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章 占了大便宜的男人

坐在回程的馬車上,我才總算放下了心來。回憶起先前的旖旎之事,還真像是做了一場春夢。不過,現在已經是了無痕了,至少我是這麼認為的。 雖說我吃干抹淨,拍拍屁股就走了人,多少有點內疚,但誰叫我是個顧家的男人呢?誰叫阿秀在我心中的位置無法取代呢?在我對阿秀堅定不移的愛情名義下,我對秦三娘只能說聲抱歉了。 回到家後,我沒直接去見坐鎮造紙作坊的阿秀,而是立即命令大壯和無名去給我打水洗澡,仔仔細細里里外外的把自己清理了一遍,換了身衣裳才出來去見阿秀。 這幾天,廁紙的銷售勢頭一個勁的往上漲,造紙作坊雖然加大了生產量,但也只是勉強能夠交足貨源。我事前雖然料到了這種情況,但也是有點錯誤估計了市場的擴大速度,顯然如今這個市場在十里集范圍內已經接近成熟了。想想也是,就向後世的人一樣,你坐慣了汽車再叫你去走路,實在是很難讓人適應,同樣你用慣了廁紙再用竹木片、瓦片、雜草去擦屁股,一樣的讓人難以接受。 來到李家院子後的造紙作坊,在入口處有兩個以前村里的獵戶現在我家的護院把守,除此之外這里也就沒有其他的保安措施了,畢竟這作坊三面環山,而且山壁陡峭,加上這廁紙制作方法不久之後要大白于天下,也就完全沒有了必要。所以,這里除了這兩個護院外,其他四名包括陳東都去敬國神廁維持銷售現場的持續了。 我進到里面,正好看見阿秀和黑妹各拿著一根木棒在紙槽里攪拌紙漿,不由有些心疼的忙上前一把把木棒奪了下來,微責道:“夫人,我不是說過這些粗活不要你做的嗎?”說著我拿起她的手仔細察看起來,“你看看,都紅了,我要是再晚些過來,肯定就要起水泡了。” 說完我不由拿眼狠狠瞪向那些幫工的村人,這些人在我的目光迫視下,無不紛紛低下頭,賣力的干起活來,不敢和我對視。 阿秀羞紅著臉,忙掙脫開我的手,輕笑道:“夫君,你可不能怪他們,我見人手有點不夠,再說我在這也總不能一直光站著不干事吧,所以就自個兒找點活干干了。” “好了,我也沒怪他們,只是你一個女人做這些粗活,實在不合適,要是這里人手不夠,我們再招幾個就是。昨天不是聽爺爺說,村里的一些人要他老人家給安排些事做嗎?” 阿秀沒有立即回話,把我拉向稍遠一點,才低聲說道:“夫君,你現在可不能再亂招人了。特別是這個作坊里現在已經有了十四個人,等往後我們這生意淡下來,說不定還要辭退幾個,我們現在雖然也賺了些錢,但也不要亂送人情呀!這里的十四個雇員,加上神廁那里的四個,糧油店的三個,你身邊的一個,還有算上護院包括東子哥七個,我們都一下子雇了這麼多人了,光每個月給他們的工錢就要支出五十多兩,這可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呀!” 阿秀無疑的越來越像管家婆了,開始了精打細算。不過,這一點我還是樂觀其變化的,“夫人說的對,是我有點欠考慮了,那目前我們就不要再招人了。不過,即使這里再缺人手,你也別把自己累著了,再說,你也未必能給他們幫上多少忙。” 阿秀見我如此聽她的話,很是高興的笑著,可對我的勸告卻是沒有多少表示,岔開話題問道:“夫君,糧油店的事情辦好了吧?” 我這時才想起從秦三娘那里出來後,還沒去糧油店問問情況呢?而且,我還把香芸那丫頭落在店鋪里了,平時她可是早晚和我一起坐車來回的。唉!當時只想著跑回家洗澡消滅身上的證據,還真忘了這一茬。不過,她現在可是我籠絡的對象,看來只好待會兒再叫富貴駕車跑一趟了。 “嗯,辦好了。孫掌櫃已經給我去說了,那些青樓應該這兩天就會進我們家的貨。” “嗯,這就好。那你昨晚說的那個什麼披風馬甲的事情怎麼樣了?” 我見她問到這事,雖然心里早已經有了准備,但還是不由有些緊張起來,當然表面上我還是十分鎮定的答道:“這事我本來是想找十里成衣鋪的合作的,但那個丁老頭膽小如鼠不敢做,所以我只能找了容秀的秦老板合作。”雖然我說的是實情,但做賊心虛下,還是跟她好好解釋了一番,以免引起她不必要的“誤會”。 “哦,是秦大姐嗎?我以前沒事的時候經常去容秀看衣服的,她店里衣服的手工和料子都很不錯,你找她合作,我想肯定比你說的那個小氣的汪家大小姐容易吧?秦大姐的為人可是很隨和的。” 阿秀顯然對秦三娘的觀感很好。這一點讓我對她很是不值,秦三娘雖然為人隨和,但她可是偷了你的漢子。 “咳,是,她為人是挺隨和的。我們合作的很愉快,這個,我和她約定了三七分成,她三我七。”