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的臉上露著喜色。
“這漢子叫刁三，在附近做些小本生意，閑暇時出來捉些魚蝦，不想正遇上我。我當場給他瞌頭，請求立即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他見我長相入眼，爽快地答應了。果不出所料，禿子接到消息，帶了一幫人趕來，但他撲了空。他雖然對我殘忍，必竟也是受害者。那辛苦了大半輩子積攢的五千塊錢，在水里打了個漂，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刁三帶我回到他的故鄉土窪村，我當踏入土窪村的那一刻起，我就是以刁三女朋友的身份出現的。這讓村人著實羨慕了一番，說刁三出門才三個月，就賺回個漂亮媳婦。
“可惜好景不長。他家不知倒什麼黴，竟發瘟似的死人。先是老頭子得了癌症，被車撞死。為著一筆賠款，刁三將他大哥殺了，坐了牢。不久，老婆子背著兒媳偷漢子，被人砍了腦袋。再在這個家里呆，指不定又會瘟誰？
“媽，爸在家還好嗎？”
“好個屁，他若是好，犯得著出來做尼姑。整天泡在麻將館，跟些狐朋狗友白吃白喝的，家里什麼事都有不管，又沒半個子的收入，叫我怎麼過活？不是對你存點希望，我早就跳了河！”
“你就跟我過吧，不要做什麼尼姑，弄得我沒面子。”
“我已經習慣于清靜的生活，自己種點菜，種點糧。你若是看得起媽，盡點孝心，周濟點口糧，倒也無妨。”
“等刁三放出來，我一定把你接回來住，反正他沒爹沒娘的，你就是他的娘，咱們一塊過日子，行嗎？”
“到時候再說吧。”
母女倆正談得盡興，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甜甜打開門，卻沒人影。
“見鬼！”她罵了一句，把門合上，一個髒亂的身影閃了進來。她嚇了一大跳，鎮定地問：“你是誰？你走錯門了吧？”
老尼姑從床上爬起，那身影“哇”地叫出聲：“你不是死了嗎？怎麼會在這里？”
甜甜見是老尼姑的熟人，客氣地對她點頭、讓坐。
“你是甜甜嗎？”
“對，這是我媽。”
“我是洪書記老婆，叫柳倩。”
“難怪這麼眼熟，我見過你的照片。”
她細細地打量她，臉色煞白，頭發亂得打結，一套花色的套裙與她的年齡不相協調，胸部平平，白淨的皮膚勾劃著累累傷痕。她的眼神里閃著仇恨的光芒，她的落魄的表情里閃著高貴的氣質，她在這賓館里很打眼，像是美妙樂曲中某個不和諧的音符。
“老尼姑，上次為我療傷，真是謝謝你了。”
“我也要感謝你，抓你的人把我抓了去，我們母女倆才得以相見。”
“你在井壁設在竹箭把我一個朋友閹了，我此來的目的，正想借你女兒幫我閹一個人。”她從衣褶里掏出一條金項鏈與兩個玉鐲子，鄭重其事地放在床櫃上，“這是我在亂墳嶺撿的，大概是盜墓者弄丟的，散在野外灌木叢中。我別無他物可送，權且酬謝。”