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的大概就是我這句話了,因為他眼睛又彎了起來,"什麼手鏈?"一邊回答,一邊捏著手腕。
"我上課前借你看的手鏈。"
"哦,那個啊。"
"在哪兒?"
"不知道。"尾巴一甩,大概以為我看不見。
"狐狸,別太過分,還給我。"
"不還。"微微地笑,"已經扔了。"
"扔了?"幾步走到他身前。
而狐狸眼見著我過來,身子一橫,重新縮進沙發里,"想非禮啊?"
我伸向他脖子的手一陣惡寒,特別是接觸到他那雙嫵媚得讓汗毛都能跳舞的眼神的時候:"我KAO,狐狸,你能不能別笑得那麼。我對女人沒興趣的。"
狐狸眨巴了下眼睛,一個翻身背對著我趴好了,"那就別來理我。"
"手鏈還我我就不來理你。"
"你要手鏈做什麼,寶珠?"
"戴啊。"
"你不要原來那串了?"
"我還有左手的,是不。"
"它不適合你。"
喉嚨口一堵,耐了耐性子才把罵他的話咽回去。我在他邊上蹲了下來,"狐狸,你又沒見我戴過,怎麼知道不適合?"
突然回頭,他出其不意拍拍我的臉,"什麼樣的長相配什麼樣的首飾,豬一樣的就戴珠子的啦。"
"狐狸!你找死啊!"
"誰讓你趁我睡著的時候偷窺我。"
"我長針眼來才偷窺你這只狐狸!"
"?寶珠你好色。"
"快還給我,你個死狐狸!!"忍無可忍一巴掌拍向他的背,"啪"的一記脆響。
我愣了愣,因為沒想到狐狸居然沒躲開。平時指頭離著幾公尺遠他就已經閃得沒影子了。
然後看著狐狸坐起身,抓了抓後背。
我搓搓手,因為手掌心火辣辣地疼,看樣子那一下夠他受的:"你就是欠揍。"有點心虛,不過不能讓他給察覺了去,狐狸這家伙給臉上臉,同情他他會讓你後悔到想哭,"還給我不就沒事了。"
他看了看我,腳一蹺,斜靠進沙發,"扔都扔啦,怎麼著,你看著辦吧。"
"你--"
"我困了。"
"狐狸你今天有問題。"
"明天一早還要出門呢,晚安寶珠。"手撐著頭,他閉上眼睛。
"手鏈到底在哪里?"
"問垃圾回收站吧。"
"給個理由。"
"寶珠,別讓我感覺在甩了你行不。"
"死狐狸!明天去垃圾回收站找你那些破糕吧!"
"好的好的,先准備好賠人家定單的錢。"
"死狐狸--"
搬開閣樓正西方的桌子,底下有一只壇子,是姥姥以前用來醃醬菜的,很有些年頭,那種五六十年代傳統的紡錘形狀,原本油光锃亮的釉面上一層老灰。
把壇的蓋子打開,里頭還有一股淡淡的醬油味,不過壇子里是空的,除了壇底一層薄薄的朱砂,還有一張被朱砂壓在下頭的黃裱紙。
這是狐狸的印,作為收留它的報償。
據他說這種印叫地網,是明末清初時道家常用的一種驅鬼術,雖然不是什麼特別高深的法術,但驅散一般的孤魂野鬼,那是綽綽有余。我對此始終將信將疑,雖然從他住進這里之後,至少在這屋子的一定范圍內,那些東西再不像以往那樣頻繁地出入我的視線,甚至靠近我。但也並不絕對,比如那只經常會闖到別人家找自己頭的無頭鬼阿丁。
除此之外沒有別的什麼東西了,雖然在意料之中,但難免還是有點失望,手鏈確實不在這里,而這是我在狐狸房間翻箱倒櫃一無所獲後所能想到的最後一個可能。
連這地方都沒有,那麼手鏈到底被狐狸藏哪兒去了,還是真如他所說的,扔了?
可是為什麼……
"鐺!鐺!鐺!"牆上的掛鍾敲了三下,突然想起差不多是狐狸該回來的時候了。
每周四是狐狸的采購日,天不亮他就會出門,到下午三四點的樣子回來,同住這麼些日子都是如此,像是一種生活規律。
我迅速朝樓下跑,因為得趕在狐狸到家前把他房間被我弄亂的地方收拾乾淨。可是沒跑幾步忽然覺得哪里有點不對勁,猶豫著回頭看看上面的閣樓,再看看底下那些台階,又說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