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天子家事 第五十四章 消息


皇帝身體狀況的情報很快到了楊勇手中,皇帝能吃能睡,每晚都要宣華和容夫兩位夫人相陪,好象每天有用不完有精力,看著手上的信息,楊勇又疑惑起來,難道自己猜錯了?

呂沐霖恭恭敬敬的站在一邊,等待著楊勇的指令,對于這些天出動那麼多人卻沒有找到失蹤的許澄,呂沐霖心中總感到一絲愧疚,見到楊勇臉上的疑感之色,建議道:“殿下,可否從皇上身邊的許太醫身上著手?”

呂沐霖說的許太醫自然是接任許澄的許智藏,現在最知道皇帝身體狀況的無疑是他了,說起來,東宮與太醫署的關系並不太好,當初楊爽生病時,太醫院束手無策,太子妃的病太醫署也同時無能為力,這讓太醫院的太醫大失面子,若是兩人當真沒救也就罷了,偏偏兩人在孫思邈出手後卻都有相當大的好轉。

孫思邈是誰?後世被人尊稱為藥王,即使不是千年一遇,至少也是五百年一出,只是那些太醫卻不會如此想,只感到孫思邈掃了他們的面子,若想找回,至少也要重新安排太醫們對太子妃醫治。

楊勇對太醫們並無惡感,畢竟沒有三分三,要在太醫署混下去根本不可能,只是與太子妃的性命相比,太醫署的面子自然不會賣,有了孫思邈,自然不會用這些太醫開的藥,加上後來為了給元清兒治病配制藥劑,尚藥局夠年份的一些藥材幾乎被東宮一掃而光,一來二去,東宮與太醫署自然產生了疙瘩。

孫思邈從外地歸來後,楊勇為了將孫思邈留在京城,在農學院下面又開設了一個醫學院,任命孫思邈為院長,現在這個醫學院已經很有規模了。包括學徒在內共二百多人,醫學院有農學院的投入,並不需要賺錢,給京城平民治病。收費低廉,甚至有時候免費治療,這給農學院和孫思邈都帶來很大的聲望。

當然,也導致了不少同行的不滿,只是誰都知道,醫學院有太子做靠山。也沒有人敢用陰私手段對付醫學院,這些同行,許多與太醫署的太醫也有瓜葛,影響了他們的生意,太醫們的外快自然也減少,這讓一些太醫對孫思邈更加忌恨,同時也影響著太醫署與東宮地關系。

若是從許智藏身上著手,當然可以確定皇帝的身體狀況,只是許智藏現在在仁壽宮。若要從他身上著手,就要冒著東宮潛伏在仁壽宮人員被發現的風險,楊勇想了想,還是搖頭否決:“不用了,讓暗衣衛加強防備,從仁壽宮的消息每天傳送一次,改為一天傳送二次。若有緊急情況,可啟用加急傳送地方式。”

“是。下官遵令。”呂沐霖行了一禮,轉身下去。所謂加急傳送,自然指的是信鴿,若是一般的情報,起碼要一天時間。若啟用信鴿。仁壽宮的消息一個時辰之後就可以傳到楊勇手中,只是信鴿遠沒有一些小說中描寫的那麼好用。利用信鴿帶信,准確率能達到六七成就算不錯,猛禽、獵戶、迷失方向都有可能造成信鴿損失,因此信鴿雖然快捷,卻不可能利用信鴿來經常傳信,只能緊急時采用,而且每次必須放飛數只,才能保證信件百分之百到達,至于泄密的可能倒是沒有,楊勇不相信這個時代有誰能破譯密碼編寫地信件。


隨著呂沐霖的指令發出,從仁壽宮到京城的官道上突然多出來的那些壯漢全部消失,那些人仿佛從來沒有存在過一般。

數天後,遲遲不見許澄來辦公的太醫署終于發現不對勁,先是到許澄家中詢問,許澄家中當然沒有人,接著太醫署的人又到吏部查詢,吏部也不見許澄回來的報備,太醫署頓時慌了起來,許澄可是尚藥典禦,仍是太醫署的最高官員,最終情況還是通過吏部報到了尚書省。

