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我保護定了她





童老三被這句“臭老頭”罵得一愣,變色道:“小子,你是蕭千絕的門人?”梁蕭也勃然大怒,叫道:“誰是那老王八的門人!”鼓起腮幫,一泡口水吐出去,童老三急忙扭頭閃過。花清淵大驚,欲要上前勸解,卻又遲疑,忙向妹子遞眼色,著她上前開解。但花慕容惱恨方才被梁蕭占了上風,只盼他受些羞辱,好消去自己心頭之恨,是以默不作聲,存心瞧這小子出乖露丑。

老少二人瞪視半晌,童老三神色漸緩,放開梁蕭,皺眉道:“小家伙,你怎麼叫蕭千絕老王八?”梁蕭道:“他本來就是!”童老三更覺詫異,暗忖梁蕭若是蕭千絕的後輩,決無這般辱罵的道理,不覺心中猶疑,哪知梁蕭趁他分神,一口咬在他手背上。童老三一驚,急忙運勁,他內功了得,直震得梁蕭牙齒生痛,但梁蕭就是死咬不放。童老三好容易將他揪開,手背上竟多出一圈血印,一時驚怒交迸,厲聲叱道:“渾小子,你瘋了?”梁蕭恨聲道:“你再說我是蕭千絕的門人,我把你手咬掉!”童老三濃眉一聳,怒道:“你既然不是他門人,怎麼又會他的功夫?”梁蕭瞪眼道:“你管不著!”童老三臉一沉,厲聲道:“你不說個明白,休想過這石箸峰去。”梁蕭奮力拿頭撞他,但童老三卻如銅澆鐵鑄,不動分毫,梁蕭撞了數下,反而頭眼昏花,幾欲跌倒。

忽聽遠處有人哈哈笑道:“童鑄,你老臉厚皮的,用強對付小娃兒,不嫌害臊嗎?”眾人轉眼一瞧,只見修老四不知何時已下了山峰,飄然近前。剩下一個左老二仍舊坐在山頂,凝視身前棋局,似乎峰下一切與他全無干系。

童老三被他一頓譏諷,羞怒道:“修谷,你少說大話,有能耐的,你來問他!”修谷笑嘻嘻走到梁蕭身前,溫言道:“小娃兒,告訴公公,蕭千絕是你什麼人呀?”他慈眉善眼,笑起來一團和氣。梁蕭瞧他為自己出頭,嘲諷童鑄,已有說不出的好感,再經他這麼一問,不覺心口溫暖,脫口便道:“他是我的大仇人!”修谷眉頭一擰,又笑道:“小孩子不能說謊啊。”邊說邊從袖里取出幾顆姜糖果子,溫言道,“你乖乖說實話,公公給你糖吃。”梁蕭說了實話,反被當作說謊,心中又是委屈,又是生氣,猛地揮手拍出,修谷雖是武學高手,但未料到此著,手中姜糖頓被悉數打落。童鑄哈哈笑道:“修老四,你裝好人又怎麼著?還不是外甥打燈籠——照舊。”修谷臉色時紅時白,十分狼狽。

峰頂上那左老二久不說話,這時忽道:“你們兩個老家伙活了大半輩子,仍是毫無長進,哼,這小子既然不肯說實話,趕走了便是。”花清淵一驚,忙插口道:“左老且慢,我與這孩子有言在先,一定要帶他入谷的。”童鑄、修谷對視一眼,各各皺眉。左老二冷笑道:“你是一宮少主,自不將咱們這些老朽放在眼里,你說如何,那便如何,我左元說的話,權當放屁。”

花清淵額上冷汗涔涔,慌道:“左老言重了,清淵決無此意。”梁蕭見他為難,頓生傲氣,昂首道:“花大叔,你不用跟這些老頭子客氣,不讓我過去,我走了便是。”說著轉身便走,但童鑄手如鋼爪,如何掙紮得開。童鑄冷哂道:“不說實話,就不要想走。”花清淵見此情形,束手無策。這時間,花曉霜忽地走上一步,拉住童鑄衣袖道:“鑄公公,你……你放開蕭哥哥好麼?”童鑄愣道:“蕭哥哥?”望了梁蕭一眼,明白過來,連搖頭道:“這可不成……”話沒說完,乍見花曉霜大眼中湧出淚來,不覺一愣,他雖不肯賣花清淵的臉面,卻頗為憐愛這個小女孩兒,見狀只得推開梁蕭,撫著她臉,連聲道:“乖霜兒……好霜兒,別哭,別哭,嘿,你看……鑄公公這不放開他了麼?”花曉霜破涕為笑,見梁蕭要跑,忙拉住他道:“蕭哥哥,你不是還要學劍法嗎?”梁蕭一愣,猝然止步,心道:“是啊,我是來學本事的,若能學成劍法,打敗蕭千絕,受些屈辱又算什麼?”想著雙腳再也挪不得半步。

花曉霜一笑,拉著梁蕭從童鑄身前經過,童鑄大感驚愕:“當真奇了,霜兒這等乖巧的孩兒,怎地維護這個小子?”眼見梁蕭趾高氣揚,故意斜眼看他,頓時氣得直吹胡子。花清淵見狀松了口氣,向童鑄拱手道:“童老想必瞧錯了,他怎會是蕭千絕的弟子……”童鑄兩眼一翻,冷笑道:“哪里錯了?老夫與蕭老怪交手的時候,你還光著屁股亂跑呢!”花清淵被他說得耳根通紅,囁嚅道:“那……那是!”

童鑄冷笑道:“好,你既然護定了他,老夫也懶得管了。哼!諒他小小年紀,也興不起什麼風浪。”袖袍一拂,徑直到峰下,一手握漁竿,一手轉動竿上手柄,左足在石壁上一撐,倏地騰起丈余,再轉手柄,又升起數丈。如此忽起忽落,轉眼便到了峰頂,童鑄兩手叉腰,向著東方,昂然長嘯。

梁蕭瞧得有趣,心道:“這老頭兒人雖可惡,爬山的法子卻好玩。”正想著,突見兩峰之間,一艘龍舟晃晃悠悠,順流而下,這龍舟不同尋常,尋常龍舟頭尾分明,這艘船首尾均是龍頭,張口怒目,甚是威猛。

船頭一人四十年紀,容貌清奇,雙手按著龍頭雙角,並不操櫓劃槳,可那船卻似活了一般,兩側六只鐵槳整齊劃動,催舟前行。花清淵見龍舟近岸,拱手笑道:“葉釗兄!怎敢勞你大駕,惶恐惶恐。”那人也笑道:“淵少主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