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籠絡與勸婚

車夫陳富貴看見我們一行人走出大是驚奇,顯然沒想到我一口氣就買了四個奴隸回來,尤其是看見兩個小黑奴,讓他差點眼珠子都瞪出來。不過,他本分的很沒有開口向我詢問。 我先讓那個女奴上了車,接著我和陳東,然後才是那個男奴,只見他受傷的一只大腿已然用碎布包紮好,登上一米來高的車廂雖然有點吃力,但也無礙。 我見大家都上了車,就沖前面喊道:“富貴,先去附近一家醫館。” 陳富貴答應一聲後,便揮鞭駕車。 我從懷里掏出那把鑰匙,扔給了對面坐著的男奴,“自己把手腳鐐銬打開,等調理幾日後,你就當我的隨從,我答應你,只要你盡心盡力的幫我做事,十年後我就還給你賣身契,並幫你脫離奴籍身份,還你自由之身。”近距離觀察,我已看清這男子的大致長相,年齡約摸三十來歲,相信我的這個“十年誘餌”不可能不讓對方乖乖就范。不過,嘿嘿,到了十年後誰又能保證沒有別的變故呢? 這男奴定定的呆瞪了我良久,我也毫不示弱的回視著他,這時要是回避他的目光,無疑表示自己心虛說假話。好一會兒,那男奴才低頭揀起腳邊的鑰匙,分別打開了手腳上的鐐銬。 這男奴既然沒說話,無疑表示了默認,為了緩和氣氛,我就開口問道:“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無名!” “那你以前干什麼的?” “殺人!” ***,還真簡單明了。 “那你以前是刺客嗎?”我又問。要是的話,那我可算是揀到寶了。刺客當隨從,想想就威風的緊。 “不是!” 我不由一陣失望,不死心道:“那你是殺手!” “不是!” 我徹底失望了,隨口問道:“那你干嗎殺人?” “當兵!” 原來是當兵的!我恍然大悟。怪不得他身上的特殊氣質給我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呢?這種氣質當初在我二伯父的身上就感覺到,那是每個合格軍人都有的氣息,特別是上陣殺過敵的那種軍人。照以前二伯父的話說,他從參軍直到受傷退伍至少殺過不下五十名的敵人。而我現在面對的這位落魄酷男,從他先前一人敢獨斗十來個持刀壯漢的情景來看,他肯定也沒少殺過人。我在他身上感覺到了已逝的二伯父氣息,這也是當時我突然站出阻止他被殺害的原因之一,主要的原因當然還是我看重了他的戰斗力,身處當世,如果有個如此悍不畏死的人保護自己,就等于給自己穿上了防彈背心。所以,先在他危難之時挺身而出救下他,讓他欠自己一份人情,然後給他一日三餐的保證,讓他放下了戒心,現在又給了他十年後的盼頭,讓他甘心給我賣命。無疑照目前的進展來看,這個計劃很成功。 “嗯,聽你的口音好像不是大楚人,難道你是漢國人?”他的口音帶著濃重的類似後世的川音。而現在那里正好是漢國的地盤。 “是!” “那好,你現在就暫時跟我姓謝,十年後等你自由了,你可以自己改姓。”我知道賜姓給自己的手下,是表示主人對他的認同和看重,同時當然也是相當有殺傷力的籠絡手段。 果然,這無名聽我如此一說,雖然極力掩飾,但在我的留意下,還是感覺到他眼中閃現出了一抹激動之色。 我對這無名的以前雖然很感興趣,但也知道不急在一時,免得惹他反感。 這時,身旁的黑小子輕輕拉了拉我的衣袖,沖我嘰里咕嚕的說了一陣。 我是半點都沒聽懂,不過見他眼露感激之色來看,肯定是感謝話了,我對他笑了笑,沒說話,說了他也未必聽得懂。不過,我卻開始有點頭痛起來了,這兩個黑奴買過來是便宜,自己對他們有救命之恩,加上根本不用擔心他倆在這陌生的國度會逃跑,只要我好好相待他們將來也基本上不會背叛自己,這些都是我看重的原因。