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聞實錄4——毒欲·蠱殤(1)



●篇前引語:兩地之間最長的間隔是時間——納西?;威廉斯●

第四個青衣人頗具風情,鵝蛋臉、丹鳳眼、波西米亞風格的大波浪玫瑰紫挑染長發,相得益彰。可惜,五枚媚俗的鑽戒炫耀似的套在右手的五根指頭上,令韻致打了八折。

小蟲的心里泛濫起微妙的妒忌:“錢,寶也;誇張顯擺的有錢人,活寶也。”

狻猊看了一眼處于仇富狀態的某澀女:“應該不是顯擺,青衣人都身處暗室,這樣的珠光寶氣無異于錦衣夜行,白白浪費。而且,據我所知,五枚鑽戒有其特殊意義。”

小蟲斜覷狻猊:“你怎麼知道,莫非閣下和她肚子里的蛔蟲是親戚?”

狻猊聳肩:“非也,不過她曾經倒送過我一條蟲,而禮尚往來,我也回贈了一條。”

小蟲惡寒:“蟲?!”

……第4個青衣人的怪談開始……

我的母親在懷第一胎時不幸小產,是對雙胞胎,母親很難過。那個時候,把親人的骨灰定制成鑽石是一種流行時尚。

就是將骨灰先在一個溫度達5400度的真空電感應爐里淨化,然後,放置在高壓高溫的環境中模擬一顆鑽石形成所必需的條件,持續16周後,骨灰便化做了璀璨的鑽石。

我的母親委托了有相關資質的公司,將這對尚未出世便夭折了的雙胞胎,打造成兩枚鑽石,鑲嵌在戒指上,以慰哀思。

後來,母親誕下了我和我的孿生妹妹小云,小云和我,屬于雙胞胎的變種,極其罕見的“鏡像雙胞胎”。這意味著,小云是左撇子,而我則習慣于右手;小云心髒與普通人一樣,位于左側胸腔;而我的心髒恰恰相反,長在右側,即醫學上所講的‘右位心’。

從小到大,這顆與眾不同的‘右位’心髒,沒少給我增添煩惱。尤其是每年例行的全身體檢,都免不了被一堆聞訊而來的、異常興奮的、跟欣賞到熒光恐龍跳脫衣舞似的八卦醫生們,結結實實的評頭論足一番。不過,也正是這顆‘右位心’,後來在一起完全不可思議的謀殺事件中,拯救了我的性命。

小云和我,雖然是外表上難分彼此的“鏡像雙胞胎”,可實質上,我們不僅在生理的內部構造上,存在顯著差異;而且,性情方面,也大相徑庭。我外剛內柔,在強悍奔放的軀殼里,其實居住著一個相當保守甚至有點刻板的靈魂;而小云則外柔內剛,雖然總是給人一種乖乖女的表象,但實質上,卻有著一顆叛逆而且執拗的心。

盡管如此,我們依然覺得對方是神明對自己最慷慨的恩賜。一個無須語言就能夠懂對方的親密死黨,伴隨著彼此一起成長,雖然性情迥異卻能擁有相同的感觸,幸福著彼此的幸福,悲傷著彼此的悲傷,感染著彼此的歡笑,分擔著彼此的憂愁……

這樣的日子在我們十八歲那年劃上句號,我們分別去了兩個相距甚遠的城市念大學。我選擇的專業是法醫,在一個屬于死亡的世界里為不能再開口說話的尸體們充當語言的翻譯;而小云的專業是基因醫學,在一個微觀的世界里量化著、尋覓著煉獄中煎熬的病者們的生機。

我們在十九歲那年失去了雙親,從此,在這個世界,我和小云互為唯一的摯親,我們再次分開的時候,手指上都多了兩枚骨灰鑽戒,我戴爸爸和夭折孿生子中的哥哥,她戴著媽媽和夭折孿生子中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