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青少年期 新婚篇 第七話「婚宴.結束」

宴會順利進行。

我們並沒有特別在眾目睽睽之下進行誓約之吻或是交換戒指。

這里的婚宴就只是把東西吃吃喝喝,彼此交談,吵鬧過後就三三兩兩地回去。

不死板這點確實不壞。

最先回家的人,是莉妮亞和普露塞娜。

不在別人家待太久這點,或許是出于獸族的禮貌。

「那麼,老大,祝你幸福喵。」

「這下老大就是這所學校名副其實的老大的說,讓人很期待新學期的說。」

兩個人這麼說完,在雪中踏上歸途。

第二個回家的是七星。

七星被路克頻繁地搭話。

那幾乎可以說是搭訕,但路克好像也不算很明顯地引誘她。倒是積極地說著七星可能會有興趣的料理還有服裝的話題。

用感興趣的語氣聊著對方喜歡的話題,雖然稍微有點對不上。

我並不打算學以致用,但是確實學到不少。

相較之下,七星的態度很明顯地不耐煩。她以厭煩的眼神看著路克,厭煩地歎著氣。最後彷佛逃跑似的前去廁所。

然後,從廁所回來後馬上就來到我這邊,神情帶著些許興奮。

「我差不多該離開了,而且那家伙實在有夠煩。」

「這樣啊。辛苦了,今天感謝你特地前來。」

「明天又要繼續麻煩你了……還有……」

「還有?」

「下次,我可以來這里泡澡嗎?」

看樣子,她去上廁所時好像還順便參觀了我們家的浴室。

如果是日本人,當然會想念浴室。畢竟她的名字也叫靜香嘛。

「好啊,不過,或許會被大○偷窺也不一──」(注:出自《哆啦A夢》)

「還是算了。」

「不是,我是開玩笑,開玩笑的。隨時歡迎你過來。」

七星默默地點頭,打算踏上歸途。

雖然太陽還沒下山,但一個女人自己回去不要緊嗎?

不過她是一個人過來這里的,那應該有帶著護身用的魔力附加品,大概沒問題吧。

「克莉涅,你去送塞倫特小姐離開。」

「是,公主殿下。」

就在我猶豫不決時,愛麗兒已吩咐她的隨從。

領袖魅力果然了得,會適時地關心周遭狀況。

只是七星固執地拒絕了她的提議,一個人回去了。

第三組是劄諾巴和茱麗,還有巴迪岡迪。

巴迪岡迪、劄諾巴以及愛麗兒似乎把酒言歡了好一陣子。

基本上,我為了喜歡喝酒的巴迪事先准備了相當程度的量。

盡管如此卻好像還是太少。雖然我在地下室放著事前購買的三桶酒桶,但轉眼之間已有兩桶被喝乾。

正當我想說這下子有必要追加購買,但在那之前劄諾巴已經醉倒了。

「呼哈哈哈哈!就連神子也如此不濟啊!」

「哈哈哈……唔,真是慚愧。看來本王子似乎趁著興頭稍微喝多了。」

「Master,沒事吧?」

茱麗試圖用那瘦小的身軀支撐搖搖晃晃的劄諾巴。

「呵呵呵……您不妨到房間休息一下如何呢?」

愛麗兒似乎沒有喝太多。

會不會別喝得太醉,也是淑女的修養呢?不過話又說回來,愛麗兒的動作相當高尚。看得出來從傾倒酒杯的方式直到笑容都非常小心翼翼。

不知道是否有點醉意了,略為紅潤的臉龐讓她看起來更為高雅。

這就是阿斯拉王國的禮儀規矩完成型嗎?

