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雷 瀨戶

霧封被剛才的轉移空間拋到了位于未確認宙域的某個恒星系的第三顆行星附近。幸運的是,魎皇鬼的攻擊沒有給霧封帶來多大傷害,航行沒有什麼妨礙,其余的傷也能在一周之內自動修複。但是阿主沙本人就不同了。盡管用了再生裝置進行治療,也只能使斷了的骨頭複原,內髒受到的損傷就沒得治了。總之,阿主沙現在的情況非常糟糕。

通過司仕委查到的資料,阿主沙知道了這顆未確認恒星系的第三行星已被登陸為樹雷的植民地。

那顆行星,後來被稱作“地球”。

“在這樣的邊境地帶也有樹雷的植民地麼……”

“登陸申請的年代,似乎是樹雷創世的時候。由某個沒有回來的調查團申請的。有點奇怪呢。”

“奇怪?”

“是的。申請登陸的人不詳。而且,申請的年代是十萬年以前,但是直到一年前才被受理。”

阿主沙托著下巴想了想,說:“單純地想,也許那人把它保密起來,直到一年以前才被發現而已吧。”

“調查團也來過這里的。再說如果像您設想的那樣,那又何必要申請登陸呢?”

“這里的確是樹雷的植民星?”

“少主,您有什麼打算?”

“……隨便問問而已。”

的確是有“什麼打算”的阿主沙苦笑了一下。他對顯示器中的這顆美麗星球很感興趣。

“要是樹雷的植民地的話,去養養傷倒也不錯。司仕委、找到降落台了沒有?”

司仕委迅速檢索了一下資料。它驚訝地說到:“……真是不可思議!這里居然只有初期階段的人類。”

“是麼……那就隨便找個地方降落吧。”

“等等、少主。捕捉到能源反應了。”

“……是一年前來的調查團麼?”

“調查團所用的能量應該高一些才對。”

“這里附近有別的船?”

“不對……完全沒有。”

“有可能是失事迫降的飛船嗎?”

司仕委考慮了一會兒,回答到:“沒有收到求救信號,所以不會是失事船只。根據已經掌握的資料,極有可能是偷獵者。”

“是麼。”阿主沙站了起來。

司仕委慌張地打叫起來:“不行、少主!”

“有什麼不行的!”

“請您千萬別去。為了少主的安危,即使是惹您生氣我也要阻止您。”

“這樣啊。”

“喂!少主!您想做什麼?!”

阿主沙面色沉靜地抓起司仕委,把它塞進一個木匣、上鎖。——這樣一來它暫時就出不來了。

回到臥室,換了一身便服後,阿主沙出神地望著窗舷之外的那顆藍色的星球。

“到了這里,就算是臭老太婆也追不來的。”

阿主沙沉浸在了擺脫了瀨戶陰影的優越感中。

兩個小時以後,阿主沙踏上了地球的大地。似乎是在一座小山的山腰處。在林中漫步的阿主沙發現這里和樹雷很像:樹雷本星也是一顆被綠色覆蓋的行星。

“那麼自由的感覺,還真是令人懷念啊,真是久違了。”

阿主沙一邊想著一邊朝著能量源走去。此時的他滿心想著冒險,到也忘記了身上的傷通。

草尖的露水,沾濡了阿主沙的鞋子,但他的衣服卻一點都沒有濕。那可是樹雷皇家的戰斗服,具有極高的防禦能力——在作戰的時候隨著衣服顏色的加深,防禦能力也會不斷上升。

在與神我人一戰中,防禦力可是最大級,阿主沙卻依然身負重傷。可見神我人有多麼強大了。

“神我人、我不會忘記這個名字的……”

沙沙。草叢深處傳來了響動聲。

不只有一個人在向這邊跑來。阿主沙覺得似乎是有一些人正在追趕著另一個人。足音漸漸近了——那是一個年輕的女孩,正在拼命地跑著,後面追趕著的四個男子,從衣著來看像是山賊。不過阿主沙分明注意到了他們隱藏在肋下的似乎是槍的武器。

“果然是海盜。這群無恥之徒,到哪里都是一副德行!”

