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小光瞪大了眼睛，看了眼吳軍，又把目光轉回到李路身上，不敢相信地說道：“副連，打架了！我們的人跟五營打起來了！”
“打什麼……打架？”
李路一揮手，正准備呵斥他幾句，瞬間醒悟過來——一連跟五營打架了。
“次奧！”
李路扔掉手里的粉筆，一揮手，吼道：“兔崽子還翻了天了，跟我上！”
“轟！”
排房里一陣震天的答應聲，骨干們都摩拳擦掌地跟著李副連長沖將出去，劉小光飛也似的在前面引路。
吳軍站在原地，足足愣了三十七秒，才特麼的反應過來，不由罵道：“特麼的，到底誰是連長？”
帶著複雜的心情，也跟著跑了出去。
射擊訓練場附近的一塊大草地，兩撥穿著款式一樣，但是色彩有異的迷彩服的士兵在對峙著，幾個干部骨干模樣的站在中間攔著，不讓情緒洶湧的兩方產生肢體上的接觸。
迷彩服顏色較淡的有二十多個人左右，顏色較深的那一方則有近百人，數量優勢非常明顯，已經對顏色較淡的一方隱隱形成了包圍的態勢。
由于這里距離營地有差不多三公里的距離，中間有兩座小山坡擋著，如果沒有報信，大隊領導是不會知道這里正准備上演全武行。
李路一馬當先跑在前面，遠遠地把剛才在前面引路的劉小光甩到了身後四五百米。
看到雙方還沒有發生接觸，李路不由松了口氣，沒有打起來就好。他不擔心別的，就擔心打起來自己的兵會吃虧——人數較少的那一方正是一連的二排！
在外人看來是一個戰斗排，實際上已經內部分成了三個小分隊，這個時候應該正在搞分隊間的協同戰術訓練。
此時，變故突生，只聽見混亂的人群中乍起一聲“草泥馬”，然後五營那邊就有幾個兵沖過了骨干的阻擋，就和二排站在前面的幾個兵扭打起來。
這就是開戰的信號，開打了，兵們最後一絲顧慮頓時煙消云散，勢單力薄的骨干再也維護不了現場了，馬上被人群淹沒了。況且，這里面有幾個是真心不希望動手的？
人數處于絕對劣勢的二排頓時被五營的人包了起來，場面混亂不堪，如果不是迷彩服顏色的差異，李路還真分不清楚哪些是自己的兵。
這個時候，李路卻停下了腳步，同時伸手攔住了剛剛趕到現場的一連骨干們。大家焦急地看著二排陷入了五營的圍攻，把疑惑不解的目光投向了李副連長。不過誰也沒有動作，這個年輕的副連長，早已經在一連建立起來強大的威信。
一些刺兒頭兵也許會不鳥連長，但是絕對不敢不服從副連長的命令！
據不完全統計，李副連長在安南親手干了不下一百個敵人，這種狠人，誰敢在他面前翹尾巴？
上回副連帶隊出大隊的公差，過程中二連的鐵哥只是多問了一句話，當下就被李副連長收拾得妥妥的，往後對李副連長那個尊敬啊，就跟特麼新兵見到大首長似的。
鐵哥是何人？二連乃至軍區偵察大隊赫赫有名的刺兒頭，手上功夫紮實，平時參謀長他都不怎麼鳥的。
鐵哥這樣的刺兒頭都服了軟，一連這邊的一些刺兒頭兵自然就會掂量自己的分量，不約而同地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所以，李路示意大家停下來，沒有說什麼，兵們就是想問為什麼，也得先照樣了再說。
這個時候，大家目瞪口呆地看著李副連長慢慢地掏出香煙，點燃了抽著，微眯著眼睛觀看戰況，那神態跟看電影一樣！
副連這是……
骨干們你看我我看你，看到的都是霧水。
劉小光忍不住了，再這樣下去，排里的兄弟就要被打慘了，關系到朝夕相處的弟兄，他的穩重早特麼扔到山那邊去了，急聲道：“排長，還等什麼？”
著急之下，他喊出了排長，這個稱呼也就是短刀突擊隊的幾個老兄弟才會叫的。
一根煙抽了半截，李路把煙吊在嘴里，淡淡地說道：“本副連長決定給五營上節課格斗課，你們認真看好了，回頭我要提問題的。”
話音剛落，大家就眼前稍微一花，副連長跟屁股被紮了一下，彈向了混亂的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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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小光集中精力，把目光鎖定在李路身上。