「不,假如在師傅家耍酒瘋是弟子……甚至還是榮耀的西隆王族之恥。盡管不舍,就請容本王子在還能走動時先行離席。」

劄諾巴這麼說完,就來向我打最後一聲招呼。

其實我覺得他住下來就好啦。算了,就隨他去吧。

「那麼,吾也該回去了。阿斯拉的公主啊,保重。」

「是。也祝福陛下身體健康。」

「呼哈哈哈哈!吾既不會生病也不會受傷!」

于是,劄諾巴和巴迪岡迪也決定踏上歸途。

原本我還以為他們會待到酒宴的最後,真意外。我向兩人道謝後,目送他們到入口。

就這樣,由于人也減少,代表婚宴也接近了尾聲。

愛麗兒等人也開始准備離去。

我決定在他們准備的期間,去探望艾莉娜麗潔的狀況。

走上二樓往客房望去,呈現在眼前的是甜美的光景。

不對,就算說是甜美光景,也不是那種過于粉紅色的景象。

是腿枕。艾莉娜麗潔頭枕在克里夫的大腿上。

似乎是在安慰時間結束後,切換到了調情時間。

那感覺挺不錯的,我之後也讓希露菲枕在我的大腿上吧。

「呃,克里夫同學。我有事想和奶奶……艾莉娜麗潔小姐說話,可以嗎?」

走到我身後的希露菲戰戰兢兢地詢問。

克里夫露出尋求幫助的表情看著我。

艾莉娜麗潔起身後,朝著我輕輕地點了點頭。我也點頭回應。

克里夫見狀後起身,離開了房間。

「謝謝你,魯迪。」

希露菲嫣柔一笑,隨後走入房內。

而我則是和克里夫一起走下樓梯。就在這時,克里夫露出了不安的神情。

「那兩個人……不要緊嗎?」

「……不行的話,待會兒就由我們打圓場就好了。」

我們一邊交談並走下樓。

回到樓下後,愛麗兒等人已經收拾好物品准備要回去了。

兩名隨從正在幫愛麗兒穿上大衣。

愛麗兒注意到我後稍微點頭致意。

「魯迪烏斯先生。今日非常感謝您。」

聽到主人這句話,三名屬下也深深點頭致意。

我差點就像個日本人那樣一起低頭。不過,在這種場合還是不低頭比較好吧?

「希露菲在做什麼呢?」

「現在正和艾莉娜麗潔在交談。」

「這樣啊……不過話又說回來,沒想到孤苦無依的希露菲還有親人,真讓我驚訝。」

「就是啊。這個世界真的很小。」

畢竟是艾莉娜麗潔和希露菲嘛。兩者有天與地之間的差別,主要是在貞操觀念上。

「那麼正好。魯迪烏斯大人,請問能稍微借用您一點時間嗎?」

愛麗兒說了句別有含意的話。

總之我先點頭同意。

「那麼,請往這邊。」

愛麗兒這麼說完後,快步穿過房間前往走廊。

然後再從走廊移動到玄關,就這樣打開門移動到外頭。

理所當然地,其他三人也跟了上去。


我也隨後跟上。

太陽已經西下,天色開始變暗。在玄關前這個過往行人不多的積雪道路上,愛麗兒停下了腳步。

然後轉頭過來開口說道:

「魯迪烏斯先生。我明白這很失禮,但請聽我說……」

盡管有一瞬間的猶豫,但她依舊開口說道:

