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青春的行板 三十 肥年

中國有句俗話,叫“有錢沒錢,回家過年。”說的就是中國幾千來的傳統,春節在中國人的心中神聖而溫暖,它象征著大魚大肉,燈籠鞭炮,象征著思兒的慈母心願,象征游子歸鄉的航標燈,更象征著團圓和親情。

每年過年前半個月,甚至更早,成千上萬的游子背著行李,攜著嬌妻幼子,從千里之外回家過年。他們乘坐所有能坐的交通工具,忍受著最苦的漫漫旅程,跋山涉水,甚至只能在家過兩、三天,就為了一個年。

陸南自然屬于有錢一族,而且還很得瑟地屬于有車一族。

陸大富和胡開山一起過來接車,還帶了個姓郭的蝦場員工。叫郭有根,是個會開車的退伍兵,長得壯實,人也忠厚。

胡開山自然是開松花江,郭有根開小東風。

有車,有錢,而且是年根,陸大富闊氣地要在城里采購部分年貨。琢磨著坐小車在城里逛一圈子擺闊的陸南被陸大富無情拒絕:“你後天考試,現在還不安心看書寫字?”

欲哭無淚的陸南只有揮別三人,分手前拉著胡開山問道:“胡叔,你和張嬸,哪天辦事?”

胡開山老臉一紅,憋了半天道:“正月初八。”又解釋道:“本來說是臘月二十六的,她家人來不了,就定的這日子。”

“東西置辦了沒?”

“還沒呢,她說過了年再買不遲。”

農村初四不出門,初五買東西,初八就結婚,怎麼著也有點匆忙。陸南琢磨了一下,有點明白了。

“胡叔,是不是張嬸和你說不大辦?隨便擺幾個席,買點東西就成了?”

胡開山愕然點頭:“你怎麼知道?”

張秀云還是受農村傳統習慣影響很深啊,二婚不光彩,就不敢大操大辦。可她沒想胡開山雖然三十出頭,還是個老光棍,一輩子就這一次婚,不辦得漂亮些,難道還圖下次?

想到這里,陸南道:“胡叔,別聽張嬸的!你是大老爺們,結婚這麼大的事,還得你定。要我說,你現在就打電話,叫我媽和張嬸都過來,多帶錢,正好有兩張車,就一次性把要置辦的東西買齊。回頭咱公司挑頭,給你辦個漂漂亮亮的婚禮!”

胡開山臉漲得通紅,拒絕的話還沒出口,陸南已經叫來了陸大富說這事。陸大富一聽,立馬表示贊同:“我說開山啊,一開始我就覺得這事不大對頭。你倆辦事,怎麼說也是公司的大喜事,怎麼著還偷偷摸摸的領個證,擺個席就結了?我知道秀云她怕丟人,糊塗!她糊塗,你也糊塗!咱現在有錢了,不糟花也不能舍不得花,該花的錢,一分錢都別省!放心好了,我現在就打電話,叫她們明天一早就搭早班車過來。”

胡開山瞧著面前的爺倆,眼睛發酸,再也說不出“不”字來,其實他何嘗不想自己的婚禮熱鬧點兒、鬧得人多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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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分兩路,陸大富和兒子約好晚上在佳春飯店見面後,領著胡開山和小郭逛街。陸南卻壓根沒去學校,半道上溜到了股市。

股市在臨近春節期間終于有點回暖,整個大廳也是一片《小說網電腦訪問 http://www..cn》喜氣洋洋的場景,紅肥綠瘦,雖然補的遠遠沒有掉的肉多,可癡心不悔的股民仍然個個象撿了大便宜一樣,排著長隊買進賣出,忙得不亦樂乎。

上了二樓,頓生一種優越感。安靜優美的環境,單人機位,茶水免費,證券公司的些許付出就少一大批百萬,甚至是千萬富翁成天的窩在里面,這些人或滿面紅光或面色青灰,但無一例外都是精神亢奮,眼睛象暗夜里的狼一樣閃著綠光,看各種各樣眼花繚亂的圖表和數據,警惕地搜尋了仍然可能掘出金礦的消息。從某種意義上來講,股民和賭徒完全沒有區別。

二塊五一份的盒飯有菜有肉,三塊錢一份的就多了一只荷包蛋,要是出到四塊甚至五塊,那麼就會多只雞腿或是加份炒鱔絲。

雷小彪坐在位子,一邊啃著雞腿,一邊拔拉著飯盒里的米粒,忙里偷閑還點出一張圖表看個半天,見陸南進來也沒打招呼。

等開機的功夫,陸南去茶水間泡了杯水,回來後看了看周圍,多了幾張陌生的面孔,少了幾張熟悉的臉。

“老金呢?”

