿嘿,公子,你剛才的情景也看到了,這男奴我一天只給他吃一個饅頭,他居然還有這般的力氣,公子,這可是個壯勞力呀!吃的少干的多,一個能當三個成年壯丁來用……” “別廢話!干脆點,給我個實數。”我不耐煩的打斷了這個奴隸販子的話,“你也看到了,這個男奴可是危險的很,要不是本少爺有把握制服他,也不跟你廢這個口舌。” “是,是,是。這樣頑劣的男奴,我幾十年來也是很少見的。也只有公子這樣器宇軒昂、英明神武的主兒,才能讓他屈服。”說到這他見我不耐煩的朝他瞪眼,立馬轉口道,“好,公子是個干脆的人,那你就出個實在價三十兩買走他吧。” 我一聽,二話不說就扭身欲走。 “哎喲!公子別走,別走,價錢好商量。”這惡心的奴隸販子果然一把拽住了我。 “十兩!我只出十兩,要麼就買下,要麼就拉到。不二價。”我斬釘截鐵道。 這李頭領一臉肉痛的樣子,嘴角抽搐著,盯著我看了一會兒後,才痛下決心道:“好!十兩就十兩。”說完他無比利索的從懷中拿出一張賣身契和一把鑰匙。 見他如此,我也沒多想,從懷中討出那張五十兩寶鈔遞給他,這奴隸販子又是無比利索的找了我四個十兩重的銀錠,一股腦兒的把那張賣身契和鑰匙塞到我懷里,然後就沖場中的那些護衛喊道:“放人!” 那些護衛一聽,立馬就四散了開去,霎時場中只剩下那個孤零零的男奴來。 我心底不由暗操了這個李老頭十八代的祖宗,他這突然的把人給放了,萬一那男奴還要跑路,我和陳東可不一定制的住他。***!明顯的是要我好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