阿主沙快步走上前去擋住了海盜的去路。那個小姑娘看著正在保護自己的阿主沙那挺拔的背影,漏出了一聲輕輕的驚歎。

“啊……”

阿主沙的目光如同箭一般射向海盜。“你們要做什麼?!”

那些海盜什麼也不回答,一齊向阿主沙沖來。

不過他們可想錯了。他們的對手,盡管負了傷又沒有槍,卻是樹雷皇家的皇太子。

四個男子一個接一個神色痛苦地倒在泥濘之中。阿主沙用手按著隱隱作痛的肩膀站在那兒。不過,那可不是這次受的傷。

“那…那個……”

明白自己已經沒事了的女孩,從藏身的樹的後面走了出來。

那是一個有著一頭披肩黑發的小姑娘。她多少有點警惕地低著頭,說著:“謝、謝謝…真的非常感謝。”

“沒關系……”

就在這時,阿主沙感到背後傳來一陣殺氣。一個海盜已經用激光槍瞄准了他。

“危險!”阿主沙為了保護這個女孩以及由于受傷而反應遲鈍,被擊中了。幸運的是,由于衣服的防禦作用,他並沒有大礙。

“不要緊吧?”

“是的。我們快走吧!”

阿主沙扶著一臉擔心的女孩,急急地走出樹林。盡管海盜沒有追來,但是如今的他覺得還是不要與重裝備的海盜交火為妙。

走著走著,一條整齊的小徑出現在他們面前。女孩看到這熟悉的路,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看來,這是通向她家里的路。

“這下安全了。”女孩調過頭來向著阿主沙微笑到。

但是阿主沙卻笑不起來。他麻木的3拖著步子向前走著,那個被神我人弄出的傷口又被激光槍擊中,正在火燒一般地灼痛著。

“喂……喂!”

眼前突然一黑,他只依稀見到女孩焦急地湊了過來,就什麼也看不見了。


在失去意志之前,他低聲地叨念著:“我沒事……”

“小沙……小沙……”

有著一頭水色長發的女性向著阿主沙微笑著。

她的手指輕輕地撫摩著他的臉頰。水滴滑過她纖長的手指。

年幼的阿主沙的雙目中,大滴大滴的淚珠滾落下來。她溫柔地為他拭去眼淚。

“…小沙、小沙。”

阿主沙怒吼著抗議著什麼,一頭紮進她的懷里,孩子氣地拼命搖頭。

精氣漸漸地從她臉上褪去。

就要看不見她的微笑了。

“…小沙……小沙……我…最喜歡………。”

“魅月!!”

阿主沙大叫著抓住了眼前的手。但他很快反應過來,那不是那個在意識深處呼喚自己的女性,而是先前自己救下的小姑娘。

“不對、這個女孩……”

“……啊。”

女孩紅著臉抽回自己的手,轉身退出房門。阿主沙在朦朧之中默默地看著她離開。

稍過了一會兒,他坐了起來環顧四周。他正躺在一件古樸的屋子里呢。

從障子的縫隙中,他看見了秋天的楓樹。

“……真漂亮。”幾乎是第一眼,他就喜歡上了這景致。

一枚被秋霜染紅了的楓葉乘著風悠悠地飄落在阿主沙枕邊。他拾起了它,仔細地端詳著。

“您已經醒了麼?太好了。”

阿主沙忙抬起頭來。一位老人合上了障子,站那兒。他似乎就是這個家的主人了。

“真是有勞您了。請允許我向您表達誠摯的感謝。”

老人搖搖頭,說道:“應該是我向您道謝才對,您救了我的孫女兒。不過,在身體康複以後,就請您快些離開這里吧。”

老人口氣和藹,態度卻不容質疑。

“為什麼呢。”

“沒有什麼理由,這也是為了您好。”

