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六章 單純名妓

“你不去看少昀嗎?”赫連容盡量讓自己顯得真誠,“我向來不喜做偽,也不喜歡做試探別人的事。”

白幼萱有些受寵若驚,也有些躍躍欲試,“二少吃了什麼?不會是餃子吧?”

赫連容訕然同時有些微愕,“就是餃子,你怎麼知道?”

白幼萱倒變得極為驚詫,她剛剛只是順口一說,沒想到說中了,“怎麼會……二少最討厭吃餃子,怎會去吃?”

“最討厭?為什麼?”赫連容突然想起,她入未家這麼久,倒也真沒吃過一次餃子。

白幼萱倒似很詫異赫連容不知道這件事,不過說起原因卻很猶豫,“並非幼萱故做姿態,只是二少不願幼萱透露出去,少奶奶還是親自去問二少,好麼?”

赫連容露出一絲了然之色,這麼說來,未少昀不吃餃子的原因別人也不知道,甚至包括未家的人,那麼這件事就是“兩個人的秘密”。願意與對方分享他人不知的秘密,二人的關系可想而知。

赫連容點了點頭,卻並沒存著要去追問未少昀的心思,白幼萱見赫連容再次沉默,又不自然起來。她不願赫連容對她產生不好的印象,也不願讓赫連容覺得她在有意炫耀,遲疑良久,開口道:“二少奶奶想必知道未家十年前的那場大火?”

白幼萱問得試探,大有深怕赫連容連這事也不知道的意味,直到赫連容點頭才松了口氣,“那場火雖是二少引起,卻非因他變得無法收拾,火上澆油另有其人,而整個事情的起因,便是幾只餃子。”

赫連容這才覺得詫異,老夫人帶她出來的另一個目的就是想讓她問出當年真相,她也問過未少昀。卻沒有結果,現在看來老夫人真是所托非人,困擾她多年的事,白幼萱竟早就知情。

“那時二少還不到十四歲,天姿聰穎又得未老爺喜歡,成為未氏繼承人是必定之事。不過他並非大夫人的孩子,所以尚需過繼為子,方有繼承資格。大夫人有兩個女兒,二小姐自小就被認為極具古董天賦,如果未老爺無子,打破世俗觀念讓二小姐繼承家業也未為可知。也正是因為這樣,二小姐對二少充滿敵意,時常聯合三小姐戲弄二少,二少時常識破。更令二小姐自覺顏面無存,後來得知二少喜歡吃二夫人做的餃子,便弄了餃子讓下人端給二少。二少吃完後上吐下瀉不止,二小姐又來告訴二少餃子餡是……”白幼萱說到這里,素指輕撫胸前,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不能說出口,“從那以後,二少便不再吃餃子,不止是餃子,一切帶餡的東西。二少看也不看了。”

赫連容雖沒聽到那餃子到底包了什麼餡。但人地想象無極限。各種可能想了一遍。只覺胃里一陣翻騰。連忙岔開話題。“你說那場火因此而起。那麼是他想報複二姐才燒了書齋?”

白幼萱點點頭。“二少只是想嚇嚇二小姐罷了。一日二小姐在書齋看書。二少叫出先生。鎖了房門在門口放火。豈料門口兩邊已被人淋了火油。沾火即著。終衍變成不可收拾地局面。二少想去找二小姐地時候。二小姐卻安然無恙地出現。說先生根本沒被他地書信叫出。還在書齋里。二少進了火場。沒發現先生。卻發現了老夫人和大夫人。才有了之後地事。”

赫連容眉頭微蹙。這麼說來。就是未水蓮識破了未少昀地計劃。一早跑出來又給未少昀傳了假消息。才使未少昀身陷火場。“當初給書齋淋上火油地是二姐?”

白幼萱沒有否認。“這些事都是幼萱與二少相識後聽二少說地。是真是假無從分辨。不過……想來二少沒理由騙我。”


赫連容點點頭。更為不解未少昀為什麼選擇隱瞞真相。如果那場火地主要責任人是未水蓮。未少昀頂多被喝斥一頓。絕不會造成失去繼承之位地後果。還是如未少昀所說。他以為在那之後一切都不會有所改變。所以順水推舟。卻成了他人生地轉折。

沒想到當年地真相是這樣。那場大火地起因竟是源于兩個孩子地相互報複。

而未水蓮大概以為未少昀知道這件事是必然要說的,當初沒說,定然是不知事情真相,所以再提此事時萬分坦然,沒有絲毫內疚。

“二少奶奶?”

赫連容回過神,見著白幼萱略顯緊張的模樣,“這件事……請少奶奶不要與二少提起,好麼?”

赫連容睨著她,“這件事?指地是十年前的事,還是遇到你的事?”

白幼萱不料赫連容有些一問,微現赧然,輕輕咬了咬下唇,“都有,幼萱出現在此地事,請少奶奶不要告訴二少,幼萱自知身份,絕不會……為二少奶奶帶來困擾。”

赫連容真真地好奇起來了,這話聽著雖有剖白之意,卻絕不該由白幼萱對她說出,這是挑戰還是宣言?相信任何一個女人都不會喜歡聽到有人對自己說“放心,我不會搶你丈夫”,哪怕是像他們一樣有名無實的夫妻。

你為我帶來困擾?你憑什麼為我帶來困擾?

應該都會這麼想吧?所以自己有這種感覺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赫連容給了自己一個答案,抬眼望向白幼萱,似笑非笑地道:“原來你是這麼想的,我還想著要不要和奶奶說說你的事,現在看來不需要了,是嗎?”

白幼萱的臉色驟然一變,她這麼說倒也真是有自己的目地,希望赫連容對她的印象再好一些,可是……是她說錯了話嗎?白幼萱摸不准赫連容所說是真還是假,面帶急色又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囁囁地低頭不語。

赫連容卻更覺訝異,白幼萱不顧未少昀地意願與自己說出當年真相,討好的心態已表露無疑,可見她今天的作戰方案是走親和路線,她也走得很成功,絕沒理由在最後一刻挑起自己對她的敵意。剛剛赫連容還以為她是故意的,所以才會出言相刺,誰知她此時的表現與赫連容所想完全不同,就像一個受了驚嚇的白瓷娃娃,懊惱而絕望,連她那種搞砸了事情的矛盾心態都讓人一覽無余。

白幼萱可是合歡閣的花魁啊,什麼樣地場面沒看過?什麼樣的人物沒見過?怎會如此輕易地不知所措?如果不是白幼萱的演技太好,那麼她就是被未少昀養得太好,不見風雨,成了一個真正單純的……妓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