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異世界的弊端
"伊恩……?"白是真的完全沒有預料到,會在天天出入的這家店門口,遇到這個他一直惦記著打算要去尋找的人.
雖然說自他跟伊恩分開之後並沒有過去很長的時間,白也有種莫名的直覺,知道伊恩現在並沒有遇到什麼危險,而且伊恩自己也是個成年人,他並不需要那麼擔心的.
但是自從他醒來接到俠客的那一通電話之後,他就一直覺得自己哪里有些氣悶,很想快些見到伊恩,很想向他詢問一下……想要清楚的知道,自己對于伊恩而言,真的僅僅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外人而已嗎?
"你怎麼……"張了張嘴,一時間白又不知道這些詢問的話該從何說起了,眼神無意間一瞄,他立刻就被伊恩的脖頸及胸口之處,那些斑斑點點的吻痕所吸引住,而幾乎是立刻的,白覺得自己胸口處氣悶的更加厲害起來,甚至連自己的眉頭微微皺起都毫不自知.
——"寶貝,如果有什麼問題的話,千萬不要一直一個人憋在心里面,憋壞了我可是會很心疼的……"
把頭埋在白的脖頸處蹭了蹭,雙唇毫不在意的輕刷過白已然變得粉紅的面頰,伊恩眸中帶笑,伸出手撫過白潔淨的面頰,深情的看著白繼續說道,"白,我說過,如果有什麼想問的,隨時都可以來問我,我是絕對不會拒絕回答你的."
白的唇角嚅動了一下,卻並沒有出聲詢問,只是把目光放在了,伊恩半敞開的前襟處,烙印在雪白肌膚上的,那些顯眼的吻痕之上.
伊恩當然明白白現在是想要知道些什麼,他輕笑一下,習慣性的撥過白胸前的一縷墨色長發,繞在手指之間,把玩著的同時轉過目光,緊緊盯著店內樓梯拐角之處.
他的語氣依舊溫柔,但是表情卻突然間變得有些躍躍欲試起來,"寶貝,等我一下,我一定會老實的向你交代清楚,這每一道痕跡的由來,不過在此之前……"
左腳一動,伊恩瞬間自原地消失不見,而幾乎是在同時,樓梯的拐角處突然傳來"轟"的一聲巨響.
白當下一驚,跟小雨兩人向著傳來聲響的地方奔跑過去,一轉過彎來,就看到伊恩一腳踩在一個人的肚子上,斜下身子,雙手擺出攻擊的樣式來,狠狠向著被他踩在腳下的那個人身上,用力攻擊了過去.
而被他踩在腳下的那個人,此時只能舉起手中的拐杖勉強努力防禦著,口中還帶著明顯弱勢求饒的口吻,說著一些讓人覺得他極為欠扁的話,"哎呀哎呀,我說是誰呢,原來是伊恩啊,有話好好說嘛,怎麼這麼久沒見,一上來就是這麼熱情的撲過來?"
——"啊,是很久不見了呐,所以我才會這麼樣的熱,情啊!我時時刻刻分分秒秒都在想念著你呢,浦,原,老,師!"
伊恩每說一個字,腳上的力量都增加一分,雖然聽起來好像是面對著不共戴天的敵人一般的語氣,還邊說話邊磨牙的,但是實際上他整個人並沒有散發出任何的殺氣來,浦原喜助也沒有表現出過于痛苦的表情,也沒有求助,就好像伊恩只是在個向他鬧別扭的小孩子一樣,反倒是有些討好的笑著.
白和小雨此刻誰都沒有上前,只是站在一旁有些疑惑的看著,不明白現在這詭異的畫面究竟是怎麼個情況——看樣子,伊恩跟浦原先生之前就應該是認識的吧……?可怎麼伊恩還會喊他老師的?這里……難道是伊恩以前呆過的世界嗎……?