只見他借著助跑的力量，一個漂亮的連環蹬腿，幾個五營的士兵就倒退著飛出了戰團。緊接著，李路動作不停，推、撞、擒、鎖、蹬、甩、提、扔……劉小光的眼睛就越來越大，擒拿術、格斗術、軍體拳、散打、跆拳道、拳擊、太極……他幾乎看到了不下十種拳術功夫的招式，沒有絲毫停滯感的被李路使出！
根本沒有任何關聯的這些武術套路，在李路使出來居然是那麼的自然，毫不拖泥帶水，而效果卻是好到非常！
當劉小光再次把遐想收回，再次集中在李路身上，卻詭異地發現現場已經安靜下來，呈現出這樣的態勢：二排的人你扶我我攙你站成了隊列，李路站在隊列前面，面對著五營，近百人的隊伍，站著的也就是二三十人，還東倒西歪的，其他人則倒在地上蜷縮著身子的，蹲著輕聲呻吟的，不亦足以。
五營尚存的方陣里，有幾個不信邪的就要欺上千聯手對付李路。李路隨隨便便一腳踢在地上的一塊石頭上，那塊硬度足夠的石頭登時變成粉碎狀，幾顆小石子飛向不遠處的林子里去，響起一陣石子與樹葉摩擦的聲音。
這腳是特麼鐵打的麼！
再也沒有人敢有所動作，這樣的腳力要是踢在人的身體上，跟特麼的被火車撞了有什麼區別？
這時，劉小光拔腿跑到李路身邊，其他骨干也回過神來，跑了過去，在李路身後站成了整齊的隊列。
大家這個時候駭然地發現：李副連長嘴里的香煙居然還在輕輕地燃著，只是快燒到頭了。
“噗！”
輕輕一吐，煙頭就飛了出去，落在五營的一個骨干模樣的面前。
李路把手背在後面，來回慢慢地踱步，眼睛掃著五營，“還想打嗎？”
現場死一般的寂靜，二排這邊和一連的所有骨干都昂首挺胸，下巴揚起了四十五度角，目光則是卸下十五度角地看著五營。
“一百多號人，圍攻一個人數不足三十人的缺編排。”李路眼神如鋒銳的刮胡刀，掃視著五營的人，現在，他們已經逐漸地站成了隊列，輸了武藝也不能輸了人。
“這是兄弟單位之間的切磋嗎？我看是有企圖的毆打！”李路加重了語氣，說道。
眾人一愣，這哪跟哪啊，分明就是起了矛盾，兩方吵起來，然後演變成打架的，跟特麼的切磋有個ｐ關系？
也有幾個腦子轉得快的，比如劉小光，他愣了一下，就明白副連長的意思了。首先把這件事定義成兄弟連隊之間的切磋，斗毆是要處分的，傷了這麼多人，處分會更重，如果是切磋，訓練過程中受點傷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然後呢，拿話占據道理的制高點，接著反過來咬五營一口。說五營把正常的格斗訓練，變成了圍毆。這個性質可就嚴重了。
這樣一來，到時候打官司，大隊領導至少不會把二排怎麼樣，我人還少那麼多呢，我傻啊跟人一百多的打群架！
而且，自始至終，李副連長都沒有問過事情的起因，或者說他壓根就不想問。他實在拿不准到底是誰惹出的矛盾，對自己手下這些兵，李路是很清楚的，沒一個是好說話的主。加上之前野餐的時候，跟五營有過一次小沖突，矛盾自然就有了出處了。
“你們營長呢？”李路板起臉，喝問道。
五營的戰士們什麼時候見過手上功夫這麼離譜的干部，到現在還有幾個暈乎乎的沒反應過來，以為剛才在做夢呢。
前面那個骨干模樣的兵，挺了挺胸脯，硬邦邦地說道：“我是值班干部，有什麼話跟我說！”
李路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然後揮揮手，淡然道：“你一個小小的副連長沒資格跟我對話，叫你們營長來！”
此言一出，二排的兵們和那些骨干，個個都露出古怪的神色。我說副連長同志，別忘了您老人家也是副連長……話說，副連長是怎麼知道對方是副連長的？
李路當然是猜的，五營所有連長指導員的照片他都看過，副職卻沒有。營一級的值班干部，通常是連干，此人李路沒見過，自然就是副連長了。
五營的副連長眼睛下意識地瞥向了旁邊的小林子，很快就恢複正常。他也不認識李路，剛才看年紀，覺得充其量也就是一個班子，現在看對方說話這氣勢，比參謀長都有富余，當下心里有點不著底了。
李路淡淡笑著掃了那片林子一眼，說道：“既然你們營長喜歡做縮頭烏龜，那我也不勉強你。帶著你的人走吧。”
那五營副連長猶豫了一下，回頭看看自己這邊，個個鼻青臉腫滿臉的痛苦之色，咬了咬牙，帶著隊伍走了。
不走還能怎的？
一百多人打不過對方區區二十幾號人，這臉，算是丟到姥姥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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