「能請您和路克決斗嗎?來一場不使用魔術,劍與劍之間的勝負。」

「……」

對于這突如其來的提案,我並沒有做出回答,而是抿緊雙唇。

我望向路克,他擺出滿不在乎的表情將手放在腰間的劍上。看樣子,這似乎不是愛麗兒突如其來的決定。

「能姑且讓我聽聽理由嗎?」

我這麼詢問後,愛麗兒露出輕柔的微笑。

「只是個游戲罷了。」

「游戲……是嗎?」

然而,路克拔出的劍是開鋒過的真劍。

像那種兩面刃的劍,也沒辦法當成游戲用刀背去砍吧。

「是不是至少能准備木刀呢?畢竟我也沒有真劍。」

「您可以用魔術來准備武器也無妨。」

「不是說不用魔術嗎?」

「這點程度沒有問題。」

總之,我用土魔術制作出石劍。

雖然做得多少比較堅固,相對的也比較重。但因為我姑且每天都有在練習揮劍,還不至于揮不動。

然而即使是這樣的武器,要是打中的地方不對還是會死吧。

至少這把武器並不是可以在游戲中用來朝對手打過去的東西。

「請安心。這件事是路克提出的。」

「路克嗎?」

「只要魯迪烏斯先生能使出全力將路克教訓得體無完膚,這樣就行了。」

要是不用魔術,我只是一般人水准。也不一定有辦法教訓路克。

「作為參考讓您了解一下。路克習得了劍神流的中級以及水神流的初級。那把劍是魔力附加品,能輕松劈開鐵盾。鞋子和希露菲穿的那套相同,可以提高裝備者的速度。這件斗逢可以隔熱,手套能提高力量,在制服底下還穿著防刀刃的衣服。」

「……那還真厲害。」

根本就是堅如磐石的帥哥裝備嘛……

要湊齊所有部位,感覺就算我把那

重新裝修的家賣掉也不夠。

「這樣的話,我想可能會是我被路克教訓到體無完膚……」

「盡管我認為沒有這個可能……那麼當您感受到死亡威脅時,在那個當下即使使用魔術也無妨。」

「那也只能祈禱我不會在使用之前就被劈成兩半呢。」

不過,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提案呢?

無論我們雙方是誰死在這種地方,對彼此來說都不會有好處啊。

「在那之前,希望您能告訴我理由。是不是我曾經做了什麼得罪到各位呢?」

「不。這只是游戲罷了。當然,即使您拒絕了也沒關系。」

「無論是接受也好拒絕也罷,要是您不願好好說明理由的話會讓我很傷腦筋的。即使是這種石劍,要是打的位置不對也是會死人的喔。」

「路克也已經做好心理准備了。」

我根本就沒做好心理准備啊。我才剛新婚,可不想死掉還是殺人什麼的。

「那就麻煩您了。」

愛麗兒的聲音中蘊含著某種悲愴的聲響。

透過這樣的比試到底是會有什麼收獲啊?

我不懂。在阿斯拉王國存在著這種帶有儀式風格的事嗎?

像紹羅斯的話倒是有可能會說:「想娶艾莉絲的話就打倒我。」

呃,紹羅斯爺爺已經不在人世了。

「魯迪烏斯。拜托,你就答應吧。既然你也是個男人就應該懂吧?」

路克說了這句話。

說既然我也是個男人啊。真是卑鄙的台詞,好像不懂理由的我就不是男人似的。

……算了。

反正這也不是真心要互相殘殺吧。

「我明白了,還請你手下留情。」

不過,總之還是讓我用個魔眼吧。畢竟我可不想因為意外而死掉或是殺人。

「非常感謝您能答應這個提案。」

盡管看不出意圖為何,路克聽到愛麗兒這句話後擺出架勢。

看到這個景象,克里夫從身後用驚慌失措的聲音說道:

「喂……喂,魯迪烏斯,這樣好嗎?」

「啊,克里夫學長。要是你覺得真的不妙,就麻煩你立刻使用治愈魔術。」

「呃,好……這我明白啦。」

我緩緩地架起石劍。

兩人的距離應該是三步之差嗎?是一足一刀的狀況呢。比我平常設想的距離還要接近。(注:劍道對彼此距離的一種稱呼,是雙方竹刀前端大約十公分左右的距離)

「那麼,准備好了嗎?」

「好了。」

聽到我這句話,愛麗兒一聲令下。

「開始!」

「喝啊啊啊啊啊啊!」

路克大吼,猛踩地面。

﹝雪被踹散,路克的身體朝著我筆直加速。﹞

好慢。不,以平均來說絕對不算慢吧。大概和莉妮亞相同程度。

然而,還未達到我以往一直預想的速度。

遑論奧爾斯帝德,甚至也遠遠不及瑞傑路德和艾莉絲。大概也還比佐爾達特略遜一籌吧。

使用了魔力附加品也就這點程度嗎?