阿主沙大概也猜出了老人沒有說出口的話,便也不向下問了。

當老人問起他為何回來到這個村子的時候,阿主沙就半真半假地說自己只是一個旅人而已。老人,也同樣地,察覺到了什麼。

“我好像連名字都沒有告訴您呢。我叫做阿主沙。”

“阿主沙先生麼。我的名字叫做淺海。”

“您的房子真不錯,外邊的景色也很美。”

“不過一個沒有人煙的小山村罷了。不過,倒是個靜想問題的好地方。”

淺海這麼說著的時候,他的孫女兒送了飯過來。她輕輕地拉開障子,偷偷向里面張望著。突然她發現阿主沙正看著她,就放下飯盒慌慌張張的逃開了。

“說起來,為什麼會把那女孩當成魅月?根本一點都不像……是錯覺麼?”

淺海的孫女兒名叫船穗,是以後會成為樹雷第一皇妃的人物。

這就是兩人的邂逅。那時候,船穗還只有14歲。

最初總是躲著阿主沙的船穗,正確地說,是不知道如何接近才好,漸漸地也來探望他了。阿主沙當然也不會對這個小姑娘冷淡。

出生在邊境行星的船穗,從沒有見過阿主沙他們的世界,但是她有著阿主沙認識的美女們所沒有的氣質。她清純可愛,就如同一泓清澈的山泉。

在旅途中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又生病又受傷的,心情難免不好。但是阿主沙卻從未對這個照料自己的小姑娘感到不滿。還有呢,她做的菜非常好吃,淡雅的口味和樹雷的事物很像。

阿主沙身在這樸實的土地上,待在船穗的身邊,要比在樹雷更加安心。

五天過去了。

這一天船穗照例為阿主沙送來了早飯,接著,在阿主沙的邀請下,與他一起吃飯。

“那個……阿主沙先生,可否請教您一個問題呢?”

“是什麼?”

“……請問、魅月小姐,是不是阿主沙先生的家人呢。”

阿主沙默默地看著船穗,想著應該如何回答她。

“對不起。我真是沒有禮貌。居然打聽這些。我都忘了您無法和家人聯絡了。…對不起。”

“不是的,不要介意。我還叫過別的什麼人的名字嗎?”

“沒有、那個、沒有了。……不過,我也聽見您說過‘臭老太婆’這幾個字。”

阿主沙干笑了幾聲,尷尬地轉移話題:“是、是那樣啊!哈哈哈哈!不要為我擔心了!我不和家里人聯絡也沒關系的!”

“但是,您的家人現在一定很擔心您。”

船穗身子微微前傾,擺上了筷子。

“船穗!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沒事不要到這里來!”

淺海用力推開障子大聲吼到。船穗打了個冷顫,她低低地俯下身子。

“請別責怪她。這都是我的疏忽,我是想和人談談天,就請船穗姑娘一起吃早飯的……”

阿主沙不停地道歉來幫船穗開脫。

但是。

“……對不起。”

船穗低聲說著退出了屋子。

“……船穗姑娘。”

“阿主沙先生!”淺海叫住正欲出去追趕船穗的阿主沙。接著,他以一種溫和的口氣說道:“旅途中的游戲,可以停止了。”


“……!!”

他說完便轉身離開了。阿主沙呆呆地站著不動,他出神地盯著淺海的身影消失的方向,自嘲的用手叩叩頭。

“我真是糊塗、呢。”

淺海早就察覺到了船穗對阿主沙的淡淡的情愫。那個早熟的小姑娘總是一付憂郁的表情,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般開懷地笑過。然而,阿主沙的衣著以及舉止,都說明了她的高貴出身。淺海不願看到自己心愛的孫女兒的戀情以悲劇告終。

“……我真是糊塗。”

阿主沙也察覺到了些什麼。

正像船穗一樣,感情的種子也正在他心中悄悄地發芽。

為什麼會喜歡船穗呢。

她是一個淳樸可愛的溫柔的姑娘。的確如此。但是阿主沙覺得,並不僅僅只有這些。

他看見了站在庭院一隅的船穗。

“……船穗姑娘。”

盡管淺海有言在先,但是他看到船穗如此悲傷的側臉,還是忍不住叫了她。

“阿主沙先生。那個,剛才真是失禮了。我、我……”

“船穗姑娘的家人只有淺海先生一人嗎?”

