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做事隱蔽，陳摶先前也從來沒有真正和秦國為敵過，所以根本不曾在秦國身上費心。
可嬴政來找他攤牌，盡管嬴政“猶抱琵琶半遮面”，可陳摶聽了大概，就已經明白了嬴政的想法。
他讓整個中州陪葬，是想造一個地府，借助輪迴印和昆侖鏡，執掌輪迴。
地道，本就不是活人之道。
先前沒有人證過，是因為人根本走不通。
可鬼能走通。
陳踏法曾經向陳摶說過，嬴政一直在搜集英靈，當時陳摶還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現在已經很明顯了。
嬴政想要建立一個真正的“地下國度”，他要在陰間稱帝，和天庭比肩而立。
可他吸取了天庭的教訓，提前為地府的運行找到了充足的人力。
他並不關心這些人願不願意跟隨他魂歸地府。
他要骨干作為大臣，所以他搜集英靈。
他要無數的普通人作為地府運行的基本，所以他要整個中州陪葬。
一個自成生態的世界，是不能缺了任何東西的。
嬴政謀劃的很完美。
這當然是逆天之事，也是前無古人的大屠殺。
天帝和佛祖都沒有做到這種手筆。
可嬴政做到了。
絕世梟雄。
真正的絕世梟雄。
曹操說過“甯可我負天下人，不讓天下人負我”，而嬴政卻將這句話付諸實踐。
陳摶痛恨這樣的人。
他也有能力殺掉嬴政，形神俱滅的那種。
但他下不了手。
其他武神也不會讓他去下。
因為嬴政的謀劃已經成功，而能夠主持這個計劃的也只有他一個人。
到了現在這個階段，嬴政已經沒有理由再騙他們了。
臨走之前，為九州盡最後一份力，不是嬴政的良心發現，而是他對陳摶這些武神的致敬。
“我真的做不了武神，你們的所作所為，讓我心向往之，但也只是心向往之。我的未來在地府，但我入主地府之前，會替九州除掉最大的威脅。或許不能完全消滅他們，但日後有地府的牽制，靈山和天以後再也對九州構不成真正的威脅。”
“老祖，抱歉了。”
他不向那些中州無辜的百姓道歉。
因為他認為，那是自己的私有財產。
可他欠陳摶的，欠其他武神的。
因為若是沒有這些武神在前方浴血奮戰，他不會有時間在後方謀劃自己的遠大前程。
所以他要向陳摶道歉，向其他武神道歉。
神州城，只是他來的第一站。
他會親自走遍九州，表明自己的愧疚之心。
但，他不會改變。
這就是一個絕世雄主的堅持和狠毒。
陳摶厭惡，且尊敬。
神州城上，陳摶一襲白衣，莫名哀傷。
城下，嬴政三跪九叩，態度虔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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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一別不見。
從此，兩界相隔。
……
“他走了？”
陳摶轉身，看著手中拿著酒壺的呂祖，嘴角抽搐，抬手就打中了呂祖的小腹。
沒有一絲留手。
呂祖張嘴吐出一口鮮血。
“還有兩年的時間，打我可以，不能打太重。”呂祖笑著說。
陳摶一手抓住呂祖的衣領，悲憤之情油然而生，“你還有臉笑，你既然知道，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因為沒有意義。陳摶，我計算過，最後的戰爭一旦發生，我們勝利的希望實在太小。就算勝了，也是慘勝。你忘記上一次和妖族決戰，發生了什麼？”
陳摶當然不會忘記。
史書也很明確的有記載。
天崩地裂，原本完整的大陸分裂為九個大州。
億萬百姓尸骨無存。
“當時只有妖皇一個超脫，我們人族還有你這個超脫強者，可是最後的結果依然如此慘烈。這次面對兩大超脫，我們有什麼資格去盼望勝利？”呂祖問陳摶。
陳摶的情緒逐漸轉向平靜，他反問道：“所以你就這樣屈服了？”
“當然不會，我呂洞賓是怕死，可真的需要死亡，我一定走在你前面。我怕的不是死亡，而是失敗。既然如此，為什麼不讓嬴政試一試呢？”
“再培養一個天帝或者佛祖出來嗎？”陳摶冷聲道。
“如果你擔心的是這個問題，那嬴政已經解決了。他若是不讓中州百姓陪葬，那遲早也會是我們的敵人。可他既然要整個中州陷落，從此就沒有了和九州為敵的理由。”
陳摶無言以對，他必須承認，呂祖說的是對的。
佛祖和天帝的問題，歸根到底還是人的問題。
他們的人才已經開始斷層，後續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可嬴政一旦謀劃成功，帶走的是九州近九分之二的人口。
地府可以正常運轉，不會因為人口缺失和九州產生沖突。
所以他們不會有矛盾發生。
“若不是有這個因素在，我又豈會眼睜睜的看著他做此大逆不道之事？”
“除了你，還有誰知道？”
“老夫子也猜到了一些，所以嬴政不久之後會屠殺一些儒生，這是他和老夫子的默契。地府，允許儒家傳教。”呂祖頓了下，又道：“我本來也可以為道家在地府存一些香火，可當年漢土之事，我反倒是欠下了嬴政一個人情，所以若地府真的成立，怕是要你或者真武出面了。”
“道家求的是逍遙超脫，涉足輪迴作甚？我等就算真的要轉世重修，難道還真的要去求嬴政允許不成？”陳摶冷笑。
“我們當然不用，可我們的弟子不是武神。”
“後輩自有後輩的造化，我給他們提供施展的平台，就已經是幫了他們。再讓我給他們找好退路，他們還有什麼理由再去奮斗？”陳摶沒有絲毫和地府打交道的想法。
他可以預想到，未來地府必然會在三界格局中發揮巨大的作用。
可武神不入地府的輪迴。
命運被別人掌握，在陳摶看來是一件十分恥辱的事情。
而就此與嬴政妥協，並不是他的行事風格。
只不過，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一樣。
面對現實，更多的人，選擇低頭。
妥協是永遠的主旋律。
嬴政走遍了九州，武神當中，支持者有之，氣憤者有之，拔劍者有之，合作者也有之。
但是最終，沒有人選擇動手。
大局，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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