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吠聲、雞鳴貓啼、鬼哭狼嚎、大呼小叫,彙成一支子夜奏鳴曲。
寒風吹得牆頭的塑料薄膜刮刮作響,淅淅瀝瀝地灑出雨點。田氏的房里燈光通明,黑壓壓的一群腦袋圍在床沿。
“在尿桶里,趕緊拿火鉗來。”
眾人的眼睛刷地看過去,一只只手不約而同地捂著鼻子,繼而半遮眼簾。人群中分開一條小道,乖二神色驚恐地跑去跑回,帶長發的腦袋濕淋淋地順著桶壁滾了出來,那因恐懼而突出的血眼珠生動地表現了受刀時的神情。
一批年老的婦人在給田氏更衣、洗身、縫脖子、親理現場。
“凶手倒底是誰?田氏臨死之前跟哪些人有接觸?”
“我母親跟魏蔣在一塊,他們有曖昧關系。當天晚上,魏蔣提了一片豬頭、一個豬心、兩串腸子來我家,我母親很高興,與他共飲談聊,直到深夜。”
“還有沒有其他人在場?”
“我大嫂佳美住隔壁,她聽到打斗聲,嚇得沒敢出來。”
“你把當時情景詳細說一遍,不能撒謊。”
“嗚嗚——你叫我說什麼好呢?洪書記,你可得幫我做主啊!我家老公被刁三砍死,我家婆婆又被殺豬的殺了,這可怎麼得了啊!”
“哪個殺豬的?”
“魏家村魏蔣。半夜里兩個人不知為什麼,大吵起來。魏蔣殺了人,一溜煙跑了。”
“馬上把魏蔣抓起來,不能讓他流竄到外。”
“咚咚咚…………”急促地敲門聲。
“砸開!”
“沒人。”
“給我搜——”
“洪書記,床底下發現一個洞。”
“進去看看!”
“是一包古董,一個玉鐲子,還有一袋銀幣。”
“這不是我女兒的陪葬品嗎?怎以會到他家里來?人呢?”
“有人見他匆匆往火車站方向跑去。”
“這家伙准干了壞事。不能跑什麼?”
一陣拳打腳踢,魏蔣五花大綁地暈倒在地,口吐鮮血。一盆水澆在他雜草般的發間,水滴順著發際流過面頰,濕了髒兮兮的衣領。他不由自主地顫動著。
“不是我殺的,是陽陰,是她老公,我也挨了一刀。”
“這小子說糊話了。狠狠地打,看他裝不裝傻。”
“把我打死也沒用,人不是我殺的。我喜歡她,怎麼會去殺她?陽陰他沒死,他還活著,他看見我跟他老婆親熱,拿菜刀砍來,這胳膊上一刀就是他砍的。”
“你編瞎話也找個動聽的,陽陰撞在洪書記的車上,當場死亡,法醫驗尸,豈能活著?分明是抵賴,佳美聽得真切,你砍死田氏拼命往外跑,至于你身上刀傷,是田氏反抗時留下的。你與田氏通奸,謀財害命,罪惡滔天,死有余辜。”
“冤枉,冤枉啊!”
“你看看這個,哪里來的?”
“我家祖傳的。”
“這是墳墓里的殉葬品,你可老實交代,在哪里盜的?”
“我……我……”
“說!”
“啪啪啪——”幾個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