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計兒真正妙，要將太子換狸貓。
偷天換日人不曉，斬草除根不留苗。
這句唱詞一出，勢必會引起江南州的大地震。
太後像是瞬間被抽干了所有力氣。
官家瞪大了雙眼。
全場都鴉雀無聲。
網絡上也一片寂靜。
至少在十秒鍾之內，很少有人能反應過來。
而等到他們反應過來之後，瞬間變得山呼海嘯。
到處都是議論紛紛，實在是這一次，這場戲曲給他們的震驚太大了。
不僅牽扯到了先皇，甚至有可能波及太後和官家。
甚至，如果想深一點的話，那當今官家的繼位合法性，都會受到質疑。
太後滿腦子現在就只有一個念頭：“他們是怎麼知道這回事的？當年不是把該殺的人都殺掉了嗎？難道是郭槐？”
可是當她充滿殺氣的眼神看到郭槐之後，卻發現郭槐比她還要失魂落魄。
根據這麼多年她對郭槐的了解，現在這種狀態，郭槐不可能是演出來的。
官家也很震驚。
而且他首先是震怒，繼而便是驚駭。
官家對于太後的為人顯然也是信心不大，在聽到李師師這樣唱之後，腦海中居然浮現一個念頭：“當年不會真是李妃先生的兒子，卻被太後提前下了殺手吧？”
現在有這個念頭的人，絕對不只是官家一個。
官家也有心讓李師師住嘴了，但是現在群情洶湧，他還真沒有這個魄力站出來阻止。
八卦，是人類的天性。
而皇室的八卦，更是所有人追逐的焦點。
看著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出丑，平民是很有快感的。
所以，世人熱衷于造神，更熱衷于倒神。
現在，他們就全部都興奮起來了。
他們期待李師師曝出更大的八卦。
但是李師師讓他們失望了，因為李師師這一場開始謝幕。
出場的，是張貞娘扮演的寇珠。
旁白自有介紹，寇珠本是劉妃的宮女，被劉妃派去對李妃的孩子下毒手。
這點大家都已經想到了，所以倒沒有太過另人意外。
只是，大家看向太後以及官家的眼神，越來越意味深長。
絕大多數人，對于張貞娘出現在這里都是沒有反應的。
不過有一些人卻十分意外。
英雄樓。
周侗和風颯都在觀看這一次太後壽辰直播。
在他們下首，也坐著兩個人。
左邊的漢子，看上去三十多歲，國字臉，臥蠶眉，一派英雄氣概。
按高大全的話說，這種人天生就適合演正派人物，都不需要演技。
右邊的男子看上去年歲很小，但是生的卻十分俊俏，如果說左邊的漢子英俊只是針對男子氣概的話，那右邊這個男子的英俊就是男女通殺。
在英雄樓，有資格和周侗以及風颯坐在一起看電視的人，也只有最近剛到汴京城的盧俊義和燕小乙。
按照英雄樓的定位，他們兩個人就是未來英雄樓的周侗和風颯。
周侗和風颯對他們二人也確實十分看重。
當張貞娘出現之後，周侗和風颯全都淡定不能了。
盧俊義和燕小乙敏銳的發現了兩人的異常，燕小乙主動問道：“樓主，有什麼不對嗎？”
周侗臉色有些難看，不過還是解釋道：“這個女人是張貞娘，沖兒的妻子。”
燕小乙一愣，盧俊義也是眼眉一挑。
雖然當年他差點和張貞娘聯姻，但是他確實是沒見過張貞娘的。
他這個人，對于女色不太感興趣。
等張貞娘和林沖結婚之後，他就更不會去和張貞娘接觸了。
再加上他久不在汴京，所以這居然是他第一次見到張貞娘的真容。
“既然是師弟的妻子，為什麼會和高衙內牽扯到一起？而且看立場，還是幫高衙內的？”盧俊義不解。
周侗眼角抽動，顯然已經有些憤怒。
盧俊義看不明白的東西，這個房間內的其他人卻已經全都想明白了。
張貞娘敢在眾目睽睽之下亮相，本來就是沒打算隱藏她和高大全的關系。
再聯系林沖現在臥病在床生死不知，一切似乎就都可以解釋了。
“賤人。”周侗嘴里吐出兩個字。
風颯皺眉，“樓主，是不是應該把沖兒接到英雄樓里來？”
周侗大手一揮，“一個廢物，接來有什麼用？”
盧俊義聽到此言，眉頭一皺，燕青倒是不為所動。
房間內的氣氛有些壓抑，燕青地位和武功都是最低，他有些受不了，于是主動開口：“樓主，可以和瑤池那邊聯系一下，總是要給我們一個解釋的。”
聽到燕青這樣說，周侗的臉色更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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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颯開口解釋：“小乙，張貞娘的身份，在瑤池有些特殊，不是這麼容易被我們拿捏的。”
