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廣闊天地 五十 為有源頭活水來【求推薦、收藏】

“小南!”

下午剛吃過飯,門外傳來歡快的聲音,陸冬生和塗方軍兩人使勁地按著自行車鈴,接著,窗前就現出了陸冬生那張黑油油的臉。

隔壁的余燕咯咯笑著迎了出去,沒一會兒三人搶著擠進門,一點也不客氣地抓瓜子剝桔子,塗方軍更是把腿翹在沙發扶手上把瓜子一顆顆往嘴里丟。

“小南。”陸冬生老實點,磨蹭到書桌前,看了幾眼,問道:“你在畫什麼啊?”

“房子。”陸南目不斜視,用直尺畫出一道虛線後,丟下鉛筆,伸了個懶腰。

想了半小時,陸南終于想起,明天就要開始蓋的兩幢小樓的圖紙還沒著落,不得已趕鴨子上架,根據記憶中的所學的土木方面的知識設計圖紙,忙了一上午,總算大功告成。

三個孩子還從沒見過房屋圖紙,一起擠過來看。陸南繪的一套圖中,第一張就是彩繪的效果圖。

中國古式紅牆碧瓦的別墅掩映在繁茂的花草中,遠處綠樹成蔭、碧波蕩漾。近看飛簷展壁,雕梁畫棟,雙開的前庭掛著一對大紅燈籠,映得喜氣祥和,十足的中國傳統文化風韻。

“呀,真好看!”

“小南,是你畫的嗎?”

三個孩子看得眉飛色舞,嘖嘖稱贊,余燕更是兩眼都閃出了小星星,似乎已經開始幻想住在這樣的人間仙境里是多麼美好的一件事。

其實陸南知道,這些停留在畫稿中的場景,沒有三年以上的沉澱,是不可能變為現實的。眼前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資金不足。陸南不可能為了蓋房子而占用公司過多的流動資金,否則就成了不思進取的小地主了。路要一步步走,飯要一口口吃,所以陸南在建築圖紙上,只繪了第一期工程的圖樣,達到從外看能協調,住進去能舒心就可以了,想當寓翁,還得努力!

三人看完效果圖,又興致勃勃地討論了半天,陸冬生這才忽然想起來什麼事,從口袋里掏出幾張照片分給陸南和小燕子。

“小南,這是我爸給我的,他早上送杜叔走,杜叔要他轉交給你的。喏,一人一張。”

照片還是上次在縣城,晚上在飯店吃飯的場景,杜曉飛的女朋友方衛紅帶著一架海鷗像機,當時就在飯店包間里給四個孩子留了張合影。

照片里塗方軍和余燕坐在前排,陸冬生和陸南站在後面,搭著肩膀。大概是方紅兵在起哄架秧子,四個人笑得都特別舒展。余燕是抿著嘴什麼也不懂、萬事不操心的甜笑,塗方軍是第一次打架的亢奮的傻笑。而陸冬天和陸南兩人受傷最重,不僅臉上都挨了好幾拳,陸南甚至胳膊上還被方紅兵狠狠抽了一鏈條,從挽起的袖口上還能看出一道鮮紅的傷痕。兩人臉上都有點青,卻笑得極其張揚,似乎在為這定格的曆史作注腳。

在蝦場吃過中飯,幾個人的情緒漸漸低落下來。四個孩子,一起生活了十來年,期間相依相絆,從未分離,早建立了深厚的友情。但這一次隨著陸南、塗方軍的離開,四個孩子分手在即,誰也興不起游戲的念頭了。

陸南查覺到他們的心情,也不想勸解,領頭帶著他們在蝦場繞了一圈,又出了門往青弋山方向溜達。

“小軍,去了縣城,你安心念書。”


“嗯。”

“零花錢不夠,就給我寫信。別為難你爸媽。”陸南知道,塗方軍家日子過得並不太好。如果這次陸大元去鄉里,能提攜塗剛一把,應該沒什麼問題。只是現在,塗方軍明顯是最窮的一個。

“嗯。”塗方軍鼻子有點酸,就在剛才,陸南偷偷塞給他200塊錢。這筆錢作為父母給的伙食費補充,足夠他在初中快樂的生活三年,“小南,我都聽你的,我保准好好讀書。”

“我信你。”陸南沉吟了一下,終是沒有再說什麼,轉頭對余燕道:“小燕兒,我一周就回來一次,你好好學習,有什麼事找我,找冬生都行的。他在鄉里,騎自行車兩小時就能回來。”見余燕使勁吸著鼻子,激動的要哭,陸南又笑著引開話題:“學校里沒人敢惹你哦!有那不開眼的,早被冬生揍得……”

“連他親媽就認不出來了!”余燕“咯咯”笑出聲,朝前蹦蹦跳跳,馬尾辮在腦後一跳一跳,看得陸南心里一片溫馨。

說起來這句在後世流傳極廣的台詞,現在根本沒人聽過。陸南曾經叫陸冬生揍過一個欺負余燕的小P孩,並且當場說出了這句驚天之語後,很快被余燕記住了。塗方軍大為欽佩服,就連陸冬生都憨笑起來。

“呵呵,哈哈!”三人對望幾眼,終于一齊大笑起來。

“打得他連他親媽都認不出來!”塗方軍仰天嚎了一嗓子,象狼一樣興奮。

陸南見陸冬生眉宇間不再沉重,拍了拍他肩膀:“晚上吃過飯,我開始教你拳。”

陸冬生看著陸南微笑著捶了他一拳,一個趔趄後退了一步,撓了撓頭,“小南,干嘛呢?”