「喝啊!」

﹝路克步步逼近,揮劍斜劈了下來。﹞

劍勢遲鈍。不對,這也絕不能說遲鈍吧。

看得出來動作很紮實,也確實搭配了體重之勢。並沒有到仰賴裝備的程度。

但果然還是遠遠不及我預想的速度。

「喝!」

我瞄准路克的前臂。

劍神流,先發制人招「擊臂」。

這是我很久以前就學過的技巧,重複了好幾次、好幾萬次,遵照劍神流之型的動作。

「唔!」

我的石劍重重劈下,一擊就打斷路克的手臂。劍從他手中掉落插入雪中。

「還沒完!」

路克立刻試圖用左手撿劍。

「不,已經結束了。」

我一腳踹在路克的胸口妨礙他撿劍的動作。

路克倒在雪地上,我把石劍對著試圖起身的路克。

「到此為止!」

愛麗兒宣告決斗結束。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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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克用折斷的手揍向地面。

接著按住自己的手臂發出「咕喔喔」的痛苦呻吟聲。

「愛爾摩雅,用治愈魔術。」

愛麗兒一聲令下,一名隨從沖到了路克身旁。

像是要用那豐滿胸部包裹住折斷的手臂似的抬著,施展治愈魔術。

「好厲害……」

從身後聽到了克里夫的贊賞。是因為克里夫對接近戰一竅不通,所以才不明白。

說實話,剛才的戰斗水准很低。

在我之上的劍士、戰士其實多如過江之鯽。

像佐爾達特和艾莉娜麗潔就是如此。對上那些家伙要是不用上魔術和魔眼應該贏不了。

路克很普通,是個普通的劍士。若不使用魔眼的話或許會交戰個好幾回合,但就如愛麗兒所說,他並非是我會打輸的對手。

「路克學長,不要緊吧?」

「……我沒事。」

聽到路克冷靜的回答,我扔掉石劍。

石劍深深地沉入雪堆中。

路克起身並朝我這邊看來。他平常吊兒郎當的表情已蕩然無存,換上了一臉認真的表情。

「希露菲……就拜托你了。」

「……那當然。」

意思是他為了確認是否能把希露菲交給我,所以才像這樣實際測試我的實力吧。

「不過,還是希望能再稍微詳細說明一下理由呢。」

「也沒有什麼重要的理由。只是,路克也有自己的想法,算是男人的執著吧。」

「男人的執著……難道說,路克也喜歡希露菲嗎?」

我並沒有開玩笑的打算,但愛麗兒聽到後皺起眉頭。

糟糕,或許失言了。

「我們大家都喜歡希露菲。只是,那並非男女之間的關系。正因為是曾經生死與共的同伴,才會對彼此有各自的思慮。」

「是。很抱歉,是我失言了。」

「您能明白就好。」

愛麗兒換上泰然自若的表情。

然後她朝我的家望去。現在希露菲和艾莉娜麗潔正在家里對話吧。

愛麗兒開口說道:

「……總有一天,我會回到阿斯拉王國。一旦回去,我不是成王,就是死去,兩者擇一。以機率來說的話,後者是壓倒性地高,阿斯拉王宮對我而言,將會成為葬身之地。」

「……非得回去不可嗎?」

「要是逃避,我就會不明白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麼而存活至今。至少得奮戰到最後一刻,不然我有什麼臉去面對那些相信我而死去的人們呢?回到阿斯拉王國,是我的義務。」

這就是所謂的貴族義務(noblesse oblige)吧。

盡管說得悲愴,但公主卻依舊面不改色。這是認為自己正在做的事是理所當然,深信不疑的表情。雖然我也沒有偉大到能用居高臨下的角度去評價別人,然而她這樣的態度,我認為以為政者來說相當稱職。