“不是的。還有一個妹妹住在叔父那里。”

“你的父母呢?”

“娘在生妹妹的時候……。爹去討伐大蛇就再也沒有回來。”

“大蛇?”

“啊、沒什麼。”船穗意識到了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她慌忙掩飾到。

“和那個時候追趕你的人有關系,一定是這樣。我已經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了。”

阿主沙也意識到方才自己的話很沒有禮貌,他轉換了話題:“但是,船穗姑娘的父親一定還活著。”

阿主沙知道這個所謂的“大蛇”一定是宇宙海盜的武器。那麼船穗的父親當然是被海盜抓走了。由于有銀河法的嚴密保護,來自未開化星球的知性生命體奴隸可是非常稀罕的商品。就是為了能賣個好價錢,海盜也斷然不會傷害他。

肯定了自己的猜測的阿主沙,微笑著望向船穗。

“是這樣嗎?”

“一定!”阿主沙湊近了一些。

“哎、對了。阿主沙先生的雙親呢……啊、不行。對不起。”

船穗紅著臉搪塞著。然後她很快回憶起剛才淺海的叱喝,她低下了頭,“……對不起。”

“沒有的事!千萬別介意!”

阿主沙安慰了一下船穗,接著就以輕松的語調講起他父母的事。當然,為了使船穗能聽明白,他說的非常仔細。

畢竟,阿主沙所處的世界,和船穗的世界,實在相距太遠了。他也正是這麼告誡自己的。

阿主沙的父親,四加一樹,是銀河警察機構GP的士官候補生。在他在樹雷的GP支部工作的時候結識了他一生的伴侶、征木阿麻芽。普通的GP隊員和樹雷皇族之一的征木家的女兒,這就是阿主沙的雙親。

樹雷是一個強大的軍事國家,它的人民全部都是格斗好手。這樣的樹雷根本就不需要來自GP的警備以及器械。因此對于GP的人來說,到樹雷去工作根本就是自取其辱。

而樹雷人一定會要前來就任的GP士官參加某個“儀式”:在街上救出被醉漢們騷擾的姑娘。如果使那姑娘平安無事的話就算是合格。

盡管不是官方活動,僅僅是斗士之間的玩笑而已。但是若是無法通過儀式的話就不被允許留在樹雷。雖然不是真刀真槍地打,但對手可是樹雷的都是,所以從來都是罕有人能通過儀式。

一樹也收到了參加儀式的通知。不幸的是他搞錯了地址卻又碰上了真正的醉漢。而在一旁圍觀的人們卻以為這只不過是儀式的一部分,誰都沒有出手相救。

最後幫了他的,正是阿麻芽。

把醉漢們趕跑了的阿麻芽,生氣地瞪著一樹,說道:“你、為什麼不用槍?”

“圍觀的人那麼多,再說,萬一誤傷了對手怎麼辦呢。”

“笨蛋!這個星球才沒有會被你打傷的人呢!”

“啊、原來是那樣麼。”

“算了,反正你要救的姑娘已經沒事了。算你合格好了。”

“真是太感謝了。”

“不過呢,還是再磨練一下會比較好。”

從那開始,阿麻芽就成了一樹的武術指導老師。

“然後,他們就開始交往了?”

“嗯、就是那樣吧。”阿主沙含糊地點點頭,其實他自己都不是十分清楚具體經過。這些事也都是從與阿麻芽一起離開樹雷的她的哥哥,也就是阿主沙的舅舅那里聽來的。大概也沒有哪對父母樂意把自己的風月往事告訴小孩的吧!