“夠結實!”陸南點點頭,“你這體格要保持好,在學校天天練著,以後我送你一個錦繡人生!”

白云悠悠,江水橫流,一支山歌唱得撓人心肺。

喝你一口茶啊。問你一句話。你的那個爹媽誰在家不在家?

你喝茶就喝茶啊,哪來這多話。我的那個爹媽誰已經八十八。

喝你二口茶啊。問你二句話。你的那個哥嫂誰在家不在家?

你喝茶就喝茶啊,哪來這多話。我的那個哥嫂誰早已分了家

……

喝你六口茶啊。問你六句話。眼前這個妹子誰今年有多大?

你喝茶就喝茶啊,哪來這多話。眼前這個妹子誰今年已十八


……

吃過晚飯,陸南經胡開山許可,開始正式教陸冬生胡家拳。陸冬生跟著陸南痞了十來年,打拳跑步紮馬,身體素質極好,加上他本身就生得牛高馬大,渾身是肉,勁力比陸南還要大,更不叫苦不叫累,倒是個練武胚子。

胡開山收徒,第一要素是看心性,是以考察了陸南六七年才肯收他。陸冬生也算胡開山看著長大的,能打、膽大,卻從不欺負弱小,胡開山沒精力再教他,不過陸南教他,他也終是點了頭。

先教起手式,也就是一個起步、一個沖拳,簡單的幾乎沒有難度。陸南卻教得很認真:“腰要下沉,勁集中在胯部,沖拳不要求力量,只要求速度和准確性。”無靶的起手式練習很容易讓人心煩意亂,陸冬生卻仍然一板一眼的練。因為他見過陸南的練法,隔山打牛。

陸南可以用拳面擊碎將將觸到的一張紙,這其中的玄妙有多深,陸冬生壓根不明白。他唯一明白的,就是陸南交待的事,就一定要做好、做完美。

陸冬生這邊在枯燥無味地練著,陸南早已騎著車溜到了鄉政府。李揚帶著20名大四學生已經在下午趕到了,一大群人被新上任的陸大元臨時安排在鄉會議室,吃過飯後,聚在一起等著李揚口中的“老板。”

當這些大學生看見陸南神態自若地走進來,而項目負責人李揚卻激動地將他拉上講台時,室內一時無聲。

“各位同學,這就是和平鄉稻田養魚項目的發起人陸南同學,陸南同學還是咱們鄉的神童,三歲識字,五歲能背《唐詩三百首》,七歲就會臨《蘭亭序》。下面請他講幾句,大家歡迎!”陸南愕然,看著李揚的眼鏡片里閃著得意地小寒光,一轉念就明白了李揚的怨念來自于何方。作為項目負責人,他不得不在紮根到明年春種,這期間自然與小戀人白蕾離多聚少。

稀稀拉拉掌聲中,夾著一片吸氣的聲音,無數驚疑、驚奇的眼光像刀片一樣飛來。干脆你說我是重生回來的,不是更刺激?

李揚使壞,陸南也不含糊,笑咪咪地鞠了一躬,“各位學哥學姐,我是小學生陸南,今兒來是因為李揚哥哥說要給我介紹個媳婦兒,還說特別漂亮,是哪位姐姐呀?”

場面一下子冷了幾秒,突然“嗡”的一下,哄堂大笑。李揚站在一邊,臉上又青又白,只得扯過麥克風,咳嗽了一聲:“大家靜一靜!呵呵,陸南小同學和大家開玩笑,開玩笑……”

大學生遠遠沒有軍人有型,很有點散漫的亂坐在會議室里,好在初臨貴地,都有點興奮,心里也都使著勁,想把這相當于畢業實踐的工作做好,話說這事是掛在白水公司攤子上的,有白水公司的鑒定,這幾個月就算沒白來!而且當初招人時,還特意說明了管吃管住,還有工資可拿,就憑這一點,白水公司就遠遠比其他公司要厚道得多。其實這也不是陸南慈善,20人分散住在鄉政府和農家,住宿費是完全不存在的。吃的話統一在鄉政府食堂,一天三頓包伙,一人不過三塊五,一個月100塊錢。算起總帳來,這筆開支侵占利潤並不多。

更何況,這一批八十年代尾巴、九十年代初的大學生,素質還是不錯的,李揚想必也會極其用心地從中挑幾個人補充自己離開後的空白。

坐在台下,聽著李揚神采飛揚地介紹著項目,描繪著一幅幅豐收美景,陸南托著下巴,慢慢地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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