雷小彪擺擺頭:“回去了。”

陸南吃了一驚,出了大戶室,要麼是升到單人單間的百萬級大戶室,要麼就是股票結算後不滿十萬,被證券公司客氣地請了出去。老金上個月還有70來萬,難道這一個月會折騰光?如今股市波瀾不驚,炒股炒成這樣,也算難度挺高的。

“怎麼了?不會是賠光了吧?”

“嗯。”雷小彪只說了一個字就沒再言語。冷漠的表情讓陸南一時間有點難受。老金是大戶室內有名的大嘴,能吃能喝能講能侃,性格直,脾氣還好。平時看他大大咧咧地吹發家史,吹股經,甚至吹自己的風流史,也不覺得什麼,這猛地一看不見,還真有點念想。

心不在焉地看了會股經新聞,拋出兩只股票,順手又進了三只。陸南簡單地看了看,目前帳戶資金和股票市值總計有四十萬出頭。

四個月不到,10萬塊變成了40萬。雖然有著超級金手指,但是陸南還是對自己在金融上的天賦感到滿意。畢竟自己是循著潮流而不是清楚地記得每支股票在每個關鍵時段的價位。只憑著大方向和對金融的敏感嗅覺,在熊市能有如此大的成就,可以說絲毫不比世界上任何一位最佳操盤手差。

40萬,不少了。可是開公司還是杯水車薪啊!

陸南退出登錄,見雷小彪還在忙乎,走過去輕輕拍了拍他的背:“雷哥。”

“唔?”雷小彪飛快退出帳戶,歎了口氣:“真背,又掉了。說吧,什麼事?”

“老金怎麼回事,你知道麼?”

“不太清楚,好像是高價買了什麼內部股,後來賠了。”


“什麼股?”

“不知道,老金沒說。”

陸南琢磨了一會兒,始終不得其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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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門,陸南先到家附件旅店勝了一個標准間,又在佳春訂了一個包間,就坐在包間等人。

沒一會兒,室外響起咚咚咚的腳步聲,郭有根一頭汗地闖了進來,焦急地道:“陸南,你爹和胡經理和人打架,被抓了!”

陸南手一抖,一壺茶淋在了大腿上。

心急火燎地跟著郭有根去了江湟路派出所,一進門就瞧見院子里蹲著一溜人,幾乎個個鼻青眼腫,陸大富和胡開山形象稍好,不過衣服上盡是灰印子,臉上也有淤痕。三四個警察正挨個訊問。沒辦法,地方太小,人又少,何況又不是什麼大案,單間伺候就免了。

那七八個陌生人中有一個黑瘦的中年人,滿臉陰騭,圍著他的都是些毛頭小伙子,都聳拉著腦袋,不時有狠毒的目光朝陸大富這邊瞟過去。

陸大富錢多人膽壯,這半年來接觸的都是鄉級干部,副縣長級的也接待過好幾撥,見官就憷的毛病好了很多,雖然蹲在派出所,倒也不是太怕。胡開山更是膽大心狠之人,既然打了架,那就得先揍過癮再說其他的。兩人沒瞧見陸南進來,正低聲勸著和他們蹲在一起的一個年青小伙。

“我說小兄弟,別怕!待會警察問你什麼就直說。不就是揍人嗎?那群痞子,活該!”陸大富從口袋里掏出一包已經不成形的煙,掏弄出兩根,遞了一根過去。

年青人搖搖頭,感激地道:“叔,我不怕!你們為我撐腰,是好人,他們再狠,頂多我一命拼一命~”

“嗬啊,還挺夠義氣呀!”一名警察正好過來拉人,一聽這話氣極反笑,一腳朝那小伙踹過,胡開山手一動,穩穩抓住那只腳,冷聲道:“警察就能隨便打人?”手一推,將他推遠。

那警察身子一個趔趄,好不容易站穩,臉上已經變色,霍地從腰間抽出警棍,正要動手,胡開山已經猛地站了起來,胸口一挺道:“你敢動手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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