"咳咳,我只是順了你的心願,還你一個普通人的身份而已,你不是不願意要那樣的力量的,還一直惦記著要做個普通人的嗎?怎麼,難道現在又後悔了?"浦原喜助的笑臉看起來有些勉強,"更何況,你現在的力量都已經回來了不是嗎……咳咳,輕點輕點!"
輕哼一聲,伊恩恨恨的收回了踏在浦原喜助肚子上的那只腳,轉身一拂袖,拉起白的手腕就向著浦原商店的大門走去,看樣子是打算直接離開了.
浦原喜助見狀,迅速的從地上站起身來,開口,語氣不再是之前的玩世不恭,而反倒帶上了幾分認真,"伊恩,你別忘記了,你現在還是被尸魂界通緝的身份."
白聞言,原本順從跟著伊恩的腳步一頓,雖然他並不知道尸魂界是什麼地方,但是"通緝"二字,他卻是聽得明明白白,順著浦原喜助的目光,白詢問似的看向了伊恩,伊恩輕歎口氣,微點了點頭表示的確如此,隨後轉身一臉嚴肅的看向浦原喜助說道,"你覺得我會在乎這個?"
"你不在乎,你當然不會在乎,你要是在乎的話,當年就不會在明知道後果的情況下,還放棄你好好的三席地位不做,反倒跑來我這里蹭吃蹭喝,但是如果我說……"浦原喜助不知道什麼時候掏出了他那把標志性的小折扇,以扇掩口,笑的有些奸詐.
——"如果我告訴你,現在站在你旁邊的這位少年受傷了,傷的很嚴重,而且除了我以外誰也束手無策的話,你是會選擇留下來,還是要繼續走出去?"
"受傷?"伊恩一驚,條件反射回過頭,上下打量起白來.
他知道浦原喜助雖然有些時候會開玩笑會戲弄人,但那都是些無傷大雅的事情,對于真正重要的,浦原喜助絕對不會說謊,所以現在既然浦原喜助說白受了傷,那麼即使外表看不出,伊恩也相信,這絕對是真有其事的.
白聞言也同樣一驚,他自己的身體自然他自己再明白不過,除了有時候會有些惡心不適以外——白認為,那是因為他突然之間來到了另外一個與原來不同的世界,僅僅只是有些水土不服而已,除此之外,白的身上並沒有任何的傷口,那麼為什麼這位浦原先生會告訴伊恩自己受傷了,還說什麼傷的很嚴重的?
"我沒有……"
"我選擇留下來."
"……"白抿了抿唇,有些無奈的看著伊恩.
這家伙,連自己的話都根本不聽完,就立刻沖動的決定要留下來了——白能看得出,伊恩並不喜歡這里,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在看著伊恩因為自己的原因,而決定留在一個他並不喜歡的地方時,白的內心深處,居然會莫名滲透出一絲絲的喜悅.
"啊啦啊啦,就知道你會這麼決定呢～"浦原喜助歡快的搖著自己手中的小折扇,還一邊搖頭晃腦的對著白說著,"白,你是曾經死過一次,然後靈魂又重新被外力拉回了原本的軀體的對嗎?"
"……"白被浦原喜助問的有些茫然,因為對于他而言,死之類的事情就好像是上輩子發生的,已經是很久遠以前的記憶了,久遠到……根本已經模糊不清,他完全記不起來了.
伊恩聞言,臉上的表情難得正經起來,他覺得他一遇見浦原喜助就好像不是原來的自己了一樣,眼前這個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妖怪,總很有本事能挑起他心內的怒火.
接受到伊恩明顯不善的眼神,浦原喜助當機立斷,聰明的決定不要繼續再賣關子下去了,于是開口說出了原由.
——"因為是本人的軀體,所以在原來的世界內可以100%契合,但是來到異界之後,他靈魂的異狀就非常明顯了……簡而言之就是,他的靈魂與身體之間,並沒有作為連接的那條鎖鏈存在."