但現在彼此語言不通,真正使喚起他們來可是有點困難。現在問題就是怎麼教這兩個小黑奴說本地話。好在他們現在都還小,慢慢學起來應該不難。我也只能這麼安慰自己了。 黑小子見我沒說話,又沖對面陳東身旁的黑丫頭嘰里咕嚕了一陣,那黑丫頭可沒她哥這精神頭,現在還是一副病懨懨的樣子,只是含糊的應了幾聲。 我看著這對難兄難妹,深感好奇。我結合半熟的世界地圖知識,可以肯定他們或他們的祖父輩是從阿拉伯那邊過來的,然後不知怎麼的變成了匈奴人的奴隸,最後更是被輾轉賣到了這里。這一路行來,何止千山萬水,這對黑兄妹沒有嗝屁掉,正說明了他們的生命力之強。 不多久,馬車停了下來,前面傳來了陳富貴的叫聲:“公子,醫館到了。” 我叫陳東留在車里,沖對面的無名說道:“無名,你和一起下去。” 無名沒多說,輕輕點了一下頭,站了起來,和我一同下了車。 我徑自走入這間醫館,無名也亦步亦趨的跟著我。 “大夫,幫我把他腿上的傷好好治治。”我沖里面一個坐堂的老頭說道。 無名明顯的出現了呆滯現象,傻站在了當場。而這也正是我想要的結果。 那老頭看見無名這副破爛相也明顯呆了片刻,不過旋即起身上來察看無名的傷勢。無名現在的樣子簡直比之乞丐都不如,這老大夫卻如此坦然以對,還真讓我對他起了點敬佩之心。 “沒什麼大礙!我給他一瓶金創藥,讓他自個兒回去擦擦,過個幾天就好了。”老大夫說著就示意一邊的年輕男子從藥櫃里拿了一瓶金創藥。 我伸手接過,把它塞入還在傻愣狀態的無名懷里,問了價錢付了款。 “好了,無名,我們走。”我沖無名喊了一聲,又帶頭走了出去,無名連忙跟上。 上了車後,我又吩咐陳富貴去到順興成衣鋪,給四個新買的奴隸各挑了幾件衣服,因為我現在也算是順興名義上的老板之一,當然這些衣服都是成本價賣給我。 上了車,我這才沖前面的陳富貴喊道:“富貴,回陳家村。” “好嘞!公子!”富貴這回是真高興了,聲音叫的震天響。 我把四人各自的衣物包裹都交給了他們,四人中特別是坐在我一旁的那個落難大小姐,雙手緊抓著包裹輕聲咽泣起來,加上她原本就有的那種楚楚可憐氣質,更是讓對面的陳東瞧的心疼不已,頻頻向我這邊注視。 我瞧的有趣,不由說道:“大哥,要不我們換個位置,你來安慰安慰黃姑娘?” 陳東果然漲紅了臉,連忙揮手拒絕道:“不用了,不用了,車子窄,換來換去的不方便。” 這時,黃香芸也突然停下了哭泣,一臉慌張的望向對面陳東,身子輕輕的顫抖起來。 我心中暗叫糟糕,她如此模樣,就是傻瓜也看得出來,她對陳東這一米八幾的壯漢身懷戒懼之心。這不是讓自己這個大舅子空歡喜一場嗎?看來還是先給她打打預防針才是。 “咳,這位黃姑娘,我之所以把你買來,是希望你能做我這位大哥的侍妾。”我伸手一指陳東,她本來就略顯蒼白的臉更是變得煞白,我趕忙接道,“你可別瞧我大哥長得嚇人,但他心地淳善,性格溫和,實在是不可多得的世間好男子。而且,我大哥一身武藝,能上山擒虎,下海捉鱉,將來的前程未可限量……” 我雖然對她極力誇贊陳東,但她的神色沒有絲毫好轉的跡象,略顯單薄的身子依舊抖顫個不停。 “黃姑娘,你要是不同意的話,我明天就把你賣到妓院里頭。一是跟我大哥,二是去妓院接客,你沒有第三條路走。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見軟的不行,當然就來硬的。這黃香芸雖然也頗有姿色,但我除了對阿秀外,可從小就沒有憐香惜玉的良好教養,惹急了我還真說不定把她賣到妓院里頭去。反正這世道就是如此。 “阿樂,你別為難她了?唉!是我陳東沒有這份福氣,注定是一輩子的光棍命,我看你就別再為我的事操心了。”