「可是,希露菲並沒有那種義務。」

的確,希露菲既不是王族也不是貴族。只是因為轉移事件而被扔到王宮的局外人。

盡管她以愛麗兒的朋友身分協助她,但似乎並沒有對她宣誓效忠。

「希露菲救過我一命,以朋友的身分留在我的身邊。就連知道自己失去雙親時也一直如此。至今為止,我一直都在對她撒嬌……但是,已經足夠了。我也差不多該停止對希露菲撒嬌,希露菲應該要走上自己的道路才對。」

然而,希露菲卻打算跟隨公主。

畢竟這幾年來,希露菲和公主一路走來,一起同甘共苦。

所以我也不是不能了解她想陪伴公主直到最後的心情。

比方說,如果瑞傑路德要挑戰拉普拉斯的話,縱使會嚇到腿軟我也會陪他一起去吧。不對,這個比喻有點不太一樣。不過,想為了朋友而戰的心情是相同的。而且既然希露菲自然地采取了這樣的舉動,那我甚至會對她引以為傲。

但是,如果這是一場沒有勝算的戰斗,我也不是沒有想要阻止她的念頭。

「希露菲她……現在似乎還打算要陪伴著我們直到最後一刻。但既然結了婚,只要努力一下遲早也會懷孕吧。如此一來,硬是要與我們同行的這個想法,應該就會自然消滅了才是。」

「…………」

「不過,萬一她並不這麼想,而是硬打算要陪我們一起,到時就請您好好地阻止她。」

這就不知道了。我到時能阻止希露菲嗎?

我覺得不行。倒不如說,我也會打算跟過去一起幫忙吧。

畢竟我原本就是這麼打算。

公主還有協助我讓事情變得如此圓滿的恩情在。

雖然還有保羅那邊的事要處理,有種左右為難的感覺,不過,既然各自都有狀況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互助精神不應該摻雜個人的問題在里面。

「……話雖如此,要是您不珍惜希

露菲,非要讓希露菲飽嘗辛酸的回憶,覺得讓她陪著我們一起赴死會比較好的話,那我們會要回希露菲。雖然在力量上敵不過您,但方法要多少有多少。還請您千萬……不要讓希露菲產生和我們在一起會比較好的想法。」

「我會銘記于心。」

這不用你提醒。

「那麼,魯迪烏斯先生。希露菲就麻煩你照顧了。」

公主這麼說完,轉身回頭。

兩名隨從對我低頭致意,路克撿起劍,用眼神和我打了聲招呼。

四個人不等希露菲下樓。

就這樣走過積雪的街道,消失而去。

我看著他們的背影,如此思考。

倘若那個時刻到來,無論愛麗兒說什麼,我都要去幫他們。

我回到家里後,艾莉娜麗潔和希露菲正要從樓梯走下來。

雖然艾莉娜麗潔的眼眶有些紅腫,但表情倒是多了幾分清爽。

「啊,魯迪。愛麗兒殿下呢?」

「就在剛剛回去了。」

「是嗎……對不起喔,把事情都推給你。愛麗兒殿下沒有說什麼嗎?」

「她說希露菲就麻煩我照顧了。」

正當我在猶豫要怎麼提起決斗那件事時,克里夫走到前面說道:

「路克突然就向魯迪烏斯提出決斗的要求。不過,真不愧是魯迪烏斯。面對對手的攻擊只用一招反擊就解決了。真想讓你們兩人也看到那個臭屁的男人按住手臂蹲著的樣子呢。」

不愧是克里夫,根本不會看場合。

雖然無關緊要,但克里夫是不是不太喜歡路克啊?不過算了,那不重要。聽到這件事後希露菲眉頭一皺。

「魯迪,你和路克吵架了嗎?」

「不,與其說是吵架,不如說他是在愛麗兒公主的見證之下向我提出決斗。」

「……這樣啊。路克是想確認一下吧。」

「確認什麼?」

「確認魯迪的實力。至今為止一直挺身守護著我和愛麗兒殿下的人畢竟是路克嘛。」

她想表達的事情我並非無法明白。

不過,路克居然有那種熱血男兒才會有的想法嗎?