阿主沙繼續說著。

任期結束以後,一樹就要回到他故鄉的GP支部就職了。在那時,阿麻芽毅然放棄了皇族的身份,追隨他一起去,嫁給了他。盡管征木家的女兒出走是件大事,但是放棄皇族身份的方式卻非常簡單,只要讓皇族的證明、皇家之樹在樹雷的大地上生根便行了。不過放棄了皇家身份之人的後代,要是沒有其他三大家族之中的兩家的承認,就不能回樹雷。不過在幼時的阿主沙看來,他的母親根本就不怎麼介意,除了對要與如同親兄弟一般的皇家之樹分別有些舍不得以外,她一點都不感到放棄皇籍有什麼痛苦的。

在他鄉,與心愛的人在一起,阿麻芽一直很快樂。

然後,她的兒子、阿主沙出生了。

這這是一個幸福的家庭呢。

八年以後。

某日,有一位女士突然從樹雷前來拜訪阿麻芽。那位女士便是,神木家的瀨戶。

這就是阿主沙第一次見到瀨戶。他的母親是瀨戶的弟子以及朋友。

瀨戶是為了讓阿主沙成為征木家的次期當主而來的。在阿麻芽離開樹雷以後,征木家就沒有適合的繼承人了。阿主沙的回歸皇家,可是瀨戶所在的神木家,現樹雷皇所在的天木家以及龍木家一致承認的。

不過阿主沙不樂意回去。他才不想離開父母呢,不想就是不想。任憑他的父母怎麼勸說,他只是把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他很滿意現在的生活。

另一方面,盡管他可以回去,但是舍棄了皇族身份的媽媽卻不被准許回去。因為這樣,他就是對樹雷很反感。

“你們都是討厭鬼!回去!!”

“哎呀、真是個健康活潑的男孩、太好了!”

“羅嗦!我不是叫你回去了嗎!”

瀨戶咯咯地笑著說道:“唉、唉。好可怕好可怕!”


阿麻芽見狀,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小聲自言自語:“阿主沙怕是逃不掉了。”

“為什麼?這只是樹雷那邊的決定。只要他自己不同意,不就沒事了?”

“瀨戶大人的確不是那麼專橫的人。她當然在意阿主沙的意願,但是……”

“但是?”

“但是瀨戶大人,只要是喜歡的東西,就會想方設法據為己有。大概阿主沙剛才的言行,已經讓她喜歡上他了。”

“喜歡?就那樣?我怎麼看他都只是在大吼大叫嘛!”

“怪有意思的!瀨戶大人就是喜歡這調兒。”

阿麻芽果然是說中了。打那以後瀨戶一有空就來找阿主沙,倒不是為了說服他。就是要看看他氣的樟鼓鼓的臉。阿主沙麼,一看見瀨戶就必定把嘴噘的老高。

總之瀨戶從來就不對阿主沙生氣。她就喜歡冒充他的家長去參加學校的家長會,坐在枕邊一晚上無言地看著他,和他一起去洗澡,偷吃他的點心,撓他的癢,親親他,追趕他。

就像是喜歡“欺負”孩子的母親。

“瀨戶大人!~~您不要奪走我作為母親的快樂嘛!~~”

“真是煩死了。你們再生一個不就得了?小沙他已經歸我了啦!”

瀨戶的討厭之處…就是,越是喜歡的人越是要加倍折騰他。阿主沙一看到她就會頭痛。

然而,“討厭”有時候就意味著“在乎”。還是個孩子的阿主沙,就已經察覺瀨戶在他心中,有著重要的位置。

那一天,阿主沙他們居住的殖民地遭到了海盜的襲擊。雖然在阿主沙父母的指揮下殖民地的人們奮勇抗擊,然而海盜為這次襲擊投入了大規模的艦隊。雙方戰斗里相差懸殊,海盜很快就侵入了殖民地。

那時候,10歲的阿主沙也在為了保護自己的家園努力著。

阿主沙可是他母親的得意門生,一個人就阻擋了海盜的進攻好一陣子。

然而畢竟寡不敵眾。他最終被海盜們捉住了。

“可惡!居然被一個小鬼妨礙!”