燕小乙在打瑤池的主意，而瑤池這邊，同樣在關注這件事情。
瑤池駐地，鳥語花香，是八大派環境最優美的地方。
當然，山不在高，有仙則名。
這里的環境好，更多的還是因為瑤池的美人。
太後的壽辰，是全江南州都會關注的事情，尤其是八大派，都會專門安排人盯著。
朝廷的一舉一動，八大派都會有人專門分析，這種勢力在江南州屹立百年不倒，背後當然有自己的生存智慧。
當看到張貞娘穿著戲服在台上露面的時候，瑤池的弟子也楞了一下，隨後立刻開始嘰嘰喳喳的叫了起來。
“快看快看，是張師姐。”
“真的是張師姐，咦，她為什麼出現在這里？她和高衙內不是死敵嗎？”
“笨蛋，這還用說，肯定是張師姐拋棄林沖選擇了高衙內啊。張師姐果然是我的偶像，勇敢的追逐自己的愛情。”
這個少女一看就是張貞娘的腦殘粉，不管偶像做什麼，她都能夠找到一大堆支持的理由。
不過她這種發言，瑤池很多弟子居然還都認同的點頭，甚至不乏出聲應和之人。
“是啊，張師姐真是勇敢，不被禮教所束縛，悟透了我們瑤池心法的真意。”
“我就喜歡高衙內這種人，文采風流，機巧百變，哪里像林沖這種武夫一樣沒有情趣。”
“我等女子，又不是被綁定的貨物。當年張師姐嫁給林沖就是被逼無奈，現在她敢做出自己的反抗，我挺張師姐。”
如果讓高大全看到這種場景，一定會目瞪口呆。
瑤池弟子的三觀，實在是和尋常人大不相同。
不過瑤池弟子自己卻都已經習以為常了。
她們習慣依附更強者，既然林沖已經廢了，高大全還活蹦亂跳的，那高大全自然就是更強者。
至于他們之間的仇怨，滅掉敵人，占其妻女，在這個年代是很正常的行為。
儒家斥其為畜牲，但是各國的君王，其實都是這麼干的。
而儒家，一樣為這些君王效力。
所以，大家其實都很不要臉，只是有些人是真小人，有些人是偽君子。
瑤池中心，有一個小樓。
看上去並不富麗堂皇，反而有一種遺世的清幽。
小樓內，一個輕紗覆體，根本看不出年齡的傾城佳人在盯著電視上的張貞娘看。
看著看著，她的眼睛忽然濕潤了。
“貞貞，別怨師父，這就是瑤池弟子的宿命。”
“我也不想把你嫁給林沖，可是英雄樓那邊指定要你聯姻，你最初想要委身的盧俊義又對女色不感興趣，師父也沒有辦法。”
“你最終還是做出了自己的選擇，也是一個文人，希望你的眼光比我好。”
她喃喃自語，周圍沒有任何瑤池的弟子，小樓旁邊也沒有任何的警戒。
因為這里不需要任何的警戒。
因為她就是瑤池最強大的門主——差一點躋身天榜的強大存在。
她還有一個身份，是張貞娘的師父，是她把張貞娘培養成了一個天位高手。
甚至她一度想要培養張貞娘成為瑤池的繼承人，只可惜，目前看是沒有機會了。
只是，做師父的，看到徒弟做出了選擇，為什麼要流淚?
這一刻，其實是有很多人都在看張貞娘的。
心思最為複雜的，還是八大派的人。
八大派真正的主事人，都不會對張貞娘感到陌生。
她選擇站在高大全那邊，那他們就要重新評估瑤池的立場。
這對他們來說，並不是一件小事。
不過這個時候的張貞娘，自然不會考慮這些。
她只是按照排練好的，以寇珠的身份開口吟唱：
深宮院領了娘娘命，要害幼主喪殘生。
寇承禦生來有血性，豈能千載留罵名。
我若將太子處死了，他本是大宋一根苗。
我若還不將太子處死了，劉娘娘知曉定不饒。
嘩！
雖然大家都已經做好
了足夠的心理准備，但是當張貞娘就這樣直白的唱了出來，還是引起了軒然大波。
那可是一個皇子啊，說殺就殺了。
人們偷偷去看太後的臉色，攝像機這個時候也給了一個特寫。
慘白。
白的嚇人。
很多人心中，已經下意識相信了。
這個時候，台上還在繼續。
蔣平扮演的陳琳出場，和寇珠合力，保住了李妃，但是劉妃卻也成功將太子偷梁換柱，將自己的女兒送出宮去，而劉妃生下的那個皇子，成為了她的孩子。
至于李妃，則被汙成一個生了妖孽的不祥之人，被打入冷宮。
戲劇跌宕起伏，已至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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