雖然我想極力裝出沒事,但畢竟有些經驗不足,說話的語氣難免有些生硬,我為了轉移她的注意力,連忙從懷里掏出那張契約遞給她看。 幸運的是,阿秀便沒有發現我的不妥之處,接過契約看了一看,抬頭沖我輕笑道:“夫君,你也太會做生意了,昨天你不是跟我說要跟別人分賬的嗎?沒想到今天卻變成了七三,你可是占盡了秦大姐的便宜了。” “咳咳,是嗎?對,我昨天是這麼跟你說過,但今天條件特殊,你也知道你夫君可是個絕頂聰明的人,本來是想好好跟她討價還價一番再分成的,但誰知道她這麼干脆的就答應了下來。” “嘻嘻,就知道你聰明。不過,你占了秦大姐這麼大的便宜,以後可要找機會好好補償她一下才是。妾身以前去她店里買衣服的時候,她可是經常給妾身打折優惠的。” 阿秀的這句話,我怎麼聽怎麼別扭,忙支吾了過去,岔開話題問道:“對了,夫人,怎麼我沒看見陳西呀?” “他呀!這幾天一直窩在工棚里面呢?說是你囑咐他的,要他盡快把寫字的紙給造出來,他都好幾天沒回家了,整天都在煮那一窩剁碎的碎木頭。” “那我就過去看他了,你先回家歇息一下,把這張契約好好收起來。”我怕她又說秦三娘什麼什麼的忙借故避開。 “那好,現在天色也不早了,妾身就先回去給夫君和爺爺准備晚飯了。”阿秀不疑有他,就答應了下來。 說起她做飯,我心里不由又是一苦。本來家里人多了,香芸還沒學會燒菜,黑妹更是只會吃,而阿秀做為家里的女主人當然沒有給下人做飯燒菜吃的道理,所以我專門請了村上一位老媽子做飯,聽說那老媽子的廚藝可是村里頭有名的。但直到現在,我都無福親口嘗到這位老媽子做的菜,因為阿秀固執己見的要專門給我和老爺子燒菜開小灶。我有時候心里不得不佩服老爺子,他這麼多年如一日的吃著阿秀做的菜,實在是不簡單,雖然她做的菜不是很難吃,但我吃了這一個多月,就不由有些食欲不振了。 我來到搭建的簡易工棚里,雖然簡易,但占地很大,至少有後世的四五畝,里面分出了好幾個簡陋的房間,有對方秸稈的材料間,存貨的倉庫,以及那種粘合劑的樹干,還有一個堆放著雜七雜八工具的雜物間,後來,我為了我陳西攻克造紙難題,又獨立辟出了一個大房間,還專門用石頭隔擋了起來,加了個帶鎖的木板門,做為作坊科研重地,除了我和阿秀、老爺子、陳西外,不准其他人隨意進入。 推開這個科研重地的房間,陳西果然在對著一個大土灶添木材燒火,我進來了他都沒有注意到。看來我的一句指示,給了他相當大的工作壓力。 我走到他旁邊叫了幾聲,他才反應過來,一見是我,立時露出了十分難堪的表情,囁嚅道:“東家,這……這寫字的紙,我還……沒有造出來。” 我見他滿眼血絲,神情憔悴,不由有些感動。多好的員工呀!若是在後世這樣賣命的員工,不知道要笑掉多少老板的大牙。 “陳西,這事不急,我看你還是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聽阿秀說,你都好多天沒有休息了。”我關心的說道。 “東家,我還不怎麼累?你再給我幾天時間,我一定給你造出寫字的紙來。”陳西有些激動的說道。 “陳西,我不是說了嗎?這事不急,你累壞了身體以後還怎麼給我賣命?”我故作生氣的說道。 “東家,這次就恕陳西違你的命了,這次我不給你造出紙來,我就不出這作坊。” 我看他一臉堅決的樣子,還真有點感慨。這樣可愛可敬又覺悟性如此之高的員工,我這個老板還有什麼好說的呢?我總不能剝奪他做為一名合格勞動者的勞動光榮吧。 所以,我只好語重心長的再嘉勉了他幾句,拍拍屁股走了人。 回到家,我把自己的感慨對正在燒菜的阿秀一說,阿秀立時笑得花枝亂顫起來,笑得我有些莫名其妙。陳西這樣一位不怕辛苦、通宵加班加點、任勞任怨給我們夫妻賣命的員工,有什麼可笑的,要笑的也應該是別人呀! “夫君你是不常在作坊逗留,當然不知道這里面的實情,陳西這麼做,可不全是為了給我們賣命。你要知道,他原本在村子里只是個小木匠,但現在你卻給他每月五兩的銀子,還讓他當那群雇員的頭頭,而那些雇員可每月只有二兩銀子,他們不敢說你的不是,但難免會眼紅陳西的不同待遇,加上陳西本來在村里就沒什麼威望,那些村里的雇工可不服他管束,平時對他閑言閑語的就不少,陳西心里不好受,早就憋著一肚子火了,當然想盡早干出點大成績給那些人瞧瞧。” 我聽她這一解釋,才恍然大悟。***!我就說嘛,天底下哪有甘心廢寢忘食、通宵達旦、不要命的給老板工作的員工?說來說去這一切還是為了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