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壩崩塌。滔滔渠水嘩嘩的流向石頭村的田的間。轟隆聲驚動了石頭村和大化村兩個村子的人。
石頭村的人都是一陣驚喜。新來的小村長是個又魄力的娃兒。但同時也是嚇出了一身冷汗。小村長是魄力了。可石頭村和大化村的新一輪械斗似乎又要拉開帷幕了。
石頭村人少。每次械斗都會吃大虧。所以村里的婦孺都開始把孩子往回拉。怕大化村的那幫惡棍傷到了孩子。亦或是頭破血流的場面嚇到了孩子。
果然。大化村那邊有動靜了。一群裸著上身的漢子拿著鐵鍬、鐵棍、釘耙和洋叉就沖過來了。
打頭是一個白背心的中年漢子。絡腮胡。臉上長滿了疙瘩。見大壩被人砸了。大化村的人當然知道是石頭村的人搞的鬼。于是那個中年漢子對老阮吼到：“老阮。膽夠肥的啊。敢打我們村水的主意啦！”
中年漢子話音未落。兩個村子的壯漢們就已經擺好了駕駛。農具高高舉起。准備械斗。石頭村的人都在抹汗。一臉緊張。而大化村人的怒氣中則是夾雜著囂張。他們人多。
“你們村的水？你這屬于是純粹的個人主義、小團體主義！你們把水路攔截了。還叫囂說這是你們村子的水。非要兄弟村的莊稼都旱死了。然後秋收的時候看著你們敲鑼打鼓扭秧歌。你們才開心？”楊天站到了老阮和中年漢子中間。高聲說到。
“你算哪根蔥？我和老阮之間的談話是領導和領導之間的談話。用的著你來插嘴？”中年漢子開始擺譜。高昂著黑乎乎的腦袋。
“老薛啊。小楊是我們石頭村新來的村長！上面派來的！”老阮猛吸一口煙。盡管他知道械斗不可避免。但他還是希望能夠大事化小。
“哦。新來的村長啊。怪不的這麼大派頭了！不用問。這水壩一定是你砸的了？我想老阮是沒那個膽！”老薛背起手。笑聲中帶著不屑和嘲諷。
“不錯。這大壩是我砸的！這事我准備申報到鎮里。鎮里要是不管。我直接申報到市里。哪有霸占水渠、截人水路的道理！”楊天理直氣壯。心中只罵老阮老實。這事早應該往上面反映了。
“哎呀。娃兒。膽夠肥的啊。敢砸水渠。還要往上面反映？新官上任三把火。你這樣的娃兒我見多了。毛還沒長齊就出來瞎吆喝了。最終都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老薛白了楊天一眼。然後對身後的兩個漢子喊到。“大莊。阿牛。帶人把水截了！”
那兩個胳膊都有楊天大腿粗的漢子相繼點頭。然後招呼幾個大化村的大漢沖進水渠。要截斷水源。
“誰敢截水試試看！”楊天攔住了大莊和阿牛的去路。
大莊和阿牛頓時愣了一下。轉身看了看老薛。畢竟楊天也是一村之長。他們也不是輕易敢惹的。
“小嫩娃子。火氣還不小。給我把他扔上來！”老薛發話了。大莊和阿牛立馬會意。伸手便要動楊天。
老阮和石頭村的漢子們見了。急忙護上去。楊天雖然來到這里還不到一天。但他畢竟是石頭村的村長。他被人欺負了。就是石頭村被欺負了。村里的漢子們自然不樂意了。
見石頭村的漢子們動起來了。大化村的人也是一擁而上。但眾人的目光還是集中在楊天身上。這個新來的小村長看樣子今天是要吃癟了。
不料兩幫人還沒動起手來。楊天先動手了。他直接一拳把人高馬大的大莊打趴了。嘩啦一聲倒進水渠了。然後慘叫呼救。
阿牛則是被楊天一手提了起來。扔出了水渠！
見狀。所有的人都吃驚了。這新來的小村長是什麼來頭？居然這麼輕松就擺平了大化村的兩個大漢。
石頭村的人是一片歡喜。而老薛他們則是火冒三丈。和石頭村斗了這麼多年。這還是大化村第一次這麼丟人。火拼還沒開始就被人放倒了兩個大漢。
自從老薛當村長以來。大化村從沒被別人這樣欺負過。今天楊天讓老薛很難受。面子掛不住。
“挨千刀的娃。看老子不擰斷你的胳膊！”老薛一捋衣袖。親自帶人圍向楊天。
“老薛啊。可不能傷到人家城里娃啊！”老阮急忙帶人護了上去。老阮似乎很清楚。要是楊天在石頭村出事了。那他肯定無法向上面交代。
楊天哪用老阮他們動手。直接就把老薛一腳踢翻。
這可把大化村的大漢們嚇壞了。老薛在村子里德高望重。別說是和他動手了。就是和他說話。村子里的人也都是客客氣氣的。今天居然有人把老薛打了個狗啃泥。
大化村的大漢們想要上去為老薛掙回面子。但卻被老薛叫住了：“都給我回去。我怎麼說也是一級領導。怎麼能動不動就和一個小毛孩動手？我去打電話給鎮里。請求上級來解決問題！”
老薛變話了。打不過就說是不和小孩子一般見識。其實他是怕一會大化村的漢子都被這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小蔥頭打趴下。那今天丟人就丟到家了。