果然不能以先入為主的觀念來判斷一個人,這表示那家伙也是個男人吧。

畢竟男孩子都會有自己的堅持嘛。

是說,明明老公跟人決斗,我家的老婆難道都不會擔心嗎?

對方手上的武器可是開鋒過的真劍耶。

「不過還是謝謝你,魯迪。」

「謝什麼?」

「對路克手下留情。因為路克很弱,要是魯迪認真出手的話他會死掉吧?」

看樣子,她好像打從一開始就不認為我會輸。

畢竟我也沒受傷,光聽克里夫的說明也沒有讓人擔心的要素。

綜合上述,路克還真是可憐。居然被希露菲斷言很弱。

「嗯,我這邊差不多就是這樣,那麼你那邊也已經談完了嗎?」

「嗯。」


希露菲開心地點點頭。

★ ★ ★

看樣子,艾莉娜麗潔果然是希露菲的奶奶。

換句話說,就是羅爾茲的母親。

在各地生產半長耳族的她,由于詛咒和本來的個性使然,麻煩事接踵而來。艾莉娜麗潔也是在最近這十幾年才在這方面變得較為應對得宜,聽說在那之前經常會引起很大的麻煩。

當時的禍根一直到了今天,依然根深蒂固地殘留著。

這種現象似乎在長耳族之間特別嚴重。

艾莉娜麗潔的小孩僅僅因為是她的小孩這點就會理所當然地受到他人忌諱。受到迫害,遭受非人的對待,到最後甚至還會被趕出村落。

由于這種事不勝枚舉,據說艾莉娜麗潔在遇見孩子或者是孫子時,見了面的當下就被劈頭謾罵的狀況也不在少數。

因此,艾莉娜麗潔後來即使生下小孩也不會對他們說出自己的名字,直到將小孩照顧到他們成長到能獨當一面時再斷絕關系,一直以來似乎都持續著這樣的模式。

她似乎一眼就看出希露菲是自己的孫子或是曾孫。

不過她原本並不打算與希露菲接觸。結果是由于看見了因結婚而幸福洋溢的希露菲後,心中湧上無限的感慨,才不自覺地流下眼淚。

真是沉重的話題,感覺都要忍不住落淚了。

然而,她說由于這是自己喜歡這麼做才導致的結果,所以嚴正拒絕我胡亂安慰。

就在經過這樣一番交談後,我被克里夫叫到房間角落。

「魯迪烏斯。」

「請問有什麼事嗎,克里夫學長?」

「不用叫學長,講話也不用那麼恭敬。從今天起就直接叫我克里夫吧。不,給我照做。」

結果還是用學長命令啊。不,還是別挖苦他了。

「是關于麗潔的事。」

「嗯。」

「老實說,麗潔並不是我想的那種人。」

「……哦,所以呢?」

還是幻滅了啊。

雖然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因為一直認為自己喜歡的對象其實不僅有小孩,甚至都有孫子了。而且根據剛才聊到的內容,好像還有曾孫存在的可能性。如果是我的話肯定會受到不小的沖擊。

話雖如此,如果他聽了剛才的事後說什麼「幫我跟她分手」的話,那就算是我也會生氣。

艾莉娜麗潔並沒有欺騙克里夫。

是克里夫自己擅自誤會喜歡上她。

雖說得知真相後就對對方幻滅這種事時有耳聞,但這樣實在令人作惡。

不過基本上,我不會阻止他。像這種人渣就乾脆地跟他分一分,讓艾莉娜麗潔從今天起住進這個家就行。到那時候,只要希露菲同意就能做擬似親子蓋飯的……不不,我除了希露菲以外……