尚藥典禦既然會在從仁壽宮到京城的這段路上失蹤,除了楊勇早已知道外,蘇威和吏部尚書牛弘無不吃驚,馬上建議詳查,楊勇自然也不會否決,京兆丞郭衍接到尚書省地發文不敢怠慢,親自安排衙役四處查詢。郭衍出身官宦之家,他的父親郭崇曾官至侍中,郭衍少年時代就勇武超人,善于騎射,多次帶兵與齊,突厥等國交戰,都取得勝利,而且郭衍與一般的武將不同,善于民政,開皇五年,郭衍為潞州刺史,赴任後適逢秋雨成災,潞州屬縣多被水淹。郭衍親備船筏和糧食救災,並先開倉賑恤,後稟奏皇帝,此舉深得較體恤民情的楊堅贊賞,提為朔州總管,朔州地處邊遠,尤以恒安鎮(今山西大同縣西北)北接番境,糧禽轉運非常不便,郭衍便在此擇地屯田,不僅做到糧食自給,且歲剩栗萬余石。

正因為郭衍能文能武,京兆尹之職才會落到郭衍身上,京兆尹只是正四品,權力卻非常重要,負責維持整個京城的治安,京中有五千人馬隸屬于京兆尹,除了十二衛大將軍外,京中最重要的勢力。

這樣一個人,一旦京城有事,無疑會起到舉足輕重的作用,按理東宮應當爭取交好才對,只是對于此人,楊勇卻不敢信任,楊廣任揚州總管後,郭衍亦隨從前往。曾平定了數次南陳故地地反隋叛亂,為楊廣取得不少聲譽,後為洪州刺史,頻繁來往于洪揚兩州之間,暗衣衛多次發回郭衍與晉王密談的信息。

雖然無法得知郭衍與楊廣密談地內容,楊勇還是下意識對郭衍起了猜疑之心,郭衍調任京兆尹後,正值楊勇受到皇帝猜疑之時,郭衍竟然將東宮也沒有放在眼中,更讓楊勇反感。後來楊勇重新受到皇帝信任後,郭衍又向東宮靠了過來,楊勇卻不可能接納他了,郭衍後來也意識到這一點,又重新把楊廣當成自己的靠山。

楊勇之所以不把許澄失蹤的消息馬上告訴郭衍,其實也是想有意為難一下他,當然,能讓郭衍栽一個跟頭也不錯,最好讓郭衍調離京兆尹的位置。

郭衍雖然屬于牆頭草,但才能確實不錯,否則不會坐穩京兆尹的位置,只花了一天時間,他手下地衙役就查到了許澄失蹤地那家驛站,不過,衙役也只能此為止,暗衣衛提前七八天都查不出來,郭衍的手下自然也查不出來。

這一下,郭衍頓時為難起來,一個五品大員就這樣無緣無故失蹤,而且還是替皇上治病地大臣,若是沒有一個交待,他身為京兆尹無論如何說不過去。

“郭大人,你是說許典禦是自己偷偷溜走的?”楊勇望著低著頭,站在他面前的郭衍談談的問道。


“是的,太子殿下。”郭衍硬著頭皮道。三個男人,如果說在驛站失蹤太令人難予置信。若說驛站有問題,當天晚上,可是同時住進了數名朝庭大員,其他幾名官員都可以作證,當天並沒有聽見什麼異常,郭衍也不能將罪名強加給驛站。無奈之下,他只能如此呈報,才能將自己的責任卸下。

“混帳,許典禦進入太醫院二十年,一直兢兢業業,又怎會自己偷偷溜走,莫不是你無能,故意推脫責任?”楊勇突然在桌子上大拍了一下,對著郭衍喝罵起來。

太子從來都是溫文有禮,這一下突然發怒,不但是郭衍下了一跳,就是蘇威、裴矩、牛弘等人也吃驚不已,驚訝的望向楊勇。

郭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心中卻沒有什麼慌亂,他來之前早已想到太子可能借題發揮,大不了被太子罵上一頓,一口咬定道:“回殿下,下官確實沒有發現許大人被人擄走的蹤跡,許大人自己溜走,只是猜測而已,若是殿下有何不滿,可以摘去下官官職,另派他人查詢。”

“胡說八道,你以為朝庭的官職就這麼不值錢,想摘就摘?”楊勇氣哼哼的道,他心中倒是真想摘去郭衍之職,只是只能想想而已,沒有皇帝的批准,郭衍的官職穩如泰山。

“下官絕無此意。”郭衍依然伏在地上,低頭示弱道。

“殿下,既然郭大人不能查出,不如報給皇帝禦批如何?”蘇威連忙在中間打著圓場。

“也罷,呈給皇上禦批也好。”楊勇點頭答應,眾人頓時松了一口氣。

一只信鴿卟卟的飛進東宮偏避處的一處鴿籠,接著是第二只,第三只,負責喂養信鴿的東宮侍衛大喜,急忙從每只鴿子腿下取出一封卷成團的信紙,三張紙條一模一樣,上面都是一些符號,這名東宮侍衛連忙將紙條放進懷中,向呂沐霖所在的地方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