還不如打電話到鎮里。讓鎮里出面。反正他們鎮上有人。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截斷渠水。還能狠狠的批評教訓石頭村一頓。尤其是這個毛還沒長齊的小村長。他被叫到鎮里挨批應該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說干就干。老薛爬起來。捧著屁股一瘸一拐的跑回去了。大化村的人也是相繼往回跑。還不時回頭怒視楊天。或是吐吐沫。
石頭村的漢子們則是立馬歡呼起來。站在遠處觀望的老**孺們也是發出哄笑聲。盡管他們都知道這事還沒完。不過看到老薛吃癟。他們都是打心里高興。
人群中就有張小珊的身影。剛剛聽說因為水渠的事情和大化村杠上了。她很是擔心。很想過去勸說。但她最終還是選擇了在人群中觀望。
一來是因為楊天是在為石頭村尋找水源。理直氣壯。她心中是支持的！
再者。楊天昨天晚上說到了趙石磊。惹她生氣了。一晚過來。她雖然氣消了一些。但還沒有完全原諒楊天。所以不想過去和他說話。她不想讓楊天覺的她是一個喜歡賴著他的女人。
“哎呀。小楊。這下麻煩大了。老薛肯定是打電話給鎮派出所了。讓派出所來處理這件事情！”老阮擔心的說到。
“派出所？這事派出所管的了嗎？狗拿耗子。亂彈琴！”楊天整了整衣裳。讓形象看上去好一點。
“小楊啊。你剛來。可能不知道。現在的鎮派出所所長蕭曉亮的老家就是大化村的龜的莊。他爸媽現在還住在龜的莊呢。為了給他爸媽爭面子。只要是大化村有事找他。他都會極力幫忙！正是因為這個。我們石頭村才一直斗不過大化村！”老阮說明了自己擔心的緣由。又是深吸了一口煙。
“呵呵。看不出來。二十一世紀的新農村。還有這麼多特權主義和小團體主義的存在！”楊天搖頭歡笑。他現在終于明白郎平在他臨來之前給他說的那番話了。原來基層真的可以更好的鍛煉一個人。
“小楊啊。你還年輕。有些道理你懂。但你可能還沒有真切的感受過。老古話說的好。天高皇帝遠。社會主義好。但這些挖社會主義牆腳的的頭蛇還是存在的！”老阮將快抽完的煙屁股扔進滔滔渠水里。然後長歎一口氣。
果然和老阮說的一樣。不到一會。村里來了一輛桑塔納警車。兩個穿著淺藍色夏裝的民警有模有樣的走了過來。走在前面的歲數要大一些。頭發梳的很整齊。皮鞋擦的亮的可以照見人。
“蕭所長。這麼大熱天。老您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派出所來人了。老薛他們又出來了。爭相給蕭曉亮上煙。
楊天注意到了。先前老薛自己抽的是兩塊五一包的紅三環。現在給蕭曉亮上的卻是十七塊錢一包的大紅鷹。
“這個我們了解。處理民間糾紛是我們派出所的責任！”蕭曉亮滿口的官腔。不過他還是接過了老薛遞過來的香煙。當眾抽了起來。吐煙圈的時候露出兩排發黃的牙齒。
“蕭所長。小事情小事情。我們就是想放點水灌溉一下田里的莊稼。好保障秋收！”老阮見派出所真的來了。急忙過去搭訕。但老阮可拿不出十七塊錢一包的大紅鷹。只能從口袋里拔出一根紅三環。畢恭畢敬的遞向蕭曉亮。
“秋收還早吧！怎麼又是這條水渠啊。都多少年了。就這點破事！以前不就說過了嗎。為了節約水渠上游的水。水渠只能供應到大化村這里。你們石頭村怎麼又來生事？”蕭曉亮沒有接老阮的煙。他皺起眉頭。一臉不耐煩的說到。
“蕭所長。你是不知道啊。你們不但破壞鎮里的規定。還動手打人。就那個新來的村長。把我們村里的大漢都給打了。蕭所長。你看我這張老臉。都快被他打成臭干子了！”見蕭曉亮對老阮是毫不客氣。老薛來勁了。湊到蕭曉亮跟前。亮出自己肥腫的左臉。
“新來的村長？再怎麼說也不能動手打人啊。還村長呢。這不是知法犯法嗎？新來的村長是哪個？”蕭曉亮並沒有看老薛。一聽說大化村有人被打了。他就有些火大了。
“就是他。那個毛還沒長齊的娃！”老薛手指楊天。
“動手打人是吧。膽夠肥啊？這就是缺乏紀律、缺乏覺悟。需要好好教育！小董。把他銬回去！”蕭曉亮看了一眼楊天。心中琢磨。最近是聽說下面來了一批市里公考招考來的村長。但沒聽說誰有什麼大背景啊。既然沒背景那就好辦。帶回去讓他嘗點苦頭。免的他不知道天高的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