陳東一天連著遭受兩次失戀,可謂打擊巨大,現在完全是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頹廢之態。 “黃姑娘,你看我大哥多替你考慮,這世間這樣至情至性的奇男子,你到哪里找去?要不這樣,你先跟我大哥一起住段時間,等相互間慢慢了解對方了,你再嫁給他。” “我,我是不會嫁給他的。”這黃香芸出口的第一句話就是斬釘截鐵的拒絕。 “好,你不嫁給我大哥!那你明天就等著在妓院接客吧!”我是真的上火了!老子現在做為你的主人,好好的跟你商量,你卻給我這麼個回答,還真是給臉不要臉。 被我這一喝,黃香芸終于委屈的哭了起來,淚眼婆娑道:“我,我已經有夫家了,我還怎麼再嫁?” 我不由一呆,接著就一陣怒火湧上心頭。***!那個該死齷齪的奴隸販子,當時他可保證她是原封貨的,現在她居然說有夫家了。***!這不是坑老子嗎? “公子,你行行好,不要把我賣了。我表哥很有錢的,將來他一定會來找我,他會給你很多錢贖我回去的。” 我一聽她說表哥,不由靈光一閃,問道:“你說的夫家就是你表哥?” 黃香芸不明所以的點點頭。 “那你跟你表哥是指腹為婚的對吧?”我一臉輕松的問道。 黃香芸還沒明白我問話的意圖,照舊點了點頭。 “這就對了,你跟你表哥肯定還沒結婚洞房吧?”我有點露骨的問道。 黃香芸臉上閃過羞憤之意,沒再回答我的話。 “不說就等于默認了。”我得意的一笑,“我雖然不知道你以前的具體家世如何,但有一點我是明白的,在你家被抄你被貶為奴籍的那一刻起,你跟你表哥的這樁婚事就基本上告吹了。試問你表哥會娶一個被人當作貨物賣來賣去的女人做妻子嗎?” “不會的,我表哥他……他……”黃香芸突然激動起來,小臉漲得通紅。 “他很喜歡你,對吧?”我替她說出了不好啟齒的話,接道:“照你先前說的意思,你表哥家好像沒有受到你家的牽連,而且你表哥很有錢,但他既然這麼有錢,當初為何他不花個幾十兩把你買走呢?呵呵,我看你表哥顯然是怕再跟你家有何瓜葛,被有心人告發,受到你牽累。” “不會的,我表哥從小就疼我,他……他當時一定有急事,沒來得及救我,對,一定是這樣的……” 我有點貓哭耗子的看著自說自話的她,“黃姑娘,你的悲慘遭遇我十分同情,我讓你嫁給我大哥,也是為了你好。不然,你這樣一個弱女子,不是被買去做娼,就是被人買去受盡欺壓凌辱。現在,我大哥答應給你一個名分,而且以後保證好好待你,這樣的好事,也就給你遇上了。換了別的買客,哪還管你同不同意,早就生米煮成了熟飯。” 正在這時,這黃香芸卻突然傾身,一頭猛力向對面的車轅撞去。事發突然,我伸手去拉時,已是不及。 我心里不由一陣哀嚎!天啊!我的二十兩呀! 說時遲那時快,黃香芸一頭撞去卻沒有血流如注,香消玉殞,她的頭在離車轅幾寸處剛剛好撞倒了無名伸出的一只大手上。 我心中大喜,忙不迭的上前拉住她一只手,也顧不得避嫌硬把她拉扯了回來,氣急敗壞道:“黃姑娘有話好好說嗎?你這樣白白死了,你對得起天,對得起地,對得起我嗎?……” 我正待再說,卻被對面的陳東打斷了話:“黃姑娘,我陳東雖然已是個二十六歲的單身漢了,但我逼人成婚的事還是做不出來的。阿樂,你就別再逼她了,你若再逼她,我們兄弟都沒得做。” 我第一次看見陳東對我如此嚴詞厲色的說話,不由張著嘴半天說不出話來。歎了一口氣,訕訕的放開了拉住黃香芸的手。 ***!還真是皇帝不急急太監,枉作了小人。 好在黃香芸至此後,沒再尋死覓活的,只是雙眼無神的呆坐著,一時車廂里誰也沒說話,只聽得馬車一路咿咿呀呀的行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