海盜們殘忍地折磨著阿主沙。

阿主沙的心里最初充斥著恐懼,但是那恐懼,很快地被不能保護大家的自責驅散了。

要是有更多的力量,就不會任這幫混蛋胡作非為了。

要是有更多的力量,就能夠保護大家了。

心中的悔恨戰勝了肉體上的痛苦。他一聲呻吟都未曾發出。這大大激怒了海盜。

“真是是個倔強的小鬼……”

頭目一聲令下,幾支槍一齊對准阿主沙。

死神的鐮刀已經懸在了阿主沙的頭頂。

就在這時。

“要是被你們的髒手碰了他就不是好孩子了喲。”

瀨戶出現了。她向著被海盜們團團圍繞的阿主沙走來。仿佛不是在戰斗中一般地,一步,兩步,優雅地向阿主沙走來,

“干、干嗎要來!快逃啊!臭老太婆!”

“咦?你在擔心我嗎?”聽到阿主沙叫自己“臭老太婆”,瀨戶開心地笑了起來。

海盜們令人厭惡的目光一致落到美麗的瀨戶身上。阿主沙很明白他們想干什麼。但是卻沒有一個海盜動手。他們發覺了瀨戶的身份。

瀨戶身上穿的,正是樹雷皇族的正裝。

“我叫你快逃聽到了沒有?臭老太婆!”

一個海盜對准阿主沙就是一腳。

阿主沙終于忍受不住漏出了一絲呻吟。

“不是說過了麼,叫你們不要碰他。”

瀨戶周身的氣氛徒然一變,阿主沙分明感受到了她那強烈的“氣”。

一個海盜下流地笑著把手伸向瀨戶的胸部…在那一瞬間,他就被彈出老遠,撞在附近幾個海盜的身上。

在海盜船上空傳來幾聲爆炸聲,同時,通訊回路被打開了。

“光之帆?這是樹雷的船!”

“投降吧。”瀨戶向著包圍了自己的有數百人之多的海盜平靜地說道。但這話語中那強烈的警告,卻沒有被海盜們察覺。

“反正只有一個人而已。”

“嘿嘿。要是能捉到皇族的話……”

阿主沙可是完全感受到了瀨戶那恐怖的“氣”,他的身體都僵硬了起來。他分明察覺到,眼前的這個女人,根本就是怪物。

“嘻嘻。”瀨戶輕輕地笑出聲來了。

她消失在了海盜面前。阿主沙僅僅看見了她模糊的影子在面前晃過。她究竟做了什麼,完全看不清楚。

只是過了幾分鍾,在場的數百人之多的海盜就都倒在了地上。

瀨戶站在那里。她的氣息沒有一絲紊亂,她的衣服也依舊整齊。她凝視著阿主沙。

“已經沒事了。”

和平常的瀨戶簡直判若兩人。在那一大堆昏死過去的海盜之中站著的瀨戶,她的美麗和勇猛深深地震撼了阿主沙。

一點也不可怕,樹雷的血液在他體內翻騰著。

淚水模糊了阿主沙的雙眸。

“……我也想變的強大、保護媽媽、保護大家。”

“如果你真的那麼想的話,就跟我一起去樹雷吧。”

瀨戶將手伸向阿主沙。一股強大的壓力向他襲來。但是阿主沙一點也不懼怕,他緊緊地握住了瀨戶的手。

這就是,去樹雷的承諾。

正如同阿麻芽預言的那樣,瀨戶終于讓阿主沙心甘情願地回樹雷了。

在瀨戶的皇家之船、水鏡的援助下,海盜艦隊兵敗如山倒。這一事件終以襲擊殖民地的海盜全員被GP逮捕告終。

殖民地平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