"那代表了什麼?"伊恩隱約覺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妙.
"我不知道他原來世界內的生物,在靈魂與身體之間是否存在著那麼一條鎖鏈可以相連,但是伊恩,你也是知道的,在這個世界內,即使是還存在于本人的身體內,可如果靈魂上的那一條鎖鏈消失了的話……"
閉上眼,伊恩有些艱難的張了張嘴,說出了浦原喜助未說完的話,"白……會變成虛……嗎?"
"只是推測而已."浦原喜助的表情也難得嚴肅了起來,"所以你離開也好留下也好,可是這位少年,我是絕對不可能讓你帶離這里的."
"讓他也像我當初那樣……變成死神."伊恩垂下眼神,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還是試探性的說出,換來了浦原喜助的沉默.
半天得不到答案,伊恩皺著眉頭抬起臉來,咬了咬牙,一手指向了浦原喜助手中的那柄拐杖,"或者,讓紅姬為他魂葬."
"伊恩,冷靜點,你知道這都是不可能的."浦原喜助的說話聲音很平靜,"先不論你當初的情況是多麼特別,現在我也沒有多余的斬魄刀,可以讓白夠時間變成死神,而且,你別忘記了我的身份,用紅姬為他魂葬,你是想害死白嗎?"
伊恩狠狠的瞪向了浦原喜助,但是一直緊緊抓住白手腕的那只手,卻一直都微微的顫抖著,泄露出他此刻真實的情緒.
看著這樣的伊恩,白即使被他抓的發疼了,也並沒有開口打斷——雖然不知道這兩個人現在究竟在說些什麼,但是白明白他們說的一定與自己有關,而伊恩,也正是為了自己,才會表現的這樣驚慌失措……
掃了一眼伊恩完全失去了平日里從容不迫感覺的模樣,浦原喜助像是火上澆油一樣,又若無其事的添上了一句,"更何況,無論是成為死神還是被魂葬,白都是要前往尸魂界走一遭的,以你現在被尸魂界通緝的身份,說不定他去了尸魂界,你們今後就要永遠的分開了,你肯嗎?白……願意嗎?"
"我不願意."白立刻接上話頭,那樣平淡的語氣似乎現在說的話題與他無關一樣.
伊恩當然知道自己的提議都是天方夜譚,但是他現在慌了,是真的慌亂了,他不能夠眼睜睜的看著白成為一只虛,不能看著白去承受成為了虛的那種痛苦,不能接受對于他而言最親密的人,再一次的斃在他的雙手之中.
當初伊爾弗特的事情,他無法再去面對一次,而且即使選擇成為了虛這一條路,白也不一定會有伊爾弗特那樣的好運氣能夠成為破面,一想到這麼美麗的白,也會被包裹在虛那樣丑陋的欲望之下失去了自我永無天日……伊恩現在的表情很茫然,看起來似乎極為脆弱……
白從來沒有見到伊恩有過這樣的表情,他有些慌亂的輕晃著伊恩的身體,在發現根本無法得到伊恩的回應之時,當機立斷回頭,一雙水眸望向了浦原喜助,抱著些許希望的詢問道,"浦原先生,難道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
"辦法?有啊,當然有!"浦原喜助等的就是這句話,他不慌不忙的重新展開手中的小折扇,看向了伊恩因為自己一句話而立刻回神的表情,唇邊擒著一抹好像陰謀得逞了一般的笑容,緩緩的說著,"而且這個辦法,還異乎尋常的簡單呢……"
"是什麼辦法?"伊恩看著浦原喜助一臉奸商的模樣,恨不得立刻扔幾個風刃過去撕掉他臉上的笑容,白不知所措的來回看了看二人,聰明的選擇不要開口說話.
"是什麼呢……"浦原喜助自言自語的晃頭晃腦,在看到伊恩身後什麼東西的瞬間揚起笑容打著招呼道,"喔,夜一回來了啊,看看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