不,但是,這間接上也可以說是為了希露菲著想……

「麗潔是個比我想像中更可憐的人,我絕對要治好她的詛咒。雖然因為我是天才遲早會幫她治好……但為了提高可能性,你可以協助我嗎?」

「…………」

那個令人作惡的人渣是誰?是我啦,對不起。

「聽了那種話後,你都不會感到幻滅嗎?」

「幻滅?那怎麼可能。你在說什麼啊?」

這句話中沒有任何迷惘。

「不……不過自己喜歡的人跟許多不同的對象睡過,別說是小孩就連孫子都有了耶。」

「那又如何?我是米里斯教徒。無論對方有怎麼樣的隱情,和我的理想有多大出入,我依舊有讓自己深愛的一名女性幸福的義務。」

克里夫斬釘截鐵地這麼說。

我身體在顫抖,不妙。或許我太小看克里夫了。

今後還是尊稱他克里夫先生比較好吧。

不對,沒有必要做到那樣。就和往常一樣叫他克里夫學長吧。

「……我明白了。只要力所能及,無論任何事我都會幫忙。」

「嗯,能得到你的幫助,那我就放心了。」

我一和克里夫握手,他就用那小小的手強而有力地回握。

「是說,別用敬語啦。我和你是朋友吧?」

「不要。」

在我胸口萌生而出的,是對克里夫的敬意。

就讓我略盡棉薄之力吧。

★ ★ ★

最後,艾莉娜麗潔和克里夫踏上歸途。

我總算和希露菲兩人獨處。

我們兩人一起收拾客人弄亂的房間。說是弄亂,但基本上來的都是懂得規矩的人。頂多只是把掉到地板上的東西擦拭乾淨。

料理還剩了一些,但總比准備不足來得好。就當作今天的晚飯吧。

打掃結束時,太陽已下山,周圍變得昏暗。

我點亮照明,回到客廳。坐在三人座的沙發上後,希露菲輕輕地坐到我的旁邊。今天一天實在是累壞了。

「雖然發生了許多事情,但能圓滿落幕真的是太好了。」

希露菲把頭靠在我肩膀上的同時,笑著這麼說道。

「是啊。」

我試著摟住她的肩膀後,希露菲將身體整個靠了過來。

我把臉埋在頭發里面用力地聞那股味道。嗯~味道真是香甜。

「魯迪,這樣很癢啦。」

希露菲嘴上這樣說著,但並沒有不願意。

所以,我就這樣繼續聞著。

「魯迪……我啊,打算把頭發留長。」

突然,希露菲說了這樣的話。

把頭發留長。那是我以前提議過好幾次卻都被拒絕的事。我從以前就認為希露菲很適合留雙馬尾或是綁馬尾,但一直覺得沒機會實現。

「……這樣真的方便嗎?」

「為什麼講得這麼恭敬啊?」

「因為現在在講嚴肅的話題吧?」

「呃~也不是那麼嚴肅的話題啦。像我……你看,現在的發色也已經不是綠色了吧?況且愛麗兒殿下也要我像個女人。只是在學校果然還是打算穿長褲,所以我想至少得把頭發留長比較好吧。」

原來如此,意思是希露菲已經

不會覺得自卑了嗎?

「不穿女生用的制服嗎?」

「咦~那不適合我啦。」

雖然覺得應該沒有那種事……好吧,百聞不如一見,下次就去買一套吧。

不過這件事先放在一邊。

「不過,我也想看看長發的希露菲啊。肯定會很可愛的,雖然現在也很可愛啦。」

「嘿嘿,謝謝你……嗯。那我就留長嘍。」

這麼一來,過陣子就看不到希露菲這短發的模樣了嗎?

那得趁現在烙印在腦海里才行。

不對,剪短的話就能看到了啊。

「為了能讓魯迪一直喜歡我,我也得努力才行。」

這台詞是什麼?都要讓我痛哭流涕了,為什麼她會這麼喜歡我啊?

……我也得努力別讓她討厭我才行。

本大爺系……好像有點不對還是忘了吧。就放棄遲鈍系,以當個機靈的男人為目標吧。

盡管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不,加油吧。

「希露菲,今天辛苦你了。」

「嗯,魯迪也辛苦了。」

不過,今天確實累了,就泡個澡舒坦一下,悠哉度過吧。

就這樣,我和希露菲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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