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第一部分:夜貓(6)



可我知道,這種感覺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忘記了有多少天,但至少最近的幾個日子里,它始終困擾著我,並且越來越強烈,我有些膽怯,真真正正地感覺到一種內心深處的憂慮。

每一個白天的我,都是如此麻木;正如每一個夜晚的我,都抑制不住地激烈。

11:23

起身走上陽台,盯著窗外的街邊,獨行的女人時不時地走過,她們穿著短裙,緊身的牛仔褲,或者可愛的七分褲。我看著她們的背影,看著她們的屁股左右搖擺推動她們前進,還有或長或短的頭發,在微風中隨意撩撥她們的脊梁,我想像不出,如果真的自己在夜晚化身成一個惡魔,將是怎樣一張丑陋的嘴臉。

我終于開始懷疑自己,盡管什麼都不相信,可事情實在是蹊蹺得無法理解。于是我決定將這些膽怯與憂慮深深地埋藏進心底,在沒有理出頭緒之前,誰也不告訴,哪怕是Summer。

接了電話,上了街。

去自動提款機查詢余額,看到還有一筆還湊合的存款,我安心了許多。

沒有給陳胖子任何答複。

走在微弱的陽光下,吹著風。拉著Summer的手過馬路時,她隨口說了句:"你的指甲該剪了。"

然後我們一起去看海。

波浪。

起伏。

不像女人的胸脯。

是我無休的欲望。

坐在軟軟的沙灘上,念起這首詩。我說這是我大學時寫在床板上的詩,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Summer說,城市里,早已沒有詩人,更不會再有詩。

我靜靜地盯著她的臉,看海風吹散她的卷發。這就是我最喜歡她的地方。我曾把這首詩念給所有的女友聽,她們或是躺在我的懷里,或是依偎在我的身邊,但都說了同樣一句話:原來你從小就這麼流氓。

很奇怪,Summer為什麼沒有說。也許一切只是偶然,因為她今天興致不高。大概又是她那個叫什麼唐璜的有錢又有地位的未婚夫。那個男人不希望Summer認識任何別的男人,卻頻繁地出沒于夜總會,陪客戶這種鬼話作為解釋的意義蒼白無力,我曾經對Summer說,對男人來說,做與愛之間,沒有關系。

她說她永遠無法理解。

其實一切都是猜測。Summer不想多說,我也不想問。不管我們誰有什麼煩惱,對方就陪著安靜地坐坐,說不說話都可以。

15:00

我們回了我的家。

Summer做了簡單的菜。這是我起床後的第一頓飯。每個夏天都沒有食欲只有性欲,像生物鍾一樣准確。

吃完,Summer刷了碗,然後我們一起看了部電影。期間,我仔細修剪自己的指甲,Summer說她今天去未婚夫的公司拿了些生活費,每到這個時候,她就覺得自己像個廢物。

我誇她做得好幾手正經的好菜,她抽著七星,仰頭吐出一個輕浮的煙圈,隨口說道:"我在床上也很有幾手呢。"

我呵呵笑著,重新讓視線回到電影中。

18:47

Summer說她困了,想回家。出了門,又覺得頓時清醒,于是我再次陪她走了幾步。

我們穿過低矮的樓群,走進空曠的貓石公園,到處是閑逛的老年人,男男女女,穿得紅紅綠綠,老當益壯。

穿過公園,直到Summer打車離開,期間我們一直沒怎麼說話,因為我突然發現自己依然穿著那件紅色的T恤,似乎幾天來每個夜晚這件衣服都會自動套在我的身上!

在路邊一輛停泊的車前站住了腳步,透過車窗凝視著自己模糊而昏暗的身影,風吹過,半長的頭發散開,蒙住了半張臉,我突然意識到--

黑夜,在不知不覺間,再次降臨了……

夜貓(七)

剛剛通過點小手段,拿到阿夜等幾個嫌疑人最近一段時間的手機通話清單,習慣性地點著煙之後,玩弄著打火機,那夫認真地思索著。

手下的計算機專家不停地在網絡中搜尋阿夜的資料,比如校友錄,比如在大學里的注冊信息,並不時發來讓那夫眼前一亮的資料,當打開阿夜網絡博客的那一瞬間,一條很重要的線索立馬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