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聞實錄4——毒欲·蠱殤(8-3)



我的喉頭一陣痛苦的痙攣:“原來如此,誰能想到馴蠱者手下的受害者,竟然就是馴蠱者本人?!早知當初便不該救你!魔鬼,你憑什麼有恃無恐?”

“憑什麼?就憑我是具有人格分裂障礙的特殊嵌合體啊,我用不著負任何法律責任,頂多下輩子被關在精神病院里研究哲學,不瘋魔不成活,我會成為本世紀最富盛名的超級哲學家,可惜你是看不到了!再告訴你一個秘密,我的唇很燙,那是因為我的血,比誰都熱的緣故。你應該試試……”杜雷猛然發力,將我狠狠壓制在牆面動彈不得,他一只手扳過我的下頜,然後粗暴的吻進了我的頸窩,我憤怒的掙紮,可杜雷的臂腕堅硬如鐵……

那股緊攥住我施暴的力道突然消失,杜雷神情驚惶的後退一步,然後瞪視著我,竟露出茫然不知所措的癡傻模樣,與剛才完全判若兩人。然後,他懵懵懂懂的又趴回了那根凳子上,四肢僵硬的懸空,呈‘蠟樣屈曲’狀,咯咯——咯咯……他的喉嚨里再一次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低沉咕嚕聲……

我欲哭無淚,雙腳連支撐自己體重的力量也消失殆盡,只能枯坐在地。可以想見,杜雷作為一個罕見的嵌合體,只能靠服用酚噻嗪類藥物來壓制住自己的分裂型人格障礙,也許,在情場失意以後,他將自己的藥物換成了抗抑郁劑,可是,這不僅不能壓制他的人格分裂,還誘發了嚴重的精神分裂症……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不多時,他的笑聲再一次噶然而止,不過這一次他沒有再爬起來,杜雷捂住自己的心口,雙目不敢置信的圓睜,面容與身體都在痛苦中扭曲……我昏了過去。

等我再醒來時,我躺在醫院里,而杜雷死了。

我還能活著,是因為我的心髒長在右側,是醫學上所講的‘右位心’。而那條人為干預了‘洄游’基因的殺人蛔是根據正常人類的生理通道設計的,它沒有找准地方。

杜雷死了,原因是被殺人蛔穿透了心髒瓣膜。這簡直不可思議,我想了好久才想明白,那日對呼吸道嚴重阻塞的他,緊急施以環狀甲狀軟骨切開手術時,插進氣管內壁充當臨時通道的那根吸管,恰好是我用來飲用那杯‘天使之吻’的。

這也許就是人算不如天算,人賤自有天收吧。

至于那個將我們送進醫院的狻猊,我再也未見過他了,不過在我痊愈時,我收到了一件他送給我的禮物——一條轉基因的蝴蝶幼蟲,幼蟲後來長成了一只蝴蝶,名喚‘彩虹’,因為它由彩虹的七色組成,巧奪天工。

……

怪談終于結束!所有的青衣人都松了一口氣,還以為這個哆嗦的女人要講夠一千零一夜呢。

小蟲若有所思的睨視著狻猊:“兩個問題?一,那個既不甚合情也不甚合理的要求是什麼?狻猊,你和那個姜雨是不是有一腿?說來聽聽;二,杜雷是學哲學的,那個恐怖的殺人蛔究竟又是誰設計的呢?”

“你不是眼饞姜雨手上的五枚大鑽戒嗎?現在知道了吧,分別是她去世的五個親人。其實她當時的要求是,如果在查案中出了意外,請我將她的骨灰也打造成鑽石,然後把她們全家葬在一起,就是這樣!至于殺人蛔的來曆,我只能告訴你與路法西撒島有關……”

“那她為什麼要說得這麼曖昧呀?哼……狻猊,你肯定已經不純潔了。”

狻猊哭笑不得,這哪一出跟哪一出啊:“小蟲,告訴你一個秘密,我的唇很冷,那是因為我的血,比誰都乾淨的緣故。你要不要試試……”

狻猊臉上一熱,已經捱了一記耳刮,刮耳者正鼓著腮幫子宣稱:“我的手很癢,那是因為我的血,比誰都疾惡如仇的緣故……”

打是親,罵是愛,這只能證明小蟲對我越來越有感覺了……狻猊特阿Q的安慰著自己,他沒有注意到,第五個怪談,已經如火如荼的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